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虽然比较简单但是足以能吃饱,外婆下葬后家里还剩些至亲没有离开,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深秋的天黑的尤其的早,才不过六点已经黑漆漆一片,远远地只能听到大风呼呼吹过的声响,还有狗叫的声音。
小茜和吕飞的表妹被安排同宿在一个房间,吕飞领着我来到一个小卧室,里面很简单地铺着一张床,道:“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将就一下,有点简陋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我笑道,“我本来就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再说我老家还比不了你这里。”
他尴尬地笑着。
“睡了吗?”躺在床上他一直翻来覆去,许久才问道,“没有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我回答道。
“可以陪我聊聊吗?”他问道。
“嗯,”我笑着说,“还不习惯这么早睡觉。”
“小时候,爸妈都忙着上班,是外婆一手将我带大的,不曾想还未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就已经……”说着说着他小声地哭了起来。
我坐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脆弱,跟平日里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几天前我接到外婆生病的消息以为她会没事,”他哽咽着说道,“却……却没有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走的这么突然。”
黑暗中我静静地听着他在说以前的故事,心灵深处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你别哭了。”我安慰道,“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如果外婆天上有知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活着的人只有更好地活着才能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我们还太年轻,看不懂生死,总觉着时日还多,等到某一天醒悟的时候才发现余生无多。
“我们出去走走吧!”我提议道,像他这种把什么事情都埋藏在心里的人,如果不能得到合理的宣泄,真怕他想不开寻短见。
我们穿好衣服冒着严寒摸着黑来到村口的大树下,并排坐下,凉风吹过,吹起我们的衣袖。
“你说外婆在天上能看到我吗?”吕飞抬起头看向天空,“小的时候外婆经常带我来这里乘凉,我躺在石阶上,外婆一边帮我扇风一边讲故事给我听,也只有在这里我才能真切地感受到她从未离开过。”
深夜里,大树下,留下两个少年的背影孤单地坐着,周围一片死气沉沉。
东边渐渐泛起了微红,没有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坐了整整一夜,全身上下酸疼僵硬,寒气逼心。无意中我看到他哭肿的双眼心里一阵心酸。
小茜应该找寻了很久才找到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们这么早起来也不通知我一下,害我一顿好找。”
吕飞苦笑着,站起来摸着她的秀发柔情似水地问道:“昨晚休息得可好?”
小茜被这突如其来的溺爱吓得惊慌失措,忙不失迭地点头说好。
我笑着站起来,膝盖一阵刺痛,定是坐了一晚上的缘故,差点跌个跟头,为什么他们之间像极了恋人,而我和阿禾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阿飞,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小茜缓过神大叫起来。
我转过头仔细一看,他的脸确实比平常红了许多。他最近伤心过度再加上昨晚吹了一夜冷风,抵抗不住接二连三的意外实属正常,我关怀备至地问道:“是不是发热了。”
小茜走上前把手猛地放在他的脑门,又是一阵大叫,道:“这么烫。”被她这么一折腾我们俩睡意全无。
“我还好,没事。”吕飞拿开小茜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怎么可能没事,这么严重估计能有四十多度,”小茜拉着吕飞的手领着他就要走,“我带你去看医生。”
吕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小茜拉着。很多时候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令人捉摸不透。
“你们赶紧去吧!”我推搡道,“我先回学校报个平安,不然班主任追究起来又要吃不了兜着走。”如此良辰美景倒显得我很多余,如果不功成身退倒显得不识时务了。
“我等阿飞好些了再去学校。”小茜说道,“你帮我跟班主任说下。”
我点点头道:“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和他们分开后,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去的道路,心里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凄凉。走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才来到车站,稀里糊涂地买了九点钟的车票。昨晚一夜未眠坐在候车室里面的椅子上全身上下一阵燥热,不知不觉地竟然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九点钟的班车已经开走了,不得不把原先的票退掉再从新买了一张十一点半的。照这个情形下午是来不及去学校。
趁时间还充裕,找了一个公共电话亭,打通了班主任的电话,向她汇报一下昨天的工作行程。
班主任语气少有地关切地问:“方茜的身体怎么样了?”
“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这边可能明天才能去学校。”我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撒谎本领,说起谎来跟真的如出一辙。
“那你要好好照顾她,通知她家人了吗?”班主任问道。
“通知了。”我胆怯地回答着,此时明显失去了底气。
挂了电话我一改之前的颓废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起来,又可以清闲一个下午,甚好,坐上车就呼呼地睡了起来。
原本打算直接坐车回去,但是公交车经过学校门口的时候心里又想起了阿禾,我情不自禁地伤叹起来,下了车返回学校,在学校门口转悠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放学的钟声响起我才大胆地来到教室。
阿禾正准备出去吃饭,她见到我很是惊讶,问道:“小茜怎么样了?”
“她并无大碍,得了急性肠胃炎。”我回答着,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正视她。
“一起去吃饭吧!”她说道,“你看起来很憔悴,昨晚没有休息?”
我哈气连天地点点头,昨晚本来就彻夜未眠,此处毋须装模作样。
“你和他……”为什么要分手?这个问题在我脑海里面徘徊了许久,却一直没有勇气去问,生怕一不小心惹她生气。
“你说什么?”她见我含糊其词便主动地询问。
“没什么。”最终我还是败下阵来,急忙转移话题,“你复习的怎么样了?”
“我还好。”她道,“我见你这几日忙东忙西的,千万别荒废了学业,今天早上陈皓还问你去了哪里?”
“难不成他想我了?”我取笑道。
“他那是在担心你,”阿禾笑着说,“就像我一样其实我也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