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所说,你在罗城的财富不过是无根之水,既然这样,倒不如和我一起走!我是下任天香谷谷主的妹妹,和我在一起也不算辱没你的身份和财富,我也可以保证,我会真挚地对待你,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绝无虚言!”
沐欣认真的说道,双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声音里也夹杂着紧张和不安,微微颤抖。
建一生看着身前的沐欣,一句不落的将她的话语听进耳中,表情也显得颇为认真,丝毫没有以往糊弄了事的态度。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认为被沐欣缠上是一件极难处理麻烦事,在对方如此锲而不舍的情况下,按理来说他应是更添厌倦,越发想要从对方身边远离才是。
本该如此。
但是为什么呢。
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可人紧张的少女,自遭逢大难以来,建一生一直燥乱的心,此刻莫名慢慢的恢复平静。
“接连数日纠缠,我都一直看在眼里,但今日,你的行为必须到此为止。”
建一生也注视着沐欣的双眼,开口说道,“现在的我已是被人盯上,继续和我接触,你也有可能会有危险,而且除此之外,暂时我也无心关注情感一事,仓促的决定,不仅会让彼此的未来走向末途,更是对你的不负责,对你心意的一种践踏。”
建一生选择把话讲清楚。
“…你这是在拒绝?”
原本雀跃兴起的表情,此时顿时凝固在了脸上,沐欣那双闪烁着微光的眼眸,现在逐渐开始黯淡,“我就那么不堪,不入你的眼中吗。”
建一生摇首,“你是很可爱的女孩,我很喜欢你,但我的这种喜欢,可能和你所想要的喜欢并不一样,我目前的状况也容不得再多去连累他人。”
“你到底有什么情况!”
沐欣微微咬唇,“不能和我说清楚吗。”
一阵默然过后。
“我之寿命,只剩三个月不到。”
建一生抬首,视线疲缓的投向了天际,“这是天命的安排,短时间内,非是以人力能够改变的结局。”
“你得了绝症?”
沐欣怔在了原地,有些不敢相信道:“你看过医生了吗。”
“当然已经看过。”
建一生道:“而且除了身体的状况外,刚才所说的被人盯上也非是虚言…亡命刀徒金耀间你可曾听说过?他所处的匪徒团队现在好像已经盯上了我,继续接近我,我不敢保证能护得你之周全。”
“亡命刀徒,金耀间…!?”
赫赫威名,但凡云州出门行商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匪众恶名。
闻言,沐欣当即愣在了原地,脸上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惧色。
“这即是理由。”
看着明显动摇的沐欣,建一生心知时机已至,坚决而言道:“今日正好是个很好的时机,为了防止接下来你被牵连,被那伙瞄准我的匪徒盯上,从明日起,我们边不要再来往吧。”
沐欣,陷入了沉默。
脸上的表情不断阴晴变化,说不出的复杂,也是说不出的黯然。
“…怎么这样。”
沐欣低声说道:“和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赶快回去吧。”
建一生道:“陪你闹了半个晚上,现在大街上行人已是逐渐稀少了,再晚回去,以你目前旅馆的偏僻位置可能会有危险,你的姐姐也会担心。”
不待言,不分说。
建一生以平静的表情看着沐欣。
不是那么的冰冷无情,也并没有太过的温暖亲切,只是以一名交情尚可的友人身份进行着劝说,这样的话语,不咸不淡,或许对建一生而言恰到好处。
却让少女,感到面庞火辣辣的疼。
半响过后。
“你一定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看不清的表情,说出的是情绪化的话语,少女袒露心声,微微低首说道。
“未来之事,现在又怎么说得清。”
建一生道:“把握当下,做好我们现在的每一步,才是最佳的选择。”
沐欣再也说不出话来。
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
转过身,背对着建一生,少女最后的回首,澄澈的双眼倒映着灯火通明的街道,而在那眼波点点微光里,建一生的身影屹然屹立其中。
然后。
少女小步奔跑,闷头朝前横冲直撞,离开了与建一生所处的地域。
渐行渐远。
“唉。”
一声轻叹,建一生就这样注目着沐欣的身影慢慢离去,未曾动作。
而当少女的身影完全从他的眼帘中消失后,他随即也转过身,背对着沐欣离去的方向迈动起了脚步。
目标,依旧是回家的路。
人生中,过客千千万,没有哪般是绝对的屏障,也没有哪处是死活也过不去的坎。
端看其人心态的调整而已。
建一生想继续前进,立身于曾经云州山脉里发生过的一切,继续前进,而现在,他也想将这个微不足道的体悟交给沐欣。
但愿她能尽快从低落的情绪中走出吧。
不再多想,建一生开始回家。
看着四周不断变得黑暗的景致,建一生可以明显看出人流的减少,周围的许多店铺也都在收拾内部,看起来即将准备关门打烊,趁夜休憩。
夜深人稀,皎月当空。
建一生行走在连行人都开始退散的小巷,穿过身后依旧还算灯火辉煌的街道,偏僻的自家宅邸,已是距离不算太远。
不过就在建一生行至中途的时候。
这时,忽然看到了旁边的一家正准备关门的珠宝商,建一生眸光微动,停止了继续迈动的步伐。
“或许,我可以买点礼物。”
建一生想到,“她家的旅馆位置我已知晓,接下来若是派人将礼物送出,也可以算是对她这一遭罗城之行的纪念。”
觉得还算是个好主意,建一生进入到了也同样准备打烊的店铺中。
没过多久。
在经历了与店主的交谈协商后,最终建一生挑选出了一件做工还算整洁大方的玉佩,交过钱后,将玉佩放入衣兜之中,建一生走出店铺,夜的颜色已是更深了些许。
如此,也算是给了些弥补性质的交代吧。
“这个时间,也该睡觉了。”
建一生看了看更加深沉的天色,若有所思,继续前进。
终于,在又一段时间的路程后,建一生最终回到了自家宅邸的大门前。
一个人,这会儿正站在门口处与府邸的仆役进行对峙,面带焦急,额头生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