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丰担心那人撞到了恶妖,于是走上前去,拱手道:“这位公子不知怎么称呼?”
那人见了王丰,停下了收拾摊子的动作,直起身来拱手道:“在下姓顾,名博,在这里摆摊买点字画维生。公子要不看看这些字画?”
王丰拿起一副字看了看,口中套话道:“顾公子的字倒是写的不错,不过这字画街中名家书画不少,顾公子的生意恐怕不太好吧!”
顾博闻言,叹气道:“也就能勉强糊口,赡养老母吧。”
王丰道:“听这意思,你还没有娶亲?”
顾博苦笑道:“家贫无以为妻。”
王丰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顾公子近段时间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比如说有陌生人忽然亲近你?”
顾博闻言面色一变,冷着脸道:“公子到底买不买字画?不买的话就请走,不要耽误我回家。”
王丰见顾博抗拒心理极强,当下不好多说,随便挑了一幅字,付了钱,随后带着畲姬离开。
那顾博这才松了口气,收拾了摊子便施施然地往回走。
街角处,王丰和畲姬看着顾博回家,于是也慢悠悠地跟在了后面。
走了三条街,就见顾博进了一条小巷子,推开一家房门走了进去。王丰用识海中的灵镜一扫,发现简陋的小家之中只有一个老妇人在,并无其他异常。
王丰猜测可能妖物还没有到,于是带着畲姬躲在暗处等待。过了约莫一刻钟,就见一个长得十分俊俏的少年从远处走了过来,王丰用灵镜一扫,灵镜中映出了一只白狐的身影。
那男狐径直走到了顾博的房门前轻轻敲门,不一会儿就见顾博将门打开,极为亲热地将男狐接了进去,随后鬼鬼祟祟地将门关上。
王丰的灵镜中随即映出了顾博家中的情况。只见顾博拉着男狐轻手轻脚地来到自己的房间,似乎生怕惊醒了自己的母亲。等到进了房间,一人一狐就完全放飞了自我,宽衣解带,互相摩擦,场面极度辣眼睛。
吓的王丰急忙收回了心神,站在墙外迟疑了许久,还是决定不去打扰这对野鸳鸳的好事。于是王丰拉着畲姬起身准备离去。
刚准备迈步,就见巷子对面的房门忽然打开,从中走出了一名黑衣少女,年约十八九岁,一头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浑身上下并无半点首饰装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干净。柳眉如刀,杏眼如星,肌肤白皙,身材高挑,只可惜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高冷。
那少女站在门外静静地看了顾博家一会儿,随后又不言不语地反身回自己家去了。
王丰顿时站在原地沉吟了起来。旁边畲姬见状,拉了拉王丰的手,小声问道:“哥哥,那个姑娘好看吗?”
王丰下意识地点头道:“好看!”
畲姬顿时伸出手指刮了刮脸颊道:“哥哥羞哦!看人家姑娘看得都出神了。可惜那姑娘刚刚一直看着顾公子的家,多半是对顾公子有意吧?”
王丰笑着摇头,伸出手指轻轻地敲了畲姬的脑袋一下,道:“小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想些什么呢?那个姑娘我看着面熟,刚刚我是在想在哪里见过她。”
畲姬问道:“想起来了吗?”
王丰点头道:“想起来了,当日我随着母亲南下,坐船过江之时,正巧看见江上有人在打斗。那名打斗的蒙面剑侠就是刚刚这位姑娘。”
畲姬惊讶地道:“哥哥是说,这位姑娘居然是一名剑侠?”
王丰点头道:“而且剑法修为极高,那一柄飞剑起在半空,矫若游龙,颇为厉害。”
畲姬道:“看这姑娘艳如桃李,而冷如霜雪,不想居然还如此厉害!哥哥,那现在怎么办?”
王丰沉吟道:“有这位剑侠在这里,顾博应该不会有事。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咱们不去打扰他们。”
畲姬道:“哥哥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一位堂堂剑侠怎么会蜗居在这陋巷之中,或许她遇到了什么难处?”
王丰闻言想了想,道:“你说的也对!她多半是遇到了难事,要不我们看看?”说着,王丰心神沉入识海灵镜中一扫,灵镜中顿时显出了侠女家中的情形。就见家徒四壁,极为寒酸。而侠女正蹲在床前,照顾着床上一名生病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不住咳嗽,脸色蜡黄,面无血色,似乎情况很不好。
王丰顿时觉得奇怪,以侠女的本事劫富济贫不是难事,怎么会过得如此窘困?
正疑惑间,就听那侠女拍了拍老妇人的手,小声道:“娘,你且安心休息。我还有些衣服没有洗完,等我洗完了晾起来,明日好给王掌柜家的送去。”
那老妇人叹了口气,拉着侠女的手道:“女儿啊,是娘拖累你了。我们落难至此,还要靠你替人家浆洗衣裳为生,可怜你一个千金大小姐要操持这等苦役,委屈你了。”
侠女沉默片刻,道:“娘,有你陪在身边,女儿不觉得苦!女儿只是恨,当日为什么不早些回来,那样爹爹和弟弟就不会被奸人所害了。我们一家也不会家破人亡,沦落至此!”
老妇人听侠女的语气之中隐含仇恨,当即喝道:“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那奸人位高权重,你虽跟随异人学过几年剑术,但势单力孤,又如何能报得了仇?我们全家如今就你这一点血脉,虽然你是女子,不能承继宗兆,但娘依然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嫁人生子,毕竟外孙虽不跟我家姓,但也是我家的血脉啊!”
侠女闻言,面色忍不住一红,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轻声道:“娘,女儿这辈子不想嫁人,只想伺候娘百年终老。”
老妇人闻言,急促地咳了几声,道:“胡说!娘这身体还能撑几年?不能看见你嫁人生子,后半生有个依靠,娘死不瞑目啊!女儿,你答应娘,今后好好的找个人嫁了,不要想着报仇的事了。”
侠女默然不语,老妇人见状心中越发急躁,急促地咳嗽了起来。侠女心下着慌,这才道:“娘你不要急,我答应你嫁人就是了。不过这事也急不得,总要遇到合适的才行。”
老妇人听了这才安心,忽然又叹道:“唉,若是以前,你还是官家小姐,自然是不愁嫁人。可如今我们家徒四壁,连这间房子都是租的,哪家的公子又能来说亲呢?依娘看,对门的那位顾公子倒是还好。虽然穷了一点,但也算颇有文才,又事母至孝,倒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侠女默然良久,轻声道:“顾书生虽事母至孝,但行为不检。虽有文才,但寿命不永。并非良配。不过这些天他们母子帮了我们许多,女儿日后自然会报答他的。”
老妇人闻言,叹了口气,这才在侠女的服侍下睡了。
侠女则悄悄出了卧房,来到后院之中取了一柄剑,随后突兀地纵身一跃,越过屋脊,轻飘飘地落到街上,长剑一指,对着王丰藏身之处轻喝道:“何方贼子,敢来偷窥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