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零一章:峨眉月光(二)(1 / 1)史海舟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我最喜欢银杏叶了,金黄金黄的,很好看。”黄叶道。净水师太笑道:“有什么好看的,枯萎了也就不中看了。”“眼下还没枯萎,当然很好看。”黄叶捡起一片银杏叶,细细端详。

净水师太乐道:“看看你,这样孩子气。”“有娘在,我当然就孩子气了。”黄叶道。净水师太笑道:“小时候,你就喜欢这个,眼下还是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知何故。如若喜欢也要有缘故,那这喜欢就不叫做喜欢了。”黄叶点点头道。

见普安片刻一言不发,净水师太道:“普安!明日清早你要在朝阳初升达千佛顶时,跳到洗象池之中,不可过早也不可太迟,那时金光达顶,才能反光而至洗象池,届时白石河、白龙江、黑龙江三江之水自会导引至洗象池,池水一满,跳入其中,浸泡三个时辰,巨毒自会消去,你可听明白了?”“听明白了,师太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普安这才缓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应声道。

净水师太听他声音有些哽咽,就笑道:“不必如此!我等尽皆大宋子民,况且我与你家师父又是故交,不必如此。”转过身来看着黄叶净水又说道:“叶儿,此事非同小可,事关普安性命,你和两弟子前往千佛顶去,朝阳一升,把三面旋镜打开即可。”“是,我这就去了。”黄叶说着与两女弟子一同离去。

普安追上去忙道:“那,那我们一块走吧?”“我们要到千佛顶去,你到洗象池。不是一个地方。”黄叶冷冷的说道。净水师太见状忙道:“虽说不是一个地方,但却同路!叶儿,吃完饭,你们一起去吧?”如此一语,黄叶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众人来到斋堂,净水师太、黄叶、普安与峨眉派弟子们一同吃饭。这峨眉派的素食也不错,普安吃的很多,也吃的开心。吃完饭,喝完茶,普安乐此不彼赶忙说道:“师太!那晚辈就告辞了。”“好,好。速速前往吧!千万要记得时辰,且莫大意,不可过早也不可过迟,要恰到好处才行。”净水端起茶碗,再三叮嘱道。“知道啦!请师太放心。”普安远远地应声道。顷刻之间四人已消失在了茫茫绿树成荫之中。走在峨嵋山道上,黄叶与两个女弟子在前,普安紧随其后,但还是显得落后了许多。

“唉,唉!等等我,等等我,黄姑娘!”后面时不时传来普安的喊声。黄叶忍无可忍,停下来转过头厉声道:“快点!如此怕是太慢了吧!你不要命了。”说着两个弟子笑声不断。普安叹道:“我这不是受伤在身么,你,你就不能慢一点。”黄叶无奈道:“好,好。你也别太慢慢腾腾的,要命就动作快一些!”普安叹道:“还要命呢!我看,命保不住都先累死在这山道上了。”“好啦!嘟嘟哝哝、废话连篇,烦不烦,快走!”黄叶不再搭理普安,与弟子只顾前行而去。四人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行走在峨嵋山道上,只见,山色苍茫,鸟语花香,清秀端庄,甚为美妙。

“师姐!前面是华严顶,过去就是洗象池了。”两个弟子说道。黄叶忙笑道:“当然了,我们自然知道,只是后面那家伙不知而已。”“黄姑娘!你终于笑了,这一路走的好辛苦,好辛苦,还没有见你笑呢!笑一笑好,不过你这笑也太勉强了吧?”普安以为这般言语黄叶会搭理他。可黄叶马上晴转多云地说道:“废话真多,和我娘差不多。”如此一语,普安心中笑想,我怎么又成了她娘了,我都像她娘了!这不乱套了么,我可没有变态,我也不想变态。

顷刻间经过崎岖的山道,他们业已从华严顶赶到了洗象池,只见,偌大的水池旁边有一木屋,屋子之中有一老和尚,他笑呵呵地走了出来,黄叶赶忙上前作揖说道:“金光大师,此人就交给您了。我三人即刻启程赶往千佛顶,时辰您就帮他把握好,事不宜迟,就此告辞!”

“黄姑娘放心便是,净水师太已派灵猴前来送信,具体事宜贫僧均已知晓,你们尽管去吧!”那老和尚笑道,黄叶和弟子与他一一道别,就是不理普安。“你们,你们这就要走啊?”普安赶忙追问道。一个小眼睛的女弟子笑道:“怎么,我们不走,难道还要留在此处看你洗澡不成?”“也真奇怪,我们佛家女弟子要搭救道家男弟子,好奇怪。”一个大眼睛的女弟子乐道。“别管他,我们走!”说着黄叶头也不回,引领两人前行而去。

“黄姑娘,黄姑娘!”普安再怎么喊,黄叶也不再搭理他了。那老和尚笑道:“走吧!小子,今晚你就在此住下。明日时辰一到,我便叫你,且莫离开此地,免得四处找你,如若耽误时机,可别怪我。”“大师!哪里话。我定会安分守己在此听从安排,不敢乱跑。”普安说着这话不过还是心不在焉的看着渐渐远去的黄叶。“我要走了,你就好生待着。”说着老和尚也要离去。

普安叹道:“唉!可怜,可怜。你这老头为什么这样,脸上看着笑呵呵,心中但却冷冰冰,不爽快,嗯,不爽快。”老和尚转过头忙道:“小子,此乃激将法?贫僧此生最怕人说我冷冰冰了,我是很爽快的。”

“对呀,说说话再走,有何不可?”普安心中大喜,心想:“原来老头是个好面子的人,这便好说话了。”普安又看了看看远去的黄叶,嘴角有了笑意。老和尚捋了捋胡须看到普安乃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儿,又见他依旧看着黄叶远去而恋恋不舍,也以为他是个江湖多情浪子,走了走似笑非笑的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乃是天下人人皆知的道理。如何就没有人可以看破红尘,入我沙门。如此四大皆空,无忧无愁,岂不好哉?如何就非要自寻烦恼的纠结于儿女情长之中无法自拔。”

普安哪里有心思管老和尚的话,老和尚一看他并不理睬心中不悦,就走上前去直挺挺的站在普安跟前,挡住他的视线。普安还在远望,顿时一个人站在跟前,他着实一惊,退了一下。“大师,你这是在做什么?”普安疑惑的看着他。“为何恋恋不舍?人去楼空,人走茶凉。没有人,你看什么看,想什么想?”老和尚微微一笑。

普安顿时明白过来走了走,笑道:“人虽远去,身影犹在,如何不看?人虽不在,真情却在,如何不想?倘如大师所云,人岂不是变得无情无义了。比方说人死不能复生,世人皆知此理。不过人死了,还得祭奠,寄托伤悲不是?人去楼是空,可是楼还在,所以人在时的事情历历在目;人走茶是凉,不过茶香已飘过,人情至重,如何不知?”老和尚顿时抚掌大笑,叹道:“妙,妙。乃是反弹琵琶、妙语连珠了,如此新解其意,闻所未闻。你小子乃是个不同凡响之人。”

普安寻思:“这老和尚要我入他沙门,我普安已是青城山堂堂的大弟子了,如何可以屈就在你这峨眉山,佛家教派,如今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下大乱,各大门派虽说并肩作战过,可实则也是各自为政!再说了,我普安即便不是教派中人,也未必要入你沙门,我还没有看破红尘,我这尘缘也还未了。想到这里,不由心中好笑:“过奖了,大师过奖,世人皆有各自活法。方才大师要我入沙门,我并非没有听到,你可知我不入沙门也知这世上天下的道理。在什么山,就走什么路。在什么水,就过什么河。什么世界什么天下就要做什么事。天下太平,可以考取功名,报效朝廷。战火纷飞,不义之争,可以归隐漂泊,坐拥山水。我所知道的是天下教派乃是一个仁义善举的德行了,花开富贵,叶落感恩。菩提之心,便是行善积德之举。不过善恶乃是一念之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便是如此。可是有时候你无法放下屠刀,你立地也不一定成佛。方今天下,金人滥杀无辜,黎民百姓苦难深重。不知大师作何感想?”说着看了看前面的山石。

老和尚走了走忙道:“是这般道理,不过百花开时你花杀,你花开时百花杀。杀来杀去,有什么意思?杀的不还是天下黎民百姓么,是也不是?”“您引用唐朝黄巢的诗句了,如若在当年东京或是如今临安怕是被人引申其意,就不好了。”普安叹道。老和尚忙道:“是何缘故,但说无妨?”“唐朝的黄巢原来有《菊花》一诗乃是反唐的意思,他说‘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老和尚捋了捋胡须呵呵一笑:“我如何不知?我早年乃是京兆府书香门第之人。黄巢的故事自然明白,他进了长安,可是很快就退了出去。他不似人家白居易,居住就容易了许多。黄巢靠宝剑进长安,白居易靠诗歌进长安。一个强行霸道、横冲直闯,只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而另一个温文尔雅、步步高升,因此就一路高歌、名冠天下了。要知道,这‘黄金甲’未必斗得过‘春风吹’。”

普安不觉念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果然是这个道理了。”老和尚忙道:“如今就好了,岳家军可以拯救黎民,乃是百姓之福。”“如此看来,大师果然满腹经纶。”普安回过神来,想了想一看遇到一个知己心中十分喜欢。老和尚又说:“我大宋朝实为唐以后天下文士子弟的安乐土地了。太祖武德皇帝有不杀士大夫的遗训,所以文人过活的最好。欧阳修的《醉翁亭记》、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司马光的《资治通鉴》、苏东坡的《赤壁赋》、苏洵的《六国论》、苏辙的《上枢密韩太尉书》、沈括的《梦溪笔谈》篇篇精彩,字字为妙。舞文弄墨,实乃天下第一。”

普安忙道:“柳三变的《八声甘州》也不错,欧阳修是文坛盟主,苏东坡当年差一点就是状元郎了,可欧阳修为了面子,他的弟子曾巩就成了状元郎。”“曾巩有《墨池记》传世,也很是不错。不过与苏东坡相比,自然就差强人意了。”老和尚笑了笑说道。普安兴趣大增,忙道:“司马光和王安石两个人很有意思。司马光小的时候砸缸,老的时候砸‘石’头。”老和尚摇摇头笑道:“什么,他是当朝宰相,不会那般无趣。”“我说的是王安石这块‘石头’,王安石把持朝政,司马光反对。本来两个人关系不错,可是政见不一就不共戴天。司马光把王安石赶出了东京,乃是感慨万千了。”普安笑道。老和尚若有所笑的叹道:“王安石邋里邋遢,司马光为了东京人的安危,怕他不洗脸不洗衣服得了瘟疫,怎么办?因此就那般做了。”普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老和尚也乐了就说道:“是啊,人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好了,不必替故人担忧了。”“我才没有呢,只是说说而已。不说也罢!”普安乐此不彼。老和尚看着四下秀美风光,道:“沈括的《梦溪笔谈》中说:古人诗有‘风定花犹落’一句,素来认为无人能对,王安石用‘鸟鸣山更幽’来对。王籍原联是‘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两句意思相差无几,王安石这一联集对却是上句静中有动,下句动中有静,比原句更工。旧诗律诗中必有对偶,因此好对不胜枚举。”普安道:“那是自然,有些看似复杂却是拈手而来,皆成妙趣。有些看似寻常却骑虎难下,令人百感交集,也是无可奈何。比方说,独步天下的瘦金体,恐怕不是人人都可以的。”“当然,当然。徽宗陛下的书法怕是以后天下莫可能及,要失传了。”老和尚乐个不住。

“太上皇他虽说驾崩了,可他的风流往事恐怕会被后人传为佳话。我也不知道太上皇的一生,到底是喜还是忧?到底是可怜他呢还是痛斥他呢?”普安道。

老和尚叹道:“太上皇才活了知天命的年纪,他年轻时候附庸风雅,享受荣华富贵。可人到中年听信谗言,只知享乐,不知励精图治。女真人来犯,他做缩头乌龟,把皇帝让出去,做了甩手的掌柜。这可令人不耻了!他当年如若离开东京,安度晚年,恐怕也不错,可惜他偏偏是离不开东京。等靖康耻到来,他偏偏没注意,也没权利,只好任人宰割,做了亡国奴。老衲也不大明白,女真人为何要带走他!眼下也不大明白。”“为何太上皇靖康耻时没权利?大师如何得知?”普安认真问道。老和尚推心置腹道:“小道消息,早已沸沸扬扬。听说当年钦宗主动去金营,偏偏就不让太上皇去,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我当然明白了,就怕女真人再扶植太上皇复位,那钦宗这皇帝就被废了。”普安乐道。老和尚叹道:“看看,都到这份上了,他们父子二人居然还为谁做皇帝,争风吃醋,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稀里糊涂。他们这皇帝根本就没做明白!天下人都大失所望,这国破家亡自然就突如其来了。”“这做皇帝,我实在不懂。可我觉得都是他老赵家的天下,谁做都一样,为何要争风吃醋,真是搞不懂。如若太上皇想做皇帝,当初别退位不就好了,用不着这样麻烦。可偏偏当年形势危急,太上皇是迫不得已退的位。他本来就不想做皇帝,他也做不了皇帝,做不好皇帝,还要装腔作势的做皇帝,这人真是很奇怪。”普安百思不得其解道。

老和尚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懂的,这便是贪得无厌!这世上深不可测,深不见底的是什么,你可知道?”“当然是山洞!”普安脱口而出。老和尚摇摇头:“不对,不对。”普安道:“江河湖海!”“再说,再说!”老和尚马上摇摇头。普安明知故问,摇摇头:“不知道了。”“你小子明知故问,老衲自然知道。你早已知道了,便是人心!”老和尚笑道。普安尴尬一笑;“实不相瞒,晚辈虽说知道,但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故而还望前辈指点?”说话间乐个不住。

“这有何难?江河湖海虽说有大小深浅,可也有范围。而人心叵测,深不见底!太上皇他当然不情愿做皇帝,可他却离不开皇帝的荣华富贵。你且想想看,如若太上皇不是身在帝王家,他是张择端,那他一定会为生计奔走,为功名利禄奔走。而他是皇上,他生来就是享福的,衣食无忧,故而有闲情逸致,舞文弄墨,附庸风雅,还可以在风月场来去自如。他这也是不懂得一个道理,叫做‘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恐怕他即便懂得也身不由己,毕竟人生在世,欲望无穷无尽,人人都逃脱不掉。出家人就另当别论了。”老和尚仰天长叹。

普安听了这话,深以为然,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师所言极是,晚辈顿悟了。不过晚辈也有些疑惑,还望大师指点?”

“但说无妨?”老和尚笑道普安叹道:“大师以为‘与世无争’的好,还是‘孜孜以求’的好?”“‘与世无争’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在乎修身养性,处变不惊。而‘孜孜以求’却是让世人齐家、治国、平天下!儒释道三教合一,并非不好,凡是为人生在世有所益处的学说皆可融会贯通。人生不过百年,弹指一挥间,还是苏东坡所言极是:“人生如梦”!是也不是?”老和尚乐道。普安道:“既然‘人生如梦’,何必太过清苦,还是要潇潇洒洒的走一遭,开开心心的来一回。别委屈自己,也别让自己白活一回。我最瞧不起那些轻生之徒!把身家性命视同儿戏,如此便是害人害己,天理不容。”

“不错,这人老珠黄后,最是惜命如金!感慨岁月无情,逝者如斯。故而许多来我峨眉山烧香拜佛之人,老衲都劝化他们,要行善积德,无愧于心。还记得我峨眉山道场的普贤菩萨曾留下一段佳话。传说,这古德拾得大士,便是普贤菩萨的化身。天台山国清寺的丰干禅师,一日行经赤城道旁,闻草丛中有孩童啼哭传来,便趋前察看,见一小孩约十来岁,不觉奇怪,就问他姓名,孩子答道:‘我无家、无姓、亦无名。’丰干禅师更加纳闷,见小孩可怜,顿生怜悯之心,便将小孩带回国清寺,日后让小孩在寺庙库房当了一个茶童。因是拾来之人,故而禅师给他取名,叫做拾得。由于拾得聪明伶俐,三年后升任斋堂香灯,及执掌出食等杂事,他做的也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一日,拾得四顾无人,竟登座与所供奉的圣像对坐而食,还呵斥圣像小果,焦芽败种。这事被知库灵熠禅师看见,就责备拾得对圣像不恭,可能头脑有毛病,过了几日,就罢了拾得的香灯一职,派往厨房洗碗碟。拾得从容不迫,毫不埋怨,还乐善好施,常将多余饭菜,盛于竹筒,赠给他的挚友寒山子。有一次,寺中饭食花果被鸟啄食,拾得竟执杖打寺中供养的山神像,责其守护伽蓝不力,有失职责,枉受了沙门的供养。当晚寺僧,皆梦见山神说:‘拾得打我,骂我。你们要替我求下他,我知错了。’灵熠禅师至山神像前视察,果见山神像有杖打痕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拾得来历不凡。拾得与寒山子经常互相来往走动,还常对人说佛法。但很多人都不信,反而讥诮怒骂,甚至棒打拾得。寒山对拾得说:‘世间人秽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该如何对他?’拾得答曰:‘那只有忍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后来,拾得便化生普贤,回如来佛祖处交法旨去了。寒山感激不尽,忘不了拾得的大恩大德,直到圆寂也守护着他与拾得的友情,难以忘怀。”老和尚点点头。

“这故事真有趣!”普安哈哈大笑。“臭小子,别只顾着听故事听热闹,你可听出其中的几分道理了?如若听不出,就糊涂了。”老和尚叹道。普安道:“我如何不知,这其中的道理,也并不晦涩难懂,很是简单易懂。正所谓,‘以德报怨’四个字,如此而已,是也不是?”“不错,所言极是。孔夫子的话也很有道理!正道是,以德报怨,便可无怨无悔。”老和尚点点头,微微一笑。“不仅无怨无悔,还不必自怨自艾。不过这话有时候也要见机行事!我可听说当年太师父王世贞就是对老毒物以德报怨,结果驾鹤西去的。如若对这反复无常的卑鄙小人,还要心慈手软,以德报怨。那就是害人害己!”普安乐道。老和尚一时语塞,只是微微一笑。

“讲大道理,再多有什么用!这天下人间,活到老学到老方为正道!想把所有的道理一朝一夕搞明白,岂不是大大的自寻烦恼么?我虽然年纪轻轻,可也明白一个道理。如若只是强词夺理,也没什么大用。还是知行合一的好。岂不闻,太上老君有云‘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累土。’行走江湖,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大师方才所言不无道理,也算至理名言。晚辈受益匪浅,感激不尽。”普安道。“如若不三教合一,恐怕天下人间有些道理就说不清,道不明了。不错,天下本为一家。孔夫子、太上老君、释迦牟尼,都是大智大勇,大仁大义。世人如若心烦意乱,不妨读一读他们的至理名言,也算了然不惑了。”老和尚叹道。

普安点点头:“他们三人,恐怕是神交已久!我大宋将他三人欢聚一堂,这智慧无穷,就源源不断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老和尚哈哈大笑。普安摆摆手:“过誉,过誉。实不敢当,实不敢当。”二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说着说着两人便是情投意合,他们面对着眼前的峨眉山,说说笑笑,喜乐无比。居然是相见恨晚,不在话下。

普安调皮道,“唉!大师,此处为何叫做洗象池,其中有什么故事么?”

“话说,天地混沌,盘古开天地,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之时,剩下了许多五彩石,其中一块落在人间便变成了如今这天下独秀的峨嵋山,据说,如来佛祖的大弟子普贤巡天之时,骑天竺神象路过这峨嵋山,天气炎热难耐,大象饮水稍事休息之中,便留下了这洗象池。”老和尚神乎其神道。普安叹道:“天呐!那,那此番我不成大象了,大象洗过的地方,让我进去不大合适吧。我不要,我不要。”说着摆了摆手。“小子,你倒是不乐意了,西方大雷音寺的天竺神象又不是一般的野象,那可是天上的灵物,你还挑挑拣拣的。许多人想来还不一定能来,如若不愿到洗象池之中,那你就下山去吧!到时候毒性大发,自己上西方极乐世界去也好,那时贫僧为你超度亡灵,也算是对得起你了,英年早逝,可怜,可怜!”老和尚摇摇头说着便准备离去。

普安赶忙拦住老和尚的去路,笑道:“大师,晚辈只是说说而已,请您且莫生气,我照办便是,照办便是。”“嗯!这才像话,天色已晚,你就歇息去吧!”说着便走下山去,不见了踪迹,普安心中大惊。

老和尚离开之后,普安只好进了木屋,进去一看,临窗小桌上放有三块饼,一壶水,夜色深了,他便躺在了木床之上,翻来翻去,自然难以入眠,顷刻坐了起来,看着桌上的蜡烛已微弱了,便过去接上了一根,续燃开来,顿时屋子又亮堂了许多。不过望了望窗外,但见,四周白云缥缈,古木参天。山色苍茫,月光如水。万籁俱寂,清光无限。仰望星际,飘飘欲仙。神仙境界,不在话下。

他索性吹灭了蜡烛披了件衣衫出了屋子,此时此刻峨嵋山月色美轮美奂,不禁令人想起唐代诗仙太白的千古慨叹:

峨嵋山色半轮秋,影入平羌江自流。

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