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离毕业典礼还有五天,距离伶仃发给林逸树的问号也过了八天。八天里林逸树都没有问伶仃那个问号的含义,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不想或者可以说是不敢回消息吧。但两个人的课还是重叠的,该上课同桌还是同桌,吃饭面对面也是面对面,聊天也是一切如常。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提起那个问号。
“唉,莽哥你说伶仃是什么意思啊,我这么蠢怎么看得懂啊。”在科学楼的楼顶,林逸树捏着块锅盔饼在吭哧吭哧地啃。莽哥站在后面也拿着块饼但没吃,反而用手把饼撕成一条一条的往下扔,“你问我我咋知道,这样吧,我这饼撕完我再想想。”“那你还是快爬去上课吧,要你有什么用啊。”林逸树塞了块饼含糊地骂了一声。“这里要不是天台,老子就一脚把你踢下去。哥这么义气带你去酒吧潇洒,你就这样对我。呀!狼子野心。”莽哥一直都是个戏精,捂着心演了起来。“好了莽哥,你快说完看法滚去上课吧,我没空听你演戏。”林逸树头也没回,正在舔手指上残留的饼味儿。
“唉,好吧我还说想让你开心一下的。伶仃的事情就很简单,男人在酒桌上碰到女孩子主动敬酒居然会逃避,真的是闻所未闻,如果我是你会接下那杯酒一口闷掉。道理就这么简单我先上课去了。”莽哥一蹦一跳地跑了。林逸树听完啥也没说,只是学着莽哥也把剩的那点没味道的饼也撕了往楼下扔,“说的好听如果我可以的话,我就不会坐到天台上吃饼了。“林逸树嘴里骂着,“那边的同学干什么呢,保洁阿姨和我们保卫科投诉有高空抛物的现象扔下去,过来登记一下。”一个挂着“保卫”红袖章的阿姨气喘吁吁地在那头喊着。想来就是从楼下爬上来,上下课的时间电梯人太多了。
林逸树记得那个阿姨,经常在晚上最后一节结束的时候去锁教室门,之前和伶仃晚自习就经常被赶出来。该死这个时候想到了伶仃。“同学叫你呢,别装傻我看到你的包装袋了。”阿姨没发现当事人在发呆,继续发出指令。“阿姨不好意思,我以后会去做义工赎罪的,非常抱歉但现在不能被你抓到。”林逸树把包装袋捡起来塞进口袋拔腿就跑,阿姨爬完楼显然已经没体力了,跟着跑了一个走廊就停下来大口喘气。
“呼,总算逃掉了。”林逸树喘着大气冲进了教室,坐在了伶仃旁边,“下午好啊,伶仃。”“一点都不好,中午吃饭你跑哪去了,没人帮我占座我只能惨兮兮地去拼桌了。”伶仃正在飞快地记着笔记,明明她申请的学校已经通过了,这门选修课上不上都无所谓了,伶仃一直都是这么优秀。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人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呢,这是林逸树从认识伶仃那一天就疑惑的问题。
“我遇到了朋友,他找我去楼上吃饼了。”林逸树在心底默默地给莽哥道了个歉。伶仃停下笔侧过头看着李可亮,“你的那个朋友魅力比我还大么,我好伤心啊树。”伶仃甚至咬起了笔,难得利用起自己的美貌放电。“唉,我老乡他找我有点事要说,老乡嘛我推不掉。”林逸树心里对莽哥的歉意多了个+1。“啊好吧,还是老乡魅力大嘛。”伶仃做出了失落表情还配上动作,整个人软软地塌了下去,一头秀发枕在白皙的手臂上,黑亮的长发和白皙手臂交相辉映,有一种恍惚的美感。林逸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周幽王,褒姒就躺在他面前,他觉得烽火戏诸侯的事情他一定也会做。
“我决定了,我要在晚上请姑奶奶去吃甜点谢罪。”伶仃还是趴在手臂上不肯起来,只不过抬起了头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今晚的夜宵也包了。”伶仃还是没反应挑了挑眉,“这周的早餐也全包了,肠粉全都双份肉,我已经下血本了,美女给个面子。”林逸树的心跳越来越快,不是因为饭钱而是伶仃的表情越来越微妙暧昧。
“你说的这些我都很想要,但人家更想喝酒哦,那种甜甜美美的酒我最喜欢了。”伶仃舔着鲜红嘴唇低声说着这句话。林逸树心里默念红粉骷髅,骷髅红粉,嘴巴上倒是没停下,“我知道错了,姑奶奶我下次喝酒一定叫你。”林逸树正在想哪个王八蛋泄的密,心里骂着杀千刀的。伶仃一根手指点在里李可亮的唇上,“别想是谁告诉我的,我确实很想喝酒呢,酒能消愁的话,那你就来当我的下酒菜吧。”伶仃把头别了过去但整个人贴在桌子上蜷成一团。林逸树有点语塞,那个在他眼中阳光向上没有烦恼的伶仃也会有这样疲倦的一面。
林逸树跟着趴了下来,头朝着伶仃,小声地说道:“喝酒是没什么问题啦,只是我不是很能喝哦,而且我做下酒菜档次是不是低了一点。”伶仃回过头“我不嫌弃,你就老老实实的当炸花生米做我的下酒菜吧”。伶仃讲完眨巴眨巴了眼睛。林逸树盯着伶仃的脸笑了,缓慢地说出了憋了好久的疑惑,“好哦,对了伶仃上次没回你的信息,虽然有搞不懂问号的原因,但确实是我因为我喝醉了不好意思回你了。”就像莽哥教的一样,林逸树端着“酒”一饮而尽。“这样啊,那天我想找你聊会天来着,看你一直忧心忡忡我怕你想不开呢,毕竟新闻经常播报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压力过大自我毁灭的事件呢。”伶仃也放慢了语速,步调一致。
“那谢谢你担心啦,虽然我还没有找到工作,但肯定不会自寻短见的,我还有许许多多的愿望呢。”林逸树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回答到。“安啦安啦,有个不好玩的消息,我语言成绩不过关需要提前去那边读预科班,好烦啊。”伶仃今天格外情绪化。“那也没办法,不是吗?你要提前多久呀。”林逸树数着伶仃还在国内的日子,以为不会滴完的沙漏也要到了尽头啊。“不知道呢,我不确定我会不会读博也不确定会不会在那边工作,国外一切对我都是未知的,我又不是大罗金仙哪能知晓未来。”伶仃的回答相当悲观,“伶仃,没事我会努力的。”李可亮想了半天就憋出这句话。
“你努力想干啥呀。”伶仃也坐直了问道,“等你回国那时候,最起码能请你吃好吃的吧,你上次请我吃的烤肉我还记得呢。”林逸树没由来想起了那顿烤肉,“好好好,那我要吃万富酒店顶楼的牛排哈哈哈哈。”伶仃吃吃的笑起来了,“一言为定。”李可亮立马应允了下来。“傻瓜,我开玩笑的,年轻人还是要好好努力。我妈教我的现在转达给你。”伶仃笑的更开心了。
“后排的两个同学,从开始就一直在讲话,就算是大学也不能这样子,你们这么喜欢讲要不要上来讲。”给大四学生上课的中年女老师终于受不了了,后排两个憨憨立马低头趴在桌子上,互相吐舌头做鬼脸表达不满。所幸下课铃很快就响了,伶仃在老师专心写板书的时候,立马扯起林逸树溜出教室。“伶仃,我们跑啥呀。”林逸树没反应过来,“我可不想被可爱的老女人请去办公室喝茶,你喜欢老女人的话就自个回去吧。”伶仃显然对愚笨的弟子非常不满。“好了去吃饭啦,我饿了。”伶仃拉着林逸树又奔向了下一个目的地,喧闹也从教室转移到了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