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辆灰色的马车停靠在了柴家的门口,马车停稳了之后,车夫从上头下来,抽出了垫脚的箱子,放在了地上。
马车上,柴慎聊起了门帘,从车厢里出来,踩着凳子走了下来。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了,他得从侧面的侧门将马车赶回府中。
而柴慎,则是站在了柴家的大门口,看着自家大门上头挂着的牌匾,发出一声叹息。
门房见着自家老爷,赶紧出来迎接。
“老爷,您回来了。”门房躬着身子来到柴慎面前。
柴慎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收了收自己的官服袖子,迈步走进了家门。
进了家门,到了前院儿,管家也迎上来了。
“老爷。”管家上前行礼。
柴慎将自己的官帽摘了下来,随手递给了管家,也没有停步,继续往前走。
管家也看出来了,自家老爷的脸色不太好,甚至心情可能也是糟透了,所以接过了老爷的朝冠之后,便默默的跟在了自家老爷身后。
柴慎的心情的确不太好,不应该是很不好,柴慎知道,晋王殿下把茶树送到自己家里去了。
不过太子暂时还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儿来找他,他在东宫办差的时候,太子也在宫中,只是他们在忙活,太子在和云昭训饮酒作乐。
虽然没有找到他头上,但是一下午的功夫,柴慎自己也是心不在焉的,为了这事儿,可没少琢磨。
晋王这是在拉拢他,他当然看得出来。
没成想啊,东宫也到处都是晋王的人了。
他只不过是在同僚面前提起了茶树的事儿,说要找点儿茶树给自家二郎,结果中午晋王府上的人就把茶树送到柴家去了。
晋王的消息就是这么快,想到这个,柴慎心里就觉得,整个东宫,就跟个筛子似的,什么都瞒不过晋王殿下,可是他们的那位东宫之主呢?还在整天跟云昭训腻歪着,丝毫不管,只会想起来的时候,开始怨恨为什么陛下和皇后娘娘偏心晋王。
若是真的偏心晋王的话,还能立你为太子?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
这些话只能在心中想象,却是不能说出口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觉得憋屈的很。
柴慎黑着脸,走进了后院儿
他不在家,晋王送东西过来,自家夫人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收了?得去找自家夫人好好问问这事儿才成。
“夫人在后院儿吗?”柴慎询问道。
“在的,二公子也在。”一路跟随着柴慎进门的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
他能感觉到自家老爷现在心情不太好,所以就算是走路,都比寻常时候要谨慎一些,生怕哪儿做的不够好,让自家老爷生气。
“二郎他今儿个没出府?”柴慎说道。
“上午出去了,出去了也就一个半时辰,而后就回来了。”管家说道:“老爷放心,最近这两天,二公子出府,身边儿一直带着庄寿。”
柴慎点了点头,一撩衣摆,就直接朝着后院儿去了。
柴慎进了后院儿,管家就不好再继续跟着了,便去安置自家老爷的衣冠去了。
柴慎会府的消息,下人也告知了柴夫人,因此,柴夫人也出了自己的院子。
在院子门口,两口子就这么迎面儿碰上了。
“夫君。”柴夫人唤了一声。
柴慎见到自家夫人,原本满肚子的抱怨,这一碰面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全都化为了一声叹息。
“夫君可是因为晋王殿下送来的茶树叹息?”柴夫人的心思细腻,今天大兴城里也没发生什么让人添堵的事儿,除却自家里多了几棵茶树。
“夫人明知故问。”柴慎脸上表情,有些无奈。
“夫君,还是先到房里说吧。”柴夫人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正好房里还有二郎送来的茶水,说完了送茶树的事儿,正好也说说这茶叶生意的事儿。
柴夫人觉得,这事儿,倒也不难安排,娘俩在白天的时候,就把柴慎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无非就是自己背锅,柴慎只要来个一推二五六,太子能说什么?
况且,现在的太子,还能顾得上柴慎吗?
柴慎点了点头,随着自家夫人进了院子,去了房间里。
进了房间之后,两人走到右手边的软榻上,夫妻两人,分坐在了小榻的一边,柴慎脱掉了自己的靴子,盘膝坐在了榻上,这会儿的天气,到了傍晚,还是凉的很,正好在榻上暖一暖,喝点儿热水,也温一温身子。
柴慎自顾自的提起了小炉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夫人,这水......”柴慎自然发现了白瓷小碗里头的水,是淡绿色的。
“夫君先尝尝看。”柴夫人说道。
柴慎闻言,也就不多怀疑了,直接将小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哎,好东西还真是让你喝糟蹋了,那玩意儿能是那么喝的吗?也不嫌烫嘴。”柴夫人满脸嫌弃的看着柴慎:“这玩意儿,你得慢慢的品。”
“慢慢的品?我渴了。”柴慎说道,说完之后,仔细咂么咂么嘴里的味道,有点儿甜滋味儿,还很清香。
“这东西不错啊,哪儿弄的?”柴慎问道:“以前我可从来都没喝过。”
“哪儿弄的?二郎弄的,悄悄这水壶里。”柴夫人提起水壶,将水壶的盖子打了开来,又拿起了一旁夹茶叶的木头夹子将里头泡开了的茶叶价了出来,放在另外一个干净的碗儿里。
“看看这是什么。”柴夫人面带笑意的询问柴慎。
柴慎仔细看了看,用手捏起了碗里的那些茶叶,稍微一捻,那叶子就碎了。
“这是些什么树叶子?”柴慎问道:“你别跟我说,这是晋王送来的那些茶叶树叶子,茶叶树我见过的,可不是这个颜色。“
“这你说对了,还真是茶叶树叶子。”柴夫人得意洋洋的笑道:“是咱们家二郎鼓捣出来的,昨儿个二郎不是说要开铺子吗?就是想做这生意,所以才跟你要茶叶树,这事情的始末呢?妾身也弄清楚了。”
柴慎将手上的碎茶叶扔回了碗里,用桌子上的布巾擦了擦手,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