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空中的寂静是让人发疯的寂静,明明什么都没有,却一直有一些声纳似得声波不断的在耳边响着,犹如孩童的哭喊。
耳朵打开了船上的音乐,其他的按键他也许不熟悉,但最后临出发前特意问了教授音乐的按钮,在茫茫太空中,除了自己,也就数音乐能去陪伴着自己了。
周围不断的是擦身而过的人造卫星和太空中被撞碎的星际碎块,但鼹鼠号却总能恰逢其时的躲过,刺激的就好像在打3D游戏。
耳朵已经远远的看见前方有个星球在发着亮光,在这夜空里显得格外的夺目,他明白,这就是月球,这里应该是目的地了。按照计划,飞过月球后就会按计划返回。
如果顺利,我大概能生还了。
“守望者号,我是鼹鼠号,前方已经用肉眼能清楚的看到月球了大约有个鸡蛋大小,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收到,守望者号收到。请鼹鼠号注意,仪表盘上的时间,如果停止了,请立即报告,请立即……,喂,喂,鼹鼠号收到了吗?喂?怎么回事,联络显示中断?鼹鼠号?喂?”
守望者号上面的所有人都注视着大屏幕上和鼹鼠号的通讯,某名的中断让所有人紧张起来,其中最紧张的要数王一尘了。
他除了紧张之外,更多的是兴奋,这是必须遭遇U型空间的必备一个阶段,换句话说,他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为此,他幕后做了大量的工作和付出,包括欺骗。
其实他给耳朵说的那个所谓的68P射线根本就是杜撰,蒙人的!哪里又爆出个射线?还有个命名?这只是他为了安慰耳朵所做出的急中生智而已,是为了消除对方的后顾之忧,顶多算是善意的欺骗。关于为什么耳朵会不怕辐射而一般人不行,王一尘还不能确定,因为这里面涉及了太多的专业知识,他还要继续研究才能下结论。
耳朵并不知道,他已经认为自己比起别人多了层保护色,还暗暗自喜过一阵。
“教授,鼹鼠号失去控制了,咱们该怎么办?”
马清瑶着急的问道。
“咱们只能做一件事——静静地等。”
看着头一次着急的学生,教授内心有种疑惑,却又没空去思考这个旁枝末节的问题。
“咱们所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有他自己帮自己了,希望咱们没有所托非人。”
教授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坐回了座位上,除了马清瑶。
耳朵正在听着守望者号上的回讯。
“请注意仪表盘上的时间按钮,如果停止了立即向我报告,注意……。”
下意识的去找仪表盘上的时间,猛地感觉自己浑身像被几个人同时拽住了手脚,又同时向四周用力拽,似乎想要分裂自己的身体,他难受的想要大声喊叫,但喉咙里却又发不出声来,这种难受的感觉就像是噩梦里的自己。有那么几秒,他的大脑中似乎停止思考了几秒钟,并不是什么都没去想,而是没有什么可想的,一片彻底的空白,空白到连他自己是谁都去不记得了。
是恍惚?
是幻觉?
要不就是真的在梦里?
当耳朵能有自我意识的时候,已经站在一条陌生的街上了,这是一条笔直延伸向远方的街。他感到有些压抑,抬头看见头顶上面竟也是一条大街,严格的说应该是一个城市。同样的高楼大厦,同样的各种城市设施,同样停放在路边的大小车辆。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左边和右边,前边和后边。难道自己竟处在一个四面都是城市立体盒子中?天空去哪了?
更吊诡的是整座城市中只有自己,没有行人,没有汽车,没有飞机,没有一棵摇晃的树木,连一只飞翔的鸟都看不见!
一定是在梦里,一定是!
这个梦太让人压抑和烦躁了,我要醒过来!
耳朵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直疼的咧嘴。
怎么不管用?原来梦里也能感受到疼痛,过去一直认为梦里的自己没有任何感觉呢?原来都是假的。
看来这招并不足以让自己醒过来,还得加把劲儿才行。耳朵一跺脚,看着面前的一面结实的砖墙,一咬牙跑了过去。
他被来是想迎头去撞这面墙,后来念头一转:我是催醒梦幻,有不是自杀,用得着用头撞墙吗?用身体撞照样行得通。
于是仰起头正面全速朝墙冲了过去……,一阵眩晕过后耳朵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钻心的疼痛,感觉嘴上流着什么东西,一摸,是血。鼻子流血了,应该是醒过来了吧。抬头看了下天空,不见一丝蓝天,还是那个林林松松的城市。
没有醒过来?没有成功?
什么梦这么结实?比转头都结实?
但如果真是梦的话,我为什么身上的疼痛感如此真实?
如果不是梦,这样的城市又如何解释?
耳朵的神经都要崩溃了,他用尽力气大喊了一声,希望能有所帮助,哪怕是梦里出现个奇迹也好。
事实证明,即便是在梦里,奇迹也不是随叫随到的,总能让大多数人失望。
耳朵感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过,街角的一条房子前,一对情侣相伴着走过。终于看到人了,耳朵坐起来拼命的朝那两人大喊。见对方没有回应,拼命忍着疼痛跑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一下……,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耳朵跑的有些剧烈,引起了咳嗽。
“这里就是这里啊,还能是哪?”
两人回过头,笑着看着气喘吁吁的耳朵。
耳朵定睛一看,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这一对情侣俨然就是自己和死去的老婆许小欣!
除了衣服不一样,就连自己脖子上的伤疤都一样。眼前的这个耳朵一身威武的制服,一身的英姿飒爽,一脸的颐指气使劲儿,和现实中当小偷的自己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物种。旁边的许小欣再也不穿黑衣了,而是一身漂亮的浅绿色连衣裙,如同一株睡莲般翩翩起舞,和这个制服版的耳朵走在一起,简直就是天设地造。而自己也是相形见绌,心底竟然涌起了一丝嫉妒,嫉妒这个人比自己优秀,比自己更配美丽的老婆。
“亲爱的,你看,这个人好像你啊,除了这身衣服有些不体面外,还真是很像。”
许小欣惊讶的对着制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