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上古玄兽苏醒后的第一声怒吼,天现异象,血月照世。
不详的月光瞬间普照万象,带来了恐怖和诡异的氛围,而大地的震颤亦不曾随时间的推移停止,反倒因为仙人与山脉般怪物的冲击,周围方圆数十里的大山也都随之崩塌。
云排似浪,撕天裂地。
山岳之上的二者仅是第一波交锋,便已是万山震动,势不可挡。
建一生不管不顾,在恐怖的波动中坚持奔跑。
历经千难万险,但最终引入眼帘的却是如此场景,建一生此时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此刻,在他的眼中,除了那个小村落外已是再也看不见他物。
阿牧、阿牧。
求求你一定要无事!
喘着粗气,建一生于山岳之中攀爬飞奔,心中不断的在对上天祈求着阿牧的安全。
毕竟在这种时候,除了向上天祈祷,他已经什么都做不到。
震动仍在持续。
道外类怪的力量愈演愈烈,从云州山脉的十万大山一直向外扩张,无尽的黑气从怪物的身体之中喷涌而出。
哪怕是晨日即将到来,笼罩在云州山脉的依旧是一副时空变换,日月失色的场景,附近数座山峰在这种级别的战斗中更是无法承受极力加持,岩磐彻底崩碎坍塌,山峰轰然炸裂。
面对一波又一波仍在席卷而来的气浪,建一生艰难前进。
漫长而曲折的青铜殿之行早已让他筋疲力尽,此刻伤上加伤,残躯更是伤痕累累。
很快,又是一次风云惊变的风暴。
建一生和四周的岩石巨树一并被暴风所席卷,直接混在了尘沙泥土之中被吹飞,狠狠地落地。
再入目的时候,周围已是一片狼藉。
“哈、哈。”
沉重喘息,建一生趴在地面上拼尽全力挣扎的想要起身,却怎么都再也站不起来,似乎腿部不知道哪个位置受到了挫伤。
他绝望的看向远方的山脉。
阿牧,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建一生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一切,浑身透体冰寒。
天上,无穷的光芒汇聚。
在极元臻鼎后,仙者一声厉喝,极天之招顿时狂啸而出,刹那间,万丈光芒如雨一般将所有的一切淹没。
迄今为止最强的一波气浪,如海啸般波动着十万大山。
终于,在这般惊天动地的力量面前,建一生再也坚持不住冲击,整个人被汹涌爆发的气浪席卷甩到了不知何处,意识逐渐消退。
而就在建一生失去意识前。
印入眼帘的最后一幕,却依旧是群山崩碎,怪物仰天怒吼的恐怖景象。
“阿牧…”
建一生呢喃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大地起伏,震撼八方。
墨画巫卷惊鸿之招,化作源源不断的光雨落在独玄崖睺身上,建一生虽失去意识,但这恐怖的攻势却仍如细雨连绵般持续着,没有一刻停止。
很快,点点斑斓之光被异怪护体浊气所反弹,朝着附近的山脉汹涌而去,而光点的追落地,其中也自然包含了建一生目前所出的地境。
危机刹那,建一生的身体即刻自动反应。
就连本人都无法操纵运作的内元,此刻也在本能的应激下化作恐怖力量滚滚而出,源源不断的与外界的冲击剧烈对抗。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
厚厚的山石落于建一生的身上,整个人被掩埋于地面之下。
一切,尘埃落定。
在道外类怪曾立足的这片土地,没有一只野兽昆虫敢接近进入,整片废墟残林一片寂静。
渐渐地,血月退散,散落在大地之上的瘴气也缓缓融入了土地之中,不复踪迹,唯有独玄崖睺那一步步踩在大地上的脚印仍去而不散,黑色的诅咒深深刻入了土壤,无法消去。
天空中,晨光缓缓升起。
时隔不知多久,阳光的温暖再次照耀在了这片被乌云所掩盖之地。
“恩……?这是,后天第九境!”
“此子虽然内息驳杂无章,但确实距离先天也只有一步之遥,而体内更存在着一股精纯剑气,很有可能是附近镇守封印的村落之人…不行,不可弃之于不顾!”
建一生缓缓睁开双眼,雾蒙蒙的天,点点晨曦从苍穹之上倾泻而下。
随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建一生猛然翻身坐起,开始四处查看周围的情况。
“阿牧!阿牧呢?道外类怪呢?”
建一生环顾四周,顿时发现了周围四处坍塌的苍茫群山,以及……盘膝端坐他身边的那个人。
“抱歉,没能救下那些村民。”
看着望着自己的建一生,‘他’沉默一阵后说道:“道外类怪乃是天地间的异类,其象征着那天无绝人之路的一点生机,‘变数’的存在本身,它们神智永浑浊,不死亦不灭,纵使是吾,也难以奈何它分毫。”
“……现在吾已将独玄崖睺驱逐出了凡尘界,它此后永远只能在星界与元初混沌的夹缝中生存,再也无法回返人界而来,此后若有问题,你可到云州山脉最深处的地域寻吾画圣陆踪,吾便在那里隐居。”
欲言又止,随即轻轻一叹。
陆踪起身拍了拍建一生的肩膀,没有过多停留,驭云墨祥云之气,很快便消失在了云州山脉更深处的天际。
唯留建一生一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狼藉。
长久,未发一言。
一切都在阴云之中重归寂静,周围的地面平整得不可思议,明明其中还夹杂着碎石树木,可这种洗涤清净般的感觉,却是云州山脉前所未有的感觉。
画圣陆踪。
并非青铜殿之主的姓名,也就是说,他只是偶然来到此地,然后在机缘巧合中解决事件的过路人而已。
既然事情本就与你无关,那你又何必为没救下村民而对着一介凡人道歉。
又何必……救下这样无可救药的我。
看着眼前的光景,建一生眼神一片死寂,心中更是再无半分情感。
高高在上的仙人只需要永远将视线投向天际即可,这样的话,建一生还可以将一切的陌路都推到他人的不作为上,勉强欺骗着自己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可你若俯瞰人世,却依旧身处红尘之中的话,这样,我又如何能接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