次日上午九点左右,克伦特忽然睁开眼睛,睡眼朦胧地看着上方的天花板,神情显得有些茫然。
窗户外,强烈的阳光照射进来,于窗台与书桌上洒满了金辉,照亮整个房间。
“已经是早上了吗。”
感受着阳光所传递而来的温度,克伦特用手揉了揉眼睛,口中嘀咕着翻了身,将脑袋蒙进了被子里,享受着黑暗的氛围,继续睡去。
“不好!今天要上学!”
突然之间,克伦特想起今天是复学上课的日子,猛然直挺挺地坐起,掀开被子,然后一跃而下,快步来到一旁的椅子前,穿戴起衣物。
可尚未穿戴好,他忽然又意识到一点:
自己似乎并不需要这么早去……虽说今天是周一,但自己所学的课程都是在下午,而诺顿大学并没有强制要求学生必须要进行每日的报道。
“呼……吓死我,怎么有种莫名的紧迫感。”
意识到这点后,克伦特长出了口气,开始有条不紊地将所穿的衣物脱掉,然后走到对应的衣柜前,挑选今天所要穿的。
诶,原本我还打算去买几套新衣服,但没想到短短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看来还是等事情解决了再去……之后把衣服丢弃,也算是跟过去做一个道别。
思绪泛起间,克伦特挑选好了今天要穿的衣服:
一件白色衬衫,套着黑色马甲,外套米色的风衣,裤子则是棕色,鞋子是轻便黑色皮鞋。
穿戴好后,克伦特对着衣柜正面镶嵌的镜子照了照,只觉得里面的自己显得仍旧有些懒散,没有精神。
不过克伦特也知道原因所在,一部分是因为长期的住院,处于精神恍惚,没有得到很好休息的缘故,一部分则是因为近几日连续发生的事情,使得神经紧绷造成的。
当然,还有尚未梳洗和仔细打理的原因。
“凭我现在的体质,很好的休息几天应该就能恢复过来,当然若是喝下一瓶‘恢复药剂’,说不定马上就能恢复。”
克伦特正了正衣领,转身走向高低床,将“柯尔特的狂舞左轮”连同枪套一起收入了物品栏中,避免在进入学校后,被人发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环顾房间一圈,见四周与记忆中的景象没有差别后,克伦特便准备下楼,洗漱一下,然后去外面吃点早点,再坐马车赶往诺顿大学。
可刚走到门前,他便转身折返回去,拿起昨天穿的衣服,将口袋的钱掏了出来,放入了物品栏中。
顿时,克伦特感觉安心了许多,也莫名有了底气。
…………
“咕噜咕噜……”
车轮在沾满灰尘的通道上行驶而过,克伦特站在街旁,手中拿着一块包有烤肉的馅饼,一手拿着一杯刚泡好的红茶,站在马车的临时停靠点,安静等待。
期间,他将视线看向四周,观察着来往的行人,看见有不少身穿破旧,脏乱的工人三三两两的行走而过。
他们的步伐大都飘忽,视线低垂,面部表情显得呆滞,一副睡眼朦胧或者疲惫不堪的模样,有的甚至给人一种不时就要摔倒在地的感觉,很难想象昨天,他们经历了怎样的工作。
“滚开!”
突然,一道怒吼声响了起来,打破了街道的安详。
克伦特闻声立马投去视线,便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抬起左脚将一位衣衫褴褛,分不清男女的孩子给踢了出去,使其重重的摔倒在坚硬的砖石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你这小兔崽子,还敢偷东西,还不快滚,下次再让我见到,我不打死你!”
中年男子握拳挥舞,朝着已经快速起身,转身逃窜的孩子说着狠话,口中唾沫横飞,神情凶恶。
面对这一幕,那些工人有的依旧飘忽前进,有的则下意识地回了下头,就默然移开,有的则驻足停留,在发现孩子已经跑开,中年男子也未追赶后就一脸失望地转身离开,还有的在小声低语。
“诶,真是可怜的孩子啊,这么小就要出来流浪。”
“我们可怜也没用啊,连自己都顾不来,最近经济不景气,工厂都在裁员。
瞧,看见那些工人没,那可是昨天接连干了十三个小时,一周也就8卡仑左右,女的更少只有6到7卡仑,要是在以往都是9卡仑往上的工钱。
我的丈夫就在里面,真希望他不要累坏了。”
克伦特安静听着身旁两位经过的妇女感慨发生的事情,不由眉头一皱。
刚才他在身后那家咖啡店里买的早饭就花去了8便士,再有2便士就是1卡仑!
而之后还有中饭,晚饭,以及可能存在的下午茶和夜宵……一天算下来怎么也得2到3卡仑。
也就是说,我一天的伙食费就要比这些工人一天干活挣得还要多,而他们还要养家糊口……难怪刚才那咖啡店的服务员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8便士一顿早餐,现在想想确实有些贵了,至少在这条街道上的居民眼里……
“不过,凯文说我一周的薪水有3苏鲁5卡仑,也就是整整35卡仑,我一天在伙食方面花个2到3卡仑想来也不算什么,再说我还有存款。”
克伦特忽然念头一转,将最后一点烤肉馅饼吃进肚子,喝了口香醇的红茶,望向朝着自己缓缓行驶来的马车。
“去诺顿大学。”
登上马车,坐在一层的车厢内,克伦特看着迎面走来的马车收营员开口道。
“6便士。”
稍稍计算了一下路程,年轻的收营员摊开手掌道。
“嗯。”
克伦特轻轻颔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买早餐收到的零钱。
“你的票据。”
瞄了一眼手中的便士后,收营员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封面为绿色的小本子,拿出笔在上面写了几下,而后撕下一张纸递了过来。
“谢谢。”
克伦特礼貌回应,接过放在面前一看,发现上面写的是哈克街与诺顿大学,显然是起点与终点,一旁还标注着双方大致的距离。
按距离收费……克伦特脑海内生出了这个念头,旋即将票据收入口袋里,起身转到靠窗户的位置,半侧脑袋看向外面,将手肘搭在窗沿上。
马车在颠簸中缓慢行驶,不时停靠,有前往不同区域的乘客上车或者下车。
克伦特安静坐在马车内,偶尔被这一幕吸引,打量着乘坐马车的客人。
时间平缓流逝中,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伴随着清脆的铃声以及年轻收营员的喊声:
“诺顿大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