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米尔的夜空中看不到一丝云的痕迹，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也看不到多少星星，只有撒发颓气的冷淡月光，海边的天穹，干净得像是一块黑琥珀，将姐姐送上了轮船。这里夜间乘船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旅馆居住，所以码头人很少，连照明都为了省钱使用了昏暗的油灯。

“皮克你的姐姐碧翠克斯，给人的印象不是那种娇惯的大小姐啊，反而是很可靠成熟的类型。”

蓝毒一边说着，一边压住被海风吹得摆动的兜帽，但她耳边的两个粉色小辫子已经飘了起来。

“现在可以跟我说明了么？蓝毒？”

皮克脸上多了一些冷漠，像是冷静时的白泽一样，不知是不是这昏暗的码头光线的缘故。

但他的眼神并没有白泽那副无情。他伸出手，将蓝毒因为风吹到嘴边的粉色短辫拨到了耳朵后面。

“把兜帽放下来好了，风这么大。”

“我头发的颜色，可能会有点太鲜艳了……”

“有我在你还怕别人说三道四不成？”皮克将蓝毒的兜帽摘了下来，将自己的黑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露出了自己更明显的白色衬衣。

“你……没必要这么做的，指挥官。”

“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要说的事情，就在这里说好了，这样你也不会着凉。”皮克注意到自己语气越来越冷漠，于是解释了一下。

“其实，蓝毒小姐，我不太喜欢别人瞒着我事情。这几个月来，我的父亲约翰，母亲狄波拉，罗德岛的凯尔希，整合运动的奥斯瓦尔德。我接触了太多一身秘密的家伙了，和他们周旋实在搞得我疲惫不堪。起码我希望你能更直接地告诉我发生的事情，好么？”

“抱歉，皮克，我不是有意让你产生被隐瞒的感觉的……只是……凯尔希给我的报告，还在旅馆房间里。”

蓝毒听了皮克的话，有点紧张，皮克低身搂住了蓝毒的肩膀，安慰到。

“我没有生气，你说就是了，我会回去看的。白泽到底对你和暗锁做了什么？”

“我和暗锁，经过罗德岛医学组检查，没有受惊反应。但是，体液中……检测出了特殊的……激素的成分。”

“啊？”

“是生物合成的激素，不是化工生产的，也就是来自你，皮克。”

皮克有点惊讶，没想到这个“生殖之神”的身份，居然真的有配合这个称呼的能力。

蓝毒继续解释到：“没有反应的原因，是皮克的细胞，完全没有生值能力，像是被控制的一样。”

蓝毒伸出了手，将小小的手掌亮了出来。

“反而，我和暗锁获得了这个。这应该就是白泽真正想要做的。”

蓝毒的手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海蓝色的，正方形条框的精神矩阵来。

“这是？精神矩阵？”

和皮克身后巨大脉络复杂的精神矩阵不同，蓝毒手中的矩阵只有拳头大小，也只有两个相扣的正方形框架。

“在凯尔希医生和医疗组的测试下，确定了我和暗锁都可以使用‘精神矩阵’，通过精神力，来使用简单的源石技艺了。”

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发现，皮克明白这一点。

对其他亚人来说，释放强大的源石技艺，就相当于加速自身的源石化。

因此，很多整合运动术士常常被发现尸体的样子非常扭曲，浑身遍布结晶，这就是他们以身体为代价施展法术的结果。

如果使用精神力为媒介释放法术，虽然有精神上的副作用，但起码不会引发身体的病变。而且，精神力操纵的源石技艺，也更加可控一些。

“其实……凯尔希医生预料到这些了。

皮克，我跟你坦诚说明吧，凯尔希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特殊身份了，我作为你来罗德岛时的救援小队出现，在罗德岛舞会上的初次见面，其实都是凯尔希医生安排我这么做的。

但请你不要误会，所有其他的行为都是我自己决定做的，我也没有向凯尔希医生报告你的情况。”

蓝毒看到了皮克眼神里的惊讶和犹豫，双手握住

“指挥官，请你不要感到被背叛，我不是凯尔希医生派来来盯着你的眼线。

我之所以接受凯尔希医生的提议，是因为我同情你的处境，在我作为‘深海猎人’行动的时候，见到过和你遭遇相似的人。

但是你和他们……不一样，就是……很特别的……那种……”

急于解释的蓝毒有些语无伦次，皮克摸了摸她的头，说到：

“我不怀疑你，蓝毒，你慢点说就好。”

“深海猎人在对抗沾染了古神意志的巨型生物时，大部分人不会死在战斗中，而会因为感知到了古神的地狱而陷入疯狂，最终精神错乱。指挥官，在你的身上，我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被古神诅咒的那种感觉。

而且你和我陷入迷茫或疯狂的同伴不同，你能保持高度的理智，完成严密的贸易计算，甚至有改变世界这样冲动的理想。

我，是自愿留在你身边的，我希望以前的经验能帮到你，怎么说呢……还有一丝的……憧憬吧。”

“所以我血脉的事情凯尔希起码一年前就知道了？”

“是的，旅馆卧室里有三份体检报告，其中一份就是皮克你进入大学时的体检报告，上面显示，你有轻度的多动障碍精神疾病，简称ADSD，也就是俗称多动症。想必这个，皮克你也不知道吧。

似乎是支持你的罗德岛股东会秘密扣下了这份文件，然后直接转交给了凯尔希医生。”

“我有多动症？那是什么意思？”

“轻度ADSD的具体症状是：会间歇性引起患者无法集中注意力，还能导致他们过度活跃，对冲动行为的控制力也大大下降。

另一份医疗报告是你回到罗德岛的体检结果，你的症状明显加剧了。”

“可我并没有这些情况啊，相反，我可是经常在办公室呆一上午工作。”

“因为你的那一部分受到古神的影响，分裂出去了。

也就是，你自称‘白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