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二章:出使西夏(1 / 1)史海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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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乾顺的命令已下达到萧关西夏总兵将领手中,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便率众离开京兆府赶往萧关。宋使三十余人紧随其后,众人跨马过萧关,西夏骑兵一个个昂首挺胸,神采飞扬,列队迎候宋使团。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心里暗叹,果然是党项风范,气度不凡。张叔夜也对宋使介绍说,萧关乃西夏要冲,过萧关便是西夏腹地了,这黄河就不远了。张叔夜等人进入了西夏境内,抵达西平府。一路上,但见黄土高坡,天高云淡,雁阵盘旋。

张明远跨马之际看向张叔夜,随即问道:“想必西平府是西夏自称,不知我大宋叫什么,还望大人赐教?”“明远如何询问这个?”张叔夜拽了拽缰绳,捋了捋胡须,神色疑惑之际,反问开来。

张明远跨马看向远方,又回过头看向张叔夜道:“大人,晚辈素闻西夏敢于分庭抗礼,不过这地名还是依葫芦画瓢,学了我大宋,还是逃不出我大宋手掌心去,是也不是?”费无极给张明远使眼色,示意他不该问的别问,可张明远却不睬。张叔夜见状,只是付之一笑,并不马上作答,只是点了点头。见张叔夜这般,张明远也不好追问,虽说心里并不痛快,可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微微一笑,看向远方。费无极早已猜出张明远的八九分心思,心里乐个不住,谁让他自讨没趣。

宋使也策马之际喜笑颜开,一个个乐此不彼。一瞬间,大队人马,渐行渐远,嘚嘚作响,尘土飞扬。片刻,来到黄河边,只见,岸边绿树成荫,草色青青,牛羊游荡,远处波光粼粼,鸟雀高飞。

正在众人默然不语之际,张叔夜突然对张明远答道:“这西平府便是灵州,这灵州在当年唐代作为边关重镇,曾几何时,唐太宗李世民驻跸灵州时,何其傲视天下,雄才大略。这唐太宗也是喜好舞文弄墨,他曾写下一首帝王之气的诗作,此间可是抒发了他出征灵州不战而胜的喜悦,在如此塞上边关,乃是蔚为壮观了。”“大人可还记得唐太宗那诗歌,如若吟诵几句,也让晚辈受益匪浅了。”张明远又惊又喜,颇为满足,顿时喜笑颜开道。费无极暗思,原来张叔夜在熟思,故而没有马上作答,明远果然有面子。

张叔夜道:“唐太宗李世民不愧为一代雄才大略的明主,这首诗,本官很是喜欢,倒也记得,说给你们听一听,也无妨。”说话间,随即吟诵道:

塞外悲风切,交河已结冰。瀚海百重波,阳山千里雪。

回戌苍烽火,层峦引高节。悠悠卷旆旌,饮马出长城。

塞沙连骑迹,朔吹断边声。胡尘清玉塞,羌笛韵金钲。

绝漠干戈辑,车徙振原隰。都慰反龙堆,将军旋马邑。

扬麾氛雾静,纪石功名立。荒裔一戍衣,灵台凯歌入。

张明远赞道:“大人记得如此清清楚楚,令人佩服。晚辈倒也想起了一段佳话,也有几句名言。晚辈读唐诗时颇为留意,素知唐代诗人王维曾于大唐开元二十五年,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出塞,过原州、灵州时也留下了一篇千古名作。”说话间,也吟诵开来: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此言一出,张叔夜不觉陷入一阵沉思,一个帝王、一个诗人都在此处留下了诗篇,这不禁令人感慨,可最为触动人心的却不在于此,而在于唐代安史之乱后,唐玄宗无法控制局面,公元七百五十六年七月十二日,太子李亨曾在灵州城南楼即位称帝,他就是唐肃宗,因此对文史甚为了解的张叔夜面对此情此景难免会有些感伤了。过去唐代的边关重镇,到了我大宋,如今却没能收复,倒成了西夏国中一座城池,不禁让人感慨万千,思绪飘飞。想到这里,张叔夜极目远望,神情肃穆。眼圈一红,不觉热泪盈眶。

费无极笑道:“我倒也记得一首唐诗,也对灵州做了赞美,令人印象深刻。“何不吟诵出来,让我听一听,如何就印象深刻了?怕是自说自夸,自以为是。”张明远道。费无极瞪了一眼张明远,闷闷不乐。张叔夜微微一笑:“明远不必小看,无极切莫过谦,快快吟诵出来。”张明远尴尬一笑,费无极马上兴高采烈,吟诵开来:

贺兰山下果园成,塞北江南旧有名。

水木万家朱户暗,弓刀千队铁衣鸣。

心源落落堪为将,胆气堂堂合用兵。

却使六番诸子弟,马前不信是书生。

“这是大唐诗人韦蟾《送卢潘尚书之灵武》里的诗句,算是最早赞美灵州为‘塞北江南’的诗歌了,的确名不虚传。”张叔夜捋了捋胡须,赞不绝口。“不知这‘塞北江南’的美名,从何而来?素闻江南,尤其苏杭,乃是人间乐土。如若有了‘塞北江南’的美称,恐怕后人也会追问,从何而来。既然是‘塞北江南’自然声名远扬。”张明远下山后,总喜欢问东问西,追问世上许许多多的学问,如今遇到这般饶有兴趣的事,自然会予以追问,故而笑问道。“郎茂是隋朝著名史志学家,官至‘尚书左丞’,著有《州郡图经》一百卷,其中有灵州为‘塞北江南’的介绍。因此,最早提出灵州为‘塞北江南’的人是隋朝人郎茂。我大宋李昉等人编纂的《太平御览》一书有记载。本官还记得清清楚楚。卷一百六十四《州郡部十,关西道,灵州》记载:‘灵州,隋朝郎茂著《图经》曰:‘周宣政二年,破陈将吴明彻,迁其人于灵州。’”张叔夜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娓娓道来之际,介绍道。“张大人果然才高八斗,知道许多,我等佩服的五体投地。”随行宋使一个个也点点头。“过誉,过誉。”张叔夜极目远望,哈哈大笑。众人也喜笑颜开,乐此不彼。

张明远、费无极在临行前与种浩彻夜长谈也曾聊到西夏,知道些李元昊的故事,此番前来颇多感慨,没曾料想,到了这乾顺时期,西夏国泰民安,一派塞上江南之象。这让他们始料不及,也难以置信。

在西平府迎接张叔夜大队人马的是叫做李良辅的,李良辅本驻守宣化府,目下被派往西平府专门迎接张叔夜一干人等。宣化府西夏总兵李良辅是汉人,见到张叔夜格外亲切,原来这李良辅也是东京人士,童贯、蔡京上台后就离开东京抵达兴庆府了。蔡京对他恨之入骨,童贯对他恼羞成怒,曾多次派人暗杀,不过没曾成功。为何如此?原来曾在梁氏太后专权时期掌握兵权的西夏大将仁多保忠被蔡京招降的计谋就是李良辅揭发的,因此宋朝把李良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乾顺对李良辅以礼相待,视为心腹,也是李良辅辅佐下乾顺得以亲政,结束了西夏被梁氏太后垂帘听政的时代。乾顺对李良辅关爱有佳,派西夏武林高手保护李良辅,李良辅妻儿老小都在兴庆府得以妥善安置,李良辅也被乾顺派往宣化府驻守,避免和宋朝将领发生正面交锋,可见乾顺的用心良苦,善解人意。

随行的还有一个西夏礼官,此人傲气十足,嘴角有颗黑痣,八字胡须,吹胡子瞪眼之际,颇具喜感,令人不由好笑。时常迈着八字步,威风凛凛,好生了得。知道的自不必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便是西夏王了。

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等向西夏国都兴庆府进发,等到兴庆府已是傍晚时分,故而在西夏外使馆驿住了一宿。兴庆府夜晚,街市也是灯笼高挂,热闹非凡。

“素闻西夏兴庆府号称小东京,果然名不虚传。”张明远喜出望外道。费无极喜乐无比道:“的确如此,这小东京虽说规模不大,可应有尽有,实在令人感慨万千。”张叔夜道:“本官出使过契丹,此番来到西夏,确实似曾相识,没曾料想,乾顺仿效我大宋有模有样。”“大人,今日我等只顾匆匆忙忙赶路,进城已是夜色时分,也没看的真切,不知兴庆府什么模样。”费无极道。“这有何难?师弟,明日我等去走一走,逛一逛,岂不一目了然?”张明远笑道。张叔夜道:“从西平府到兴庆府,虽说一路上已是夜色匆匆,可灯火辉煌,已令人感慨万千,想必青天白日之时,兴庆府更是富丽堂皇了。”“富丽堂皇,大人如何用这四个字?”张明远诧异道。张叔夜愣了愣,乐道:“算是抬举这兴庆府了不成?”费无极笑道:“是这道理。”三人忍俊不禁。

正在此时,一宋使走了进来,见张叔夜兴高采烈,就迟疑片刻,追问道:“张大人,如何喜乐无比?”张叔夜转过脸去,尴尬一笑,道:“出使西夏,不笑反哭,岂不可笑?”宋使低头沉吟,若有所思,坐了下来,担惊受怕的道:“恐怕乾顺不好对付,故而下官前来与大人商议。大人自然听说过,曾出使过西夏的人,没什么好下场,尤其元昊时。”张叔夜端起茶碗,神情自若道:“区区小事,不必在意,喝茶,喝茶。”“果然,好茶!没曾料想,这西夏馆驿也有好茶,想必也是东京而来。”宋使见张叔夜这般悠然自得,也不好多说,只好强自镇定,随即端起茶碗,用手指轻轻掀开茶盖,热气腾腾,冒上鼻稍,茶水香味正浓,不觉,用嘴吹上一吹,喝入口中,果然,回味无穷,淡淡幽香,卷入舌苔,令人倍感,神清气爽。“不错,本官觉得,此乃信阳淮南茶。但愿此番出使,也如这好茶一般。”张叔夜笑道,“令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宋使捋了捋胡须,喜笑颜开,“但愿如此,乃是不虚此行。就怕乾顺又有什么花样,如之奈何?”

张叔夜站起身来,道,“乾顺比皇上小一岁,都是青春俊杰。年轻气盛,不在话下。故而要用智慧!激将法实为首选之策,是也不是?”听了这话,张明远道:“我与皇上同岁,乾顺比我们都小一岁,真是不敢想象。我张明远,三生有幸,和帝王家人士,年龄相仿。”宋使一脸不悦道:“张明远,你这话,本官不敢苟同。与皇上同岁已是犯上之言,居然把乾顺与我大宋天子相提并论,还说什么帝王家人士,岂不可笑?乾顺何等人,如何可与我皇相提并论?”费无极气呼呼之际意欲反驳,张明远赶忙拉住他。张叔夜一看如此尴尬,就道:“不必如此,此番出使西夏,我等要同心协力,不可内讧开来,岂不让党项人笑话?”“大人,弟子方才失言,还望见谅。”张明远笑道。那宋使寻思,张叔夜毕竟是顶头上司,不可不给他三分薄面,张明远也与皇上交好,如若得罪这张明远,回到东京告状,岂不丢了官帽,方才实在唐突,如何没想到此处,实在该死,就尴尬一笑,道:“张明远小师父,下官方才也是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张明远寻思:“虽说自己与皇上交好,可毕竟他是朝廷命官,再说张叔夜大人的面子也是要给的,此番出使西夏,要顾全大局,不可节外生枝,伤了和气。如若让西夏知道他们内讧,就丢人现眼了。”想到这里,马上叹道:“大人不必如此,方才也是我口无遮拦,还望见谅。”费无极灵机一动,也想冰释前嫌,随即道:“西夏乃我大宋西北一患,此番出使,不可内讧,要以朝廷大计为重,还望大人明白。”宋使虽说一脸不悦,可话已至此,自当自圆其说,顿时叹道:“说来惭愧,小小西夏,还用得着我等兴师动众,长途跋涉,来此不毛之地,实在令人感慨万千。多年以前,本官总觉此地荒无人烟,此生怕是不会前来,没曾料想,还是至此走了一遭。西夏不过小小党项人部族,如今却称邦定国,与我大宋和那契丹,成鼎立之势,如之奈何?”

张叔夜语重心长道:“所言极是,不过事已至此,不可自寻烦恼。自当全力以赴,为我大宋边关,长治久安所考虑。岂不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可妄自尊大,不可自以为是。”宋使嘘唏不已道:“这乾顺年纪轻轻,梁氏太后势力结束不久,西夏依然依附契丹,他们如若联合滋扰我大宋京兆府,如之奈何?此番前来,我等就是要打破西夏契丹结盟,为我大宋长远打算,取得京兆府一段太平岁月。”

张叔夜若有所思,推心置腹道:“打破倒不敢强求,只要保持三足鼎立,就算大功告成。”张明远神情肃穆,微微一笑道:“依在下来看,这乾顺未必完全依附契丹,也是迫不得已。”“此话怎讲?”费无极马上追问道。张明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哪有不想做皇帝的国君,这皇帝是名副其实,大权在握,不寄人篱下,任人摆布。”张叔夜点点头道:“不错,明远果然聪明,这乾顺其志不在小,恐怕比李元昊还雄才大略。”宋使冷笑道:“敢于叫板梁氏,敢于提前亲政,此人如何可以等闲视之?”张叔夜大手一挥道:“好了,明日见了乾顺,再从长计议。”费无极破涕一笑道:“百闻不如一见,乾顺既然和明远与我是同龄人,想必也有许多共同话语。”张明远看向费无极,仰天长叹道:“明日见到乾顺,自然可见分晓。见机行事,未为不可。”片刻,众人各自回屋歇息去了,兴庆府月色,美轮美奂,如诗如画。

次日,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留下余众,带着六人出馆驿,随西夏礼官坐马车,向西夏王宫而去。车队走在兴庆大街上,宋使探出头来,难免会引起人们的特别留意。许多西夏人对他们都指指点点,目光颇为异样,好生了得。一西夏人指指点点:“看!陛下曾说的,宋人,就是如此打扮。还有青春俊杰,想必定是大宋武林高手,这下可有好戏看了。”“此些人,确为中原人士,看!气度果然不凡。这青春子弟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路边一人,目瞪口呆,不由赞叹道。

张明远、费无极探出头来,看着外边,倍觉新鲜,只见,人们来来往往,街市异常繁华,许多西域人士多会于此,回鹘、吐蕃、波斯,应有尽有。自然是别有风韵。许多和尚行走之际,人们顶礼膜拜,佛寺香火不断,不愧为礼佛之国。波斯人牵着骆驼过去了,回过头看向张明远、费无极这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微微一笑。望着街边不远的寺塔,坐在马车上的张明远、费无极格外出神,二人不禁感叹,果然与东京铁塔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见,寺中有塔,塔立寺围,亭轩楼台,湖光山色,沙鸥翔集,锦鳞游泳,柳叶飞舞,春意盎然,一派江南水乡风光。不过,此处是西夏,不是大宋;此景在塞上,不在中原。但完全可以称之为塞上江南。

张叔夜对张明远、费无极说道:“看,此塔与东京铁塔并无差别,风格布局,建置工艺,竟然是毫不逊色了。想不到,这乾顺学我们大宋还真有一手啊!不是语言文字就是体制律法,不是诗词歌赋便是琴棋书画。就连建筑也是如此,的确是难能可贵了。”张明远道:“大人,所言极是,果然是神似我大宋。没曾料想,乾顺是虔诚的佛教徒。不知此塔叫做什么名字?”张叔夜道:“早在东京就听说兴庆府有一座宝塔,叫做承天寺塔,想必这就是了。”“如此看来,西夏乃是佛国就顺理成章了。我大宋如今尊崇道教。两国有不同教派尊崇可见一斑。”费无极道。

一个宋使忙道:“乾顺是照猫画虎而已,竟是一些皮毛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另一个宋使叹道:“虽然是皮毛,可人家毕竟是学了,也是其志不在小,大有猫腻。”

张叔夜哈哈大笑忙道:“我们此番不就是为了看看这其中的猫腻而来的么?你们要时时在意,处处留心,且莫出了差错,便是有失体统了。即便人家不笑话,我们自己也是不好看的。”一个个点点头不再言语,只是四处看个不住。

张明远、费无极和宋使们都感到,兴庆府果然名不虚传,真有塞上湖城,大夏风范。正在此时,前面人头攒动,许多人站成一排,似乎等待什么人到来。一时间挡住马车去路,马车不得不停下来。莫非迎接宋使,张明远、费无极觉得西夏有些兴师动众,热情过度了。张叔夜和宋使也喜乐无比,正在众人激动之际。此塔大门敞开,有一须发皆白,两眼炯炯有神的老和尚,脚蹬白色布鞋,内穿黄色佛袍,身披红色网格袈裟,率众出了寺门。那袈裟上饰有许多白色珍珠,艳阳高照下,闪闪发光,令人眩晕,好生奇特。许多人排队接受老和尚的赐福,之后又争先恐后进入寺内,绕着高塔转起圈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和尚完全如中原人模样,见到西夏礼官和张叔夜等人就回礼。“大师,可好?”西夏礼官威风凛凛,不过对老和尚却毕恭毕敬,马上拜道。“老衲见礼,不知礼官此番,带何人见驾?”老和尚回礼道。“此乃宋朝时节张叔夜大人和宋使,他们此番前来出使我大夏。”西夏礼官看着张叔夜等人神气十足,一脸不屑,马上转过脸对老和尚恭恭敬敬道。

“莫非是燕丹大师?”张叔夜端详片刻,猛然想起好似见过,不由又惊又喜,马上回礼。又有一人道:“张大人如何认识家师?”“这位是?”张叔夜看这人绝非中原人,乃西夏人打扮,就问道。燕丹道:“此乃座下弟子,党项人嵬名思能。”“弟子见礼。”嵬名思能彬彬有礼道,顿时微微一笑,和颜悦色。

张叔夜道:“师父好,燕丹大师曾在东京大相国寺讲经说法,有一面之缘,只是本官知道大师,大师却不知道本官。”如此解释开来,众人方才了然不惑,燕丹呵呵一笑。“原来如此,幸会幸会。”嵬名思能笑道。燕丹看张明远、费无极年纪轻轻,就问道:“这二位一副仙风道骨,想必道家子弟了?”张明远、费无极顿时一怔,没曾料想,自己目下换了着装也不能掩人耳目,这老和尚居然知道他二人是道家子弟,好生厉害。张叔夜更是诧异万分,宋使也是惊讶万分。嵬名思能挠了挠后脑勺,目瞪口呆,没想到家师有识人慧眼。

“弟子见礼,终南山王世贞坐下弟子张明远、费无极,拜见大师。”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道。燕丹道:“素闻京兆府终南山王世贞威名,不过龙虎山张继先更是威名素著。”听了这话,虽说心里不大高兴,可张明远、费无极出于礼貌,也是笑而不语。嵬名思能道:“王世贞在终南山,你们作为他弟子,不在山上守护师父,如何来我邦泥定国?”“邦泥定国?”张明远一脸茫然,马上喃喃道。“邦泥定国是哪个国家?”费无极也感觉奇怪就追问道。“我大夏,对内叫做大白高国,邦泥定国。对外叫做大夏,这西夏不过是你宋朝和那契丹的叫法,你们可明白了?”燕丹双掌合十,回礼笑道。张明远、费无极、张叔夜,和宋使方才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了然不惑。“大师,陛下有请,我等见过陛下后再来拜访大师如何?”张叔夜道。“大人自便,改日再会,可到寺内做客。今日我承天寺塔开光,绕塔者可福寿延年。故而人头攒动,挡住尔等车驾,还望见谅。”燕丹回礼道。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宋使点头告辞。“下官告辞,大师请。”西夏礼官拜道。燕丹、嵬名思能点点头率众进了寺内,张叔夜等人渐行渐远,这塔依然高耸入云,蔚为壮观。

几人随马车前行,不觉已到了西夏王宫。只见西夏王宫气势雄伟,令张叔夜这位在大宋京城很久的朝廷大臣都不禁惊叹起来,张明远、费无极更是目瞪口呆颇为惊讶万分。王宫之外,两头金牛,安放于两侧,有中原建筑艺术对称之美。三重石阶,重重相望,与大宋宫殿有异曲同工之妙。整个王宫呈白色,金边镶嵌于其上,珠光宝气、富丽堂皇,那高大的穹顶在蓝天白云之下,更是令人惊叹,党项风范一目了然。

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三人率宋使团随西夏礼仪官走进了西夏王宫,正所谓大开眼界。王宫里面更是辉煌不已,从此处可以看出,乾顺对宋朝文化的喜爱颇为深厚浓重。此处除保留西夏特有风范,不乏宋朝皇宫的气势与风采。只见四下雕梁画栋、玉石栏杆,金碧辉煌、气势磅礴。不过当道一口油锅咕嘟咕嘟冒个不停,西夏武士穿着羊皮短褂,袒胸露乳,个个凶神恶煞,气氛好不肃杀。张叔夜等人心中难免忐忑不安,不过作为大宋使节自然不可有失体态,自当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张明远、费无极初次离开大宋远涉西夏,也是颇为好奇。众人一走进去,就颇为震动。

只见,乾顺坐在宝座上,宝座后面挂一羊头饰物,椅为大理石椅,上有白色棉垫外镶金边,坐椅扶手之侧,有绿、黄、蓝三色玉石嵌于其上。白色大理石几,庄严而清丽,摆于宝座之前。再看正中坐者,自然是大夏国主乾顺了,他气度不凡,面容英秀,不过盛气凌人,果然是个虎踞一方的霸主。头顶一王冠,形如寿桃、上尖下圆,有些穹顶风范,那白黄相间的条纹印在上面,边系金丝,内饰黄带,十分大气。再看,他身着一身白色王袍,袍上绣有牛羊马等花样,大有西夏党项特色。脚蹬白色牛皮之靴,端坐在王宫大殿之上,一副王者风范,令人不禁慨叹。

乾顺定睛一看,张叔夜身后二人乃是青春俊杰,果然相貌堂堂,非同凡响。张明远仔细看着乾顺,寻思,这乾顺果然也是青春俊杰,一表人才。费无极寻思,乾顺如此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实在令人感慨万千。片刻,乾顺昂首挺胸,正襟危坐地问道:“你就是宋使张叔夜,宋朝皇帝让你前来议和?不知后面二位青春俊杰是何人?”此时,张叔夜目光呆滞的还在看着王宫宝座上的乾顺,乾顺这猛然一问,他倒不知所措,在那一时语塞,寻思道:“乾顺果然厉害,已经明白了议和。”不知何故,只是嘴里念念有词却发不出声音。

“张叔夜,还不拜见我主,更待何时?”西夏礼官掷地有声。宋使臣提醒道:“张大人,夏主在问,为何不答?”言毕又用手拍了了一下张叔夜的肩膀。张明远也纳闷,为何张叔夜此时此刻无动于衷。费无极寻思,张大人如何就被乾顺吓傻了。“大宋使臣张叔夜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出使,此番前来御赐贡品,这二位是大宋使节护卫张明远、费无极。我等见过夏王!”张叔夜顿时猛醒过来马上笑道。张明远、费无极和宋使们一个个都行了使节之礼。

“只为御赐贡品?就如此简单!”乾顺目光如炬,随即掷地有声。“当然不是如此简单,在下此番前来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七尺之躯不过一副皮囊,凌云壮志实为平生所愿。素闻夏主英明神武,颇有大志。我等此番前来愿两国化干戈为玉帛,世代友好,造福天下。再者,听说夏主仰慕中原文化,此番我等便是来切磋一二,想必中原文化在西夏也是大受欢迎了。”张叔夜早已在出发前通过许多往来京兆府、甘州和兴庆府的商贾得知了乾顺嗜好,故而不紧不慢,顿时对答如流。宋使见张叔夜如此开门见山之语,心中不免紧张兮兮。张明远、费无极对张叔夜顿时肃然起敬,没曾料想,张叔夜果然头头是道,令人佩服。西夏礼官顿时大惊失色,寻思,这厮如此口出狂言,胆大包天。意欲呵斥,又顾忌乾顺,故而只是聆听不敢吱声,乾顺手下将军也是气愤填膺,但看在乾顺威严不敢造次,一个个默然不语。

“中原人士果然出口成章,能言善辩,如此寥寥数语竟然如同刀光剑影,实在佩服。寡人虽居塞北,也素闻中原风土人情,想必中原文化也不过如此,没什么了不起。寡人还是喜欢我大夏文化,这天高云淡,大气磅礴,气吞万里,如何不威武,如何不雄浑,如何不豪迈?”乾顺一怔,这厮好生厉害,果然知己知彼,就不紧不慢,故作镇定道。

张叔夜并不慌张,快人快语道:“夏主平日里应该喜欢舞文弄墨,对唐诗宋词颇有见识。何必藏着掖着,好不痛快。”宋使一个个顿时诚惶诚恐默然不语。西夏礼官替张叔夜捏着一把汗,大宋使节曾经冒犯乾顺就有过被砍头的前例。

“一派胡言,你如何知道,怕是异想天开。如何就胆大包天,胡言乱语了?今日天气很热,不过也比不过我大夏气魄,我大夏气魄如今是热血沸腾了,这热血沸腾如同滚烫的油锅,难道尔等以为我大夏油锅不滚烫么?”乾顺继续掩饰自己,顿时口气强硬。西夏武士早已等候殿外,握紧战刀,威风凛凛。众人看时,气氛紧张兮兮,宋使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张叔夜神采奕奕不以为然道:“这油锅的确滚烫,滚烫的令人也热血沸腾了。不过是为我等接风洗尘所用,夏主是要杀羊宰牛款待我等,是也不是?”乾顺寻思,这厮果然临危不惧,就哈哈大笑道:“的确如此,快快准备美食,款待使节。”随即下令撤去当道油锅,虚惊一场就此而过。张明远、费无极才算放下心来,宋使一个个也是感慨万千。

张叔夜将计就计,使出激将法,笑道:“夏主向甘州回鹘商贾购买唐诗宋词书籍之事早就传遍东京。那大相国寺周围的书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夏王为何不敢承认?岂不可笑?”宋使不免又提心吊胆,有人对张叔夜耳语道:“大人切莫怒发冲冠,切忌大动肝火惹恼乾顺,陛下嘱托过,要好言抚慰,大人如何就忘记了?”张叔夜也对宋使耳语道:“不必担忧,我自有主张。”“大胆,不可造次。”西夏礼官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道。乾顺使了眼色,西夏礼官不再作声。

“果然对寡人素有耳闻,没曾料想如此坦率。寡人佩服。”原来乾顺购买唐诗宋词乃是前不久刚刚发生之事,乾顺也不生气并不想是谁走漏了风声顿时就喜笑颜开。宋使方才恍然如梦,放下心来。张明远、费无极也是感慨万千,对张叔夜折服不已。

张叔夜寻思,看来我是蒙对了,惴惴不安之际装作镇定自若之状又道:“大宋皇上时常挂念夏主,因此此番前来就是御赐中原瑰宝,还望笑纳。”乾顺笑容满面站起身来道:“好,中原瑰宝,非同凡响。快快呈来,寡人要看看是何瑰宝。”顷刻,贡品被几个身强体壮的西夏士卒摇摇晃晃之际抬了进来,只见五口大箱子,一一打开,乃是珠宝、瓷器、书卷。张明远也是羡慕不已,费无极更是惊叹不已。宋使也是叹为观止。西夏群臣一眼看去也是目瞪口呆,连连称赞。张叔夜命人报上名来算是大宋天朝礼仪,大宋使臣高呼道:

第一箱:翡翠各式各色三十件、大白珍珠三十颗。

第二箱:大宋钧窑、汝窑各式各色瓷器三十件。

第三箱:大唐李白、白居易诗集各三十卷。

西夏人一个个也是惊叹不已,都在驻足观看。有人轻声细语,果然是中原的好东西。顷刻礼毕,乾顺道:“宋朝使节带来礼品,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大夏就回送一百匹汗血宝马、一百把大夏国宝剑。”张明远、费无极一怔,夏国剑乃天下第一剑,乾顺倒也大手笔,给了这么许多。宋使一听大为惊讶,也颇感惊喜。要知道,宋朝缺马,至于汗血宝马更是求之不得。夏国剑更是稀世珍宝,自然叹为观止。

“信件寡人已经看过,乃是议和之事,不必拐弯抹角,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便是。那么具体怎么个和法呀?”乾顺环顾四周目光放在了张叔夜身上。张明远看得清楚,费无极也瞧的仔细。张叔夜没曾料想乾顺只言片语就把此来目的道破,便是无可奈何了,便道:“我大宋皇帝陛下希望两国能够暂停战事,在保安军、镇戎军二地可以重开榷场,双方互市、互通有无,以造福两国边境百姓,大宋将每年送岁币于西夏,夏要向宋称臣!”

李良辅看乾顺兴高采烈就对张叔夜厉声道:“不要张口大宋,闭口大宋!我大夏国雄兵百万,个个勇猛无敌,不进攻东京就够给你们宋国面子的了。”“设什么榷场,岁币尽管送来!宋向我大夏称臣,这样岂不很好?”西夏礼官不假思索道。

一宋使辩道:“尔等怎能如此无礼,有辱我朝国威。”一语落地,李良辅笑道:“我大夏才是大国,我大夏才有国威。”“宋朝做文章可以,打仗恐怕不行。”一个老头出班摇摇头笑道。另一个西夏大臣出班忙道:“的确如此,岁币,只有宋朝给别人的道理,宋朝只配给别人岁币的份。”西夏群臣,傲气十足,一个个随声附和,哈哈大笑。

张叔夜定了定神色不慌不忙道:“你们怎知我大宋打仗不行,如若不行,京兆府如今不就是你们在驻守了。你们怎知我大宋文章可以,看来天下的文章的确只有大宋去做了。”一语落地,西夏群臣面如土色默然不语。张明远心中暗喜,费无极不觉欣慰。

李良辅心想,据探京兆府种浩用驴运送物资,不知宋朝如今马多不多且使他一试,一则刺探军情,二则羞辱宋朝。原来此人是个粗中有细之人。片刻,李良辅走上前去看着张叔夜忙道:“没有汗血宝马,你们打仗只能输。你们恐怕驴倒不少,是个驴的国度。”这话几近冷嘲热讽,可谓霸凌十足。西夏群臣一个个哈哈大笑,嘲讽之意不言而喻。乾顺乐此不彼,嵬名安惠忍俊不禁,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宋使也面如土色。片刻,乾顺虽有笑意不过并不喜形于色,只是看那张叔夜如何针锋相对,乃是静观其变之举。

张叔夜倒是满不在乎,看着西夏群臣叹道:“有汗血宝马固然是好,充其量不过匹夫之勇。我大宋的确驴很多,也是驴的‘国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西夏人一听顿时更是大笑不止,宋使也是大失所望,恼羞成怒,多有不解,一个个瞪着张叔夜,更有气急败坏之人气喘吁吁。张明远也疑惑开来,费无极更是模棱两可。张叔夜不紧不慢忙道:“你们可知驴字怎么写法?”众人不解,乾顺疑惑开来。张明远、费无极也不解。

“一个马,一个户。看来我大宋家家户户都有马,这位将军只是没有说明白而已,我大宋便是家家户户都有马的国度了。”张叔夜一语落地,西夏人无言以对,个个没有喜色。张明远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

“驴这牲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又不贪吃草料,驮运物资千里迢迢。不像马匹,尤其汗血宝马,水草丰美才可以令它满意,挑三拣四,浪费多少草料。跑的快是快,不过耐力不行,贪生怕死才逃之夭夭。”张明远一语落地,西夏人面无人色。一语落地,张叔夜、费无极也乐此不彼。

费无极接着叹道:“大宋既不缺马也不少驴,既可以养马又可以养驴,因此既可以驾驭马又可以驯服驴。中原大地,天朝上国,天下归心。天下都可以驾驭,何况驴马乎?”西夏人沉默不语,有人垂头丧气,有人不以为然,有人脸色煞白,有人直眉怒目,宋使顿时喜笑颜开,乐此不彼。张叔夜捂嘴暗笑,张明远喜上眉梢。

西夏礼官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道:“胆大包天,气煞我也。”李良辅吹胡子瞪眼大喝一声:“有恃无恐,如此了得。不怕手起刀落,在劫难逃么?宋朝来我兴庆府的时节,有不少被我西夏砍头,你们不怕么?”“好啦,休得多言!尔等且先退下,寡人自有主见。”乾顺心中虽有不悦,不过也有大气度,只是并不在意。李良辅、西夏礼官等人不再作声,都回到西夏众臣队列中去了。王宫中间大道之上,铺一花色地毯,显得庄重大方,但此时此刻似乎又多了几分威严与凝重,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一干七人站在那里,就显得有些孤立无援了。此时,另一宋使还想说些什么,张叔夜使了个眼色予以了制止。张明远与费无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张明远看时,只见,乾顺坐在宝座之上,两手分别扶着两边的扶手,右边的手指弹了弹,神采奕奕道:“诸位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嘛,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来议和,我们就以和为贵,就按张使节所言,尔等回去也好复命,那么远道而来,既然至此,不如再多待些日子吧!有些事情寡人还想请教张大人,不知意下如何?”此语一出西夏大臣尽皆疑惑不解,议论纷纷开来。

“陛下,议和乃是缓兵之计,宋朝恐怕还有大动作。”

“陛下,不可如此。”“陛下,宋朝诡计多端,不如打一仗再说。”

“陛下,如今大散关定要拿下,否则后患无穷。”

“拿下平夏城,直逼京兆府,然后进发洛阳、东京。”

“让宋徽宗来西夏给夏王倒酒喝。”

“让宋徽宗来兴庆看管牧场去。”

“让宋徽宗到黄河岸边撒网去。”

“让宋徽宗在大漠养骆驼。”

张叔夜与宋使无不摇头,觉之着实可笑。张明远也觉得西夏有些痴心妄想。费无极也觉得实乃异想天开。

“好了,不必再议,寡人心意已决,无需多言。”乾顺掷地有声。西夏群臣也只好不再言语,一个个静了下来。几个宋使被唬的脸色煞白开来,战战兢兢不知所措。一人手中的折扇竟也掉落在了地上。乾顺看向那人,又望着地上的折扇。随即离开宝座,缓缓步行走下台基,走到宋使跟前居然弯腰慢慢的捡起折扇,直起身来在手中嗖的一晃,折扇大开。看了看上面的字,大声念道:“天下太平”言毕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乾顺把折扇交给宋使,宋使拿着折扇还在哪里目瞪口呆之际,乾顺已经回到宝座上去了。张明远、费无极也恍然如梦,如此近距离看乾顺,这人确实一表人才,气度不凡。

张叔夜寻思,这西夏群臣胡说八道了这么许多,拍板之人还不是乾顺。如若继续下去,岂不自讨没趣,耽误大事不说,也容易陷入被动僵局。即刻不使出浑身解数,更待何时?故而本官就不必吞吞吐吐,藏着掖着了,何不放出大招,用这最后克敌制胜的法宝,让党项人甘拜下风,俯首称臣。想到此处,马上笑道:“此番出使,御赐大宋天朝贡品,不过是小事,以表我大宋重归于好之诚意而已。我大宋皇上有好生之德,也体恤西夏,愿摒弃前嫌,刀枪入库,罢兵言和。为此我大宋特归还崇宁以来所占西夏边界土地。望西夏安抚边民,造福百姓,以为两国友好之事。两国友好,化干戈为玉帛,此乃天下大势,亦为黎民百姓之福。还望夏王熟思,还望夏王恩准!”

张明远心中一怔,没曾料想,张叔夜大人果然带来皇上的大手笔,想必西夏此刻绝对就抵挡不了此等诱惑了,心下暗喜。费无极也是颇为震动,原来张叔夜大人早有注意,看来此番出使西夏,志在必得四个字算是恰到好处,当仁不让了。张明远暗中观察,仔细看时,只见,西夏群臣颇为震动,一个个顿时喜出望外。一时间交头接耳,并不相信,满脸疑惑,一目了然。

乾顺不动声色,西夏礼官不敢多嘴。乾顺给李良辅使了一个眼色。李良辅狐疑道:“这是宋朝徽宗皇上亲口许诺?张大人所言当真?”张明远暗笑,果然不大相信。费无极也是感慨万千,毕竟两国为了平夏城、西安州,大动干戈了许多时日,一时间要议和,自然难以置信。

张叔夜道:“作为时节,代表大宋朝廷,也代表大宋天子,一言一行自当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掷地有声,信义素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可信口开河,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一语落地,西夏礼官顿时喜笑颜开,西夏群臣也乐此不彼,喜乐无比。

乾顺寻思,虽说,大辽施压让宋徽宗暂且罢兵言和,可我大夏与宋朝实力悬殊,不可自以为是,既然宋徽宗给了台阶,就不必强作镇定了,想到这里,就忙道:“果然如此,寡人当高兴才是。可我大夏与宋朝大动干戈许多时日,今日才罢兵言和,岂不令人深思。寡人也不想刀兵相见,但愿夏宋两国世代友好。没曾料想,你主徽宗皇上也有大手笔,会心甘情愿归还我大夏边地。既然宋朝皇上有大手笔,寡人就有大气魄。此番议和,寡人恩准!”张叔夜眉开眼笑,张明远、费无极与宋使也颇为欣喜。

乾顺道:“宋使们一路劳顿,到馆驿歇息去吧!”“陛下,果真议和?”李良辅又欲再言,但乾顺的眼神使他不再作声,乾顺治国治军甚为严整,手下诸将,个个骁勇善战,几位谋臣,纷纷建言献策,君臣之间,合力一心,将士之内,无不威猛。难怪西夏国力日益增强,军队势力逐渐强大起来。

张叔夜笑道:“夏王果然英明神武。”“好!张使节是个豪爽的聪明人,真是快人快语,寡人佩服,佩服不已!”乾顺言罢。西夏群臣高呼道:“宋夏议和,大功告成,我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言毕,众皆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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