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街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青岛海营的不夜城又要开始沸腾了。
但更加沸腾的则是已经连续开了五个钟头的听证会。
赵炳南此时已经感到身心俱疲了,中途去了两趟洗手间,说实话,主要是为了调整下情绪和思绪,哪里有那么多的尿意?
听众席上站起来指控自己撒谎的女人名叫山下真希,听名字就知道是日本人。
“我是这次时间号上的日裔宇航员山下恕人的女儿。”
赵炳南听到此言,脸色立刻大变,变得煞白。
“这艘飞船上有日裔队员吗?据我所知,亚裔的队员只有两位,一位叫杜凯,另一位就是眼前的这位赵先生了。”
爱沙尼亚委员翻着手里的资料说。
“尊敬的各位委员,你手里拿的材料写的没错,亚裔确实是两位,但绝不是眼前的赵炳南和杜凯,而是我父亲山下恕人和杜凯。”
“本来这个相当于自杀的任务不该我父亲去,但咱们的大英雄赵先生却有能力偷梁换柱,让一个已婚的老人心甘情愿的去了这趟危险的任务,我这次来就是要揭穿他的真面目的。”
“你不要激动,慢慢说,今天就是要把事情搞清楚才开这个会的。”
“赵先生,面对山下小姐的指控,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
赵炳南一时语塞。
“看来是暂时没有,你能解释下山下恕人是怎么回事吗?必须回答。”
一向当惯好人的爱沙尼亚委员也去开始变得咄咄逼人。
“嗯,我想我应该回答这个问题。”
赵炳南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请问山下小姐,你说我根本没登上飞船,请问咱们洞若观火的委员会和庞大的航天署的工作人员,怎么会一个都不知道?如此严谨的科考任务会不会出现如此大的漏洞,简直是匪夷所思,让人不敢相信,照你的逻辑,连飞船队员身份都能作假,那飞船会不会也是假的?这个世界还能有什么东西不能做假的?太不可思议了,请拿出你的证据来。”
听众席上的几十个记者瞬间将摄像机和相机的镜头统统对准了山下真希,黑洞洞的镜头就像几十支长短枪管,好像马上就要发射,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主席台上的老太太魏清迪则在作岸上观火状,一下子莫名的轻松起来。
“我没有证据。”
山下真希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
“没有证据也敢信口雌黄?”
“莫不是她才是个骗子吧?肯定是,想借此全球直播的机会出名,估计就是这样。”
场内观众一下子沸腾起来,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忙着控制会场纪律。
“但赵炳南就是通过各种见不得人的方法,蒙蔽了所有外界的眼睛,让谎言一步步变成了事实。我父亲去参加时间号的行动也肯定是迫不得已,并非自愿,希望委员会能认真了解,别被谎言所欺骗。”
“如果这次任务我父亲回不来或出现意外,你赵炳南就是我的仇人,我一定会找你复仇的,请大家作证。”
山下真希的眼睛里含有泪水坚毅的回答。
“山下小姐,你没有任何证据,这让我们委员会很难拿你的话当做证词啊,我再强调一遍,虽然,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繁荣的世界了,但没有改变的是现在同样是法治社会。”
秃头男委员语重心长。
“看情况,这个山下小姐确实是拿不出任何证据来了,委员会尊敬的委员们,我请求,将此人带离会场,以保证会议的顺利进行。”
赵炳南轻松的说。
警察越过人群朝山下真希围了过来,人们都认为山下真希被轰出去是必然的事情了。
“等等,那我要说赵炳南之所以能瞒着众多的人欺骗大家,是因为他是进化会的成员。”
山下小姐的一句话让全场鸦雀无声,有的只是心跳声和呼吸声。
“各位委员,如果对我的话有所质疑,我请求让其赵炳南亮出他左胳膊上的一处纹身,你们看看是不是进化会的标志。”
赵炳南听完差点摔下凳子,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眼睛里写满了愤怒和惋惜。
在委员会的要求下,赵炳南脱下了上衣,露出了左臂。
左臂上方一处血红的纹身非常抢眼,是一个太阳的标志,但并非圆形的太阳,而是别出心裁的把太阳变成了半个椭圆。
这时,人们才确认这的确是进化会的标志,半个椭圆型的太阳确实是进化会的旗帜。象征着太阳系的毁灭和拯救自我的含义,这些图案早在欧洲联盟那次被进化会操纵选举的事件中曝光给全世界了,所以人们对此并不陌生。
这一切就都好解释了,既然是进化会的人,那么依靠这个庞大的组织,的确没有什么办不到的,别说瞒了整个航天署,就是瞒着半个地球也不是不能做。
但他的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逃避时间号上危险的任务吗?还是有其他目的?
“说吧,你是出于何种目的做这件事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魏清迪终于开口了。
赵炳南没有立即回答,低着头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
“赵先生?听到我的提问了吗?务必请你回答。”
魏清迪眼中快要冒出火来。
“我保持沉默,我拒绝回答。”
赵炳南抬起头一脸的肃然。
“不行,你是如何强迫山下先生和你做了替换?请回答。”
“我没有强迫他,我和山下先生都是自愿的,并没有谁强迫过谁,我以我的生命保证。”
“嘿嘿,现在你觉得你的任何保证,还有谁能相信吗?沽名钓誉之徒。”
魏清迪的刁钻让旁人听起来都感到阵阵凉意。
“赶紧把他关起来,千万不要放他出去,不能放他出来……”
山下真希哭着喊道。
警察围过来把赵炳南带了下去,在路过山下真希的时候,赵炳南看着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苦笑着说道:“你真是像你父亲说的那样,太不听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