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殿内。

此时青云门除却日常巡视的弟子外，几乎全部的弟子都挤满了整座玉清殿内外。

人声嘈杂。

这些年轻的修真弟子们，皆是面上带着喜色，前阵子他们见识了神州浩土顶尖高手的过招斗法，虽然正道这么多的高手围攻一柄魔刀，途中又有神鼎忽然出手以着泰山压顶姿势强势镇压了‘至凶至邪’，虽有胜之不武，但对方乃是妖魔之兵，不谈公平一说。

张小凡瞧着自己身前身后，到处站满了青云门弟子，以及参杂在内的三十多位焚香谷天音寺弟子。

“小凡！”

张小凡听到身旁被师门封印法力的碧瑶喊他，便转头看向对方问道：“怎么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南疆大神的残魂吗？”碧瑶此刻并未成为正道阶下囚后对未来发生何事沮丧，而是美目中带着好奇，瞧着站在正中央那道虚幻的人影。

一个被光链束缚了双手双脚的淡淡的人影。

“是吧！”张小凡点头。

“魂魄都从‘至凶至邪’里面扯出来了，居然未消散！”碧瑶感慨着：“我听我爹说过，魂魄一旦离体便会消逝在天地之间，而……他居然残魂都不会消散。”

“或许是独特法门！”张小凡思考片刻后从旁说着。

玉清殿内所有人都在打量着那被锁神链捆住的人影，而那人影却是闭目养神，仿佛完全不清楚他此刻是败军之将，成为了正道的阶下囚一样。

人影的无所谓，登时间激怒了不少向往斩妖除魔除恶扬善的弟子们。甚至激怒了台上正襟危坐的水月以及田不易等人，虽然他们赢了但是商正梁却是陨落在青云山上，根本就来不及救治，当场被蕴含着煞气的刀光斩断了生机。

青云高层们神情带着悲意。

“师傅，我们好久没见了！”玄牵见李顺恒完全不想搭理人，她沉默了片刻后出声喊道，眼神中带着复杂。

李顺恒睁开了双眸，淡笑看着玄牵。

他此刻被锁神链捆住，‘至凶至邪’也被乾坤鼎镇压在虹桥下方悬崖低谷深处不得动弹。跑是基本上没希望了，李顺恒有点叹息，若是没了他残魂来寻找真身下落，都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可出来。

“是啊！好久没见了，你们修为厉害了许多。”李顺恒平静地说着，虽然他知道玄牵与玄震早已亡故在数万年前。

李顺恒猜测，应该是他被封印后，玄震的修为定然突破到了某种境界，甚至可以靠推演一道来推测到数万年后发生事情。

见李顺恒依旧如同数万年前毁灭新朝那般漠然，玄牵神色黯然。玄震不想再次见到李顺恒选择自然老死，而玄牵却是想再次见到她师傅愿意化作残魂寄住在乾坤鼎内，虽然目的是为了阻止李顺恒脱困后再次发动灭世之举，但也有再想见一见她这位养大她的师傅。

“师傅能不能不要证那种道了……”玄牵低声且无力说着，眼中带着期翼。

“……”李顺恒无言。

上官策心情极为郁闷，站在高台上道玄右侧，阴沉着脸看着自己破碎的九寒凝冰刺，对那个被捆绑的虚幻人影仇恨至极。

而李顺恒那副淡然欠揍的神情，瞬间点燃这位失去法宝的焚香谷高人的怒火，朝着李顺恒沉声说道：“哼，你就是南疆大神？”

“……”李顺恒撇了一眼上官策，那神情再告诉对方，你就是一跳梁小丑，不要和我说话。

上官策见状额上青筋暴起，袖中双手死死地握拳，他实在想用他沙包一样的拳头硬实砸在对方脸上，可惜对方是虚幻的残魂而已。

“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你这什么脸色？你以为你是在数万年前‘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吗？”上官策冷笑说道。

玄牵目光微冷看了一眼上官策。

“哦？你的意思是我要是生在这个时代？我就是一只猴子？”李顺恒登时间来了兴趣了，看着上官策。

“哼难道不是吗？数万年前人们不过茹毛饮血过着原始生活，你充其量不过一个部落的族长罢了。”上官策自负至极，对于玄牵那画卷内容，其实他全然不相信，即使刚才魔刀可以一个打他们数人。

“上官兄，你失态了！”道玄说着，看了一眼玄牵的脸色，上官策的话基本上是将玄牵也骂了进去。

此时上官策才猛然惊醒，适才因为法宝被其打碎，怒火攻心才说出这般话语。恢复神情后，也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玄牵。

“人总会被认知局限了目光缺少了敬畏啊。”李顺恒缓缓说道，他对于上官策言语并不会生气，继而说道：“或许我出来的那一瞬间，我第一眼就想看看你那会的神情模样。”

咯咯咯，握紧双拳的上官策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殿内一阵安静后，四周弟子们开始了窃窃私语。

大部分弟子都觉得这位焚香谷前辈有点狂妄了，就连李洵与燕虹亦是如此。

“哈哈，‘至凶至邪’啊，啊不，南疆大神其实我挺羡慕你那个璀璨的时代的！”万剑一忽然朗声笑着。

“我也挺欣赏你万剑一的，有足够的勇气与我一战！”李顺恒想起在青云山附近万剑一敢与他一对一的硬碰。

道玄与普泓皆未有说话，其实他们也不好发话，两者看向沉默在一边的玄牵。

李顺恒说道：“小牵，你抓住我残魂就想劝我吗？”

玄牵身子一震，点点头说道：“是，我的确想劝劝师傅您，可惜……”

“你不了解我，你也不知道我的秘密！”李顺恒说道：“观念不同而已。”

玄牵此时猛然抬头看着李顺恒，激动大声说道：“仅仅是为了那种斩去七情六欲的道，就要残害天下生灵？他们就没有资格活下去吗？凭什么？师傅你回头吧！你当时杀了多少你麾下，难道不够吗？你心里就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张小凡、陆雪琪等人皆是愣神看着玄牵，他们从未见过玄牵如此大声失态的喊，想来也是对方极为激动。的确，玄牵很激动，她本想趁这机会劝李顺恒，但对方依旧如此不禁让她绝望，想起当年与她幼时的朋友，前辈们，几乎是九成以上死于她最为尊敬师傅手中。

“有！”李顺恒平静地说着。

玄牵眼中充满了惊喜，但下一句却是被泼了一盆冷水。

“但证完后就没了！”李顺恒说着：“如果是玄震的话，我会考虑的劝导，但是你玄牵吗？还没有那资格。”

玄牵神情骤然凝固，眼眸深处带着无尽的悲意与凄凉，木楞看了一眼李顺恒那微笑的脸庞后边低下了头。

场面气氛异常的压抑，就连道玄与普泓定力极强的两人也感到压抑，更不用说那些普通的弟子了，明明天气格外凉爽却是感到一股沉闷。

“好！”玄牵低头沉默后，抬起头冷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至少我没你这般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