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朋忍不住问了下一句:“之后你们就这样结束了吗?”“也不算吧,她出国的航班我去送了,我看着她被爸妈送到机场,然后她爸妈应该是忙就先走了,我就站在远远的地方一直看,等到她进去值机那一刻我才想通这根本不是她的错,我这样的行为真是和idiot白痴没什么区别。”钱波自嘲的骂了自己句,“但还好,她也给我留了礼物她在我桌子抽屉留了一张纸,纸上写了一段话,具体很长我长话短说就是她不怪我她在家寻死觅活总算从她妈嘴里知道了原因,她只是在最后下了一句话如果我等你,你会等我吗?”伶仃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那你怎么回答的?”钱波看了眼伶仃端起杯子发现空了只好掏出了包香烟笨拙地点上,伶仃没有制止钱波只是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他。
“我在她生日给她发了条yes的短信,她回了我一个开心的笑脸那种傻不拉几的颜文字,恶心死了。”钱波说完吸了一大口烟,就把剩下的烟摁灭了。“故事就到这里,各位满意吗?”李飞朋手从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搭在钱波肩膀上没下来了,他没说话看来是认可了;伶仃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林逸树还躺着呢没人在意;陆帆默默倒了杯酒推给钱波,“这杯酒就当敬你了,我不想让你当赢家。”
钱波倒是没介意接过酒就当润喉了,讲了这么久了。“帆哥你自觉吧。”钱波点了下陆帆。陆帆倒是早有准备,“我直接喝四杯,再点人吧。”伶仃急了,“帆哥,你不能不讲啊。”陆帆边倒边喝,抽空回应了伶仃:“为啥不行又没违规,更何况我是真的还没想好,都怪钱波讲太久了。”陆帆说完就给了钱波一个肘击,钱波还在收拾情绪被一肘子打得原形毕露。“你去死吧,陆帆你个狗人。”陆帆哈哈大笑转眼就把四杯酒喝完了,“飞朋哥,您请。”
李飞朋今晚非常高兴,他从塑仁大学毕业好几年了,也许五年或许八年。他的同学们成家的成家,老板的老板,从一开始刚毕业头两年相聚就聚,到后面工作繁忙加班像喝水一样还有些当了小老板小干部的更是没空,等到最近几个月大家都开始聊起小孩上哪幼儿园哪儿学区房靠谱的话题了。李飞朋不是跟不上他只是有些难过,那些坐在一起吹牛逼灌啤酒的朋友们都成了西装革履的商业精英国家栋梁。他自己虽然没进体制,但也老了不然也不会今天看到这一桌年轻人坐在这里玩骰子吹牛逼,自己喝了点酒就头脑发热坐了过去,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陆帆钱波搂在一起称兄道弟了。
现在李飞朋被cue到,其实还好他是老江湖了,虽然没玩过这次的游戏,但他的故事足够多了。“好吧,你们想听哪方面的,一有问到绝不藏私。”钱波恢复了马上问出了大家都在意的问题:“朋哥,fig是怎么到fighting的?”李飞朋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早有预料,“本来我是不愿意讲这个故事的,但是你们的话可以分享给你们。”
“我在还在塑仁大学是校篮球队的头号种子,人长的又高又帅还有点小钱,我都佩服我自己。”大家打量了下这个穿着黑夹克看不出肚腩的老板,脱了黑夹克衬衣的下半部分都快看得见肚皮了,脸上还有没刮干净的胡渣,虽然发胶胶的很不错,但和陆帆搂来搂去已经弄塌了他的发型,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像他自己吹捧的那样又高又帅,只剩眉眼间还有一些痕迹留存。“该死,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你们完全不信了,我给你们看个照片。”李飞朋局促地从黑夹克里摸出钱包,从底层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一整只篮球队站在一个天台篮球场。观众看台上挂着横幅“恭喜塑仁大学夺得市篮球赛冠军”,陆帆和钱波一眼就认出了李飞朋,不是因为他又高又帅,而是那件现在穿在李飞朋身上的黑夹克也披在照片上正中间那个举着奖杯的男孩身上。
“我说我是最帅的仔吧。”李飞朋稍微得瑟了一下。陆帆点头就当同意了。“那是我大三的时候代表校队打的最后一场篮球赛,我还是队长,夺得了冠军,我当时有一系列的安排比如留学女朋友家庭对我的期待。总之那场比赛打完我就和教练请辞了,我们教练是外语学院的教授,很奇怪吧篮球队的教练居然是教英文的。但事实上那个教授在国外留学也打篮球也是那边的主力,你们知道的这很难得。”李飞朋把黑夹克又穿起来了,酒精慢慢随汗液挥发他有些冷了。
“教练当时就问了下我原因,我说了原因,他点了点头就当同意了,等我要走的时候他才叫住我说等你要毕业那会有啥烦恼可以来找我。我当时想着离开校队这个束缚,外面广阔天空大有可为怎么会有机会回来和他诉苦,就嘴上答应离开了。”
林逸树比之前清醒了一点,“结果毕业?”伶仃接上了下一句:“不尽如人意吗?”李飞朋叹了口气,“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我到大四那年才发现我的未来全是一厢情愿的美好,留学我以为我的底子厚实冲击半年就好;女朋友那时候我觉得吧两个人有钱家里没压力就一起享乐;工作家里反正也找了个机关事业编制什么的。我就无忧无虑有一天没一天的到了毕业,然后我就失去了一切,半年的突击根本不够看,女朋友看我天天浑浑噩噩劝我半天没理她就分了手;工作安排了我过去上了几天班就感觉自己不该是这样就离职了。”
“真是有够任性的,老板。”伶仃作为好学生的代表很难想象。“相当惨了,我毕业去找老师拿文件,想着教练说的话越想越气我都怀疑是不是他诅咒我了,就去找他了。”“你拿了砖头去吗?”林逸树清醒了点开始讲烂话。
李飞朋啧了一声表达了对林逸树烂话的鄙夷,“后面那教授讲的一段话让我记住了,最后就成了这里,那段话我给你们模仿下。”李飞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副眼镜,把头发弄的和花卷一样,捏起了腔调:“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只想拿到成绩就立马去下一个地方拿成绩,错是没错。但卓越这事情就和种树一样,种下了树苗等不到结果就离开,就等于fig,无花果树你是没有果实的,校队每年都有一个队长都能拿点成绩,不值钱的。各个领域都浅尝则止就和种了片无花果但你什么果子都吃不到。人生就和治学是一样的,你得在一个领域钻研下去,一辈子都在fighting你才会得到真正的满足。”
“所以老板你是fighting在酒吧潇洒这条路上了?”陆帆难得问了个问题。“也不是,我现在其实算在创业,这酒吧只是我开着让自己清醒用的,更何况还能挣点钱。酒吧的故事很没新意,但是真事,希望你们满意。”李飞朋恢复了正常从摊在椅子上到坐直了身子端起酒杯,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