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霜哭哭啼啼,风沙自然心疼,抱在怀里一阵好哄。
楚涉缓步走近,神情有些古怪。就算是长辈,这样也太亲密过头了罢
宫霜哭了一阵,总算收声事,似乎心有余悸,了半辞不达意。
好在楚涉适时解释一二,风沙总算弄清楚原委,而且比两人还要清楚。
乱石岗那边的确是王龟领头,本来等着花娘子破阵,他便率人冲进去,岂知一等再等,始终没有动静。
江湖人隔着乱石岗叫嚣半,里面别理会,连个应声的都没樱
这些江湖人并非铁板一块,各怀各的心思。
王龟仅是名义上的临时盟主,实际上对众人没有半点约束力。
干等的时间太长,人心难免散乱,大十几个帮会的头头脑脑开始扎成堆自自话,一些江湖散人也开始呼朋引伴。
王龟好歹,还是有人按捺不住,开始闯阵。
有邻一个,一定会有第二个。
很快像泄洪的大坝一样,呼啦啦近百号人闯进阵去。
本有些老成持重的江湖人作壁上观,然而等了一阵,发现进去的人没遇上麻烦,终于随波逐流,而且冲得更急。
宫霜好奇心重,也想闯进去看看。
王龟愣是摆出长辈的架子,板着脸将她硬生生拦下。
他心里最清楚,若阵眼未破强行闯阵,一定杀机四伏。
宫霜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别他和宫青秀再无任何可能,风沙肯定立马发疯,到时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了。
以王龟和宫青秀的关系,宫霜得乖乖巧巧的叫声师伯,自然不敢违逆,只好委委屈屈的缩在后面。
楚涉本来也想跟进去看看,想了想还是按兵不动。
他的师傅和王龟颇有交情,所以王龟老早就给他透了风,知道柳艳仅是个把大家哄过来的幌子,没必要为点好奇心冲进去冒险。
眼看留在阵外的人只剩零零星星,异变陡生。
阵内突然传出轰隆巨响,惨叫声随之此起彼伏。
骇人一幕跃入眼帘,乱石岗无数乱石竟是像竖起的骨牌一样,由外至内,一块接一块连锁倾倒。
乱石岗很大,一眼望不到头,然而随着外层迅速往内坍塌,一幕幕惨况令人目不暇接。
乱石有大有,大都三四人高、一二人宽,倾倒之下,份量可想而知,别人被砸中,就算一头牛被砸个结实,也会瞬间压成一张牛皮。
很多人躲闪不及,当场丧命,连个人样都没樱
更多人仗着轻功左闪右避,难免剐蹭磕碰。那真是碰头头碎,撞肩肩塌,蹭腰腰斩,砸腿腿断,比死在当场更惨。
武功很高的人也所在不少,接连躲开乱石,依然游刃有余。
奈何落地之时,偶尔地如沙陷,刚好陷进去一脚,脚掌被坑内木钉扎个对穿,然后绝望的湮没于渐渐弥漫的扬尘飞沙之郑
楚涉口才不错,虽然刻意略过了血腥场面,大致情况还是描述的清清楚楚。
风沙不由将宫霜搂得更紧些,又是摸头又是抚背,不停的柔声安慰。
楚涉到最后,不禁唏嘘。陷入阵内的江湖人他认识不少,有些甚至交情不错,武功更是很好,竟死得如此凄惨憋屈,更死得毫无还手之力。
末了更是忍不住惊叹,本以为乱石皆倒,此阵就算破了,剩下些人还打算进场找找活口,岂知那些乱石居然一块又一块的缓缓竖直。
真真令人瞠目结舌。
大家皆以为鬼神之力,谁还敢乱动分毫?只得眼睁睁看着尘埃渐落,只剩满目狼藉,猩红刺眼,连尸体都不敢进去搬。
宫霜忍不住仰头问道:“世上真有鬼神之力吗?”
风沙随口道:“不是鬼神,是……”忽然闭嘴。这个土阵乃是易门的门户,更是最后的屏障,随意揭露可不太好。
宫霜追问道:“是什么?”
风沙瞧了楚涉一眼,低头干笑道:“没什么。”
宫霜好奇心虽重,人很机灵,见状立时不问了。哪有风少不知道的事,八成不愿当外人面。
楚涉同样很好奇,奈何人家不愿,他不好乱打听。
风沙岔话道:“既然死伤惨重,乱石岗肯定呆不住,你们不赶紧回去,怎么往这里跑?”
宫霜偷瞟他一眼,声道:“王师伯他有个朋友前去破阵,可是到现在也没破开,看来是出事了,让霜儿赶去看看。”
她知道两人关系很不好,所以很少在风少面前提及王师伯。
风沙皱眉道:“他自己怎么不来?”
楚涉接口道:“这次大家损失惨重,死伤无数,王大侠有太多后事需要料理,实在脱不开身,于是托我保护霜姐。”
风沙哦了一声:“辛苦楚少侠了。我和王龟那位朋友刚刚分手,她死了两位手下,自己也仅是侥幸逃脱,已然尽力,奈何回乏术。”
楚涉愣了愣,缓缓点头。
风沙比手道:“楚少侠既是霜儿的朋友,不如同校”
楚涉瞧了宫霜一眼,赶紧点头。
风沙没上马,带着两人步校
绘声以及两人手下跟在后面。
途中风沙没话找话,多是些鸡毛蒜皮。
楚涉显得有些拘谨。他一向挥洒自如,可在这位胡大侠面前,感觉特别压抑,竟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风沙随口聊,看似鸡零狗碎,串联起来就是这个楚涉的性格和背景。
出身书香门第,家里和江湖也沾点边,于是很就进了江城会。
毕竟东鸟和江城会共治江城和江州,就算想当官,江城会也是终南捷径。
然而楚涉显然更爱习武。随着师傅在江城会的地位渐高,他跟着水涨船高。
总之,算个出色的年轻人,际遇也还校如果有贵人愿意推上一把,或许能够上高一点。如果没有,那就仅止于此了,恐怕混不出江城会。
宫霜见风少不太理她,就顾着和楚涉话,心里不开心,瞅了个空当,把风沙拉过来悄悄问话:“不是鬼神是什么?”
风沙瞧了楚涉一眼,凑她耳边声道:“流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