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心态就决定了未来的路是否宽广,她内心的想法,对云及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只是一个开始。”黎清道,赚钱大计正在默默的进行啊。
棉花去籽之后,棉籽上面还有一层棉,那点只能算了。
拿称称过之后,剩下二十斤棉花。
这次种的少,产量也不是很高,还能有二十斤已经超出了黎清的预算了。
“二十斤,能填三条被子呢。”姜氏抓了一把棉花在手上,棉丝软软的,很细腻。
棉花的纤维丝纺出来的布料会比蚕丝纺织出来的更加结实耐用,而且透气性更好。
“这可不能拿来填充被子了,我另外有妙用。”黎清按下姜氏的手,让她将棉花放进布袋里。之前为了方面保护棉花的干净,姜氏连夜拿起家中糟了灾而不能盖的被子,改出来一个布袋。
“嗯?”
这棉花除了填充被子还能做啥?要想纺织出布料啊,那可难死了,听说流程十分复杂。
得先做成捻子,随后纺成纱,再上机穿梭梭子织布。
这东西短小无力,做成捻子已经很麻烦了,再一股一股的用纺纱机纺成线团子。全靠着一股子人工蛮力,别提多难受了,效率十分低下。更何况现在的纺纱机并不适合纺棉花。
至今没有一款织机适合纺织棉布。
所以市面上的棉布价格居高不下,直逼丝绸。
黎清的绝密计划暂时还不打算告诉姜氏,她怕姜氏受不了。这毕竟是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黎清的计划一旦成功,必然会对三纲五常进行公然的挑战。姜氏骨子里是个传统女人,她会崩溃的。
“我想把它纺成纱线。”
家里的纺车是手摇式的,一次一人一股线,按理说现东晋就已经有脚踏式的了。家里的手摇式方车只是一锭,效率底下。得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三锭脚踏式的。
姜氏:“……”我看你是存心不想让老娘闲着。说是自己想把它捻成线,实际上呢?还不是老娘在做事。姜氏也知道自家儿媳妇这方面是短板,也不再做过多的计较。儿媳妇能够独当一面是好事,自己怎么能够破坏呢?
接下来的日子,黎清开始将棉花团成条子。
这是姜氏教她的。实际上她空有一套理论,却什么都不会。
姜氏就知道黎清只会说,做是做不来的。这东西光是团成条子,就已经十分费力了。再将其放到纺车上捻成线,日日作业,不知何时才能完成。
黎清: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纺棉成纱,纺纱成布,这是形成棉布的流程。现阶段,她们能做的只能是把棉花纺成线团子,织布机不知道在柳二爷家的哪个角落里呢。
云及经过一年的沉淀,所掌握的知识更加的牢固。再过一个月就要参加府试。他除了看书就是和黎清一起去走山林。体会山水之间的乐趣。
黎清是在刻意的培养云及的性情所谓修身养性便是如此。樗夫子现在完全将云及当成了他的弟子,教导也是十分的尽心尽力。
不管在什么地方,能力强的人总会受到尊敬,云及便是如此。
他的心思活络,和村学里的大部分人都不一样。村学里不仅仅有小孩子,还有几个十三四、十五六的,其中有一个叫刘安庆的,十六岁,是刘氏一族最小一辈的正房嫡子。
刘安庆参加过三次考试,中过两次,本来去年要参加最后一次。他对秀才的称号已经是胸有成竹,怎奈何去年取消了。
一时之间,他受不了打击开始自暴自弃。村学年纪大的人总是不太愿意和年纪小的人一起交流。总觉得有一股莫名的羞耻感。
忽然有一天,他看见云及在看一本不是他这个年纪该看的书。刘安庆盯了云及好半天,发现他竟然能够将书中的道理说讲一二。
刘安庆顿时对这个小师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听说之前有一位神童七岁能成诗,九岁作赋,不过十一二岁就被朝廷待制。
他怎么感觉这小师弟有往这方面的天赋呢?刘安庆顿生了结交之心。云及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兄没什么排斥,刘安庆是一个有礼的人,云及喜欢有礼之人。
“师弟虽是稚龄之年,却天赋异禀,让师兄自愧弗如。”
“师兄说的哪里话?云及不过是个毛头小孩,不及师兄半分。”云及对客套的谦虚说辞信手拈来。
“师弟,你就别谦虚了,听闻师弟县试第三名,等明年府试,预祝师弟一举夺得榜首。”刘安庆笑道。
刘安庆这话虽然有捧杀的意味,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认真说的。于云及来说,并无害处。
“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们可以相互讨论。”他今年要去参加院试,希望也能顺利过吧。
刘安庆想了想又说道:“平日里我们因为年龄差距多多少少有些避嫌,还望师弟不要怪罪。”
“我从未计较过这些细枝末节,师兄不必多想。”
云及谈吐宛若小大人,这很容易让人忽视了他的年龄,此刻的刘安庆将有些其当成了他的同龄人的意味。
从此刘安庆经常下学之后找云及说说话,有时候在饭堂,他也撇下了几个“哥们儿”,和云及一起吃餐饭,还带了家族弟弟刘安云。
姜家不会吝啬云及的伙食,要吃都吃最好的那种。
云及长的可人,一张嘴又讨人喜欢,饭堂做菜的大娘很喜欢他。再加上姜晓辉的暗中帮扶,云及的菜始终都比别人的多。有肉菜时,大娘一定会使劲儿给云及盛肉。
刘安庆看着云及碗里的,再和自己的碗里对比。云及碗里全是肉,自己碗里一两片,还都是瘦肉,一点肥的都不见。
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刘安庆看了一眼正在施饭的大娘,那大娘笑呵呵的看着每个人,然后抖抖嗖嗖的舀上一勺菜。
“……”比起那些人,我还算好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刘安庆的整颗心都在疼痛滴血。
“师兄,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云及吃完了碗里的饭菜,发现刘安庆咬着筷子发呆,脸上虚虚浮浮的,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悲伤,一会儿笑。
莫不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