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各科的试卷像暴雨一样刷刷地发下来,一整天都没有机会和她讲话,快下晚自习的时候我提前跑出来等她。教室外面万籁俱寂只有我走过路面发出的沙沙脚步声,围墙外面的道路也远离了白天的喧嚣安静了下来。
我时而慢腾腾地倒着走着,时而不停地看着时间。终于下课了,教室里面顿时喧哗声一片,同学们像马蜂一样冲出门外。
很快阿禾抱着书从教室走了出来,她看到我笑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我刚出来不久,我们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我自告奋勇地说道。
她停下来,低垂着头道:“你能不能不要逼我,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我只是想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案,如果你没有决定好,我可以等你。”
阿禾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不知是走还是留。最后我还是没有过了自己这关,这样死皮赖脸的爱情我要着又有何意义?
放学后我一个人来到上次和陈皓一起吃烧烤的地方,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坐下来点了一些吃的和几瓶啤酒开始自斟自饮。
心情不好的时候,酒是最好的解药。刚喝了几口感觉胃里有股气往外翻,很是难受,然而再怎么难受也没有此时的心情糟糕。
喝到大概一半的时候我起身想去洗手间,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醉汉,本来就在气头上,我大声骂道:“你没长眼睛啊?”
“你说什么?”那个醉汉冲我吼了起来,“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也不是什么善茬,借着酒劲就更不会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了,就说:“你没长眼睛吗?”语气却比之前温顺了许多。
他猛地一拳重重地打在我的脸上,我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我撸起袖子顺势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朝他头上砸过去,他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横,傻呆呆地看着我,额头渗出了一丝血迹。
他猛地一招手,身后立马站起了几个人,看起来他们都是一伙的,再看看势单力薄的我,此刻不能硬来,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我开始跟他讲起了道理,说:“你们不要仗势欺人,除非今天我死在这里,不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猛汉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道:“我好怕。”说完抖擞了浑身赘肉。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我操起家伙就跟他们打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没被他们打残废算是万幸。
从烧烤店出来的时候,脸肿得像馒头一样,呼呼的北风顺着我的衣领穿过身体,不寒而栗。我这是打架打上瘾了,还是喝酒喝坏了脑袋。换着以前这种事情比买彩票中奖概率还低,现在却接二连三地发生在我身上。
我来到电话亭打通了陈皓的电话,口齿哆嗦地问:“在干嘛?”
电话那一头传来陈皓不耐烦的声音,“什么事?”
“我去找你。”我说道,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回去定要被爸爸打得皮开肉绽。
“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情?”陈皓问,“你是不是又喝酒了?”
“不止喝酒,我还打架了,”我忍着伤口带来的疼痛说道,“今晚能不能去你家。”
我听到砰的一声,他小声地喊道:“你怎么又打架了?”
“见面再说。”电话里一时半会哪能讲清楚。
“你赶紧过来,我在楼下等你。”
挂了电话我叫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找陈皓。这么晚还要麻烦他我深感愧疚,在这座城市遇到困难的时候除了他我不知道谁还能伸出援助之手。
刚下车就迎来陈皓一顿数落,“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笑笑道:“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挺过去就没事了。”
“伤的厉害吗?”陈皓关心地问,“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我拒绝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死不了。”
陈皓小心翼翼地把我扶上楼,原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料夜里因为伤口发炎发烧了,这可把陈皓吓的不轻,他急忙把我送到医院,一路上我不停地念叨着阿禾,一会又嚎啕大哭起来像发疯了一样。陈皓以为我病危急忙通知了我家人。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了。
陈皓见我醒来异常冷静地说,“阿禾他们刚刚走。”
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捂着伤口道:“什么,他们也知道了?”
他点点头,“嗯。”
真是所托非人,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怎么就被他搞得满城风雨。以后我还有何颜面在班级里面生存。
“你昨晚一直说胡话要见阿禾,闹的死去活来,后来我实在没有办法就打电话给阿禾,”说到这陈皓停顿片刻,落井下石地接着说,“可惜直到早上阿禾才来。”
兜兜转转了一圈却还是没有见到阿禾的踪影,我心有不甘地问:“那你怎么不把她留下来?”
他没有回答我,倒了一杯水给我说,“你快点休息吧!”
全身上下痛得我哇哇大叫,按道理来说被打应该不会神志不清,怎么就做了这么丢人的事情?
“你就那么喜欢阿禾?”他坐在床头无聊的时候问我。
“你就那么讨厌阿禾?”学着他的口吻我反问道。
爸爸见我醒来不合时宜地给我上了一堂政治课,爸爸很恼火地说:“以前小打小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倒好小小年纪竟然混社会,还去寻衅挑事,你是不是活腻了。”
妈妈见爸爸火冒三丈急忙拉住他,生怕此时他再在我受伤的身体上在补上几拳,“现在是教训他的时候吗?有什么事情都等伤好了回家再说。”
爸爸夺门而出,妈妈见状安慰道:“你爸爸也是关心你才这样,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他。”说完妈妈哭着出去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竟然也委屈地哭了起来,曾几何时这样的行为是我深恶痛绝的,怎么现在偏偏活成了这般模样。
陈皓把纸巾递给我道:“怎么还哭了?”
“你懂什么?”我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
他沉默地看着我。
如今我有什么资格对别人大呼小叫,错的是我,为什么要去责备他人?以前的我到底是何模样,为什么感觉离最初的自己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