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卿等人听他自报家门,都是一怔,郑元觉道:“‘中原枪王’?没听说过啊?”李千羽笑道:“名声大小不重要,你们胜过我再说!”说罢拔出铁枪横在胸前,瞪视着三人。
柳元卿三人见他气势非凡,自是不敢小瞧他,但也并不退缩,缓缓地朝他逼近。李千羽微微一笑,双手舞动铁枪在空中旋转一圈,再朝三人一挥,只见空气中仿佛被他注入了无数杆幻化的铁枪朝三人飞去。三人从未见过这种枪法,不由得停下脚步原地抵挡,三人刚刚挡开无数幻枪,第二波幻枪又已攻至,三人根本腾不出手反攻,只能又挥动兵器砸开幻枪。
陈到趴在地上,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只觉空气沉重万分让人呼吸困难,根本难以行动,越靠近李千羽的地方压力就越大,陈到只好杵在原地不敢动弹。被陈到和陈临东打伤的两名壮汉都痛苦的倒在地上呻吟,伤口的鲜血不断喷涌而出,而李千羽却看都不看这二人一眼,不住的使出他的枪法攻击柳元卿三人。
陈临东被强大的压力顶到了墙角,他伤势沉重,只好缩在墙角不动。陈到一看郑言,则是顶着压力悄悄绕到李千羽的背后想施以援手,心道:“言弟既然都不顾危险相助柳掌门,那我又怎能躲在一旁什么都不做呢?”强忍剧痛,站起身来,正要行动,却看见被自己击伤的壮汉捂着伤口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可怜之意顿生,心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慢慢靠近那人。
那人见陈到靠近,以为他要再伤害自己,吓得拼命往后挪动,不住的喊道:“饶命!饶命!”陈到摇摇头道:“别怕,我来救你。”撕下衣衫,就要去拔出插在他大腿上的长剑。那人大声哀嚎道:“别!别拔!”陈到道:“不行,必须止血!”不顾那人抵挡,一把将长剑拔出,然后就给他裹伤。那人先是惨叫数声,后来渐渐停止惨叫,晕倒过去。
陈到见血已止住,便艰难的靠近陈临东,问道:“陈三哥,你怎么样?”陈临东捂着肋骨道:“叔至,我没事。这压力看似强劲,但也无须太过畏惧它,放开动用你那轻功,这压力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陈到点了点头,身子贴紧地面,施展“破空浮云”一下就窜出好远,李千羽释放的无形压力看似也没有那么大的控制力。
郑言也已到达李千羽背后,正要发掌攻击,李千羽忽然笑道:“现在才到,有些慢了啊。”一转身,朝着郑言就是一枪,郑言只觉无数沉重的气流朝自己卷来,将他轰飞出去,陈到飞身赶到,伸手去接,却没有接稳,双双被摔飞出去。
柳元卿三人趁着李千羽转身攻击郑言同时向前跃出,等李千羽转过身来时,柳元卿已赶到他身前,一鞭朝他腰间砸去。李千羽手中的铁枪看似沉重且过粗,但他却挥舞的很是轻松,枪杆一甩就挡开了钢鞭,柳元卿脸色一变,缩回钢鞭伸掌直逼李千羽腋下。这时郑元觉和明元夏同时赶到,月牙铲和钢斧同时朝李千羽劈下。李千羽一掌切掉柳元卿的掌击,将铁枪一横直接架住了两件兵刃,两人同时抬腿踢去,李千羽突然加力,顶开两件兵刃,再将铁枪下压,正好压在两人腿上,两人都感到一阵剧痛,赶紧收腿,李千羽趁势以枪为刀,朝郑元觉砸去。
柳元卿急忙伸出钢鞭挡在郑元觉身前,郑元觉也抬起月牙铲死命架住铁枪,但铁枪十分沉重,李千羽又用出全力,柳元卿和郑元觉逐渐挡不下去,明元夏在一旁,横起钢斧朝着李千羽下身横扫过去。李千羽纵身跃起,顺着重力再度下压,柳元卿和郑元觉再也抵挡不住,双双被枪杆砸中肩膀,向后倒下。
李千羽砸倒两人,嘿嘿笑道:“我这铁枪重九十五斤,你们好好享受吧。”挥枪朝明元夏砸去。明元夏见他这铁枪使得跟铁棍一样,心道:“枪的威力更多在于刺杀,你把它当棍子用,本就使它的威力大打折扣。”想到这,双手紧握钢斧朝他劈去,心道:“就算你内力强于我,可也不能以己之短攻我之长。”枪斧相交,摩擦出耀眼的火花,李千羽稳住铁枪冷然相视,明元夏只觉双臂酸麻无比,险些拿捏不住手中钢斧,不觉骇然。李千羽笑道:“我若用枪法与你们相对,你们还有几成胜算?”柳元卿和郑元觉双双站起,柳元卿收回钢鞭,冷笑道:“再看看不迟。”掏出身后双剑直指李千羽,郑元觉和明元夏也各自收回兵器,一个掏出一个弹弓,一个拿出一卷绳索。
李千羽看了,不禁笑道:“怎么?和尚打弹弓,屠夫是要耍杂技吗?泰山派竟出了你们这帮怪异之徒,真是笑话?”柳元卿听了,怒极反笑道:“你就往这方面想好了!”挥动双剑朝李千羽冲来。
李千羽单手持枪严阵以待,明元夏一个闪身从侧面逼上前来,绳索一甩,正好扣住他铁枪的尾部。郑元觉掏出一袋石头,作势要打,李千羽不敢大意,一手抓住绳索想要扯断它,可绳索头部上有一个铁爪,已牢牢扣住铁枪,怎么都拽不下来,而绳索更是坚固无比,根本扯不断。柳元卿早已赶到,施展出刚猛的攻击直逼李千羽各处要害,李千羽也施展出他的近战枪法相迎,拆了几招,柳元卿从未见过李千羽那奇怪的枪法:并不快捷,但却势大力沉,同时又极具威势。柳元卿非但没能占着便宜,反而被逼的手忙脚乱,大落下风。
明元夏见此,突然拉动绳索,李千羽之后一枪便使得歪了,完全刺向了空处,柳元卿趁机进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李千羽枪法再猛也不易施展,不禁焦躁起来。
郑元觉这时也打出弹弓,招招打向他的各处要穴,李千羽不敢进攻,只是艰难的挥动铁枪将铁石打飞。柳元卿逼到近前一剑朝他顶门砍落,李千羽急忙举枪相迎,明元夏这时又拉动绳索,李千羽大怒,内力瞬间迸发出来,明元夏非但没有拉动,反而被向前带了一步,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李千羽格开柳元卿的剑击,刚腾出手就朝着郑元觉远远攻出一击。
郑元觉手中只有弹弓,根本不足以抵挡,只好发掌相挡,还是被强烈的幻枪震飞出去。李千羽横枪一扫,将柳元卿逼退,紧接着一招狠枪朝柳元卿猛击而出,柳元卿被惊出一身冷汗,心道:“大意了!”只得运气相抗,两股内力相迎,柳元卿被震出一丈多远,左手重剑也脱手飞出。
李千羽难得缓了口气,突然将手中钢枪朝着明元夏所在的反方向投去,铁枪不偏不倚的刺进那面的墙中,同时明元夏也被拉了过来。柳元卿急道:“师弟松手!”但为时已晚,柳元卿一脚踹在明元夏胸口,将他踹晕过去。但他虽然摔倒在地,仍兀自紧握绳索。
李千羽轻轻一拉绳索,将铁枪拉回,笑道:“再来呀?”柳元卿瞪起双眼,手举单剑再次上前,郑元觉也站起身来瞄准李千羽不住的发出铁石。
陈到和郑言摔了个七荤八素,刚刚爬起身来,就看到己方陷入了不利局面。郑言道:“大哥,看来我们必须再去帮忙了,否则李千羽取胜,我们全都得死。”陈到道:“好,我就去帮明前辈控制那绳索。”
郑言飞身捡起自己的长剑,与床榻下的马亦冰对视一眼,马亦冰用眼神说道:“你靠近不了他,快把长剑丢给我。”郑言眉头一皱,也用眼神道:“不行,太危险了。”马亦冰着急地对他挤眉弄眼道:“再危险也得试试,否则大家都得死。”郑言知道别无他法,只好点了点头,悄悄将长剑放在地上,轻轻一推,就将长剑推到马亦冰身前。
陈到也已握住落地的绳索,郑元觉为了提高精确度已移动到离李千羽非常接近之处,柳元卿使出泰山派顶级剑法——封禅剑法和李千羽以命相搏,李千羽不敢和他拼命,只好挥出无数幻剑和他保持距离,郑元觉的飞石也无法再碰到他,陈到见了,赶紧拼尽全力拉扯钢索,但是内力不足,根本无法移动铁枪。
柳元卿接连打退几轮的幻枪,内力已经消耗大半,李千羽虽然也是有所消耗,但仍是强过他不少。柳元卿再度上前一剑朝李千羽双腿劈去,李千羽将铁枪撑在地上,双手握住枪杆双腿抬起朝着柳元卿踢去。
陈到见凭自己之力无法移动铁枪,便从地上捡起之前那壮汉掉落在地的铁枪插进身后的石墙内的较高处,然后朝拎起绳索施展轻功越过铁枪,借着自己的力量和体重去拉动李千羽的铁枪,陈临东也捂着肋骨赶来帮忙。两人合力终于拉动李千羽的铁枪,李千羽刚刚踢中柳元卿将他踢倒在地,结果铁枪被陈到和陈临东拉倒,李千羽身体不稳也摔了一跤,郑言趁机窜上前去一指去点李千羽肋下“章门穴”,李千羽翻了个身躲了过去,紧接着双脚一蹬,便将郑言踹开,骂道:“臭小子还想占便宜?”一枪朝郑言砸去。
马亦冰在一旁看得清楚,见状大惊,拿起手中长剑朝李千羽刺去,李千羽只顾杀死郑言没有防备,但马亦冰是趴在地上借着身后床榻之力而去,只能刺中李千羽的大腿,李千羽只觉左腿一阵剧痛,铁枪便砸的偏了,直砸在郑言右腿,郑言惨叫一声,左腿借势朝铁枪一蹬,向后滑出数尺。
李千羽回头怒视马亦冰,怒道:“死丫头你找死!”又是一枪朝马亦冰砸去,柳元卿还未爬起就以左手为重心按在地上,身子向前一拱,右手重剑就朝李千羽双腿砍去。李千羽虽然狂怒,但也没有失去理智,猛地将铁枪插在地下挡住了这一剑,然后将铁枪一推,将柳元卿撞出好远。李千羽正要抬起铁枪,突然感到身上各处穴道酸麻无比,原来是郑元觉趁着他分神,连续用飞石打中他的穴道,但是力道不够而且李千羽的穴道不易封住,便没有将他击倒。
李千羽朝着郑元觉又是一招远攻,郑元觉不得已丢了弹弓伸出双掌硬接,但这一攻凌厉无前,将他直挺挺的轰飞出去撞在后面的石墙上,昏死过去。
李千羽回身朝着马亦冰狞笑道:“死丫头,受死吧!”说罢一枪朝马亦冰砸去,郑言怒吼道:“不!”但却无法相救,急怒攻心,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陈到在不远处早已看见,顾不得再拉扯绳索,施展“破空浮云”直奔过去,身子紧贴地面,在李千羽铁枪砸中之前就抱住了马亦冰,两人顺着冲力滑了出去,但却不偏不倚的撞在了赵钧的床边,不由得停了下来。
两人离李千羽不过两步远,李千羽更不多话,上前一步将枪尖朝两人直劈而下。马亦冰手中长剑早在陈到扑救之时就已脱手而出,两人手中都无兵刃,她自知无幸,只是闭目待死,陈到脑袋一片空白,随着性子拔出郑言所给的灰冥刃朝着铁枪挡去,两把兵器重重相交在空气中。
陈到虎口迸裂,带着身后的马亦冰一起向后摔飞出去,在飞出之前他还牢牢握住灰冥刃,可在那一刹那陈到只觉手臂被谁点了一下,只觉左手一阵酸麻,不由得松了手,灰冥刃也脱手而出,不知落入何处。李千羽见自己的黑铁枪不仅没能将对方击杀,而且连对方一件小小的兵刃都没能没能击碎,心里更加愤怒,就要追上前去取二人性命。忽然只觉后心一凉,却是郑言拼尽全力一掌拍在他后背。
李千羽到底是小看了郑言,郑言在伍泽门下苦学十五年,内功在同辈之中已是顶级,郑言凝聚全身之力爆发出的“环虎功”不遗余力的轰击在李千羽的后心上。李千羽只觉浑身燥热,心脏剧痛无比,下意识的抬起右腿向后一踢,正中郑言小腹,郑言所有精力都已耗尽,当即被踹飞出去,晕倒在地。
李千羽嘴里不停地流出鲜血,只是捂住心口不住地颤抖,再也腾不出手去动用幻枪攻击陈到和马亦冰。柳元卿也浑身疼痛,还是站起身来道:“李千羽,你认输吧,今天你赢不了。”李千羽笑道:“赢不了?就凭你吗?”转过身来,两人互相对视良久,突然,李千羽将铁枪朝柳元卿一指,一条幻化神龙伴随无数枪力朝柳元卿卷去,柳元卿换左手挥剑抵挡,右手从怀中掏出钢鞭朝李千羽直线扔出。
这条神龙乃是李千羽的枪法“百步夺魂枪”的最强一击——“神龙破魂”,将全部劲力都注入钢鞭后的柳元卿根本无法抵挡,被一击击飞,连喷鲜血,摔倒在地,虽然没有陷入昏迷,但已站不起身。
李千羽击倒柳元卿,但也没有大意,正要挥枪挡开飞来的钢鞭,突然双肩大痛,抬头一看,竟是高高跃起的赵钧,左手一个手刀切在自己左肩,右手握着灰冥刃深深的插进自己的右肩,看着赵钧凌厉的眼神,李千羽只觉一阵恐惧,颤声道:“你……你装昏?”
赵钧答不出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在李千羽的身上,就摔倒在地,靠着床榻不住地喘气。
李千羽还未感受双肩的疼痛,柳元卿的钢鞭鞭头已不偏不倚的撞在他的右胸。李千羽清楚地听到自己右胸肋骨断裂的声音,身子顺着冲力向后倒下,痛的几欲晕去。
陈到见李千羽倒在地上不住地挣扎,心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就偷偷上前,马亦冰连忙拉住他道:“危险!他可能是装的。”陈到摇摇头道:“他要是装的,我们也得死。”就走到李千羽跟前。
李千羽见他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怒道:“干什么?找死啊?”陈到笑道:“李先生,你要杀我,不必用舌头来杀吧?”李千羽突然一笑,猛地一掌拍在陈到胸口,但力量远不如从前,只是将陈到拍的摔了几个跟头,但并无大碍。陈到大怒,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剑,就要上前斩杀他。李千羽见他满面杀气,心知已无法再抵挡,不由得道:“好啊,虎落平阳被犬欺,动手啊废柴!有本事就杀了我!”陈到怒道:“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就算是废柴杀你也是活该!”就要挥剑斩落。突然一个声音响起:“莫动手!”
陈到朝着声音看去,却是被自己救了的那个壮汉,陈到奇道:“他根本就不管你,你还为他说话?”那壮汉无奈道:“李公子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你若杀了他,你和你所有认识的人都会大难临头,你听我一句,放李公子走吧。”
陈到只觉他在胡说八道,笑道:“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怎么杀了这么个恶人,大家就都完蛋了?你在开玩笑吧?”李千羽也骂道:“奴才闭嘴,要不是你们这么没用,我又何至于此?现在来谄媚,没用!这个天下是要靠实力吃饭的。”陈到见他对为自己求饶的人的态度还如此恶劣,不由得怒道:“你这恶人,死到临头嘴里还这么不干不净的,去死吧!”就要挥剑斩下,又一个声音响起:“住手!”
陈到一看,竟是赵钧,问道:“赵帮主,为什么不杀他?”赵钧缓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爹不是一般人,不能杀他,至少现在不能杀他。”陈到愕然道:“他爹是谁?这么厉害?”李千羽眯起眼睛,道:“老东西,你猜到了?”
赵钧微微点了点头,道:“自你报出你的绰号,再亮出你的武器时,我就知道了。我和你爹交过手,我远远不如,我对他的武功那是佩服得紧啊。”
李千羽得意道:“那是自然。”又奇道:“你和我爹交手,居然活着离开了?”赵钧想笑,却笑不出来,道:“那时在场的人多,你爹那么爱面子的人,岂会对我下杀手?既然你也知道你爹是怎么做人的,那就听我一句劝,不要跟你爹一起错下去了,对你爹对你都不好。”
李千羽听了,把脸一板,道:“我的家事,你管得着吗?”陈到道:“你死到临头,态度就不能好点?”李千羽不屑道:“臭小子,就凭你的水平,还不配来教训我!”陈到气道:“你……”
赵钧缓缓说道:“李公子,你现在瞧不起他,我告诉你,十年后,你绝不是他对手,你信不信?”李千羽哈哈大笑道:“笑话,他会是我的对手?好啊,小子,你在十年后要是还能活着,咋俩再过过招怎么样?”陈到毫不畏惧道:“一言为定。”李千羽嘲弄的笑了笑,道:“老东西,你若想放我走,那你还有什么话说吗?”赵钧垂下脑袋,道:“你走吧,记住我的话:不要再做恶事了。”李千羽站起身来,用铁枪撑住身子,道:“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就招呼着那个壮汉来搀扶自己。
赵钧往床榻下一按,大殿突然打开了一个后门,赵钧道:“前门你走不出去。”李千羽盯着他看了几眼,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在那人搀扶之下走了出去。
陈到目送他走了出去,道:“一个‘谢’字都说不出口,真不懂感恩。”赵钧又按了下开关,后门关上的同时,石门也就此打开,陈到吃惊道:“这石门另有开关?”赵钧沙哑着嗓子道:“这是我的帮派,李千羽毕竟只来了一年多,不是所有事情都会让他知道。”
陈德等人和几百帮众都涌了进来,苏醒的赵泽骑、赵泽广和赵泽梁看见了许久未见却容貌大变的父亲,都大惊道:“爹!你怎么样?”赵钧虽然对三个儿子很是不满,但见他们各自受伤,自是心疼,叹道:“爹没事。”陈到知道他身体已经不行,便替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最后赵钧说了一句:“都是真的。”众人才如梦初醒,扔了兵器向泰山派众人和“常山九狼”赔罪。
这时陈到和马亦冰已把郑言搀扶起来,陈临东、柳元卿、郑元觉和明元夏也都被扶起,柳元卿上前问道:“赵兄,这李千羽真的是……”赵钧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是李九伦的儿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徐浩颤声道:“‘中原枪皇’?”赵钧点头道:“是的,他之前一直不透露这个消息,但他毕竟年少气盛,还是透露了他的绰号,这就让我大感怀疑。”赵钧顿了顿,又道:“再者,他的枪法和李九伦的枪法一模一样所以,他自然是李九伦的门下,再从他的姓氏和容貌来看,自是李九伦之子无疑。”
柳元卿问道:“他那枪法……”赵钧道:“那是李九伦的独门枪法,有远攻的‘百步夺魂枪’、近战的‘烈阳暴凌枪’和威力最大的‘灭世荡山枪’。今日他用的是‘百步夺魂枪’,你们从未见过李九伦,自然不熟悉他的枪法,李千羽的枪法和他父亲的如出一辙,你们自然要吃大亏。”
郑元觉叹了口气道:“中原派本就是神秘的门派,今日一见更是佩服,我想以后还是不要招惹它为好。”赵钧勉力抬头道:“今日多谢柳贤弟、泰山派和‘常山狼群’相助,以后你们要是有所求,天恒帮有求必应。”又对陈到和郑言道:“陈公子、郑公子,你们上前来,我有话要说。”陈到和马亦冰连忙搀着郑言上前。
赵钧挺着最后一口气,艰难的说道:“陈公子、郑公子,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江湖上的事情你们毕竟见的还是少了,需要你们亲自闯荡才更能明白这个江湖,不过要格外小心,李千羽在十年之内不会再对你们动手,但还得小心其他事情,人心险恶,一定要防啊。”陈到和郑言都拱手答应。
赵泽骑、赵泽广和赵泽梁这时都上前准备说话,怎奈赵钧只是慈祥的看了他们三眼,就永远的沉睡了下去。赵泽骑率先看出了不对,赶紧叫道:“爹!您怎么了?”陈到见赵钧没有回应,虽然心有预料,但还是难掩悲伤,掩面退了出去,郑言也在马亦冰的搀扶下退了出去,留下赵家三兄弟和天恒帮帮众聚了上去。
陈到捡起了灰冥刃,就转身离去。郑言知他内心悲伤,就没有跟上去,跟马亦冰在一旁坐下休息了。陈德见陈到一声不吭的离去,大感奇怪,就跟了上去。
陈德跟了许久,见陈到径直走到山脚下取了泰乌云,不知要去何方,赶紧拦住他道:“叔至,你要去哪?”陈到知是陈德,道:“叔父,你说我是不是太弱了?”陈德知他因未能相助赵钧成功而内心自责,笑道:“叔至,你还年轻,还不必因不能成为强者而烦恼。”陈到忍不住流下了几滴眼泪,道:“若我能再强一点,赵帮主或许就还活着,就不用发出那将他自己逼死的两掌了……”说罢,他已哽咽了。
陈德摇了摇头,道:“生死自有天命,赵帮主身中剧毒,就算他不出那两掌,也活不了太久了。而且,这件事你犯的错并不在此。”陈到愕然道:“那是什么错?”陈德走近一步,一掌拍在他肩上,道:“你是我陈家最后一点香火,你贸然闯进那大殿中,可曾想过是冒着我陈家断子绝孙的风险吗?”说到最后,语气突然转为严肃,陈到吓了一跳,道:“我不进去,里面要是战败,我们还是得死不是吗?”陈德却道:“打不过,可以跑,不是吗?”陈到吃了一惊,道:“丢下大家逃跑?这不是江湖人士所为吧?”陈德摇了摇手指,道:“我不能跑,但你可以。明白吗?”陈到迷茫的摇了摇头。陈德只好无奈的说道:“那你就记住,从今往后,只要遇到危险就跑,明白吗?”陈到刚要张口,陈德就捂住他的嘴,命令道:“别问,照做就是。”陈到只好点了点头。
陈德又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陈到道:“赵帮主说得对,这个江湖得自己去闯才更能明白,所以我想自己在江湖上走走。”陈德眼睛一斜,道:“那你打算去哪?找楚姑娘去?”陈到面色通红,结结巴巴的道:“当……当然不是。”陈德可不相信,道:“不是?那你去哪?”陈到道:“我想去颍川司马府探探消息,我担心那司马防丢了《救国策》还会去找它的上册。”陈德点了点头,道:“你的想法很好,但还是太危险了,我记得郑言也被司马防所请,我叫上他和你同行吧。”陈到却摇了摇头,道:“言弟受了重伤,现在还是不要让他劳累了,等他伤好了您再跟他说吧。”陈德点了点头。
陈到刚刚上了马,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了《救国策》道:“叔父,我这样带着《救国策》前往颍川,还是有些危险,《救国策》还是给您保管吧。”陈德伸手一推,道:“你既有勇气进入险境,我想你应该也有能力去保护他。”陈到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收回《救国策》,一拱手道:“好,叔父,我去了,保重。”陈德摇了摇手,道:“叔至,小心行事。”陈到一拍泰乌云,如一阵风似的驰走。
楚昭和楚成从常山郡一路赶到了魏郡的邺县,楚昭一路上闷闷不乐,不论楚成如何逗乐她,她都不露一丝笑容,等到了邺县,楚昭还是如此,楚成不悦道:“小昭,你究竟在想什么?还在想陈到那混蛋?”楚昭撅着嘴不回答,楚成心里明白,不好再说,两人重新找了家店重新营业裁缝行业。
这天,楚昭在城中溜达,原本看着有人搭了架台子表演杂技,正在高兴,突然听到有人在低声嘀咕:“儁乂,这小子不回他老巢,却在这看这些表演,他想干什么?”一个沉稳的男声答道:“他都不急,那我们急什么?等着呗,反正不怕他逃走。”“也是,任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们都能找到他。”之前那个男声得意的说道。
楚昭听了这两人的谈话,眼睛偷偷一斜,只见两个高大的青年在人群外围小声嘀咕,都是二十四五岁年纪,两人各自背了一把剑,其中一个身材瘦一些,长着两撮胡子,看起来很是精明。另一个身材更加壮实,胡子也浓密一些,眼睛颇大,看起来有些吓人。楚昭听他俩说是在跟踪别人,顿时来了兴趣,心道:“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要干什么。”
等到表演结束后,那二人也随着人群散了,楚昭远远的跟着二人,只见他们俩也是远远的跟随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楚昭不动声色,还是悄悄的跟了过去。
到了一家酒店,那青年先挑了了个座位坐了,那二人则坐在了酒店的角落,那青年似乎并未发现,只顾自己吃自己的。楚昭坐在他的旁座,有心试探试探他,只点了一盘青菜,吃完后,小声的对那伙计道:“小哥,我忘带钱了,能赊下账吗?”
“什么?赊账?”那伙计一拍桌子,大声道:“没带钱也来吃饭?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没钱的人家呀,怎么练这点便宜都占?”楚昭立刻假哭道:“我不是占便宜啊,我只是要赊账,明天就来还钱……”那青年果然看不下去了,便对那伙计道:“小兄弟,一盘青菜而已,我来付吧。”那伙计见他肯付钱,立刻眉开眼笑道:“好,多谢大爷,多谢大爷。”就转身走了。
楚昭正趴在桌上假哭,这时就抬起头来看了那公子一眼,只见他长得眉目清秀,一副书生样子。那公子正要说话,突然看见楚昭那秀丽绝伦的脸庞,不禁呆住了,一时间竟说不说出话来。
楚昭嫣然一笑,道:“多谢这位大哥。”那公子听了,只觉浑身发软,结结巴巴的说道:“没事没事,我叫简常,请问姑娘芳名。”楚昭伸出手来,道:“我叫楚昭。”简常伸手相握,只觉柔嫩无比,实在不想放开,但还是只握了一下就松开,道:“楚姑娘你是住在这里吗?”楚昭点了点头,简常又道:“那就好,楚姑娘以后可千万要带些银两,你不知道,现在这个乱世,各个酒店都不允许赊账的。”
楚昭却不愿跟他谈这个,直接坐到他对面,道:“简大哥,你先别管这个,你知不知道你被人跟踪了?”简常看了看四周,吃惊的问道:“跟踪?没有吧。”楚昭摇了摇头,道:“你后面角落里那两个壮汉跟踪你好久了,你可要小心啊。”简常微微一回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姑娘提醒,我们这就走。”楚昭点了点头,两人赶快付了钱,简常提着自己的包裹拔腿就走。那两个壮汉也赶快付了钱跟在后面。
走上大街,楚昭问道:“简大哥,我们去哪?”简常道:“先试试甩掉他们,甩不掉,就干掉他们。”说到这,他眼神变得果决狠辣,看得楚昭心中一阵害怕。楚昭虽然见他相助自己而对他很有好感,但她心思缜密,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对方,所以对双方还在观察。
楚昭和简常在人群之中东走西绕,本以为可以就此甩掉那二人,但绕了老远,还是看见那二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简常突然牵住楚昭的手,道:“跟我来。”就拉着楚昭快步跑了起来。那二人见了,也加快了步伐。
楚昭本来对外人无缘无故牵自己手很是反感,但见他并非有意,就也没有挣脱开来,老老实实的跟着他一路小跑。等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才停了下来。楚昭抬头一看,天色已晚,自己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但简常既然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意思开口。
那二人穷追不舍,一路跟到此处,见四下无人,心下大感放心,便不再躲躲藏藏,直接跟在两人身后。
简常回过身来,朗声问道:“二位是何人,为何一直跟着我不放?”那身材较瘦的说道:“我乃张郃,这位是高览,至于我们为什么跟着你,你心里清楚。”
简常从未听过二人名号,只是笑笑,道:“莫非,二位是路凯帮中人?”高览摇了摇头,道:“非也,我们兄弟二人早就不是武林中人了,只是我们俩年幼之时曾受过路凯帮的恩惠,此次你偷取了路凯帮的东西,我们自然要帮路凯帮一把。”张郃也道:“你自己跑就算了,何必再拉上这个姑娘?姑娘,这里危险,你还是先走吧。”他忌惮楚昭也是身怀绝技的武林人士,便想先请她离开。
楚昭正在凝神倾听三人的对话,突然提到自己,不由得一愣,但很快回过神来,说道:“我叫楚昭,我只是偶然听见你们说要跟踪简大哥,不知你们是好是坏,所以特意跟简大哥说一声。”
“我们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楚姑娘这你可以放心。我劝楚姑娘还是先走吧,等会儿打起来可就危险了。”高览说道。他为人爽朗豪迈,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张郃则为人深沉,喜怒哀乐不行于色,他问道:“姑娘你这是路见不平啊,莫非你也是武林人士?”
楚昭笑了笑,道:“严格来说不是。既然你们说危险,那我还是先走吧。”说着就慢慢溜出几步远,但溜了这几步就停了下来,不像是要走的样子。
张郃、高览也顾不得她是不是真的要走,张郃问向简常:“简公子,我不知道你为何要偷路凯帮的路凯环,但这路凯环对路凯帮真的非常重要,请你还回来。”
楚昭在一旁听到路凯环这个字眼,忽然想起这是司马府上“鬼影三枭”拿来贿赂庞帮主的东西,居然被简常偷走,那庞帮主显然武功不低,简常既然能从他手中偷到,显然不是等闲之辈,她几乎确定张郃、高览不是坏人,心中不禁为他俩担忧起来。
简常满不在乎的说道:“张郃,你之前说了你们不是路凯帮的,又何谈还呢?要是真的要还,找庞盘山来吧。”
高览怒道:“要是庞帮主亲至,你哪还有命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快快交出来。”说着就要拔剑。简常嘿嘿一笑,道:“这就坏了,我平生就爱喝罚酒,你过来让我尝尝怎样?”高览大怒,拔出身后宝剑朝简常砍去。
简常从包裹里掏出一把环首刀架住高览的下劈,紧接着连续劈向高览的各处要害,招数狠辣,楚昭在不远处看到很是心惊,生怕高览受伤。高览手中长剑如幻影般连续挡开简常的攻击,然后连续几剑从正面连续斩下,简常连忙横过刀来相挡,结果被高览势大力沉的攻击连连逼退,眼看就要步入险境。
高览眼看就能乘胜追击,却攻了一半停下脚步,道:“你的刀法还是太菜了,交出路凯环,我们也放你走如何?”简常一抖环首刀,道:“没那么容易。”突然发掌朝高览左肋袭取,高览措手不及被一掌击中,顿时只觉肋下剧痛,只能勉强挥剑抵挡。拆了几招,已是破绽百出,简常趁势一刀打在高览脚上,高览便滑倒在地。
张郃早已举剑上前,但还不及相救,总算简常没有伤人之心,直接挥刀和张郃大战起来。楚昭在一旁看着,心道:“这张郃、高览的剑法都是一流水准,但内力不济,对上简大哥这种武林人士肯定会吃大亏。但这简大哥内力和刀法虽然能强过叔至哥哥,但和郑言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要是被他俩夹攻,那是非败不可。”
高览在一旁,等痛感渐退,又舞剑上前道:“小子,你搞偷袭这一套,我就瞧不起你!”简常被两人压着打,哪里还能分身回话?只能勉强挥刀抵挡,凭借内力的优势还能勉强与两人周旋。再拆几招,只听“刺啦”一声,简常背上的包裹被张郃一剑划开一道口子,总算里面没装太多东西,还没掉出什么。
楚昭在一旁看着,知道再打下去简常必败,虽然觉得他偷袭高览并不光彩,但她认为既然路凯帮相助司马防去偷《救国策》,那么显然这路凯帮也不是什么好帮,还是助他一下为好。想到这,她施展轻功跃到近前,一掌拦住张郃正要挥刀的手臂。张郃吃了一惊,赶紧闪身后退,道:“姑娘你又何必插手?”他已知楚昭必是武林人士,知道今天很难讨好了,但也不会轻易放弃。
简常自以为能轻松击败二人,所以来了这僻静之处,这时本不抱希望能有人相助,见楚昭竟能逼退张郃,大喜,抖擞精神强势的将高览逼退。楚昭对张郃道:“张大哥,对不住了,简大哥既然相助过我,我还是要知恩图报才是。”说罢,朝高览推出一掌,高览正凝神和简常对敌,怎能抵挡楚昭这从楚勋那学来的“江南点水掌”?被这看似轻柔实则蕴含强大内力的一掌推出数步远,楚昭趁机拽住简常施展轻功高高跃起,轻轻巧巧的到了高处。张郃和高览只能在原地仰望,却无法追赶。
楚昭和简常跑出去老远,楚昭道:“现在天黑了,你住客栈容易被他们发现,你一个人斗不过他们俩,不如跟我来吧。”简常点了点头,两人就一路赶到了楚成的裁缝店。
楚成今日做成了不少,心情很是愉悦,见楚昭带了个青年回来,不觉大奇,心道:“小昭自从见了陈到后,见到所有年龄相仿的男的都爱理不理,今儿还会带男的回来,真是有趣。”于是笑道:“小昭,今天发生了什么?这位公子是……”
楚昭道:“这是简常简公子,简大哥,这是我爹。”简常行了个礼,道:“楚伯伯好。”楚成问道:“看你俩出这一身汗,说吧,怎么回事。”楚昭便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楚成见她有去惹事,不悦道:“小昭,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去招惹武林人士,你就是不听。”楚昭撅着小嘴反驳道:“他们才不是武林人士呢。”简常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楚伯伯,要是添了什么麻烦,那我还是走吧,免得带来危险。”楚成却道:“不忙,你今天就先住在这,有我罩着你,不用担心。”楚昭对楚成的一反常态颇为吃惊,但见他既然肯留下简常,也就没说什么。
用过了晚饭,楚成把简常叫到自己屋里去,道:“简公子,我从你看小昭的眼神中看得出,你对小昭有意思,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