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一章:面见岳飞(1 / 1)史海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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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子午四人便收拾包袱,背着宝剑,下楼吃饭,吃完饭,出了南阳城,往郾城赶去,一路上,但见天高地阔,一马平川,草色青青,绿树成荫。小河淌水,阳光明媚。路上也有不少行人,眉开眼笑,不知有何喜乐无比之事。

“越往北,越是一马平川。”子午跨马,极目远望,情不自禁道。余下豪情万丈道:“可不是,中原近在眼前,不知东京如今怎样?”

“东京眼下是金人之地,你想冒险么?”普安叹道。武连道:“有何不可?女真人虽说霸占了中原,可人心浮动。”

子午不以为然:“此言差矣!”“此话怎讲?”余下问道。

普安神情恍惚,若有所思道:“种浩将军说过,人心思定。靖康耻后,并无战事。东京虽说被刘豫霸占为行在,可他已被女真人废除了。兵荒马乱了许多年,从建炎初年到如今,十年过去了。想必老百姓也不想兵荒马乱!我看兀术与岳飞,他们二人谁先开战,老百姓都会极力反对。就看是兀术开打还是岳飞开打了!别指望中原老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实乃异想天开。靖康耻的伤痛并未愈合!老百姓对二帝的怨恨也没消除。你难道不知当年靖康耻钦宗派王时雍、徐秉哲大肆搜刮东京黎民百姓的财物之事么?这可对黎民百姓造成了无法愈合的创伤!我看岳飞将军当年的迎二圣,这口号,也是自吹自擂了。”

“看来还是我异想天开了,我就忘了这件事,我糊涂了。”武连听了这话,马上恍然大悟。子午道:“不错,不只你糊涂了,想必许多江南黎民百姓也糊涂。江南黎民百姓不糊涂,一些文人墨客也糊涂。实话实说,我们此番真是出力不讨好。”“此话怎讲?”余下一怔,追问道。普安掷地有声:“你就会这一句!口头禅了,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余下依然笑道。“我知道,我来说。岳飞将军是违抗高宗军令,我们是顺从师父、师伯之意。只要师父们心满意足就好,当然我们也想见一见岳家军。我们此番是顺流直下,而岳飞将军则恰恰相反,他是逆水行舟。”武连道。子午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是那句话,岳飞将军这是自讨苦吃。”

“如若人人贪生怕死,我大宋就麻烦了。岳飞将军如此,才足显弥足珍贵。这英雄人物往往都异于常人,他们所作之事都是常人意想不到之事。有些人会三思而后行,有些人会静观其变。说到底,这寻常人想事,只想得到好处,绝不会想舍己为人。而英雄人物就不同了,他绝不想名利双收,只想舍己为人,就算委屈自己,也要取义成仁。”余下气不过。

普安娓娓道来,自言自语:“自古英雄多寂寞,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古江山多峻岭,自古江河多浪涛。”

“这说的什么东西?莫名其妙。”武连笑出声来。

“等等我,等等我,哈哈,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你们了!累死我了!”正在此时,一个声音袭来,四人转过脸,大惊失色,居然是黄香,她手里拿着宝剑,黄色剑穗随风起舞。跨马飞奔,拽住缰绳,火急火燎,目光如炬,目视前方。

“你怎么来了?什么,你昨晚就到了南阳,为何不露面?尾随我们,偷窥我们?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余下一句接着一句,揉了揉眼睛,马上问道。

“你问这么多,我该如何作答?”黄香歪着脑袋,跨马笑道。

武连“黄香,你如何跟来了?黄大人可知?”

“一定是偷偷跑来了?”子午

普安看向黄香:“实话实说,如若不说,我们可不理你。”

“我爹爹知道的,他自然不同意我来,说我一个姑娘家的,出门在外多有不便,尤其与你们四个。可我哭哭啼啼,爹爹不忍心,就同意了。我就想来嘛,你们不必担心,昨晚我本想冒出来,可偏偏我忍住来了。你们猜,这是为何?”黄香洋洋得意道。

子午笑了笑,掷地有声:“你怕我们见了你,也会连夜偷偷离开,甩掉你,是也不是?”

黄香大惊失色,使劲点点头:“你咋这么聪明?所言极是。”

“我们可没那么过分,再说我们也累了。大晚上赶路,没必要。除非兀术来了,我们非跑不可。”余下诧异万分。

普安笑道:“不错,呢一个姑娘家的,总是不大方便,是也不是?”

“我咋不相信你爹爹会答应你前来,你一定在撒谎。你一个小姑娘,跟着我们四个大老爷们,不像话。”武连也担惊受怕,马上嘿嘿一笑,盯着黄香的眼睛,试图让黄香实话实说。

黄香撅撅嘴,一本正经道:“看看你们,胆小如鼠。怕什么,有什么不像话的!这梁红玉还击鼓战金山呢,我怎么了,我可不比梁红玉差!你们敢藐视于我?岂有此理!要不要比试比试,切磋切磋?你们怕了吧!”说着昂首挺胸,拿着手中的宝剑,举了举。

“怕了,怕了,看看,他们三个都不敢说话了。”余下乐道,马上转过头示意三人予以配合,三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都知道余下想与黄香单独对话。

子午、普安、武连跨马前行开来,留下余下与黄香在后面,慢慢走。余下与黄香果然跨马,说说笑笑,并不忌讳什么。

黄香问道:“你们去找岳云玩,我也想找他玩,难道不可以么?听说岳云特别能征惯战,我就喜欢这样的男子汉!你们此番前去,可做好准备了,我就想看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敢说自己可以给岳将军一臂之力。”

“不对,是八臂之力!我们四个人,每个人有两只胳膊,四个人,加起来就有八只胳膊,是不是八臂之力?再说,我们也不是找岳云玩,你咋那么喜欢玩?”余下伸出四个手指头,轻轻摇了摇。

黄香扑哧一笑:“嗯,所言极是。”

“我们有什么本事,问的极好。我们的本事不是人前卖弄,人群显摆的,那可是大敌当前,大显身手的。你方才要与我们比划比划,切磋切磋。他们心里都在偷着笑。你可别误会,绝不是瞧不起你,而是觉得你很可爱。你可瞧见我身后的宝剑了。”余下认真道,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黄香定睛一看,果然有一个包着布的东西,像是一把宝剑,就问道:“不就一把剑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为什么,看看,我这个也是宝剑。”说着在余下面前晃了晃手中的宝剑。黄色的剑穗,飘飘洒洒,垂了下来。

“昨晚的中年妇女是你假扮的了?”余下微微一笑,目不转睛看向黄香道。

黄香装傻充愣,摇摇头:“什么中年妇女?一派胡言。”

“黄香,莫非你昨晚把那中年妇女绑架了,抢了她的宝剑!”子午回过头定睛一看,哈哈大笑。

黄香顿时破涕一笑:“你们如何知道了?”

“当时还真没发觉,可这宝剑就出卖了呢,我们昨晚虽说吃了几杯酒,可还没喝醉,认得这宝剑,这黄色的剑穗,看的清清楚楚。我们行走江湖,察言观色还是知道的。”普安乐道。

黄香只好一五一十,坦白道:“不错,昨晚尾随你们进了南阳城。见你进了客栈,我就出去用易容术装扮一番。我若走路恐怕被你们发觉,便捂着肚子,这样就不会被你们马上发觉。都怪那店小二,多嘴。我可不想多说话!”子午四人听了哈哈大笑。

“前面一家客栈,歇息片刻如何?”武连指着前面,叫道。

片刻,五人下马,到路边客栈歇息,吃些饭菜,喝些酒,解解乏。

黄香主动给子午四人端茶倒水,一时间热情周到,出乎意料,嘴里笑嘻嘻道:“你们一路辛苦!我爹爹当然不放心,可他知道你们会保护我,故而我就跟来了。我想见岳云哥哥一面!还要麻烦你们带我去,好也不好?”嘴上这样说,心里就寻思开来:“我与岳云在襄阳认识的,可惜他结婚生子了。不然我就想嫁给他!可是我爹爹不同意!就恨我自己年龄太小!岳云他把我当作妹妹,每次看我都回避我的眼睛,我却不知为何。有一次,我偷窥他洗澡,他身材特别棒,胸肌很大,倒三角的身材,我都流口水了。”

“你想见他就去见,为何跟着我们?”子午迟疑道。

余下马上笑容满面:“跟着我们也不错,反正都一路,做个伴也好。”

“余下,那你与黄香一起走,我们也不反对。如你所愿,岂不很好?”普安道。

武连马上反驳:“这就见外了,普安,你没良心啊,黄大人在襄阳待我们亲如一家,呢眼下对他女儿却形同陌路,这可就不好了。黄大人在我们临行前还送盘缠,你如何就忘恩负义了?”

“”黄香也看向普安,等着他如何对答。

“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普安低下头,只是笑了笑。

子午看向余下:“好了,事已至此,一起走好了。”

“郾城不远了。”余下听了这话,喜出望外。

普安尴尬一笑:“吃饭,吃饭。”

店小二端来饭菜,黄香主动递到普安跟前。

普安不好意思的笑道:“别往心里去,黄香姑娘,你明白了?”

“别管他,忘恩负义,天理难容。”武连端走普安面前的东西,转过脸对黄香微微一笑。

黄香却笑道:“你们四个总是爱开玩笑,要说开玩笑,我昨晚可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你们多担待就是了。”

“南阳的牛肉,很是珍贵,味道就是与众不同。”子午一杯酒下了肚,用筷子夹起牛肉,味道嘴里,津津有味道。

余下诧异道:“我大宋的府衙可有榜文,耕牛不是不准宰杀么?”

“荒村野店,自然就有。如今兵荒马乱,更是无人监管。再说这唯利是图,无商不奸。靠着贩卖牛肉发家致富者大有人在。”普安笑道。

武连问道:“你又没见过,胡说八道。”

“真有,普安所言极是。武连,你哪里知道,如若犒赏三军,杀牛宰羊也不足为奇。如若四京,当年的确不会有人敢卖牛肉,但穷乡僻壤就不一样了,荒村野店就不一样了,偷偷摸摸贩卖牛肉者比比皆是。”黄香若有其实,一本正经。

余下挠了挠后脑勺:“我们走一遭南阳,却不知南阳,是何等地界?”

“南阳北靠伏牛山,南依汉水,南山之南,汉水之北,南而有阳地,故曰南阳。”黄香介绍道。

余下叹道:“原来如此。”

“还记得南渡以来,爹爹告诉我说,宰相李纲大人,为了恢复社稷,在献迁都三策中说:‘夫南阳,光武之所兴。有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陕,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湘、巴蜀,可以取货财;北距三都,可以遣救援。”黄香娓娓道来。

余下问道:“何谓三都?”

“北京大名府、西京河南府、东京开封府。”黄香道。

子午掰着手指头,笑道:“我大宋当年有四京,正所谓:东京开封府、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河南府。”

“我也听说人家大辽有五京,正所谓:上京临潢府、西京大同府、东京辽阳府、中京大定府、南京析津府。”武连也笑道。

普安道:“人家西夏也有四府,正道是:兴庆府、西平府、西凉府、宣化府。”

“无论如何,天下首府,当属东京开封府。”余下掷地有声。

黄香乐道:“开封府里有个包龙图,公正无私。他白白净净,虽说个头不高,却聪明过人,公正廉明,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

“我听说包拯在开封府才做了一年的知府,也就疏通了一条蔡河而已。他大部分都在地方做官,你就别吹牛了,什么开封府包青天!”子午笑道。

余下道:“看看你,黄香她想说什么,让她说好了,要你多嘴。”

“这就做护花使者了,了不得,佩服,佩服。”武连惊道。

普安道:“开封府的确是天下首府,是当年东京汴梁城京都衙门,不过实话实说,包拯做开封府才使开封府名扬天下。”

“我听说钦宗可是作过开封府府尹的。”黄香认真道。

子午难以置信:“不可能。”

“我了解过,曾经偷偷问过东京的许多人,确有此事。”余下却认真道。

武连也点了点头:“别说,这事的确是真的,。”

“如何不吃饭,生气了不成?”普安见黄香只顾说笑也不吃饭,就乐道。

黄香马上用筷子夹了几块牛肉嚼起来:“南阳牛肉,美味非常。”

吃完饭,四人继续赶路。一路上,五人跨马前行之际,子午回过头来望了望南阳城道:“好一个南阳诸葛庐。”

普安摇摇头,不解道:“又来了,念念不忘诸葛亮!”

余下笑出声来,忙道:“莫名其妙,不知何意?”

武连一本正经道:“我们昨晚住的是南阳客栈,对吧?不是诸葛庐,南阳诸葛庐在哪里?”

余下指了指后面道:“应该是在南阳城中了。”

黄香道:“诸葛亮怎么会住在城中,自然是在城外了,他在襄阳隆中,就在那卧龙岗。”

武连听得远处欸乃一声,不觉仰天长叹道:“诸葛孔明,南阳卧龙。”说话间,但见白河里渔舟唱晚,波光粼粼。

子午道:“你们扯远了,南阳是诸葛亮在中原之地的故里,他老家在山东琅琊阳都,早年随伯父移居南阳,他伯父去世后,兵荒马乱,诸葛亮去了襄阳。”

普安笑道:“算了,到了岳将军那里,以后有的是机会请教,我想他一定略知一二,他可是崇拜诸葛亮的。”

“诸葛亮!这人比包拯名气大。”黄香道。

子午叹道:“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倒是令人嘘唏不已。包拯也是令人嘘唏不已,突发疾病,一命呜呼。”

“诸葛亮在五丈原也是得病了。”余下道。

普安嘘唏不已:“一定是劳累过度,后主那个饭桶就知道吃喝玩乐,害得诸葛亮一个老头子受苦受难。”

“可不是,刘玄德养儿子,自然不如孙坚了,岂不闻,曹孟德也云:‘生子当如孙仲谋。’”武连恨恨的道。

黄香哈哈大笑:“别说人家刘禅是饭桶,不信你们试一试,恐怕不过如此。你们哪里知道,诸葛亮去世后,刘禅还支撑了西蜀二十九年。如若刘禅一无是处,恐怕诸葛亮驾鹤西去后,蜀国就亡国了,是也不是?这后主里,刘禅也算大智若愚了。结局起码比较好!什么陈叔宝、李煜,这些后主恐怕都不如刘禅这个后主。”

余下忙道:“那此番我等与岳将军出师能捷吗?”“出师必捷。走!”说着子午跨马而去,四人便跟上前去一同往郾城而来。

一路上五人说说笑笑翻山越岭,途中但见人群往南而去,打听得知,有的去南阳,有的到襄阳。下午时分众人赶到了郾城。

郾城,实乃中原古城。一马平川,草色青青,芦苇荡漾,小河淌水。如若不是兵荒马乱,便是一处绝美的图卷。鸟雀渐飞渐远,天高地阔,蔚为壮观。

子午等人跨马前行之际,见城门口张贴着一张榜谕,子午便引众下马来看,只见上书曰:

武昌郡开国公、开府仪同三司、荆湖北路、京西南路宣抚使、营田大使、清远军节度使并少保岳飞,为晓事宜:

恭承王命,统领大军。共诸位将士一同扫金贼扶宋室,竭尽全力实乃大宋英雄也。所有章法条约,各宜知悉:

听点不到者斩。擅闯军门者斩。击鼓不进者斩。鸣金不退者斩。

私自开兵者斩。抢夺民财者斩。奸人妻女者斩。泄露军机者斩。

临阵脱逃者斩。兵弁赌博者斩。妄言祸福者斩。不守法度者斩。

扰乱军心者斩。酣酒入营者斩。无事生非者斩。叛国通敌者斩。

大宋绍兴九年中原郾城

子午等人心里嘀嘀咕咕,没想到岳将军的头衔很是不少。众人跨马走到城门口意欲进城,正自得意时,突然间,士卒拦着呼道:“快快下马,不可跨马入城,如何不知?”说着指了指墙上另一榜文。但见榜文所说之意,皆是不可跨马进城,以免扰民。

子午、普安就牵住马匹下了马身,余下、武连、黄香并不情愿,勉勉强强跳了下来,五人牵马进城。来到茶肆歇息片刻,喝些茶水解渴。街上人来人往,虽说并不热闹,可人人笑容满面、喜笑颜开,倒是令人为之动容。白发苍苍的老人与蹦蹦跳跳的小孩子,姑娘头戴花儿在街市微微一笑,书生手不释卷在书坊进进出出。

片刻,子午和普安过去与城门口士卒说了几句话,拿出黄靖的书信,士卒眼角立马堆笑道:“原来如此,何不早说。既然是黄靖大人派来的人,且等我前去禀报,稍待片刻。”说着匆忙向西北方向离去。

子午疑惑片刻,看向普安:“岳将军莫非不在?”普安忙道:“可能岳元帅去视察地形了,目下还没有回城。”余下和武连窃窃私语道;“狗眼看人低,什么东西。”黄香叹道:“如此治军,如何不胜?”“自然是将才,是大宋的栋梁之才。”子午看着普安便道。普安看着子午忙道:“军法无情人有情,军令如山势破竹。”余下和武连撇了撇嘴望着榜谕默然不语。子午等人正在四下观望,士卒过来忙道:“岳将军在城外安营扎寨,为了不扰民,并不在城中。”

子午叹道:“目下岳将军大帐在哪里?”“就在那边,你们自己去好了。”士卒招呼五人近前,对他们低声细语说着,随即指了指西北方向。子午等人言谢片刻就跨马而去。拐过城墙角翻过一个山坡又淌过一条小河,他们拐过一片树林,一眼看去天高地阔,果然有座大营,尘土飞扬之间,操练兵马,喊声四起。黄香东张西望,肃然起敬。毕恭毕敬,全无素日的调皮捣蛋。子午等人就跨马而去,走到大营门口下马前行,只见一个将士呼道:“你们是什么人,军事重地,不得擅入,快走!”只听叮的一声长戟交叉拦住他们,五人顿时颇为紧张。只听的是,一个人大喝一声:“不得无礼,莫非种浩将军手下四位小兄弟?”此言一出,将士才收回长戟,依然昂首挺立,威武凛凛。黄香诧异万分,一言不发,对此人挤了挤眼睛,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必声张。

四人看时原来是京兆府时候的一员将领,他们也想了起来,忙道:“原来是赵将军,时隔多年,将军依然神武飞扬,可好?”“还好,不知种浩将军目下如何,一路上多有劳顿,请大帐歇息。”赵将军道。“多谢,多谢。种浩将军也好。”子午说着就跟随其后走了进去。

子午五人前行之际,见一将领引众而来,步履翩翩,笑面可掬。他说道:“四位小兄弟来了,我们欢迎欢迎。”余下和子午忙道:“我们见过岳飞将军。”此言一出,有一个年纪轻轻的眉清目秀,面貌俊美的小将领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身着白袍,头上戴着蓝色诸葛巾,那个将领身披盔甲也笑个不住。赵将军忙道:“这是我们的中军将领。你们叫他李将军就是了。”子午和普安叹道:“我们也以为是岳飞将军了,原来不是。那么岳飞将军在哪里呢?”“岳家军就是不一样。”黄香微微一笑,喜出望外的叫道:“军容严整,威风凛凛。岳云哥哥,还记得我么?我是黄香!”说话间,目不转睛盯着岳云。余下见状有些醋意,闷闷不乐。那小将军笑道:“我是岳飞的儿子,叫岳云。家父熬夜过度,目下正歇息呢,他说你们一到,便要我叫他。但是他太累了,因此我就没有打搅他。请这边来!”子午等人和将领一一问好。“香儿妹妹,你如何来了?黄伯伯可知?”岳云对黄香微微一笑,随即引众前行开来。

子午道:“岳飞将军辛苦了。上一次就听京兆府信使说,将军怕是熬夜过度,如今果然确有此事。”他们正要从岳飞歇息的大帐经过,只听的是有人说道:“如何不叫醒我,这孩子,真是的。我去看看去,几位小兄弟前来,如何可以怠慢。”说着已经出来了,见到众人便喜笑颜开起来,他一步步走了过来。

黄香马上跑过去,微微一笑:“岳叔叔!还好吗?”“香儿,你如何来了?”此人和颜悦色。“岳叔叔,我想你了不行吗?”黄香撒娇道。“想我,小嘴会说话。”此人笑道:“你父亲年龄大了,你可不能调皮捣蛋,惹他生气。”“云儿,你要以身作则,凡事不可顾忌为父安危,要顾全大局,你可明白?”此人看向岳云。岳云低下头,点点头。

此时此刻,子午感觉自己仿佛与岳飞似曾相识,看到他颇为亲切而平易近人。子午等人定睛一看,此人头戴金盔,盔上有一红色茸球矗立其上,迎风飘动,好生威武。身披盔甲,腰系宝剑一把,步履矫健、挺拔宏伟、端庄秀气。再看,大方脸盘,额头宽阔,眉毛疏朗,眼睛圆实,透出几分神气。鼻子突起而尖挺,两腮丰满,有双下巴,留有八字胡须。英俊威武、容貌甚伟,英雄之气,不在话下。赵将军和李将军赶忙上前引荐道:“这便是岳飞将军了。”

“岳将军,我等有礼了。”言毕子午等四人上前半跪于地答礼以示敬意,马上递上黄靖的信件。“唉,免礼,免礼。不必如此,不必如此。快快请起,快快请起。云儿,为何不叫醒为父,你这孩子。”说着岳飞赶忙上前一一慢慢扶起。

岳飞转过身来望着将领和岳云顿时笑容可掬,回过脸来对子午四人介绍道:“此些尽皆我岳家军的兄弟,张宪、王贵、牛皋、杨再兴、梁兴。还有我儿岳云,为家中长子。”说话间,岳飞拆开信件细细看来。

子午四人齐声呼道:“见过将军们,少将军。我等乃是种浩将军派遣的人手,又奉家师之命,特此前来,助将军一臂之力,共破金贼,保我大宋江山社稷,拯救黎民百姓于危难之际。”众人微微一笑,算是不再陌生。

“这四位小兄弟,行走江湖自然知道,江湖上最是义薄云天,是也不是?眼下都是自家兄弟,就不必客套了。好兄弟,好兄弟。”牛皋上前拍了拍子午四人的肩膀,大笑道。子午四人看去,只见他络腮胡子,憨态可掬,煞是可爱。

“来的好,有了江湖朋友,咱岳家军的队伍就壮大了。哥哥以为如何?”杨再兴哈哈大笑,看向岳飞。只见这杨再兴相貌奇特,令人惊为天人,好似吕布在世,有万夫不当之勇。“年纪轻轻居然行走江湖,不简单。”张宪道。武连看过来,仔细端详,这张宪站在岳飞左边,气度不凡,英明神武之姿,令人叹为观止,好似关云长在世。

王贵笑道:“年纪轻轻没什么,这行走江湖就要趁青春。”余下看时,只见这人站在岳飞右边,与张宪一样威风凛凛,好似张翼德在世。“咱是乡下人,看这四个小兄弟,一定是富贵子弟,就不知道吃苦耐劳上,到底如何?”梁兴笑容满面道。子午四人笑出声来:“一臂之力也是不成敬意。”岳云笑道:“哪里是一臂之力?”

众人不解之时,岳云忙道:“分明是八臂之力!”说着指了指子午等人的胳膊。黄香撅撅嘴,不服气地举起自己的胳膊,神气十足道:“还有我,一共是十臂之力!岂不闻巾帼不让须眉,是也不是?”众人听了顿时哈哈大笑。

岳飞道:“好,好。有劳各位小兄弟了。此番话语实乃振奋人心!我等将领定当铭记在心,以利互勉。黄靖大人,可好?襄阳城黎民百姓如何?”“黄大人精神矍铄,襄阳城热闹非凡。”子午忙道。岳飞看了看众将笑道:“唉!你看我,军务繁忙,信中早已言明,我这记性。幸勿见怪。”“将军夜以继日,为国尽忠,为民解忧。操劳过度实属不易,可以理解,不必如此。”众将劝道。

岳云笑道:“父亲,我怕打扰你,就没有叫醒你。”岳飞笑道:“为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必解释了,快快招待好四位小兄弟。香儿此来一定是找你玩,看你如何与她玩。”“我也不是找岳云哥哥玩的,主要是想保家卫国,做梁红玉之二。”黄香调皮道,只见黄香扬威耀武,威风凛凛的摆着站姿。众人又是忍俊不禁。

岳云忙道:“你们比我大一些啊!四位大哥哥好。”“岳云哥哥,他们哪有你好,他们可不行。”黄香傲娇道。四人心有不悦只能按耐,随即忙道:“少将军好!”

“云儿,这四位小兄弟,听说行走江湖许多年,你可要与他们多多讨教才是。”岳飞道。子午看着岳飞又道:“将军不必如此。不敢当,只要大破金贼兀术,便是大宋黎民百姓之福!我们行走江湖却不会带兵打仗,要向少将军讨教才是。”

岳飞忙道:“小兄弟说的在理,你们就互相取长补短好了。不知你们四人如何称呼?”“看!我们只顾说话了,岳将军,诸位将军且莫见怪。我叫子午,这是我师弟余下、师兄普安、师弟武连。”子午边指边一一介绍开来。说着四人忙上前拱手说道:“我等皆听将军调遣!”“好,兄弟们不必多礼!如今金贼离郾城不远了,还是进帐商议战事!来,四位兄弟一同来吧!”岳云上前拉着武连道:“走吧,我看你与我一般年纪,不如做个朋友!”

武连看了看岳云叹道:“岳云,你为什么戴着诸葛巾,你是小道士么?”余下也道:“你是小道士了。”岳云忍不住发笑道:“谁说只有道士才可以戴诸葛巾,我父亲就喜欢,我也喜欢。你们一个个少见多怪了。我们三个可以做好朋友的!我看你们就好像哪里见过一样,很面熟。”“他们是终南山、青城山来的,他们皆是道士。”黄香指着子午四人笑道。子午等人面面相觑,岳云哈哈大笑,不以为然,自然以为黄香在开玩笑。

“你们如此便好了,齐心协力,后生可畏。”岳飞大喜过望。子午两人见状寻思,这岳云小小年纪都知道自来熟了,心中哭笑不得。“来,我们帐中说话。”说着岳飞便召集大家进帐,往地图旁边靠了过去。

“兀术来势汹汹,我孤军深入,就怕兀术会冒险突袭。不过也不怕他兀术来,以少胜多,古来有之,我岳家军还怕他不成?”岳飞进去望了望地图,冥思苦想之际,叹道。

“父亲不必担忧,这兀术虽说兵多将广,此番有步兵十万,骑兵一万五,可他们长途跋涉,多有劳顿。郾城沟壑纵横,骑兵没什么优势。”岳云掷地有声。

“不错,把大营安在此处就怕兀术偷袭。如若在南阳、襄阳,就麻烦了。郾城正好扼住咽喉,让兀术不得南下。”张宪点了点头。

杨再兴笑道:“这郾城离开封并不远了,此处西北到东南地势低洼,如今七月,雨水颇多,骑兵如若前来,必定陷入淤泥,此为妙计。”

“不错,选中郾城便是这般道理,黄河夺淮而入海,此处便是当年黄河决堤后的腹地。”梁兴道。

岳云道:“古人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才可大获全胜。我看这话也有失偏颇。岂不闻,‘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若得道多助,此番兀术也是会一败涂地。”

“我看倒也未必,人心思定。兵荒马乱许多年,中原早已饱受苦难。如若兀术开打,黎民百姓自然会深恶痛绝,这罪过就是兀术去担当。我看我们还是按兵不动的好,以逸待劳,静观其变。”余下想显摆一番,让黄香刮目相看,就叹道。黄香若有所思道:“如若我出击,不知中原百姓会不会箪食壶浆迎王师?”“一定会!”岳云道。“这可说不好,就怕东京黎民百姓对靖康耻中我大宋官府搜刮的罪过还是耿耿于怀。”余下不以为然。

“所言极是,我等自然不该忘却这件事。可女真人对中原百姓又好到哪里去呢?小道消息早已传遍江南,女真人为了提防刘豫,把女真人从白山黑水迁到中原,把中原人迁到白山黑水,这件事,你们可知?如若属实,中原老百姓自然对女真人深恶痛绝,他们哪里会对当年的靖康耻中官府所作所为耿耿于怀,他们难道不知那是女真人威逼利诱所致么?我相信我大宋中原黎民百姓都是思念大宋的,他们念念不忘列祖列宗,念念不忘太祖武德皇帝的恩泽。士大夫就会怀念太祖!女真人野蛮无礼,对士大夫不会客气到哪里去。为了南下,赋税能少么?黎民百姓自然不会心甘情愿追随女真人。由此可见,我们出师北伐,还于旧都,是对的。直捣黄龙也未为不可!”岳飞听了这话,顿时潸然泪下,深有感触道。众人也嘘唏不已,对岳飞的话颇为感动。

牛皋一看众人这般模样,就想打圆场,马上看向岳飞忙道:“哥哥可知,这郾城四面是洪灌区,地势平坦、土质疏松,适合骑兵长驱直入,金人必定惯用此法,要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对付金贼。”“兀术此番还有大量签军,我看我们不必担忧。岂不闻,牧野之战,反戈一击的故事?”王贵喜道。

岳飞叹道:“嗯!兄弟分析的有道理,不知此番那兀术又要耍什么鬼把戏。骑兵来,我们只好用火器对付。如果还要以步兵迎击,怕是得不偿失,白白送命。签军都是有苦难言。”

“将军,何谓签军?”子午饶有兴趣,马上问道。“女真人连年东征西讨,兵源缺乏,故而征伐汉人做替死鬼,刘豫的军队便是签军。都是替金兵当马前卒,替死鬼。”岳云道。余下冷笑道:“刘豫的皇帝梦破灭后就被女真人赶下了台,如今女真人按耐不住,又亲自跳出来原形毕露了。金太宗死了后,金熙宗上台,兀术如今大权在握,这南下就是他的主意。”

“兀术这人也是奇怪,搜山检海威风凛凛而来,在黄天荡被韩世忠将军围困四十八日,差点被俘虏,他心有不甘到关中,扬威耀武。结果也没捞到什么便宜,还不是被吴玠、种浩二位将军阻击在仙人关、和尚原了。他如今在颖昌一败涂地,莫非还心有不甘”普安气急败坏道。

武连叹道:“兀术亡我贼心不死,世人皆知,你又何必自寻烦恼,冥思苦想他为何如此?这一介武夫最看重‘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当然还有许多考虑。”

“我知道,女真人就是知道我大宋江南富庶,想据为己有。他们是羡慕嫉妒恨了,故而亡我贼心不死。”黄香举着手,大叫。

岳云道:“父亲!兀术乃是草原人士,自然惯用骑兵,弓弩手也是不可或缺,扬州即为如此。骑兵长途跋涉远距离扑来,我们应该早早抵御,如若他们靠近了就晚了。”

“岳云哥哥,你傻不傻,这还用多说。我大宋的床子弩、神臂弓,不可或缺,我看这火炮也不可或缺。炸他个粉身碎骨!”黄香笑道,大手一挥。

余下好奇之际,马上问道:“火炮,我在东京保卫战时,见李纲将军用过。威力无比,无出其右。不知眼下火炮到底如何?”

“指南针、活字印刷、桨轮船、突火枪,层出不穷。尤其是我大宋的火器,遥遥领先于天下。”牛皋叹道。

见子午四人不甚了解,张宪介绍道:“火炮火药、蒺藜火药和毒药烟球火药。三种火药配方,由朝廷统一配方,各地想要生产,都须严格把控,否则会被问罪。如今我大宋火器种类繁多,常用的火器就有火箭、震天雷、霹雳炮、突火枪、猛火油柜。”

“想当年,金人一路南下,如入无人之境,甚至敢以区区六万人马主动进攻拥有二十万守军的东京城。你们可知,是何缘故?”王贵气道。

子午叹道:“女真人的骑兵强劲,野战时肯定占尽优势。可骑兵无法攻城,他们自然也要用步兵的。”

“然而东京之战,以及诸多攻城、守城战,拥有大量火器的我大宋守军仍然抵挡不住金军,就匪夷所思了,是也不是?”普安义愤填膺。

“你们可知,这金朝的火器也不可小觑!起初火器来源,只有我大宋,可这兵器旋即被女真人学去,反过来对付我们。最近几年,金军最常用的一种火器叫做‘震天雷’。另外金朝还有飞火枪,火焰喷出,烧伤我大宋不少士卒的腿。”岳飞心有余悸道。

“不知何人把这技艺透漏给了女真人,该当何罪?”黄香恨恨的道。

“还记得靖康耻么?女真人俘虏我大宋许多工匠,其中自然有不少火器工匠了。”余下道。

岳飞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这‘震天雷’的确不可小觑,如若粗心大意就麻烦了。”张宪也后怕道。

岳云气急败坏的介绍道:“我大宋火药,除了硫、硝、炭之外,还夹杂着十余种次要配方,杂质多,效果差。而金朝的火药配方则要纯净得多,只包含硫、硝、炭、铁渣、磁末和砒霜,无论是燃烧还是爆炸,效果都要优于我大宋的火药。”

普安道:“眼下郾城非高大城墙之地,乃是一马平川。如若无雨,天干地燥,很适合骑兵。兀术的火器也就用不上了。”

“金人不用火器,我大宋用,出其不意,岂不很好?”武连点了点头。

“可惜,此番我大军出动,火器上朝廷并无供给,只能靠我等将士的智勇双全了。”岳飞道:“扬州一战,金贼犯下滔天大罪,皆是我等之过。我步兵多,骑兵少,要扬长避短。”

张宪冷笑道:“只怪陛下听信黄潜善、汪伯彦等奸臣之言,不理战事,方才遭此一劫。如何怨得将军,将军且莫如此。”

“别提扬州城,一提我就一肚子火。”王贵瞪大眼睛,恨恨的道。

牛皋更是气喘吁吁,举起拳头:“兀术狗贼,此番定要与他一决雌雄。”

“这些年,与金人作战,不分胜负。此番如若打败女真人,还于旧都就指日可待了。”梁兴神情肃穆。

杨再兴笑道:“不错,出师北伐,还于旧都。我们都学诸葛孔明!”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岳云嘘唏不已。

岳飞仰天长叹:“此番出师,要与兀术血战到底!”

众人围成一圈,一双手搭一双手,齐声道:“与兀术血战到底!”声若洪钟,传出帐外,传向远方。军旗烈烈,天高云淡。

余下看了看地图,自言自语道:“看!临颍和郾城之间有一小商桥,如何这般名字,真有趣!”

“是不是有一座桥?”黄香也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

岳云笑道:“我等时常在看地图也没曾发现什么乐趣,大哥哥倒看出来了。”说着走上前去忙道:“我看,嗯!果然有个小商桥。”

“要不要去实地看一看。”黄香乐道。

“小商桥是一座石拱桥,始建于隋朝开皇四年。听说当年商王路过,故而得此地名。此处是中原腹地,扼守南北,一桥当关,万夫莫开。”岳云介绍道。

武连近前一看叹道:“此处定是河流众多之所吧!不知是何地界?”

普安说道:“听说中原之地有黄河泛滥之说,此处河流虽然如此短小,但雨季一来,怕是水量大增,下游一定遭殃!如若倾盆大雨,河道恐怕是淤积不堪,马匹前行自然吃力了。”

岳云笑道:“是啊!中原之地河流短小,不过尽皆上游之处,下游便到了淮水之处,秦淮河之水便是此处所积聚。”

“岳云哥哥,知道的真多。”黄香听了,痴痴的望着岳云,崇拜的小眼神,好生了得。

“不就一个小桥,我看没什么了不起。”余下马上闷闷不乐。

“小商桥虽微不足道,可事关重大。”岳云道。

张宪、牛皋、杨再兴、王贵、梁兴也深以为然。

子午叹道:“中原故地,兵家必争之地!如此天高地阔的地方,曾几何时,东京城漕运,汴水码头,何其热闹非凡。许昌城,金戈铁马实乃是很好的练兵场,尤其是骑兵与步兵。听说当年太祖南下攻打南唐,就在东京以南的许昌练兵。”

岳飞慨叹道:“小兄弟说的对,我等此番定要北上,收复失地,还于旧都才是。不仅郾城大战大获全胜,北上讨伐金贼才足显我等雄心壮志!如此大好河山,如何要丢弃不管,岂不是可惜了。再说,这中原本来就是我大宋的国土,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含糊的。我们此番就是要收复失地才是,不能让贼人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我大宋黎民百姓苦不堪言,都是我们将领的罪过,我们不金戈铁马、马革裹尸,黎民百姓要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吃吃喝喝还不如青山绿水,花草树木。它们还可以让百姓有好个好心情,我们可以给百姓带来什么?我们不可以猪狗不如,我们应该好好的扪心自问才是。”

“猪狗不如,不知狗肉与猪肉,眼下哪个贵?我看羊肉最贵!”黄香捧腹大笑。

众将应声便道:“哥哥尽忠报国,我等佩服不已。”

岳飞忙道:“四位兄弟前来,一路辛苦,那就歇息去吧。”

四人呼道:“好,多谢将军体恤。”说着出帐而去。

子午四人与岳云越聊越投机,说说笑笑,乐此不彼。黄香跟着也是嘻嘻哈哈,喜笑颜开。众人抵达小商桥,但见此处有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果然是岳云所说的石拱桥。桥看上去没什么奇特之处,比东京虹桥小多了。可却是石拱桥,就蔚为壮观。众人跨马走一走,看一看,说说笑笑,喜悦不已。

岳云与子午四人畅所欲言,黄香时不时插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岳云说些与女真人作战的趣事,子午四人说些他们行走江湖的见闻,黄香说些襄阳城黎民百姓对刘豫的微词。众说纷纭,各抒己见,眉开眼笑,好不快活。

坐在小商桥边,绿树成荫,彩蝶飞舞。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六人喜乐无比。他们哪里知道,不远处,早有一队人马,俯身潜藏在绿树成荫处,偷窥他们,原来是兀术派来的探马。

傍晚时分,八百里加急又来,众人齐聚大帐。

岳飞召集诸将前来商议说:“兀术大军在开封城外安营扎寨,据探报,有小股金人在小商桥附近出没。我等定要做好准备才是。看来要深入黄河以北,袭扰兀术才是。河朔有不少英雄好汉,我们南北呼应前后夹击,我料兀术必定首尾不能相顾。我趁势追击,必定大获全胜。收复失地,还于旧都,指日可待。”

武连忙道:“如此紧急,兀术是意欲卷土重来了。”

“的确如此,贼人亡我贼心不死啊,实乃欺人太甚。”普安叹道。

余下说道:“兀术此番来者不善。”

“来者自然不善,善者自然不来!”黄香笑出声来道。

杨再兴道:“哥哥,小商桥,的确是个兵家必争之地。兀术果然知晓这般道理。”

张宪担惊受怕道:“小商桥如若被兀术占据,他就要阻塞要道,阻挡我们北上,不得不防。”

“贼人果然厉害。”牛皋义愤填膺,大喝一声。

“我看莫如派人北上,连结河朔,突袭黄河以北。”王贵斩钉截铁道。

梁兴喜出望外:“哥哥,我对黄河以北的英雄好汉了如指掌,我去必定万无一失。”

“父亲,我们今日就在小商桥附近走了走,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你就别开玩笑了。”岳云一头雾水。

岳飞微微一笑,显出几分威严:“为父让你们前去小商桥,早已暗中派人潜伏小商桥附近。你们只管说说笑笑,引出兀术的探马也算你们的本事。之所以没告诉你们,就怕你们东张西望,打草惊蛇,让兀术的人跑了。他们潜伏的地方,我们早已掌握。日后必有大用。”

子午四人恍然大悟。

“将军果然智勇双全。”子午心里不痛快,可也无可奈何道。

余下自我安慰道:“其实我们也发觉草丛里有身影,还以为是什么水牛了。”

“不错,远处的确有不少水牛,哞哞叫了。”普安笑道。

武连马上学着叫起来:“水牛在水里,哗哗作响,哞哞的!”

“南阳黄牛,郾城水牛。都是牛气冲天!”黄香笑的咯咯作响。

“黄香,这可是一副对联。我想想看,有了!且听我说说看。”岳飞见子午四人不大高兴,马上安慰,灵机一动,打趣道:

襄阳山翁,隆中山林,实乃一片深情。

岳云笑道:“我也联上一句。”随即吟诵道:

江南风景,中原风景,皆是大宋风景。

“我也不自量力,献丑了。”子午叹道:

关中人,中原人,黄河两岸人心思定。

余下道:“我来对你这句好了。”随即道:

江南人,巴蜀人,大江东去人生如梦。

“我想变一变,你们听听看。”普安道:

终南山青城山,青山绿水山连山。

武连不甘示弱:“看看我的。”随即道:

镇江城扬州城,江南江北城望城。

“不懂不懂。说的是何道理?”黄香撇撇嘴,笑道。

岳云却点了点头,叹道:“你们果然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我明白,你们所言极是。如今黄河与长江,不仅仅隔着崇山峻岭,更匪夷所思的是,被金人这样一搅和,我大宋大好河山就南北分治了。如若我大宋出师北伐,南方赋税过重在所难免;如若金人挥师南下,北方赋税过重也不可避免。女真人占据我大宋北方,赋税还是我大宋黎民百姓承担,受苦受难的依然是黎民百姓。”

“世人皆知,并非我等想出师北伐,本来议和了,相安无事,黎民百姓大可休养生息,偏偏兀术卷土重来,挥师南下。如若不是刘锜将军的‘八字军’挫败兀术,兀术会败退开封。恐怕早就挥师南下,夺占淮河了。如若江淮有失,兀术大兵压境,直逼临安。形势危急,就不堪设想了。这便是此番皇上派我下庐山,离开鄂州,北上的缘故。”岳飞潸然泪下。

张宪叹道:“我等想出师北伐,可偏偏皇上要我们按兵不动,还要回撤。”

“如若我们回撤途中,兀术追击,岂不白白送命?”王贵

梁兴“我不知道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就怕我们尾大不掉。这是祖宗家法,朝廷就怕这个!”牛皋

杨再兴恨恨的道:“对啊,朝廷怕我们,就不怕兀术。那干脆投降算了,何必吓得屁滚尿流,让人家兀术搜山检海,一路追击?”

岳飞马上叫道:“不可胡言乱语!”“哥哥,我就北上了。如若我们不先下手为强,就怕后下手遭殃。”王贵拱手道。岳飞点了点头叮嘱再三:“兄弟多加保重,一路千万小心谨慎,别贪酒色,当心女真人细作。”“等着你回来,兄弟们酣畅淋漓,一醉方休。”张宪抱着王贵,顿时潸然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婆婆妈妈,好不痛快。王贵兄弟,记得回来带些黄河的鲤鱼,听说味道不错。”牛皋见状,马上笑道。“牛皋兄弟,不是喜欢吃牛肉么?如何喜欢吃鱼了。”王贵哈哈大笑。

“我本想一起去,不过就怕你不答应。”梁兴眼里含泪。“一派胡言,不想去就说不想去,还赖我?好意思么?”王贵笑道。“没啥可说的,记住,女人虽好,可不能沉迷。你看看太上皇,就被女人给害了!什么李师师都是红颜祸水。我要是见了她,非把她砸成八瓣!”杨再兴饱含深情,看着王贵,咬牙切齿道。“杨再兴兄弟,你这嘴巴还是口无遮拦。太上皇被女真人俘虏,怪人家李师师,亏你说得出口?”王贵劝道。

“就是,什么红颜祸水,你一个大老粗,还会咬文嚼字,可笑。岂不闻李师师、李清照、梁红玉,个个都是巾帼英雄,你一介武夫,也没什么了不起。不懂就别胡说八道,我最讨厌臭男人了,有事就怪女人,窝囊废。你们难道不知道赵明诚么?李清照可比他强多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懂不懂?”黄香顿时火冒三丈,原形毕露,口无遮拦道。

“小丫头片子,再说一句。”杨再兴举起拳头,凶巴巴的差点发火,如若不是岳飞、岳云劝阻就麻烦了。子午四人也劝阻,张宪、牛皋、梁兴、王贵更是站在二人之间,分开他们,就怕他们越闹越僵,气氛由此紧张兮兮。

“男子汉大丈夫,如若与小姑娘斤斤计较,岂不可笑?再说,兄弟方才说李师师的不是,显然也不合适。有些话,要分场合。这黄香是个小姑娘,你这‘红颜祸水’四个字岂不惹出祸端了。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耿耿于怀。”岳飞对杨再兴耳语道。

“你是晚辈,不可如此口无遮拦。即便伯伯说的不对,你心里明白就好,何必脱口而出。女孩子家的,这事不妨做,但话可不能随便说。祸从口出,你可明白?”岳飞转过头,靠近黄香,又对黄香劝道。杨再兴马上微微一笑对黄香道:“小姑娘,伶牙俐齿,后生可畏。”

黄香也笑道:“杨伯伯千万别放在心上,我年纪小,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千万别以为是我爹爹教导无方,那就大大的冤枉他了。”“还记得在襄阳城,你爹爹为我煎药疗伤,真是历历在目。”杨再兴想起黄靖待他不薄,马上面露愧色,尴尬一笑。“没事,我爹爹与您也是故交。”黄香笑得咯咯作响。“小姑娘,你也斤斤计较,真有意思。”王贵马上对杨再兴耳语。“你呀,别调皮捣蛋,不然叔叔我就恼了。”王贵对黄香耳语道。黄香乐个不住,杨再兴也笑出声来。二人面面相觑,一笑了之。

“王贵大哥,多加保重。你从黄河那边杀来之时,我们也北伐了,一起在东京一醉方休。”子午四人拱手。“这自然最好,到那时,我们直捣黄龙也未为不可。”王贵微微一笑。众人送别王贵离去,才进了大帐。岳飞依然回头,看向帐外,一脸担惊受怕。

“看什么看?眼珠子都出来了。”余下见黄香东张西望,就是盯着岳云看个没完没了,顿时气呼呼的。黄香靠近岳云:“岳云哥哥,你如何不开心?”“王贵将军他好酒,怕他喝多了误事。”岳云看向帐外,眨了眨眼睛,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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