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民的欢呼簇拥下,时间号飞船的唯一幸存者——赵炳南来到了市民中心广场。
市长和董鹤也在陪同之列,就连邓鸿也人五人六的坐在了主席台上,一身崭新的制服让前几日心情欠佳的邓鸿看起来意气风发,在布置会场治安时也是颐指气使般做指点江山状。
刚刚忙完坐下还没喘口气,这时,一个小警察过来趴在邓鸿耳边耳语了几句,顿时邓鸿脸色大变。
他走到董鹤身旁也耳语了几句,董鹤一皱眉,什么也没说,点点头,邓鸿飞快的走了出去。
刚刚市长祝完开场词,现在轮到主人公赵炳南发言了,场上响起排山倒海似的掌声,自从大干旱来临后,好像市民们还从未有过如此热情高涨过,市长用欣慰的眼神扫了扫下面。
“大家好,我是赵炳南。”
一阵掌声。
“这次其实让我来做这个演讲我感觉不合适,本来不想来,因为我觉得我不够格,这次时间号十七年前出发时,我们队一共五个人,但只有我自己侥幸回来,剩下的同志都牺牲在了太空里,他们谁都比我有这个资格坐在这里,让我坐在这里,对我来说,真是个莫大的煎熬和讽刺。”
下面一片肃然。
“但作为人类对太空的探索历程来说,牺牲是必不可少的环节,这是必然,这些我们出去前就全都清楚,包括我自己,都是荆轲式的告别自己家人和孩子,有这种必死的决心,才能给人类找到未来,这就是我们时间号全提前船员的心情。所以,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又是一阵轰鸣般的掌声。
“那请问赵先生,他们是如何牺牲的,而您又是如何安全回来的,方便透漏下吗?”
下面传来一个声音。
赵炳南沉默了一下,面带悲痛。
“我们在空中一共飞行时间是十七年零六个月,船上的补给已经濒临告罄了,再不返航,怕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当即投票决定返航。”
“最终投票以四比三的结果,决定当天返航,因为我们已经飞到了冥王星附近的冥卫四号行星的位置,用了将近九年的时间。就剩下的给养而言,如果想安全回去,就必须实行轮班休眠措施才行。”
“于是,我们决定先休眠三个队员,留下四个队员值班,等行到半途时再换班休眠,这样,给养就能减少一半的用量。”
“四比三?那那只叫朵朵的大猩猩不算在内投票吗?”
下面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赵炳南笑了。
“当然不能算在内,要不然规定的队员数务必是奇数的规定就要被一只猩猩给破坏了。太空飞船的成员数必须是单数,不能是双数,这就是为方便投票时准备的,如果大猩猩也算在内,那还要再带一只母猩猩才行。”
下面一阵大笑。
赵炳南用幽默机智的语言化解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尴尬。
“至于我们是怎么出事的,这个我已经写了详细的报告给委员会,并做了情况说明,大家有什么疑问可以去网上查询。”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赵炳南站了起来,“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建议你买本《百万个为什么》去看,不知道书店在哪,我可以告诉你,谢谢,今天就到这里。”
“我想知道为什么时间号号的救生舱足够七个人全部乘坐,而你却说出现了引航故障,即便如你所讲,时间号上有两艘救生舱,这是事实吧?这你作何解释?”
赵炳南脸色十分难看,“你到底是谁?到底想表达什么?对于那些事实,我没必要在这里回答你,有疑问去委员会找主席去问,谢谢大家。”
“其实你说的都是谎话,你都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警察?把这个人抓起来。”
董鹤大喊一声。
董鹤也不懂,好端端的欢迎大会怎么会开成这样,成为一个闹剧。
赵炳南则在一片狐疑中速速走开,回到了自己车上。
“怎么会搞成这样?我让局里所有人去批斗小东家,怎么搞成这德行?是谁的主意?”
车前面一个下属苦瓜着脸说道。
“谁的主意都不是,主要是那个小东西太能说会道了,真怀疑是不是出身于相声世家,不仅没达到您交代的目的,就连大奎那样的铁面阎王都和他称兄道弟的,竟然混成哥们了,不信您回去看看,这会估计还在大会议室神侃着呢。”
车子飞快的驶近了警察局大院,邓鸿下车后对着车镜整理了一下着装,想让自己看起来威严孔武,确定是最佳状态后,咳嗽一声,走进了大会议室。
一推开门,里面的一幕让他愣了。
小东家盘腿坐在主席桌上,嘴里吃着局里给警察配发的专用食品——固体仙人掌汁。祝大叔则在一旁咧着大嘴傻笑着。下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平常看起来凶神恶煞般的警察,这会都笑的人仰马翻,有的还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邓鸿气急败坏的把门上贴“扰乱社会秩序警示大会”的牌子摘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桌子上。
“咚!”
巨大的声响像魔法一样,暂停了时间,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很少生气的副局长。
“头儿,你回来了?”
“回来的正好,这个小孩太逗了,你没听到刚才他讲的笑话。说有只蚊子被一个人抓住了,但蚊子哀求他不要杀死他,因为它今天过生日,并要那个人给他唱一首生日祝福歌。那个人只好答应了,但唱完后这只蚊子还是死了,问为什么?”
邓鸿强忍着没说话,听这个下属说着。
“因为这个人是拍着手唱的歌,还是把蚊子活活拍死了,哈哈哈,我的天哪,笑死我了。”
下属再一次笑的腮帮子疼,捂着大笑。
“够了!”
邓鸿吼道。
邓鸿出发前让局里组织对小东家和祝大叔这种散布谣言扰乱人心的罪行展开警示教育和批斗,让局里所有警察对这种行为示以最为蔑视的痛恨。谁知道警示会和批斗会怎么会开成了联欢会,精心布置的这一教育举措怎么还搞出了反效果?
邓鸿彻底郁闷了,并产生了深深的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