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去了多久。
天色越发漆黑,皎月也越发清晰。
直至人潮渐散为止,此时,祛除开始散发着粉色靡靡之光的青楼以外,大多数的酒楼和摊贩此刻皆已退散。
欢声笑语的时光,也该结束了。
“你的姐姐也该担心你了,回去吧。”
看了天色,又看了看逐渐退却的人流,建一生对着还处在愉悦欢快情绪中的沐欣说道。
“什么,回去?哇,原来已经是这个时辰了吗。”
抬头望月,沐欣顿时一惊。
再回首看着不知不觉间已是人烟寥寥无几的街道,沐欣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明明我还有很多想玩的东西没有玩到,很有很多想吃的小吃也没有吃到呢。”
“现在时候已不早,再晚的话你孤身一人很有可能会有危险,趁现在街上还有行人,赶快回去吧。”
建一生再次建议道。
“那,好吧……确实,再晚的话姐姐可能也要担心了。”沐欣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
不过紧接着,她抬起头,看向建一生。
“我可以知道你家的住址吗?”
沐欣双眼闪闪发亮,带着一丝期盼,“在我和姐姐的商队离开罗城前,我们可以经常联系。”
“有缘以后自会再见。”
建一生面色平静,拒绝的却是果断而利落。
“啊。”
沐欣情绪有些低落,“这样的话,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了。”
就如同还未尽兴的孩童般,沐欣的声音越来越低微,难掩表情中的失望。
表情也有些垮了下来。
对此,建一生不打算继续过多的言语。
如果说不是现在的他,建一生还是当年那个正在流浪中的自己的话,那面对沐欣这样精神而有活力的少女,他肯定会心生好感,甚至是爱慕自生吧。
但现在,建一生只想一个人静静。
除此之外,再无他想。
“那,我走了啊。”
沐欣转过身,做出一副欲走未走的模样,同时还不断的回过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建一生说道:“我真的走了啊。”
建一生就静静地看着沐欣,没有话语。
但这种寂静,却比任何的拒绝都要来的无情和冰冷。
淡漠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沐欣的心。
见状,沐欣微微咬了咬下唇。
就此,少女离开了原地。
灯火阑珊,只见她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再也没有回过头。
“我也回去吧。”
建一生想到,“今夜还剩下不少余裕,足够我再继续修炼一番异石共感。”
至于沐欣。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逐渐被黑暗所笼罩的小巷,建一生不由自主的如此认为。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
翌日。
当天还在灰蒙蒙亮起的时候,建一生忽然眉头微皱,睁开双眼,躺在床上逐渐清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
下意识的将手放于自己的枕头上,建一生将视线转移到房门外,耳朵微动,听到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是…”
若有所思,建一生想到。
随即。
在静静地观察了门外状况一小会儿后,他忽然平和的出声道:“有什么事情么李元,不用犹豫,直接向我汇报即可。”
此刻,名叫李元仆役确实正站在建一生房门外。
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敲击门扉。
按照前两天的小心观察,仆役们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现在这个时间建一生还在睡眠之中,远没到正常起床的时候。
这个时候吵醒自己的主子,真的好吗?
心中后悔,看着眼前的门扉,仆役腹诽不断。
也正在这时。
就在他还在犹豫不绝、反复衡量利弊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却忽然从室内传出,顿时,李元被吓了一大跳。
“啊,您、您醒了吗?”
站在门外,仆役双手不断地搓着裤子,手心开始渐渐渗出汗渍,整个人也紧张的有些磕磕巴巴地道。
怎么回事,这是巧合吗?
仆役难掩惊慌,表情愕然。
“无需紧张。”
双耳再次微动,察觉到仆役紧张的状态,建一生道:“有什么事情直说即可。”
“是、是……”
李元连连低首,赶快说出了那件让此刻府邸中所有人都不知该如何处理的事情。
建一生静静听着李元的陈述。
片刻后。
直直仆役的话语全部说完,他沉吟了一会儿后,对着门外说道:“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此事由我处理。”
“是、是。”
仆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听着建一生的话语后如释重负般,赶忙离开了建一生的房间门前。
就这样一直走出了好一段距离后,他才稍微的回头看了看建一生的房门,心脏鼓动如雷鸣震耳。
天可怜见,当年就算是被父母拿着棍子追出两条街,他都没有这样的紧张和压力过。这就好像是在什么不知名的猛兽面前,看着其张开的深渊巨口,其獠牙轻轻地在他皮肤上划过一般,头皮发麻,浑身战栗。
以后,说什么也不自己一个人来了。
仆役惴惴不安的想到。
与此同时,建一生的房间内。
穿上自己的衣服,将百宝盒与异石随身携带于衣襟内部,建一生拾掇着自己,最后打开窗户、敞开房门,在狠狠地搓揉了两下脸面后他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已是完全的清醒了过来。
“那么接下来,先去那边看看吧。”
静静地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建一生沉下脸,大步的离开房门,开始朝着府邸的门口处走去。
打开府邸的大门。
入目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冷着脸,建一生对着其沉声道。
闻言,门口之人打了个哈欠。
半靠在门扉边上,沐欣睡眼朦胧的抬眼看了下还尚未完全光明的天空,再懒散回头,看向一旁的建一生。
“你来啦?”
沐欣撇了撇嘴道:“你真该好好管管你府邸内的仆役,真是的,多没礼貌,我只不过是想进去看看你家到底是什么样而已,他就一脸惶恐的把门关上,匆匆离开了。”
“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是忍受这早春的寒晨,门口又多呆了一会儿,你可要记在心里啊。”
说着,少女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纤细而起伏的线条,在其这一毫不遮掩的举动下,展现着它独有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