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纯中国古典风格的客厅里,一切都是按照明清时期家具的样式打造的,包括黄花梨木的椅子,紫檀的茶几,银杏木的窗户。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进门就让人过目不忘的还是那座巨大到不和比例的八方烛台。
这尊铜制的八方烛台,烛台上置蜡烛形插柱。这种烛台是明代早期根据国外市场的需求而生产的一种烛台样式,造型仿自***金属器皿。烛台口部和台座均设计成同形八棱状,烛筒管呈深杯形,中有束腰,下连一个八棱柱,柱下的烛座也有束腰。明代烛台也有以动物纹样为装饰的,只是这样装饰已较为少见。立钎式烛台是明清时期烛台最具特色的形制。台座似古钟坐地,座壁镂孔中空,座连柱,柱上部和下部各有一小一大两个烛盘,均呈六边形状。小盘中竖立有长烛钎。这种灯具样式是甚为流行的,各种质地的烛台都有。
耳朵和颜琴的目光立刻被这尊端庄典雅的烛台看呆了,“这是真的吗?还是……防制的?”
“防制?我干嘛要防制?这种古董我有很多,真的我还摆不过来,还需要做假的?”
智伯对于两人质疑他的审美品味方面,表现出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度,就连耳朵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传说中地位甚至高于三大联盟执行官的人,脾气竟好到如此程度,就像住在街尾多年的普通街坊大爷。
耳朵一屁股坐在了黄花梨椅子上,说实话,他今天刚坐过马进伟卧室里的高级皮沙发,都没有如此高贵的感觉。这是一种时空交错的,与历史融汇的触觉感受,因为经历过大干旱前的人们清楚的知道,这些五六百年前的家具意味着何等的珍贵,以及它所象征的财富。
“这些真是五百多年前的……椅子?这么说我现在坐的可能是哪位高人或神仙坐过的地方吧?”
颜琴细细的抚摸着依旧光滑无痕保存很好的椅子表面,如同一个顽童热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般,内心激荡而又忐忑不安。
“哪里有什么神仙,嘿嘿,都是书中写出来夺人耳目的。不过还真是有比神仙还厉害的人存在过,只不过……他们早已消失了。”
智伯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在八方烛台前不断拨弄着新点燃的几根蜡烛,几根滋滋打着火花冒着青烟的白色蜡烛,屋内立刻充满了化学成分燃烧的味道,既熟悉又让人抗拒。
“豆叔,你去帮我把我写的笔记拿来,是那本最厚的黑色皮本。”
仆人应声而出。
“智伯,我能否问你个问题。”
颜琴一肚子的疑问想要倾告,感觉时机正适合。
“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
“您肯定知道,要不怎么只给您叫智伯呢?其他的不是王伯就是李伯,说明您是最聪明的人了。”
颜琴的笑容带则天真和可爱的谄媚,并不让人反感,反而给人以安全感。
“嘿嘿,姑娘,不用拍我马屁,说吧。”
“我想问的是,你既然有能力造出举世无双的飞船来,为何不现在就走呢?还要把消息放出去,让全世界都为此疯狂着,您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颜琴!住口,怎么能这样和智伯说话。”
耳朵一声断喝震的屋子里充满了回音,房梁上空荡的中式空间起到了放大器喇叭的神奇效果。
颜琴吓的用手捂住了嘴巴,怯怯的看着耳朵和智伯,她也清楚自己的提问是很有些不礼貌和直接,是个人都会想到提问题的人是否存心不良。
“不至于不至于,嘿嘿,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不是现在,等以后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这么做也是对人类保护的一种方式而已。”
仆人这时候进来了,耳朵光听见智伯说的厚书,但没想到这么厚。喜欢看书的朋友都知道书本的厚度是有一定极限的,有谁见过一米厚的书?没有吧,为什么?因为装订难度的原因,不管你是用什么当装订线,也不能做到无限的高度。而这本书,就像一本被放大了的日历,是用钢条穿起中间线,固定在铁环上的一本厚达八寸有余的书。那个叫豆叔的放在桌上后,耳朵试图去抱起来,可重达近一百斤的重量让耳朵差点没站稳,打了个趔趄。
他脸红了,疑惑的看着豆叔。
“你别在意,除了豆叔能毫不费力,拿起这本书外,再没有谁能轻松的抱起它,别看他的年纪大于你很多岁。”
智伯调皮的笑了,走过来翻开书的第一页。
“这是我写的最厚的一本书,也是最后一本,原本想送到刊物社去出版成书,没想到那个主编看过五页后就说了一句话:这是哪个神经病医院的大门保安不称职,让病人私自跑出来了。”
智伯说到这里,仰天大笑,是对世态的嘲讽,也是对自己多年心血之作的叹息。
“我研究了一辈子的科学,到最后倒成了精神病了,好好,既然是精神病,那我还是干点一个精神病该做的事情吧。于是,我不再出版任何刊物,我写的东西要么留给自己看,要么我干脆就写完就烧掉,反正需要了我再写就是了。从此,世间再无智伯。”
耳朵和颜琴对望了一眼,那意思是没想到震惊天下的智伯竟也有被人无情拒绝的时候啊。
“这本书,我用了二十五年的时间,跑遍了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访问了每一个有关的科学家和学者,查遍了全世界所有的国家级图书馆的藏书,翻阅了所有历史上出土的文物典藏,甚至我还因为调查一个论点,亲自去盗过墓,嘿嘿,是不是很有些匪夷所思,不过,我告诉你们,这才是真正的科学。”
智伯说的很热闹,下面听的观众却异常安静,虽然只有两名观众,但智伯的癫狂状态不亚于在做着一场万人大厅的汇报,手舞足蹈般的上蹿下跳,从行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被世人颂传为神级人物的学者,更像是一个市井里的醉鬼在发着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