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钦宗朝议,群臣矗立,金碧辉煌。
“启奏陛下,听说金军目下两路大军卷土重来。”少宰吴敏持板启奏。王时雍魂不附体:“已到黄河北岸,与我东京隔河相望。”“此番金人势大,不可针锋相对。”白时中依然扬威耀武。“微臣以为,如今金人气势汹汹,也不过为了金银财宝,莫如议和,自然化干戈为玉帛,还望陛下明鉴。”正在此时,一人出班道,众人看时,原来是新任宰相张邦昌。
开封府徐秉哲启奏道:“陛下,金人威力无比,如若轻举妄动,就怕金人会恼羞成怒,如此,局面就不可收拾了。”“皇上,如今也只能是缓兵之计,如若俯首称臣,就怕这议和,于我不利,莫如枕戈待旦,抵抗一回,说不定,议和时,金人自然就不敢狮子大开口。”兵部尚书孙傅脸色煞白。“陛下,如今金人虽气势汹汹,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如若我大宋太过迁就金人,恐怕就自寻烦恼了。这金人贪得无厌,必定认为我大宋软弱好欺,如若这般下去,就麻烦了。康王目下在应天府有军马作为后盾,陛下如何害怕金人。”新任御史中丞秦桧掷地有声,义愤填膺道。
种浩语重心长道:“陛下,微臣以为,要枕戈待旦。加封康王殿下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抵御金人!”宋钦宗一怔,康王虽说手握重兵,可人心叵测,不可让康王到东京扬威耀武,如若他尾大不掉,我这皇帝就做不成了,想到这里,心有余悸,不过不可太过在意,故而点了点头:“种浩将军、秦大人所言极是,不过金人势大,不可鲁莽。康王虽手握重兵,可应天府也不可轻举妄动,如若宋江、方腊草寇余党再造反,如之奈何?”
“皇上,金人送来书信,已到礼部,他们说,此番议和必须让朝中宰相与亲王一同前去,如若不然他们将通过黄河,直逼东京城下。”秦桧马上心领神会,熟知太子与康王为帝王争斗,因此王黼与李邦彦相斗,结局惨不忍睹,自己自然不可步他们的后尘,想到这里,马上微微一笑。
种浩慢慢醒悟,看来皇上对康王心有余悸,恐怕我在朝廷也没什么大用了,如今议和派占了上风,我留下就是自寻烦恼,莫如离开东京,回京兆府好了,想到这里,嘘唏不已,顿时沉默寡言。众人一怔,议论纷纷,诚惶诚恐,面如土色。
“金人欺人太甚!”宋钦宗顿时火冒三丈。“皇上,这可如何是好。”张邦昌吓得战战兢兢。“宰相大人,如若金人要本官,本官愿代替大人。”秦桧却毫不畏惧。众人面面相觑,看向秦桧,不由暗自佩服。
宋钦宗看向张邦昌,冷笑一声:“一个宰相,不如一个御史中丞,张大人,朕真是想不到,你如此胆小怕事?”“微臣并非胆小怕事,只是感觉离开皇上心里难过。”张邦昌灵机一动,巧言善变之际,拜道。“爱卿快快请起!”宋钦宗顿时感动的稀里哗啦,热泪盈眶,马上下了宝座,扶起张邦昌。“既然如此,微臣自然前去,毫不畏惧。”张邦昌仰天长叹,嘴上这般说,心里依然忐忑不安。“皇上,这亲王就难选了,此番前去恐怕女真人不会以礼相待,虽说不会百般刁难,可无法避免会受到侮辱谩骂、冷嘲热讽。”秦桧掷地有声。“爱卿,下朝后,到御花园。”宋钦宗走到秦桧跟前,对他耳语。秦桧点了点头,马上会意。
宋钦宗走上宝座,义愤填膺道:“金贼亡我贼心不死,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大宋实乃天朝上国,为了避免烽火燎原给黎民百姓带来苦难,只好忍辱负重,前去议和。不过枕戈待旦也实为当务之急。朕意已决,议和大事由张邦昌、秦桧全权负责;军备由兵部侍郎孙傅全权负责。退朝。”
秦桧下朝,马不停蹄赶往御花园,等候宋钦宗。只见潺潺流水,假山环绕,风景如画,心旷神怡。
宋钦宗片刻到来,见秦桧站在假山边出神,就偷偷摸摸靠近秦桧。“皇上,如何蹑手蹑脚走路。”秦桧好似后脑有眼,马上笑道。宋钦宗大惊失色,马上微微一笑:“秦爱卿,果然神仙下凡,非同一般。”“秦桧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桧马上转过身,跪拜道。“爱卿,不必如此拘礼。这亲王前去议和,不知何人可派?”宋钦宗扶起秦桧,笑道。“这个,微臣实在不敢妄言。”秦桧寻思,如若多嘴,得罪哪个亲王都不妥,就摇了摇头。
“但说无妨,天知,地知,朕知,你知!”宋钦宗笑道,随手用手指头戳了戳秦桧的胸膛。“素闻皇上喜好戳人胸口,看来的确如此。”秦桧笑出声来。宋钦宗乐道:“一派胡言,朕可不是龙阳之好。”“陛下,微臣一派胡言,还望陛下赎罪。”秦桧赶忙魂不附体拜道。“不必如此,这亲王里,你可知道,朕中意谁前往么?”宋钦宗马上扶起。“莫非郓王殿下。”秦桧素知太上皇最宠爱郓王,就装傻充愣。宋钦宗哈哈大笑:“朕倒是有贼心无贼胆。”“实在不知。”秦桧摇了摇头。
“肃王也可以,康王也不错!”宋钦宗看向秦桧道。秦桧素知康王英明神武,有帝王之心,帝王之才,帝王之志,顿时一怔,神情恍惚,马上笑道:“想必陛下心中有数,微臣不敢妄加揣测。”“秦桧,你知道康王这人,聪明过人,一表人才。可他母后却不受宠,如若不是太上皇可怜,如何做韦贤妃,岂不可笑?”宋钦宗乐道。“皇上,此番议和后,如若金人好说话,且罢,如若不然,还要枕戈待旦,不可掉以轻心。”
秦桧心中暗笑,皇上果然胸大无脑,虽说他非女子,可也是如此。“没事,议和后,金人就退了。这第二个‘澶渊之盟’也没什么丢人现眼的,只要祖宗基业,江山社稷还在,女真人要什么就给什么,我大宋别的没有,这银子钱,目下不缺。”宋钦宗大手一挥。“此话怎讲?还望陛下明示。”秦桧大惊失色。“太上皇都回来了,银子钱自然就有了!”宋钦宗哈哈大笑。
次日,宋钦宗马上诏令在外的大宋亲王速速回京,商讨议和大事。各路亲王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东京城外,尘土飞扬,鸟雀渐飞渐远。
康王赵构也被逼无奈,急急忙忙赶回东京,一路上,寻思,又要议和,又要送岁币,皇上还是胆小怕事。张叔夜也紧随其后赶来,一同进宫而来。
张明远见张叔夜,一瞬间激动万分,马上给康王见礼,与张叔夜寒暄。费无极也是欣喜若狂,久违之感袭上心头,张叔夜离开东京有些年月,此番回来,自然感慨万千。种浩更是喜出望外,喜乐无比,对张叔夜毕恭毕敬。
地方自然不如京师的繁华,东京有数不尽的桃红柳绿,一条汴河,波光粼粼,垂柳荡漾,风景宜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亭台楼阁,雕梁画栋。
“二位道长、种浩将军,你们可好,许多年月不见,真是不可思议,你们保卫东京城,劳苦功高,种师中将军被害,子午四位兄弟也身受重伤,李纲将军离开东京。许多事都难以预知,如今女真人卷土重来,始料不及。难为你们一片忧国忧民,我代父皇与皇上感谢你们!”康王见张明远等人翘首以待在御花园,心里颇为喜出望外,马上见礼。
张叔夜也张明远、费无极、种浩,微微一笑:“明远、无极、种浩,别来无恙。”
“康王殿下、张大人,你们来了就好,如今女真人来势汹汹,黎民百姓恐怕又要可不可以了。”张明远神情肃穆道。
费无极开门见山起来:“不知康王殿下与张大人如何看待议和之事?”
“素闻康王殿下与张叔夜大人,心怀天下,忧国忧民。”种浩微微一笑。
“想必皇上早已有了主意,本王就不好说了。”康王寻思,他们三人是父皇的故交,这是自己随便问问,还是父皇要他们问问,一时间不大明白,就含糊其辞起来。
“议和实乃下下策,如若不枕戈待旦,只是意味退缩忍让,势必任人宰割。”张叔夜掷地有声。“不错,枕戈待旦实为当务之急,可许多朝中大臣都赞同议和。”费无极点了点头,寻思,康王果然城府极深。张明远瞅了一眼康王,心想,康王如此年轻气盛,想必并不赞同议和,随即笑道:“康王殿下,如若让殿下前去议和,您可如何决断?”“议和实乃奇耻大辱,想我堂堂大宋,与顽固不化的女真人议和,实在难以启齿。”种浩叹了口气。“议和,也未为不可,不过主动议和就令人耻笑了。”康王一怔,没想到这张明远如此发问,马上一脸不悦,不过随即陪笑。
“金人有虎狼之心,如若听之任之,势必自寻烦恼。本官断不会赞同议和,我大宋只有头可断、血可流,顶天立地之人,绝无卑躬屈膝,委曲求全的投降之徒。”张叔夜气急败坏。“张大人,本王最敬佩的就是你,大人实乃我大宋江山社稷忠臣良将。”康王神情恍惚,拉着张叔夜的手,拜道。
子午只是看着众人,一言不发,感觉张叔夜慷慨有气节,令人佩服。余下也是情不自禁看向康王与张叔夜,没想到他们二人看上去好似皇上与臣子,一对天地之和。普安目瞪口呆,心里胡思乱想,如若康王是皇帝,张叔夜是宰相,恐怕西夏与大辽会被灭亡,女真人也不会前来造反。武连只是乐个不住,康王小小年纪,虽说是自己的大哥哥,可那般亲切。张叔夜好像自己的叔父,和蔼可亲。
“明远、无极,你们的四个徒儿,一个比一个精神抖擞,真是相貌堂堂,后生可畏。”张叔夜看向子午四人,微微一笑。“四个小兄弟,都是聪明过人,令人刮目相看,听说榆次一战,你们也是勇猛过人,真是难为你们了,出生入死,目下也没个一官半职,这功名利禄,难道你们不需要么?本王感觉你们委屈了。”康王看向子午四人,寻思,四个人为皇上卖命,差点搭上身家性命,真是不容易,如若以后为我所用,自然很好,如若不能,也不可成为本王的眼中钉、肉中刺,想到这里,笑出声来。
子午问康王:“康王殿下,好久不见,不知应天府忙些什么?”“应天府离东京不远,也不过游山玩水,没什么事做。”康王一怔,不知要问什么,就破涕一笑,敷衍起来。余下心知肚明,康王果然城府极深,马上笑道:“康王殿下,目下在弯弓射箭还是舞文弄墨?”“二者都有。”康王尴尬一笑,居然实话实说。“文武双全的好生了得,比我们强许多。”武连羡慕嫉妒开来。
康王开玩笑道:“本王心怀天下,为黎民百姓着想,你们只要填饱肚子就好,不可相提并论。”“那是自然,我们是一介草民,如何敢与康王殿下说长论短,岂不可笑。”普安心领神会,不免一脸不悦,可毕竟眼前是康王,只好尴尬一笑,自嘲起来。
“兄弟们,你们哪里知道,本王宁愿做一个寻常百姓,谁让我身在帝王家。这便是令人感慨万千了。许多人觉得,身在帝王家,衣食无忧,自然没什么忧愁,可他们哪里知道,太平岁月,帝王家固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可如若国破家亡,这帝王家还不如一介草民。这虎落平阳,蛟龙潜水的滋味可不好受。宁愿一开始就平平凡凡,也不要大起大落。你以为如何?”康王明白过来,就叹道。
张明远点了点头:“康王殿下所言极是,人生在世难免起起伏伏,如若一帆风顺,恐怕神仙也做不到。”
“康王殿下与诸位所言极是,本官最能体会这番不容易。蔡京飞扬跋扈许多年,又有童贯、高俅、杨戬、朱勔、王黼、梁师成、李邦彦,一个个权倾朝野,一手遮天,许多忠臣良将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张叔夜语重心长开来。
“要说这起起落落,恐怕我朝蔡京最能体会。张大人尚且有官可做,蔡京可是一度赋闲在家之人!‘彗星一到,蔡京必倒!’这谚语可名动京城了。”费无极推心置腹起来。
张叔夜感慨万千:“蔡京等人灰飞烟灭的消息,本官也是得知了,感觉大快人心,路过南熏门,黎民百姓也喜笑颜开。他们终于大势已去了,如若不然,永无宁日,黎民百姓就苦不堪言了。”
“不错,他们灰飞烟灭,实乃可喜可贺。”种浩笑道。
费无极一怔,不觉得喜出望外,不觉得兴高采烈,不觉得值得庆幸,反而感到一阵眩晕,心里翻江倒海,恶心异常,心想,多少年了,太上皇没觉醒,到了皇上这里也不过把人一个个拿下,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有什么呢,莫非不值得反思么,是太上皇的错,还是皇上的错,是蔡京等人的错还是女真人的错,如若女真人不来,太上皇还会做皇上,皇上还会做太子,蔡京等人或许会老死,或许会归园田居,依然花天酒地,他们好歹风风光光在大宋官场走了一遭,可许多黎民百姓却为此苦不堪言,想到这里不觉伤心难过,感到悲哀起来。
“无极,你怎么了?”张叔夜看费无极出神,就问道。
张明远见费无极心不在焉,马上拽了拽费无极的衣袖,打圆场道:“无极想,蔡京等人灰飞烟灭了,就怕再来一批这等人物,就麻烦了。”
“除非他们阴魂不散。”种浩乐道。
“恐怕目下来不及了,如今女真人骚扰不断,主战与主和,两派浮现眼前。要比过去变法派和保守派,斗嘴厉害多了。我可听说,东京有人开玩笑说,大宋朝堂上斗嘴没完没了,女真人早已抵达南熏门口。”张叔夜乐道。
“这斗嘴也是功夫,口干舌燥,不简单。”费无极气急败坏之际,冷嘲热讽开来。“朝议还是要有的,只是大兵压境,要长话短说,切中要害,如若啰哩啰嗦,唠唠叨叨,就差强人意了。本王最看不惯一介酸儒,头头是道了。”康王心知肚明,可也无可奈何。
张明远看向康王:“康王殿下,必然有鸿鹄之志,果然与众不同。”“康王如此身材健硕,想必也是舞枪弄棒了许多时日。”费无极看向康王。“康王殿下,果然与众不同。许多亲王都是舞文弄墨,唯独康王殿下文武双全。”种浩也瞅着康王。“几年不见,康王殿下的确身强体壮,不简单。”张叔夜笑道。“康王殿下,我很羡慕嫉妒您了。”子午走到康王跟前,微微一笑。张叔夜破涕一笑:“岂不闻,‘临渊羡鱼,不如回家织网。’”“康王殿下是不是文武双全?”普安素闻康王文武双全,就笑道。
康王毫不掩饰,开门见山道:“当然,本王以为,男子汉大丈夫,必得文武双全,如若只知舞枪弄棒便是匹夫之勇,如若只知舞文弄墨,便是一介酸儒。惟有文武双全,才称之为大英雄。”武连赞不绝口:“康王殿下果然是一表人才,英雄人物。”“本王算什么英雄人物,想我太祖武德皇帝,实乃真英雄也。一对拳头打下大宋江山,开创百年基业。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普天之下,欢欣鼓舞。”康王摆了摆手。
子午看着康王,佩服的五体投地:“康王殿下,如若有机会,愿跟随左右,出生入死。”“好兄弟!”康王拉着子午的手,神情肃穆。“康王殿下,如若不弃,算我一个。”普安也看向康王。余下掷地有声:“我也是!”“好兄弟!”康王喜出望外。“小鬼头,莫非你与他们不是一条线?”张叔夜看向武连。“我出神了,我也是!”武连挠了挠后脑勺,破涕一笑。“好兄弟,本王从今日起就与你们患难与共,成为哥们弟兄了。”康王搂着子午四人的脖子,笑出声来。
费无极欣慰起来:“真是后生可畏,康王殿下抬爱他们,是他们的福分。”“不错,你们如此,贫道感到喜乐无比。”张明远点了点头。“我与明远、无极、段王,也曾是好兄弟。”种浩感慨万千。“怎么,目下不是了?我哪得罪浩兄了,且说说看?”费无极歪着脑袋,纳闷。“浩兄,别理他。”张明远乐道。“年龄大了,我们倒孩子气十足了。”费无极笑出声来。
正在此时,宋徽宗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宋钦宗,二人微微一笑。还有许多太上皇的儿子,皇上的弟弟,他们便是大宋的亲王,密密麻麻,各个年龄段都有。
宋徽宗环顾四周,见众人喜乐无比,就问道:“有何喜事,如此喜乐无比,但说无妨,朕与皇上也听一听。”“父皇,儿臣见礼了。”康王马上拜道。宋钦宗道:“九弟,一路辛苦。”“皇上,臣弟见礼了。”康王拜道。张叔夜拜道:“太上皇万寿无疆,皇上洪福齐天,各位亲王洪福齐天,微臣张叔夜见驾!”“太上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各位亲王洪福齐天!”张明远等人也齐声拜道。“免礼,平身!”宋徽宗马上一一扶起。“免礼,平身。”宋钦宗也大手一挥,昂首挺胸。亲王一个个,也是笑容满面。众人来到御花园的走廊,走到一处石桌面前,围坐下来,吃茶笑谈。
宋徽宗看向康王:“构儿从应天府而来,一路可看见些什么?”“父皇,女真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黎民百姓,受苦受难了。”康王嘘唏不已道。宋钦宗问康王:“九弟,可知,女真人有多残暴,种师中被完颜宗翰的狼群吃的不剩骨头,真是令人胆战心惊。”“皇上,这个臣弟就不知道了。”康王一怔,居然有这等事,皇上说这话,不知何意,且含糊其辞,见机行事。
宋徽宗看向张叔夜:“蔡京等人灰飞烟灭了,都是郭法师的功不可没。张大人此番回京,自然就没什么顾虑重重了,要为皇上分忧才是。想你剿灭宋江草寇,实乃功不可没。如今皇上登基大宝,一年不到,朝中无人辅佐,你可要多担待才是。朕素知你文武双全,足智多谋,必不有失所望。”“多谢太上皇与皇上的褒奖,微臣忠心耿耿敢不尽忠报国。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张叔夜感激涕零,泪流满面。
宋钦宗也热泪盈眶起来:“朕糊涂,放着张叔夜大人如此忠臣良将,文武双全,居然没召进东京,真是朕的过失。张叔夜大人之才,非宰相不能相提并论。放心好了,如若张邦昌不堪重任,我大宋下一个宰相,便是张叔夜大人。”“太上皇与皇上的恩典,微臣没齿难忘,可惜这太也迟了。女真人如今要兵临城下了。我等不必坐以待毙,如若迟疑,后果不堪设想。当务之急,惟有枕戈待旦,与金贼血战到底。当然,这议和还是要去的。议和如若不成,自然就要烽火燎原。要做两手准备,还望太上皇、皇上熟思。”张叔夜一听,又惊又喜,可又哭笑不得,泪流满面,不过不可有失体态,只好强颜欢笑。
“爱卿所言极是,不错,为时晚矣。当年朕不该听信谗言,把张爱卿贬黜东京,到海州做知州。没想到,爱卿不以私怨,运筹帷幄,剿灭宋江草寇。实乃功不可没!朕听信谣言,以为是童贯的功劳。朕有愧于你!”宋徽宗点了点头,想起许多往事,如若不是女真人来犯,自然也不会想这样许多。
张明远问宋钦宗:“皇上,张邦昌,何许人也?”“王黼的门客,王黼倒台,张邦昌也揭发不少罪证,可谓幡然悔悟,迷途知返,朕心怀天下,让张邦昌将功补过,替朕分忧。”宋钦宗介绍道。费无极问宋徽宗:“皇上,秦桧,何许人也?”“人才难得,出口成章,能言善辩。”宋徽宗捋了捋胡须,赞不绝口。种浩感慨万千,默然不语,寻思,文臣武将在大宋,这文臣说话就是底气十足,我等武将根本无立足之地,顿时又是沉默寡言。
康王问宋徽宗:“父皇,秦桧这人如何得到父皇如此高的赞不绝口了?”“秦桧饱读诗书,不可小觑。有宰相之才!”宋徽宗微微一笑。“父皇,与张叔夜大人想必秦桧,又当如何?”康王追问宋徽宗。“构儿,父皇也是略知一二。你要想了解秦桧,议和后自去问他。”宋徽宗寻思,康王如何对秦桧如此关注,不由一怔。康王点了点头:“秦桧有何本事,让父皇如此厚爱?”“秦桧可是政和五年的进士及第。”宋徽宗微微一笑。康王饶有兴趣道:“秦桧考了什么科目?”“秦桧不简单,高中词学兼茂科!”宋徽宗笑道。康王又问宋徽宗:“这学科有何不同?”“以历代史事借拟为之,科目考取中,并不容易。难于上青天!”宋徽宗本不耐烦,可如今为了皇上,就不厌其烦的作答了。
康王赞不绝口:“可见此人饱读诗书,很有学问了。”“那是自然。”宋徽宗深以为然。“九弟,问个没完没了,口干舌燥了,喝茶可好?”宋钦宗看二人唧唧歪歪许多,心里就不高兴了,不过看在宋徽宗面上依然强颜欢笑道。康王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顿时赞不绝口:“好茶,果然好茶!”“好茶,就多喝一点。”宋钦宗心想,康王,朕此番就是找茶(茬)来了,让你好茶个够。“皇上隆恩,臣弟感激不尽。”康王谢道。宋钦宗忍不住,问道:“此番,女真人要议和,九弟可知道?”“略有耳闻。”康王点了点头。“女真人口口声声,的确欺人太甚,要亲王与宰相,朕为此愁眉苦脸,夜不能寐。”宋钦宗笑道,转过脸,看着许多弟弟,目光落到康王身上。亲王一个个,左顾右盼,低头不语。宋徽宗也是愁眉不展。张叔夜、张明远等人也是如此。
康王一看,父皇素日看不起自己,如今怕我手握重兵,才客客气气。明摆着要我去。皇上不张嘴,只不过不好开口,怕落下逼迫弟弟的骂名。与其这般,倒不如,自然毛遂自荐,落得个一世英名,想到这里,马上哈哈大笑。
宋钦宗一怔,毛骨悚然,没想到康王会这般模样,如若不是他疯了,就是朕疯了,莫非他胆小怕事,不敢去金营,哭笑不得了。“皇上,不用愁眉苦脸,父皇也不用愁眉苦脸,儿臣愿意去金营。心甘情愿,绝无二话!”康王斩钉截铁,站起身来,拍了拍胸膛。“九弟,朕真是于心不忍。”宋钦宗心里顿时欣喜若狂,脸上马上泪光点点。“皇上放心,臣弟自然不辱使命!”康王也假装神情恍惚,热泪盈眶。张明远劝道:“康王殿下要熟思,此去非比寻常。”“这没什么大不了,听说女真人威震天下,本王倒觉得实乃吹嘘之言,不可轻信。如若不去亲身感受,如何有切身体会。”康王不以为然。
“女真人如今气势汹汹,不可小觑。”费无极叮嘱起来。
宋钦宗看康王这般,倒显得自己胆小怕事了,虽说骨子里的确胆小怕事,可面对弟弟和父皇、大臣、张明远他们,自然不可有失体态,故而故作镇定道:“女真人虽说气势汹汹,可我大宋也有男子汉大丈夫,朕将做好两手准备,枕戈待旦,如若议和不成,看我大军,必得一马当先,踏平金营!”
“皇上果然英明神武,臣弟还有一个计谋,不知当讲不当讲?”康王一怔,心想,已然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何不胆大包天一番,故而哈哈大笑。
宋钦宗喜出望外:“但说无妨。”
“我与张邦昌出使金营之际,皇上何不趁机偷袭金营,此乃缓兵之计。放心好了,我们会趁机逃脱。”康王笑道。
宋钦宗一怔,莫非这傻弟弟真傻了,这便开玩笑了,如若偷袭,你根本逃脱不了,乃是自寻短见,想到这里,心有余悸,马上于心不忍道:“如若不然,九弟还是熟思为好,这亲王,再做计较。”说的这里,宋钦宗想,康王方才虽说是个好主意,可显然是陷自己于不仁不义成就他的英明神武了。天下人自然会对朕指指点点,觉得朕胆小怕事,大义灭亲。想到这里不由冷汗袭来,这康王虽说年纪轻轻,如何就诡计多端了。
“没事,臣弟决心已下,不必更改。”康王寻思,我方才是迫不得已,以退为进,自然不想去金营,可没办法,自己不去,就没人去,去了又凶多吉少,实乃左右为难,不由心烦意乱,可看父皇的眼神,分明是想让自己去,如之奈何。随即笑道
宋徽宗神情恍惚,抬起自己的手掌,眼珠子盯着看,翻来覆去那手心手背,不由泪光点点,看向康王道:“构儿,朕的好构儿,来,父皇抱一抱你好了。”说着一把揽过康王,用手指头摸了摸康王的鼻子、眼睛、耳朵、嘴唇、脖子,又拉起康王的手,抱着康王潸然泪下,哽咽道:“构儿,朕的好构儿。你在应天府受苦了,没想到你身强体壮,像个将军模样。不错,小身板比许多节度使要好。父皇真是于心不忍,让你去金营。可不去,大宋就危在旦夕。你要明白父皇的苦心,父皇也是迫不得已。放心好了,你去金营,有父皇做主,必不会偷袭金营。还是要保全你的身家性命,如若有人敢害你,父皇绝不袖手旁观。”说着偷偷给宋钦宗挤眉弄眼,示意他答应下来。
宋钦宗马上会意,掷地有声:“九弟,朕保证,不会胡来,你方才所言乃是玩笑,你与张邦昌的身家性命才重要。”“父皇,您放心好了,儿臣不会给大宋丢人现眼的。”康王热泪盈眶,抱着宋徽宗,微微一笑。
宋徽宗于心不忍,感觉康王此去凶多吉少,不再对康王有所忌惮,只是一个寻常父亲对儿子的担心受怕,想到这里,马上摸了摸康王的嘴唇,只见康王的嘴角有泪水。“父皇,要多保重!”康王依然热泪盈眶。宋徽宗拉着康王的手,微微一笑:“构儿长得英明神武,真是一表人才。”“父皇过奖了。”康王低头笑道。宋徽宗又紧紧抱着康王,推心置腹道:“构儿,到了金营,要见机行事,不可激怒女真人。凡事与张邦昌商议,不可鲁莽。”
“康王殿下,放心好了,子午余下会护卫左右,一同前往。”张明远叮嘱康王。
“康王殿下,普安、武连也会伴驾而去。”费无极微微一笑,看向康王。“殿下,多加保重。”种浩看向康王,叮嘱道。“殿下放心。”子午抱着康王。普安抱着康王道:“不知完颜宗望,何许人也?”余下抱着康王道:“想必,比完颜宗翰厉害不到哪里去。”“我们一起去,别怕!”武连抱着康王。
“微臣不能跟随康王殿下,祝愿康王平安归来。”张叔夜叮嘱康王。“爱卿忠心耿耿,实为我大宋忠臣良将之楷模。”康王扶起张叔夜,微微一笑。宋钦宗叮嘱康王:“九弟,此去山高水长,多加保重!”“没事,臣弟会平安归来,还望皇上把好酒好肉备足,等臣弟凯旋归来。”康王举重若轻,不以为然。
宋徽宗捋了捋胡须,又是热泪盈眶:“构儿,多加保重!”“有子午、余下、普安、武连和张邦昌大人与我一同前去,儿臣就不怕!”康王笑出声来,如孩童般天真。宋徽宗转过脸,热泪盈眶,不觉泪如泉涌。正在此时,一人慌慌张张而来,原来是韦太妃。
“你没答应去金营吧?”韦太妃马上跑了过来,担惊受怕,抱着康王问道。“母后,孩儿愿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康王点了点头。“糊涂啊,构儿!”韦太妃魂不附体,瞠目结舌。“不必如此,构儿此去,如若成功,功不可没,从即刻起,韦太妃就伴驾朕左右,升格为第一太妃。康王回来,封为太傅,这下可满意了?”宋徽宗劝道。“哀家什么都不要,只要儿子!”韦太妃抱着康王哭道。“母后,国家有难,儿臣岂能坐视不管,放心好了,议和后,女真人会放儿臣回来。”康王安慰韦太妃。“构儿,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母后活着有什么意思?”韦太妃摇了摇头,泪如泉涌。“如若母后有个三长两短,儿臣也无法忍受。”康王也哭道。子午四人见状不觉伤心难过,泪光点点。但见,康王陪着韦太妃离开皇宫,路过御花园,渐行渐远。
这日,和乐酒楼,张明远、费无极、种浩、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与康王、赵香云、明红、李师师、月儿、果儿、明浩一同吃饭,但见汴河景色宜人,波光粼粼,垂柳荡漾。
“今日召集诸位,就是一起吃个饭,贫道与师弟、种浩,我们就离开东京了。”张明远语重心长看向众人。“这是为何?”康王、赵香云、李师师、明红、月儿、果儿,大惊失色,齐声问道。“想家了,离开京兆府太久了。”种浩微微一笑。费无极推心置腹:“朝廷要议和了,如若又一个‘澶渊之盟’大功告成,我们留下也没什么用,再说在东京许多时日,昨晚扁头、阿长都来书信,催促我们回山了,如若继续留下,恐怕不妥。再说,太上皇、皇上如今也听不进去什么话,我们也是勉为其难,竭尽全力了。该做的也做了,该说的也说了。种师中老将军被害,难道不是皇上的过失?李纲被贬黜难道不是皇上的过失?纵然蔡京、童贯、梁师成、李邦彦、朱勔、王黼、杨戬、高俅,早已灰飞烟灭,可我大宋庙堂依然没什么明白人,如之奈何?”
张明远仰天长叹:“听说最近有个叫做秦桧的倒是刚正不阿,可这般人物又有几个!”“李纲、张叔夜,这般人才,太上皇与皇上就是弃之不用,如之奈何?”费无极气急败坏。“蔡京与李邦彦把持朝政,胡作非为,乱权误国,的确罪有应得。张叔夜大人一表人才,忠心耿耿,却在东京以外,做个小小的知州,真是大材小用。本王看来张叔夜做宰相,也是绰绰有余。如此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自当大用!”康王心知肚明,点了点头。“不错,张叔夜是个人才!比蔡京、童贯、李邦彦要好许多。”赵香云点了点头。明红虽说没见过张叔夜,可也听说了张叔夜的威名,故而赞不绝口:“听说海州张叔夜,文韬武略,不可小觑,宋江三十六人草寇,被一网打尽,跟随的草寇也是落荒而逃。”
“妹妹最近可好”果儿看着月儿笑道。月儿微微一笑:“姐姐可好,我与明红姐、师师姐挺好的,还有明浩,很听话。”“如何没有好吃的,这些我都不喜欢,吃腻味了。我想玩!”明浩撅撅嘴,一脸不悦。“小可爱,你想玩什么?”康王摸了摸明浩的小脸蛋。“大哥哥,你可不知道,我要做大元帅,很威风的哪种,就是童贯做过的,可以大手一挥,指挥千军万马的。”明浩马上抱着康王。
康王笑道:“威风是威风,可也不容易。军法无情,懂不懂?如若吃了败仗,可要脑袋开花了。”明浩眨了眨眼睛,不懂什么叫脑袋开花。康王也不好解释,只好笑道:“如若做了大元帅,一败涂地,就要被打板子!”“这样么?”明浩马上明白,随即朝康王的后背拍了拍。众人哈哈大笑,康王也乐此不彼。
子午拉过明浩,用手指头点了点明浩的小鼻子,对他说:“是不是晕乎乎的,想睡觉了?”“睡觉,快一点。”余下抱过明浩,也点了点。普安也抱过明浩,用手指头在明浩眼前转圈圈:“睡觉。”不等武连抱过,明浩果然闭上眼睛,微微一笑。明红一看忍俊不禁:“你们忽悠明浩,别让他着凉了,毕竟深秋了。”康王笑道:“有个小可爱很有趣。”“康王殿下,此去,要多加保重。”张明远道。费无极道:“凡事要见机行事。”康王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正在此时,宫里来人说太上皇与皇上设宴款待康王与张邦昌,康王只好辞别众人,依依不舍离去。
“做亲王也命苦。”明红叹了口气。赵香云仰天长叹:“帝王家都命苦!还好我大宋不和亲,不然我们几个姐妹也命苦了。”“和亲,此话怎讲?”明浩突然睁开眼睛,哈哈大笑。赵香云一时语塞,挠了挠后脑勺,不知所云。武连看向赵香云,闷闷不乐。众人依然破涕一笑。
“此番也是更加危险,听说完颜宗望也是凶狠歹毒。平安归来,回到东京后,你们如若没什么要紧事,就马不停蹄赶回终南山,你们记下了。”张明远看向子午、余下,叮嘱道。费无极对普安、武连耳语之际,叮嘱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上次搞得狼狈不堪,差点丢了身家性命,此番要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别管康王了,你们逃命要紧,懂不懂?”“莫非师父不喜欢康王。”武连对费无极耳语。费无极对武连耳语:“为师看了康王,面相看来,这人胸有成竹,鸿鹄之志,不可小觑。不过听说他小时候出生有异象,自然会长寿。不过这人城府极深,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正所谓不喜形于色,康王如若对你生气,你却平安无事,康王如若对你笑,你就危险了。”“你们师徒,嘀嘀咕咕什么,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说的。”赵香云走了过来。费无极与武连马上分开。众人举杯痛饮,乐此不彼,意犹未尽,片刻离去。
次日,康王、张邦昌、子午四人辞别宋徽宗、宋钦宗、张明远、费无极、种浩、赵香云、明红而去。一路上,一马平川,鸟雀渐飞渐远。
“多加保重,见机行事。”宋徽宗对康王、张邦昌叮嘱。“多加保重,要忍辱负重,不辱使命。”宋钦宗对康王、张邦昌叮嘱。“保护康王,不得有误。”张明远对子午、余下叮嘱。“保护康王,见机行事,多加保重。”费无极对普安、武连叮嘱。“此番要见机行事,不可大意。记住,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种浩召集子午四人近前,叮嘱再三。“走啊,看什么看。”赵香云对武连笑出声来。“别太想我。”武连乐此不彼。“平安归来,我等你。”明红看向子午。“好,等我就是了。”子午破涕一笑。宋徽宗、宋钦宗、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等人挥了挥手,回城而去。
“此番前去,恐怕凶多吉少。”张邦昌跨马,举目一望,仰天长叹。康王瞥了一眼张邦昌:“大人,身为大宋宰相,如若临阵退缩,岂不可笑?”“殿下所言极是。”张邦昌尴尬一笑:“既然都出发了,自然不会临阵退缩。就是不知皇上为何将这差事让本官做了,三个宰相,偏偏选了老夫。”
子午心知肚明,这张邦昌是王黼的门下,王黼是郓王的手下,皇上当然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此番要借刀杀人,张邦昌却稀里糊涂,真是可笑。余下也暗笑,张邦昌对康王说这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当然,不管有意还是无心,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如若不齐心协力,船翻了,一个也逃不掉。普安寻思,此时此刻,恐怕顾不上胡思乱想了,对付完颜宗望实为当务之急。武连心想,不知完颜宗望,何许人也,就怕比完颜宗翰还难对付就麻烦了。
“女真人踏过的地方,残垣断壁,民不聊生。真是可恶之极,没想到他们惨绝人寰,如之奈何?”康王跨马,拿着皮鞭,指向前方。张邦昌语重心长:“女真人顽固不化,野蛮粗鲁,比契丹人差远了。”“大人,你可见过契丹人?”子午笑道。武连看向张邦昌:“契丹人在东京,大人自然见过,是也不是?”“那是自然。”余下笑道。普安看向张邦昌,随即问道:“不知大人对契丹人和女真人,如何看法?”张邦昌捋了捋胡须,笑容满面:“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女真人虽说粗鲁野蛮,可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就会感情用事。我们与他好好说说,本官不信他们会翻脸不认人。他们如若总是凶神恶煞,那就不是人了。”
“是什么?”康王一怔,问道。张邦昌笑出声来:“是妖魔鬼怪了。”“听说东京城的郭法师,把蔡京等人称之为妖魔鬼怪,说他们是女真人安插在我大宋的内鬼,就是他们祸国殃民,与女真人里应外合,意欲祸乱我大宋江山社稷。”康王哈哈大笑。
武连忍不住笑道:“这事,我们知道。”普安寻思,要不要实话实说,马上咳嗽一声,示意不可胡说八道。康王看出端倪,顿时微微一笑。
普安见状,马上解释开来:“东京城的事,小报传得沸沸扬扬,我们自然也就知道了,郭法师是李纲手下的一个士卒,我看也是装神弄鬼。”“郭京就是个江湖骗子!”子午顿时气急败坏。“原来是他,这人本王素有耳闻,他不仅仅是江湖骗子,还是一个骗死人不偿命的狂徒,想必没什么好下场!”康王哈哈大笑。
“这江湖骗子,一般都是骗吃骗喝,可郭京却妖言惑众,害了朝廷老臣的身家性命,真是不可思议。”张邦昌也点了点头。“郭京还能骗,有人还能信,我们此番却不能骗女真人什么,我们可是大活人!任人宰割的大活人!”康王看向远方,默然不语。张邦昌更是魂不附体,战战兢兢,好生了得。子午、普安、余下、武连,面面相觑,顿时心有余悸。
几日后,康王、张邦昌、子午等人抵达完颜宗望大营,但见女真人一个个哈哈大笑,对康王等人指指点点,冷嘲热讽,张邦昌义愤填膺也是无可奈何。子午四人也是闷闷不乐,只有康王昂首挺胸,毫不畏惧,也与女真人一同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一人引众近前,盯着康王。这人也是哈哈大笑,贼眉鼠眼,这便是完颜宗望。众人走进大帐。帐外军旗烈烈,哗哗作响。
“宋朝来的宰相与亲王果然来了,亲王是哪一个。”一个女真人叫道。另一个女真人喊道:“这老头肯定是宰相,这五个少年,有一个是亲王。不可能宋朝皇帝这么阔绰大方,送来五个亲王,是也不是?”可眼下五个人都昂首挺胸,没一个战战兢兢,只有年龄大的张邦昌两腿哆哆嗦嗦。女真人都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