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马几日后,费无极与普安赶回了青城山,在赶往建福宫的路上,费无极忽然转过身来问道:“普安,你可做过令净水师太不快之事。实话实说?”
被这冷不防一问,普安不知所措起来忙道:“师父,您突然发问,搞的我毫无准备。”
“准备什么?莫非心中有鬼,如实招来。”费无极垂眉叹道。
普安斩钉截铁道:“师父,我心中能有什么鬼!您知道我很老实,不会撒谎。师太、黄姑娘待我不薄,我如何会做什么令师太不快之事?岂不可笑?感激不尽还来不及,如何会恩将仇报。还望师父明察秋毫,切莫冤枉弟子,弟子就伤心难过了。”
听了这话,费无极心里又好笑又好气,没想到,普安的油嘴滑舌,比自己当年还技高一筹,就忙道:“普安,为师自然知晓,在峨嵋山不好言语,如今回到青城山了,就直言不讳,但说无妨。”
普安显出甚为冤枉之状叹道:“师父,如若您都不相信弟子,那弟子实乃无可奈何了,您要冤枉于我,我并无半点怨言,只是无中生有,让弟子不敢苟同了。”
如此一语费无极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寻思片刻说问道:“为何师太那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并未说出来。我仔细斟酌,其中定有隐情,师太之言像是话中有话的话!”言毕便匆匆进宫而去。
“什么话中有话的话,三个话是什么话?搞不懂,不懂,不懂!”摇摇头普安笑了笑便追上前去,可费无极早已进去了。普安怕阿长、武连又追问,一瞬间倍感心烦意乱,索性不进建福宫,到后山找明红、月儿、怡乐、明浩去了。一路上也想着,不知赵香云在何处,想必赵香云在何处,武连就在何处。武连应该在建福宫,那赵香云也在建福宫。还是先不进去的好,这小子如若知道峨眉山的净水师太话里有话,自然会炸开锅,搞得没事找事就自寻烦恼了。想到这里,马上赶往后山去。
普安到了后山,明浩与怡乐马上跑了过来,拉着普安的手,让他坐在小亭子里。明红、月儿也端茶过来,示意普安歇息片刻。都知道普安中毒了,身子虚弱。
“你小子,回来了?”没想到武连也在,普安来不及躲避,武连早已叫道。武连从树林走出来。
普安见武连面红耳赤,就抢先质问道:“你如何在此处?鬼鬼祟祟,做什么?”
“我为何不能在此处?云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武连纳闷道,马上看向后面。
又有人过来了,惊道:“没事吧,真是难为你了,为了搭救我,身负重伤,我也没照顾你,很是过意不去。”普安转过头,原来是赵香云。赵香云笑容满面也从树林走出来,手里捏着几朵野花。
“没事,我好了,公主殿下光临大驾,我青城山也蓬荜生辉了。”普安微微一笑,摆摆手。
“别油嘴滑舌了,你在峨眉山可好?峨眉山的猴子,听说很有趣,你没带回来,让我们瞧瞧?”赵香云背着手乐道。后面跟着明浩、怡乐,两个小家伙抢着赵香云手中的花。赵香云的手指头被掰开,花儿早已掉落在地。赵香云马上转过身低下头去捡,武连朝明浩、怡乐的屁股轻轻的拍了拍,两个小家伙嘻嘻哈哈逃开了。
“峨眉山的猴子,就喜欢在峨眉山,我倒是想带回青城山,且不说峨眉山答应不答应,那古灵精怪的猴子也不愿意啊!”普安笑道。
众人听了忍俊不禁,明浩、怡乐马上靠近普安,想知道峨眉山的猴子,可月儿马上拉过两个小家伙,就怕他们打扰大病初愈的普安。
明红问道:“伤势如何?可好些了?”“普安哥哥,怎么样了,听说你被小毒物打伤了?”月儿也关心道。明浩问道:“小毒物是谁?”“一定还有大毒物了,是也不是?”怡乐也追问。普安乐个不住:“有老毒物!”“可惜,老毒物一命呜呼了,而小毒物还逍遥法外。”武连叹道。
赵香云点点头,义愤填膺道:“可不是,那晚真是惊心动魄,让人惊慌失措。想想都后怕之极,贼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跑到成都为非作歹,真是岂有此理。”
“香云妹妹,你此番南归,真是不容易。我们都很想你,很担心你。”明红安慰道。
“可怜师师姐却死于非命。”赵香云泪光点点。明红与月儿、赵香云三人抱头痛哭,伤心难过起来。
明浩眨了眨眼睛:“姐姐们哭什么!”
“哥哥回来了,相安无事,要开心,如何就哭了。什么师师姐?”怡乐一脸茫然。
“师师姐都不知道,你好笨。大名鼎鼎的李师师,知道了?”明浩拉过怡乐,对他耳语。怡乐依然一头雾水,挠了挠后脑勺。
普安见武连与赵香云从树林出来,就明白他二人的情好日密,马上笑道:“你们二人越发熟识了,是也不是?”又看向赵香云。
“对啊,我们本来就熟识,多年不见,叙叙旧,有何不可?”武连并不避讳,马上大大方方道。
赵香云乐个不住:“我很喜欢青城山这里实在是世外桃源。”
“不错,青城山后山看上去,风景如画,山清水秀。来了这里,我想一辈子留下来。”月儿道。
明浩问道:“这里有这样好么?”
“当然有这样好,山下热闹非凡,中原兵荒马乱,就青城山,安静的像根竹子。”怡乐点点头。
月儿笑道:“怡乐,青城山如何像竹子了?”
“不对,青城山像一片竹子。”明浩道。
“两个小鬼头,真是孩子话。”明红忍俊不禁。
明浩、怡乐异口同声道:“什么孩子话,我们长大了。”
普安却笑不出来,马上嘘唏不已,看向远方:“长大了,烦恼也多了。”
“你如何愁眉苦脸,魂不守舍?峨眉山的黄叶把你怎么了?”武连看向普安。
赵香云心知肚明,此番普安与黄叶孤男寡女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马上叹道:“我走了,我有些累了想歇息去了。”
“累了,那我送你回去好了。”武连不知赵香云这是何故,也笑道。说话间,武连与赵香云离去,往建福宫而去。
“好了,这下,两个当事人都走了,你有什么难言之隐,说说看好了。如若信得过就说,或许我会替你分忧。”见武连、赵香云离去,明红就问道。
普安还是不想说,就怕明红误会,就摇摇头:“没什么难言之隐,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就是我们一干人在成都遇险,净水师太、黄叶搭救我,我跟随他们去了峨眉山化毒,就这样一件事。”
“这件事,我早已知道了。既然如此,看来没什么事了。那就好!阿长师叔很挂念你,你方才看他了?”明红道。
普安摇摇头:“我还没进建福宫!”
“那你为何不进去?”明红一怔,不解道。
普安笑道:“我不是见赵香云不在嘛,就来这里看看,果然就在,我就放心了。”
见普安说说笑笑,可分明眼神在躲闪回避,明红心知肚明,普安一定有难言之隐,只是不好说,也不必勉强他,故而默然不语,坐下来喝茶。
“大帅哥,你别装腔作势了,别看我年纪小,我可看出来了,你分明心里有鬼,快说,是不是在峨眉山闯祸了?”怡乐见普安紧张兮兮,心神不宁,马上问道。
明浩也认真质问道:“说,是不是在峨眉山给青城山丢脸了?还有脸回来,你说!”用手指头一指,好似审问犯人一般。
“别胡闹,大帅哥他大病初愈,你们别捣乱。”月儿忍俊不禁,马上拉过两个小家伙。
普安看向明红,叹道:“也没什么大事,峨眉山掌门人教训自己的弟子,这也怪我么?我可大大的冤枉了。”
“这是何故?峨眉山净水师太为何教训黄叶,再说,他们不是母女么?子午上青城山后,都告诉我了。”明红大惊失色,站了起来。
普安问道:“子午、余下回终南山了?”
“你中毒受伤的次日,他们就回终南山了,说是种浩将军生病了,回去看看。”月儿点点头。
明浩插嘴道:“种浩将军,我叫做明浩,我以后长大成人也要做将军。”
“我也要!”怡乐道。
普安看向怡乐:“做将军不好玩,你还是做道童好了。”
“大帅哥做不了将军就直说,不丢人。何必说不好玩!”怡乐闷闷不乐。
普安苦笑道:“明浩,哥哥大大的冤枉!”
“你别喊冤枉了,冤枉不冤枉,鬼知道!”明浩撇撇嘴。
明红给月儿使个眼色,示意带明浩、怡乐到一边去玩,月儿会意,拉开两个小家伙,留下普安、明红二人自在说话。
普安道:“这净水师太与黄叶争吵几句,我就是安慰黄叶了一番,结果被净水师太撞个正着,就误会我们孤男寡女,你看,师父知道了,回来就闷闷不乐。就是这样一件事。”
“原来如此!那倒没什么难言之隐了。”听了这话,明红才算是明白过来。
普安点点头:“对啊,我就说我普安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怕什么。”说话间拍了拍胸膛,故作镇定,可心虚一目了然。
“你是如何安慰黄叶一番的,净水师太如何会误会?如若净水师太无中生有,她这又是何苦。难道她会凭白无故污人清白,还往自己女儿身上泼脏水。这是亲娘会做出来的事?”明红马上反问道。
普安一听这话,马上诧异万分,本想找明红帮忙,渡过难关,没想到,拆穿自己的第一人居然便是这素日文静的明红,想到这里,揉了揉眼睛,哭笑不得。
“普安,你实话实说,说不定我会帮你,如若不然,我怕爱莫能助了。”明红见普安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就笑道。
普安这下更心虚了,顿时寻思:“糟了,明红居然这样厉害。我这算是自寻烦恼了,到底说与不说,真是骑虎难下。”想到这里,马上闭上眼睛,羞愧难耐道:“不错,我与黄叶搂搂抱抱,被净水师太看见了。净水师太又对家师点到为止,故而我回来就怕师父知道实情,我就麻烦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就不能在峨眉山对人家姑娘这样无礼!我听说这黄叶是喜欢女扮男装的女侠,真是不可思议,她的铁石心肠居然被你融化了。净水师太看到你轻薄她女儿,她自然火冒三丈。没当费无极道长的面斥责你就算是格外开恩了,你可不能不知足。我看这事,你要‘负荆请罪’,免得自讨苦吃。毕竟姑娘的名节很重要!”明红这下也犯难了。
普安认真道:“可是我喜欢黄叶,这何错之有?”
明红听了这话,马上一时语塞,许多大道理都说不出来了。明红很佩服普安的坦率,又想到子午,子午现到如今没有向自己清清楚楚的表达过爱慕。想到这里,对普安佩服起来,也很是羡慕那个叫做黄叶的姑娘。
普安见明红眼圈一红,就忙道:“怎么了?很是抱歉,让你为难了。如若子午在,他会误会我欺负你,那我就大大的冤枉了。”
“没事,我只是佩服你,你敢说喜欢黄叶。你好大胆!”明红破涕一笑。
普安推心置腹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男欢女爱,天经地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普安年纪不小了!”
“你们都是道家弟子,这怎么可以?”明红问道。
普安道:“俗家弟子,这尘缘未了还是可以的。”
明红虽这样问,可也心知肚明,出家以后,也不一定尘缘已了。
普安问道:“我当如何对付这件事,还望明红姑娘指点迷津?”
“这也不难,你就对道长实话实说。不过,别说搂搂抱抱这件事。就一口咬定,一场误会,净水师太是误会了。”明红认真道。普安点点头,微微一笑。
“明红姐,你们说完了?”明红招招手,月儿过来了。
明浩问道:“你们的悄悄话,说什么?”
“一定是普安大帅哥心里有鬼,故而说悄悄话。”怡乐道。
普安笑道:“不错,我们说峨眉山的猴子,它嘲笑我青城山没猴子。”
“我去峨眉山找猴子,当面问一问。”明浩气呼呼道。
怡乐马上拉住明浩:“等等我,我也去。”
月儿马上挡住两个小家伙的去路:“你们上哪去!你们知道峨眉山怎么走么?”“不知道,我们可以打听。”两个小家伙挠了挠后脑勺,嘻嘻一笑,摇摇头。
“下次带你们去,好也不好?”普安乐道。
“哥哥真好!”两个小家伙点点头,马上拉着普安的手。
明红摇摇头,微微一笑:“峨眉山的猴子恐怕比不上我青城山的两个小猴子。”
明浩、怡乐东张西望,惊道:“青城山哪有猴子?”
明红、月儿笑得咯咯作响,前仰后合。
“走了,去见师父了。”普安拉着明浩、怡乐的手,哈哈大笑往建福宫而来。
建福宫中,阿长、武连见到费无极心中疑惑不解,原来费无极去峨嵋一般待上几日才归,此番为何早早就回来了,而且脸色难看,不知有些什么妨碍。
武连忙道:“师父!您,您怎么回来了,上次三日而归,此番一日便归。”
“师兄!为何如此啊?”阿长也问道。
费无极叹道:“不知何故,普安与黄叶怕是惹恼了净水师太。师太和我交谈,脸上时有不悦,不知道是何缘故。”
赵香云听了这话,回想普安方才表情,马上会意,却不动声色,不便插嘴。
“什么,别人是知恩图报,这小子恩将仇报不成?”武连叹道。
阿长忙道:“不知实情如何,问问再说。”
“哪里肯说实话,怕是净水师太忍无可忍之事了。”费无极叹了一口气。
阿长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这臭小子,莫非没回来?”
“这小子应该是怕我们追问,故而躲到后山找明红她们去了。”费无极转过头,也纳闷,为何不见普安,不过仔细一想,马上明白过来。
“来了,我有他好看,肯定欺负黄叶了。”赵香云对武连使个眼色,武连会意,装傻充愣之际,如此一语。费无极大惊失色,阿长也十分疑惑。
正说着普安进来了,明红、月儿、明浩、怡乐也紧随其后,像是为普安壮胆来了一般,声势浩大,好生了得。武连一怔,马上迎上前去拉着普安的胳膊,挤眉弄眼,对普安耳语:“你别沉不住气,见机行事。”后退三步又提高声音,用手一指忙道:“普安,做什么亏心事了,从实招来?”
普安一怔,闷闷不乐,“别开玩笑,一边待着去。”
阿长忙道:“普安,师叔问你。你在峨嵋惹出什么祸端来了?”
“没,没有,没有!”普安摸了摸后脑勺忙道。
“那,净水师太为何不高兴?”阿长叹道。
普安赶忙说道:“师父,师伯。你们要听信师太所言,不相信我,我有什么办法。”
费无极叹道:“如今师太这般言语,实乃闻所未闻,你这小子。”
武连居然落井下石,马上惊道:“老实交代,你把人家黄叶姑娘怎么了。为何欺负人家姑娘,快说?”
赵香云大吃一惊,瞪了一眼武连。明红、月儿也面面相觑,明浩、怡乐更是瞪大了眼睛。
“胡说什么,什么叫我把黄姑娘怎么了,我能把她怎么样!你小子贼喊捉贼,师父,师伯,你们有所不知,武连他与香云妹妹他们两个在后山竹林---”没等普安说下去,武连便把手捂在普安嘴上去了。
“拿开你的臭手,你!”说着普安把武连的脑袋敲了一下。
“好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下去吧!普安、武连尽皆到禁闭室去,闭门思过,三日之后再说!”费无极一本正经,厉声道。
明红道:“无极师父,他们两个开玩笑,还望赎罪。”
“普安师哥大病初愈,还望师父见谅。”月儿道。
怡乐道:“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最讨厌撒谎的人了,欺负女人的男人,我可瞧不起。”明浩点点头。
赵香云羞红半边脸:“就饶他们好了。”
“你们就别说话了,都出去好了,贫道想歇息片刻。”费无极大手一挥,拂袖而去,脸色铁青,闷闷不乐,越想越生气。
明红、赵香云、月儿、明浩、怡乐,面面相觑,一时语塞,马上退了出去,往后山而去。
“师父,师叔。我冤枉啊!普安他,为何我?”没等武连言语下去,费无极瞪了一眼他。
普安忙道:“师父,师叔。弟子明白,走吧!”
武连哭笑不得道:“你!”
“你什么你!倒霉就倒霉,就是要拉着你这个垫背的,怎么着?”普安笑道。
“唉!我这是。”武连叹道。
普安马上说道:“这是自讨苦吃,走吧!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让你过河拆桥,落井下石,阳奉阴违,言行不一。这都是卑鄙小人作为,你居然对师兄弟下手,你真过分。”说话间手指头朝武连脑门轻轻戳了戳。
武连仰天长叹道:“花言巧语,还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福能够同享么,有难我们总是同当!”
普安笑道:“你看你,如何这般不爽快,兄弟有情有义,何必躲躲藏藏?”
随着这话语声减弱,他们出了建福宫,渐渐远去。
这日,明红、月儿正在后山打扫庭院打扫,明浩、怡乐在旁边玩耍。只听的是,普安叫道:“你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明红出来一看惊道:“子午哥,你来了。还有余下!”
“明红,还好吗?”子午点点头,微微一笑。
“又来吃你做的菜了。”余下微微一笑。
明红也点点头,微微一笑:“还好,想吃就来。你们怎么来了?种浩将军可好,上次看你们的表情,好像很严重。”
“种浩将军的病好了许多,不必担心。普安从峨眉山归来,家师念念不忘,就来看一看。再说,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师父、师叔他们要商议一番。赵香云呢?”子午东张西望,问道。
普安道:“她到成都去了,说是散散心,还不让我们跟着。武连偷偷摸摸跟去了!就怕她有所闪失。”
“你们上次走了,明红姐闷闷不乐好几日。”月儿有意叹道。
明红害羞道:“月儿别胡说,我哪有。”
“还不承认,一晚上,做梦都叫子午哥了。”月儿故意乐道。
子午心里一丝暖意袭过,笑道:“不用担心,我们都很好。好在净水师太、黄叶姑娘出手相助,成都遇险,总算是化险为夷,一场虚惊了。”
“皇上如若知道女真人偷袭成都,不知做何感想?如若得知赵香云在成都,想必也会担惊受怕。”普安道。
“这个九哥算什么九哥。眼下才知道还有个妹妹流落民间,也够可笑的。高宗有个父皇他不管,有个太子哥哥他不管,有个母后他不管,反而对赵香云一往情深了,很奇怪。”余下愁容满面,看向远方。
子午叹道:“别胡说,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未可知。”
“难言之隐!有趣。”普安摇摇头,笑道。
明浩、怡乐跑了过来,子午把他们轮流抱起来说道:“怎么,小家伙。这么长时间想不想大哥哥啊!嗯!看。”说着拿出几块彩石。
“石头,真好看!”明浩、怡乐接过去笑道。
“快下来,你子午大哥哥受伤才好,还让他抱你!听话,下来,不然姐姐会不高兴的。”明红叹道。
“不,不嘛,不嘛。我就不!大哥哥抱,我要他抱。大哥哥抱我才好。”明浩、怡乐争先恐后的闹道。
“小家伙,忘记我了?”余下摇摇头。
普安气道:“子午每次来,他们都不理我了,不知何故。”
“小家伙聪明过人,他们知道子午一来,明红姐姐就心花怒发了。明红姐姐心花怒发,他们就开心了。”余下笑道。
明浩、怡乐追着子午跑来跑去,还拉着明红。
明红有些害羞了,普安、余下见状忙道:“来,小乖乖!哥哥抱你,行吗?”
“好!好,好。”说着明浩便下了子午身,又被普安、余下抱了起来。
明红无可奈何摇摇头道:“这孩子,真是的。”
“小孩子么,就这样。想当年,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子午笑道。
明红看着子午问道:“那你伤势如何?是否痊愈,快,走,进去说。你临走之时,大家都很担心你。”说着众人进了庭院中的厅堂,坐下来喝茶。
子午笑道:“我好许多了,不必担忧。倒是普安,不知如何?听说峨嵋山上好玩的不得了,普安,你与黄叶姑娘在一起挺开心的,是也不是?”
普安差点喷出水来:“你小子到了我青城山,别拿我寻开心。”
“大大的冤枉我了,我在终南山也这样说,扁头师伯乐个不住。说黄叶一定会欺负你。”子午道。
余下道:“普安,黄叶如何欺负你,说说看。反正那晚我们都担心你!就怕净水师太与黄叶丢下你不管,一溜烟走了。故而又返回去,才发觉,你们在浣花溪边谈情说爱,就没打扰你们。”
“不会吧,你们偷窥我?这毛病可不好。”普安惊道。
子午一本正经道:“形势危急,就别说这个了,就怕你被净水师太弃之不顾。毕竟人家净水师太也没必要非要管你,是也不是?”
“可不是,人家凭白无故搭救我们,还要照顾你。两个女人,就你一个男人。大晚上,如何能方便?”余下认真道。
普安笑道:“别说,你们想的很周到。看来行走江湖也有所收获了。”
“听说你们被女真人围攻,我就心惊肉跳的。万万没想到,成都也会这样不安分。”明红道。
月儿叹道:“中原兵荒马乱,江南惨遭搜山检海,我们就想着成都会相安无事,可到头来,哪里也不太平。”
“青城山太平。”明浩笑道。
怡乐叫道:“青城山后山有一个山洞最太平。”
“没事,此番遇袭也是在所难免。毕竟兀术在郾城一败涂地,他使出这般诡计也是意料之中。好在我们相安无事!”子午嘘唏不已。
普安道:“我感觉峨眉山也不错,此番如若不是成都遇袭,还去不成。岂不是,因祸得福了。”
“不错,是因祸得福,还是艳福不浅。”余下笑道。
明红心知肚明,马上打圆场:“听说峨眉山弟子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普安此番前去,恐怕不大方便。”
“峨眉山弟子都是小姐姐?不可思议。”月儿惊道。
普安介绍道:“可不是,她们脾气很臭的,不过人的确水灵灵的,很迷人。”
“这是什么话,对‘臭男人’,她们的脾气香不起来。”子午笑道。
明红忍俊不禁:“你们真好笑。”
“峨眉山挺好玩的,那些峨眉山弟子们,真是很少下山,一个个好似天外飞仙,出落的超凡脱俗。”普安道。
明浩、怡乐一听这话就马上追问道:“普安哥哥,有什么好玩的?”
“小猴子,特别有灵性,跟你们差不多,还会说人话呢?”普安摸了摸明浩、怡乐两个小家伙的小脸蛋,乐道。
明红笑道:“普安,你真逗。哄他们也就罢了,何必这般开玩笑,真好笑。”
“爱信不信,爱信不信。明浩、怡乐,你们相信大哥哥的话吗?”普安期待的眼神看向两个小家伙。
明红举着手指头说道:“我相信,大哥哥不会骗我的。”
“我也一样!”怡乐紧随其后。
众人又是大笑不已。
“你们这一唱一和,做什么?”众人转过脸,原来是武连,后面跟着赵香云。
“殿下,你不是去成都了,如何这样快就回来了?”普安问道。
武连瞪了一眼普安:“不许叫殿下,叫香云妹妹。”
“我有些累了,你们聊。”赵香云微微一笑,顿时眼圈一红,背过身就走。
子午见状,不知何故,以为武连欺负了,就看向武连:“武连,你如何欺负她了,快说?”
“”明红马上紧随其后,安慰赵香云。
余下看向武连:“还不去赔礼道歉?”
“什么赔礼道歉,她去了成都不知太守给她说了什么,我可眼睁睁见她被请进了太守府。回来的路上,我居然跟丢了,结果在山下一个竹林边发觉了她,她上山这一路,一句话也不说,眼泪汪汪的。方才见你们之前,她在小溪边还洗了一把脸,就怕你们发觉她哭过。”武连一脸冤枉。
月儿泪光点点,也马上追过去,边走边说:“原来如此,公主殿下朕可怜。”
“公主姐姐伤心难过了,一定是武连哥哥欺负了。”明浩也走过去,看赵香云。
怡乐马上举起小拳头,朝武连大腿拍了拍,跑开了:“武连师哥,打你!坏蛋!”
武连马上跑过去,示意众人离开,就坐下来,靠近赵香云,只见赵香云目瞪口呆,看向潺潺流水,一言不发。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不能给我说,难道我不能为你分忧?”武连喃喃道。
赵香云道:“没什么,我只是感到事过境迁。没曾料想成都会有女真人偷袭!”
“别瞒我了,你进了太守府,我不放心你,很抱歉,还望见谅。我就是害怕你遇到歹人,你明白了?”武连问道。
赵香云诧异万分,马上又喜道:“谢谢你关心我的安危,实不相瞒,我身上至今还有父皇留下的令牌,作为护身符,凡是大宋官员,见到这令牌,还是毕恭毕敬的,这可是太祖武德皇帝留下的令牌。”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其余的话,我也不问。如若方便,想必你会告诉我的。我不会强求你说,你不愿意说的话。”武连点点头。
赵香云道:“九哥居然知道我脱险离开女真人的魔掌之中,他想让我回临安去。我眼下左右为难!我回去,我有何面目见他,他有何面目见我?我不回去,就怕九哥会到青城山要人,就连累你们了,我于心何忍?我岂不成了烫手的芋头了?”
“别胡说,你想回就回,不想回也没事,留下来。皇上不会为难青城山的!”武连听了这话,大惊失色,也惶恐不安,不免感到赵香云的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如此自身难保的地步,还想着我们,不由感慨万千。
赵香云叹道:“我也知道九哥不会找青城山的麻烦,只是官府到青城山请我回临安。这黎民百姓如若知道了,以后青城山就不得安宁了。流言蜚语会说青城山藏公主!这就麻烦了。可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做公主了,我想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没什么不好,可也用不着不做公主。我看这个公主,不是你想做不想做的,而是你本来就流着皇家的血脉,这可割舍不掉的,你可不能孩子气。”武连叹道。
赵香云点点头:“我也想九哥,我眼下回到大宋,恐怕没什么亲人了,除了你们,也就九哥了。”
“你九哥吧,这人虽说不似当年浑身是胆,可他好歹还留下大宋半壁江山,也算功德无量了。”武连道。
赵香云惊道:“你肯原谅他了?”
“我何时恨过他?再说我哪敢。他可是一国之君!”武连纳闷道。
赵香云道:“世人都说九哥是贪生怕死,抱头鼠窜的‘狗皇帝’。我听了义愤填膺!可在大金国听许多汉人说,烽火扬州路很是惨不忍睹,如若不是九哥抱头鼠窜,就不会死那么多无辜的老百姓。”
“你真胆大,敢骂皇上的也就你一个人了。”武连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赵香云闷闷不乐:“在你们眼里他是皇帝,可在我看来,他就是我九哥。”
“好了,心烦意乱之事,不说也罢。你看看,来到青城山要开心,别愁眉苦脸。这些年你在女真人那里受苦受难,难道还没愁眉苦脸够?回到大宋,就多笑一笑。这开心是一日,不开心也是一日,何必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岂不自寻烦恼了?我眼下可不会心烦意乱,我见过许多悲欢离合了,才感到活着真好,我要活的开心快乐。”武连道。
听了武连孩子气般的话语,赵香云感到许多宽慰,顿时微微一笑:“武连,遇到你真好,谢谢你。”
“我也一样,茫茫人海,缘分使然,是也不是?”武连也微微一笑。
赵香云点点头:“好了,我好了。”
“那就别让大家等我们了。”武连站了起来。
赵香云乐个不住:“走!谈笑风生去。”
二人向众人而来,明红、月儿拉着赵香云的手,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我没事,我想说一句话。只要我在青城山一日,我请诸位别叫我公主了,殿下的。叫我香云,我感激不尽。”赵香云笑道。
明红叫道:“香云妹妹!”
“香云姐姐!”月儿上前道。
赵香云抱着二人,微微一笑:“谢谢你们!我赵香云多谢了。”说话间,赵香云内心却疼痛无比,感到尴尬不已,不知是悲还是喜。这公主做的可怜兮兮,回想往事,自然是泪流满面。如若回到临安去,又高高在上了,就怕与大家太也生分。虽说衣食无忧、荣耀无比,可就是少了眼下的这份自然与洒脱。想到这里,赵香云仰天长叹,嘘唏不已。
子午见状,也心知肚明。可没想到师父此番所谓何事,会不会是为了赵香云,想到这里,也不敢往下想。只盼望,赵香云相安无事就好。毕竟当年在东京,与赵香云也有过难以忘怀的美好回忆。
余下不觉想起当年的东京,看向赵香云,心里寻思道:“赵香云被我们搭救,被香儿搭救,本是一件好事。可也给我们带来不少困扰与麻烦,此番在成都差点就难以招架。如若女真人得知香儿搭救的,那黄香会不会有危险。”想到这里,后怕之极。
普安也心有余悸,心里嘀嘀咕咕起来:“如若不是赵香云,恐怕我们不会在成都遇险。可也要多谢赵香云,如若不是她,我不会遇到净水师太与黄叶,也不会去峨眉山,更不会与黄叶情好日密。”想到这里,对赵香云感激不尽。
武连寻思:“云儿,你回来了,眼下就在我身边。可我隐隐约约感到你就要离开了!我若留下你,就怕你接着吃苦受累,毕竟青城山不似临安。你在女真人那边受苦受难许多年,的确需要回到你九哥那边享福,好好调养。可如若你回到临安去,我们就很难见面,更无法朝夕相处了,这可怎么办。”想到这里,愈觉心如刀绞,万分心烦意乱。不由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闷闷不乐。
“妹妹,没事。你的苦,姐姐知道。你的委屈,姐姐也明白。什么也别说,只要你在青城山,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明红轻轻拍了拍赵香云的肩膀,安慰道。
赵香云泪流满面:“姐姐,你也需要人照顾,还照顾我。妹妹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们互相照顾可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月儿泪光点点。
怡乐笑道:“什么天涯沦落人,公主姐姐可尊贵无比。有朝一日回到临安,就不会理我们了。”
“没事,说不定,公主姐姐会让四个大哥哥做大官,我们也跟着衣食无忧了。”明浩也道。
子午等人哈哈大笑,赵香云却尴尬一笑。
子午道:“好了,孩子气,孩子话,不听也罢。”
“这孩子话就是直截了当,不藏着掖着。”普安道。
武连乐道:“两个小鬼就是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也罢,一派胡言也罢,他们居然有恃无恐,也真够厉害了。”余下道。
“你们别说话,你们去玩好了。”明红对明浩、怡乐叮嘱道。
赵香云摆摆手:“没事,小孩子说话,我喜欢听。他们提醒我也好,告诫我也罢。童言无忌,我喜欢。”
“什么提醒了,告诫的,他们小小年纪,懂什么。还是我们长大成人后为人处事才靠谱!”武连看向赵香云。
普安笑道;“武连这小子,不说你也罢,你还有脸振振有词。峨眉山的猴子都比你强!那日如何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你说个明白?”
“你去了一趟峨眉山,我感觉你带回了猴子精,那日我浑身上下不知何故就被猴子精上了身,别见怪,多有得罪,多有得罪。”武连马上张牙舞爪,毕恭毕敬之际乐道。
此言一出,众人捧腹大笑。
明浩叹道:“大哥哥!你带我去峨嵋山好了。在青城山上,与怡乐都快闷死了。还有就是怡乐时不时就让道长爷爷给叫走了,我一个人只能对着空山大喊大叫,小鸟叽叽喳喳的好像在讥笑我呢。”
“不喜欢你了明浩,你与我在一起闷死了,我也烦你!”怡乐闷闷不乐。
武连捧腹大笑道:“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心眼倒是不少。屁大的人就这般,谁教的,如实招来,不然我打你个屁股开花。”
明浩倒是不怕,他乐道:“大哥哥就会吹牛皮,光说不练假把式吧!来啊,来啊!我怕你不成?”说话间把屁股朝向武连,向武连发出挑衅,见武连过来了,一眨眼就躲到普安身后去了。
武连气呼呼道:“小家伙,你躲闪开来干什么。还说不怕。”
明浩笑道:“不怕是不怕,不过我怕的不是你打屁股,我怕我放屁会打倒你,为你好。”
听了这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怡乐拉着普安的手摇了摇:“大帅哥,带怡乐去峨眉山玩么?”
“好,下次,下次一定带你去。绝不食言!”普安拍了拍胸膛,保证道。
明浩也道:“我也去,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两个小鬼头,去峨眉山可以,不过别招惹峨眉山的猴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峨眉山的猴子可不一般,它们聪明过人,如若你招惹了他们,可有你们受的罪了。”普安随即附和着,三人好不欢畅。明红、赵香云、月儿见状,笑出声来。子午、余下、武连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明红笑道:“好啦,好啦。你们到青城山,一路上一定很幸苦,我去做饭,想必你们都饿了。”
“姐姐,我去帮忙。”赵香云微微一笑。
月儿叹道:“我也去,男人们,就等着吃现成的好了。”
“姐姐我洗菜好了。”明浩跑过来,拉着明红的手,摇了摇。
怡乐举着手指头摇了摇:“我也帮忙,男人们等着好了。坐吃山空可不好!”
“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别捣乱就不错了,帮忙,越帮越忙。你们还是消停消停,听话去和大哥哥们玩。”明红蹙眉之际,难为情道。
“不错,肚子真饿了,眼看就中午了,该吃午饭了。”武连故意摸着肚皮忙道。
“看看,男人们饿了就知道摸肚皮。”明红举起手指头叹道。
赵香云笑道:“可不是,男人的肚皮装的什么?如若是书香墨海也倒罢了,就怕是酒肉穿肠,一塌糊涂。”
“我看没几个男人不爱酒肉的。”月儿乐道。
普安倒是不禁,笑了出来,“那可不一定,说不定还有心怀天下,乾坤在心的帝王之气。”
“还有行走江湖的侠气。”子午道。
武连道:“还有怜香惜玉的男人气。”
“还有智勇双全的英雄气!”余下道。
明红、赵香云、月儿面面相觑,齐声道:“你们先坐着,我们忙去。不跟你们说了。”说着起身离开。
武连看赵香云走远了,才收回眼神,马上笑道:“人家明红姑娘可生气了,子午你真行!”
子午叹道:“我也没有说什么,女子心眼就是小。”
余下忙道:“说你情商太低,还不认同,不管什么样的女子,首先必须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女子和男儿的异同之处,你可明白?”
普安忙道:“好啦,说你胖你就想喘,我告诉你,女子与男儿是有异同之处。可是在峨嵋山上我深有体会,原来女子有时令人难以捉摸,他们的心灵感应往往比我们强烈许多。”
武连笑道:“你不是废话么,所谓女子柔情,男儿胆,恐怕便是这般道理了。”
明浩与怡乐点点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