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熙仁和刘栋老早听见了身后的动静突然打了起来,回头一看便看见了手拿兵刃追击过来的五人。贾熙仁早就想跟他们比试比试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身负重责,不能和这些无名小卒玩命,只是回头骂道:“怎么?刚才叫你们你们不出来,现在倒来追爷爷了吗?”那五人一听,加快脚步追上来道:“糟老头!你跑不掉了,等会你被按住打的时候,希望你还有胆说出这些话!”
刘栋回头扫了扫他们,对贾熙仁道:“他们兵刃比较重,打起来我们不讨好的,但是他们也不容易追上来。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了他们,脱身即可。”贾熙仁笑道:“怎么?老刘啊你以为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我也会鲁莽行事吗?要杀他们,以后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刻。”
话音刚落,他俩身后二人却同时叫了一声,随即响起两人摔倒的声音。贾熙仁和刘栋回头一看,却是那四人甩出绳索,这俩人跑的慢没有躲开,便一起被拉倒。贾熙仁迅速掉头,不等刘栋开口便喊道:“看来就是不差这一刻,也由不得我们了!老刘,我要是死了,这求救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反身拔刀迎了上去。
那两名帮众反应倒是领命,顾不上甩掉扣住自己脖子的绳索,拔刀先挡住追击上来的重兵器,再一甩软鞭扣住那追击上来两人的手腕。贾熙仁趁势而上,一脚先将那手执大斧之人踢退两步,另一人一看,也抽刀退出。
等那五人全都赶上之后。那手指大斧的刺青大汉这才一晃一晃的上前两步道:“我等奉命在这周围守护,不能放走一个神锤帮的贼子。眼下你们神锤帮已经完蛋了,就剩下你们几个,干脆就别闹腾了吧?乖乖跟我们回去受降好了,我看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就别打打杀杀的送命好了。”
贾熙仁一脸不屑的盯着他道:“小子,我一看就看得出你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还是老老实实躲在你那聂登干爹手下去吧。话说你干爹也是很疼爱你了,连攻打我们总坛都不让你参加怕你有危险,你要是死了他得有多伤心啊,你还是逃命吧,孩子。”
“少废话!”那刺青大汉本就因为受到轻视而心存愤怒,一听贾熙仁又挖苦自己,当即忍耐不住,抡起大斧冲了上来。
贾熙仁还未动手,刘栋已经赶到他身旁,一抖软鞭便缠住大斧的斧柄,再向旁边一拉,立刻将他拉了过来。贾熙仁一刀横扫而出,直接刺穿了他的右臂。这刺青大汉“哇”的叫了一声,竟强行忍住疼痛,狠狠一甩右臂,将贾熙仁甩了起来。贾熙仁一击得手,难免有些大意,被他这一甩,直接跟刘栋撞在一起,同时翻滚进了芦苇丛之中。
那刺青大汉虽然砸开了两人,右臂却是血流不止,在原地不停地乱跳并着嗷嗷直叫。另外四人一看,分出两人看着神锤帮两名帮众,另外两人连忙跑了过来查看道:“老大,你怎么样?”刺青大汉不住地大叫道:“快!快给我把它拔了!拔了!”那两人也不太会处理,手忙脚乱的行动起来。
贾熙仁和刘栋毕竟年纪不小,被这么一撞一摔,也都受伤不轻,贾熙仁揉了揉他淤青的额头,对身前的刘栋道:“老刘,你还好吧?”刘栋苦笑道:“我早就怕你大意,没想到还惹出这么个破事来,难办······难办了······”艰难的用手一撑地,沾染了一手泥巴这才勉强爬起。
那五人一看他俩起身,全都拿着兵刃围了过来,那两名神锤帮帮众也都挥舞着软鞭拦在他俩身前。双方正要爆发拼杀,只听一声惊呼响起,吕蒙从旁边的坡中跳下,滚倒在一干人身前。
那刺青汉子本就恼火不已,忍着疼不把刀拔出来,一看一个青年突然滚在自己身前,想也不想一脚便踹在了吕蒙的屁股上,将他又踢了开来。邓当刚好带领一干人追了过来,他率先翻过小山包,正好看见此景,立刻一挥刀指着他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我的人?”
那刺青汉子见他似乎也就一个人,冷笑道:“我是你爷爷,怎么着?爷爷做事情还要想孙子请教吗?”
“是么?”邓当不怒反笑道:“看来你是不知不知自己的死期啊!”话音刚落,他身后立刻出现了百余人,他们各自手拿刀枪剑戟,立刻将刺青汉子他们五人团团包围。
那刺青汉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张着大嘴说不出一个字来,其他四人倒是识趣,全都躲得离他远远地,同时将兵器全都放下。邓当迈着大步走到刺青汉子身前道:“怎么?谁是爷爷谁是孙子,还请你明示一下啊。”刺青汉子忍着疼痛,嬉皮笑脸的说道:“爷······爷爷,当然您才是爷爷啊。”
邓当没想到他变脸的这么快,一脸不屑的看着他的手臂,道:“你这伤是哪弄的?你该不会就是那没用的神锤帮里的人吧?”刺青汉子一听他似乎很瞧不上神锤帮,连忙否认道:“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是神锤帮的人呢?他们······他们才是!”说着指着贾熙仁和刘栋他们。
吕蒙顺着他指着的方向一看,惊喜的叫道:“贾先生!刘堂主,是你们啊。”飞身赶去,贾熙仁和刘栋一看是他,都松了口气,刘栋拍了拍吕蒙的肩膀道:“阿蒙啊,你很好啊,这三年你去了哪啊?”吕蒙看着他俩,眼神黯淡了起来,道:“是我对不起帮派啊,我当时带着《救国策》突围,一口气跑回了远在江南的家乡,结果便一直跟着孙策将军征战,再也没机会回来了。这才好不容易我们打了胜仗,我便找到机会和我姐夫一起回来,我或许不能再回帮派了,但我的心永远在,这不,我还是得把《救国策》还回来。”说着将《救国策》拿了出来。
贾熙仁和刘栋看了看《救国策》的封皮,确信它是《救国策》无疑,都叹了口气,贾熙仁道:“不······这《救国策》还是你自己收好吧。”吕蒙不解其意,道:“为什么啊?我拿着这《救国策》也不怎么用,为何不还回去?”一旁邓当却道:“子明啊,人家都把这什么什么策交给你了,你就得好好保存并妥善利用,不然就是辜负了人家一片好心啊。”
吕蒙心里疑惑,道:“贾先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帮派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济世策》又还在吗?”刘栋道:“阿蒙啊,《济世策》早就丢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眼下聂登纠集千人围攻我们,眼下帮派已是危在旦夕了,我们这是出来寻找救兵的。”贾熙仁也补了一句,道:“否是我的失误,才会让《济世策》丢失了,阿蒙你放心吧,我迟早会将《济世策》寻回来的。”
吕蒙却更加吃惊,道:“刘堂主,为何帮派会危在旦夕?楚帮主或是陈帮主他们任何人在,都不会畏惧一个区区聂登的。莫非这传闻有假?莫非陈帮主他并没有回来?”
“他的确是回来了。”刘栋眼中尽是感伤,道:“但是他和楚帮主都去征战疆场去了,我们现在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当然不是聂登的对手。我们此行正是去寻找两位帮主求援的,只要他们肯回来,击败聂登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好,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吕蒙不肯相信陈到、楚昭是会丢下神锤帮不管的人,当即就要走。邓当重重一敲自己的佩剑和钢刀,道:“吕子明,你又要瞎搞什么?我已经答应了你陪你一起回来还这兵书,现在也算是完成了任务了吧?人家既然不要,你就给我把它收好,不要想着再乱搞了。两位,你们若是需要帮助,我们可以保护你们去江东,之后再渡江北上。这里还是有些危险的,有我们相助会安全许多。”
刘栋和贾熙仁都觉得此言有理,便答谢道:“那多谢这位将军了。”邓当又对刺青汉子一帮人道:“你们是不是要杀他们的人?”刺青汉子还未回话,另外四人便一起指着他道:“都是他!都是他指使我们的!”刺青汉子一听,张口就骂:“给我闭嘴!他娘的我们不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吗?你们以为卖了我就能推卸责任吗?休想!”贾熙仁也道:“是啊,我还以为你们这帮聂登的手下还挺团结的呢。”
邓当扫了扫这五人,轻轻的说道:“你们几个啊,看起来还挺彪悍的,我还以为你们还能有些骨气。可惜啊,人不可貌相,就你们这种胆小如鼠之辈,就算被我抓去参军,估计也就是当逃兵的命了,我还是不要恶心我自己了。弟兄们,遇上逃兵之类的,我们应当怎么做啊?”
吕蒙连同一帮士兵异口同声的说道:“杀!”这里一百来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声音却异常的洪亮,震荡的传出去老远,把有些疲惫的贾熙仁和刘栋都震得清醒了许多。刺青汉子和另外四人一听,全都下跪着求饶起来。邓当可不管这么多,转身背过去不再理睬他们,厉声道:“还不动手?”立时便有几名士兵挥刀朝着他们走去。
那刺青汉子一看躲不过,眼中凶光毕露,喝道:“你想要杀我,那我也杀了你!”抡着大斧撞开靠近自己的两人,朝着邓当的后背击去。
吕蒙看得清楚,怒吼道:“姐夫小心!”挺剑朝着刺青汉子的后背刺去。那刺青汉子已势如疯狂,丝毫不顾后背,一斧直奔邓当后心,势要和他同归于尽一般。邓当却早有防备,回身一刀直劈中他手中大斧,那刺青汉子虎躯一震,大斧竟被他一刀劈的直插进地里。吕蒙同时赶到,一剑转向又刺中这刺青汉子的右臂,正好命中了贾熙仁刚才刺穿的位置。刺青汉子再也忍耐不住这双重痛苦,捂着右臂跪倒在地。
邓当不屑道:“不过这等水平,也想着要偷袭于我?我在和山越各族作战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着过日子呢!”一脚将他踢倒在地,转过头去冷冷道:“快点动手!”
贾熙仁和刘栋眼睁睁的看着这五人被按在河边动弹不得,一个个的被斩下首级并丢进了河里,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感叹这些士兵的严格行事以及邓当的统兵严明。
邓当心里却在暗自高兴:“这什么什么策的价值,恐怕这两个神锤帮的人和阿蒙都还不太清楚,不过既然这什么什么策既然已经确定将留在我们手里了,只要将来我仔细研究,在战场上定有大用。”于是他对贾熙仁和刘栋他们四个道:“四位,这些攻击你们的敌人都已经被我除掉了,现在我们可以放心向东行进了,你们尽管放心,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立刻便安排你们北上,绝不影响了你们求助的时间。”
“好。”刘栋抢先道:“多谢这位将军了。不过神锤帮乃是我们从小奋战的地方,眼下有老贾前去寻找两位帮主求救即可,我们还是得回去以命相助帮派的。告辞了。”便回身带着两个帮众要走。
贾熙仁吃了一惊,道:“老刘,你这是做什么?你······你现在要回去?”刘栋回头笑道:“老贾,本来这就是你的任务,我又岂能跟你抢功呢?你性子急是急,但是也诚恳,我想如果能够找到两位帮主,你是最有可能劝他们回来的人了。至于我······还得回去带领双冥堂的弟兄,你看······”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了那两把象征双冥堂的双冥锤。
贾熙仁一看,道:“可是我看现在的情况,帮派凶多吉少,你回去······”刘栋道:“这我知道,但是老李在为帮派牺牲的时候都是从容不迫,我又岂能惧怕此等危机?放心吧,若是帮派陷落,我不会去自投罗网的,双冥锤在我手,四大堂就算全被聂登攻占,他也无法真正控制整个神锤帮,将来只要两位帮主归来,我们定能翻盘。老贾,你就别耽误时间了,快去吧!”贾熙仁目送着他们三个消失在了大雾之中,这才转身对吕蒙、邓当等人道:“这位将军,还有阿蒙,麻烦你们了。”吕蒙道:“贾先生,你我自己人,谢什么啊?我们快走,可不要耽误了时间。”邓当也不多话,带着众人便原路返回,同时回头指着吕蒙的鼻子骂道:“吕子明,你若是再敢话都不说就乱跑,下次可得军法处置!”吕蒙连忙答应道:“好好,再也不会有下次了!”邓当本来还面露生气之色,已转过头,嘴角便扬了起来,一想到名正言顺的得到了《救国策》,他就难掩得意之情。
路上,吕蒙问清楚了《济世策》究竟是如何丢失,对贾熙仁道:“贾先生啊,听你说的,的确是有人趁你昏迷,偷走了《济世策》啊。”贾熙仁道:“是啊,当初楚帮主也是这么分析的,可是她说她去中原失去帮主陈帮主,也是去寻找《济世策》的下落。根据她的猜测,偷走《济世策》的人一定有些本领,中原武林毕竟人才更多,去中原寻找,找到的几率要大一些。”
吕蒙一听,道:“但是······楚帮主和陈帮主北上之后,真的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吗?”贾熙仁一听,叹道:“是啊,也许他们也遇上了什么麻烦吧?毕竟战场不比武林,硬实力就是硬实力,再怎么聪明也是改变不了战况的。要不然我们帮都到了如此地步,他们怎么说也该回来看看哪。”
“也是。”吕蒙附和道:“我想楚帮主和陈帮主绝不是忘本的人,他们若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理应回来帮忙才是。也有可能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贾先生你去通知了他们之后,他们应该就会回来了。”
“希望如此。”贾熙仁道:“但是终归只是希望而已,现在人家在战场上拼杀,若是回不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吕蒙一听,道:“那也不行,再怎么忙再怎么有事,也不能完全抛下这里吧?就连我已经被强制脱离了帮派,帮派有事我也会回来的。贾先生你若是说不动他们,你便来找我,我······我一定说服他们。”
“说服他们?”贾熙仁苦笑道:“两位帮主是什么人阿蒙你可清楚的很哪,若是他们能来,恐怕我一句话就让他们来了。若是来不了,全部神锤帮的人叫都叫不动他们的啊。不过我还是抱有希望,毕竟······他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吕蒙点了点头道:“是啊,希望两位帮主能够救我们帮于水火,打败聂登。”
公元二零零年春,下邳,黄昏时分。
“叔至哥哥,你再用力些啊!不够高不够高!”楚昭的欢笑之声在陈到耳边回荡不绝。
“小昭,太高了为免太过危险,还是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啊。”陈到嘴上虽这么说,手臂还是越来越用劲,将秋千越推越高。但是秋千飞的高了,他又担心起来,每当秋千落下他都要伸手一接将秋千稳住,以免发生意外导致楚昭飞出去。
楚昭自己也觉得不太过瘾,拍着自己屁股下的木板笑道:“叔至哥哥,你也坐上来吧,光推不坐多没意思啊。”陈到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这个秋千啊,它刚刚做好,谁知道它稳固不稳固啊?要是出了差错那可就不好了,我可不想你出什么意外。”楚昭一听,撅嘴道:“你怕什么呀,我费了多大劲才把这秋千做好的?你居然这么不给面子。”
“哎。”陈到叹道:“这不是我对楚勋前辈的承诺吗?晴儿找了一年多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件事虽小,可我也不能让你去冒险。”楚昭一听,再也笑不出来,她不看也知道陈到一提起这个心情一定十分沉重,便安慰道:“叔至哥哥,你就别再自责了,妹妹的事情根本就不能怪你。你······你也别把爹的那些气话放在心上,他本就是个下手不知轻重的人。下次他要是再打你,你可不能任由他动手啊,不还手是对的,但是也得挡一挡。”
陈到又想起了两个月前楚勋和周涵一同前来看望楚昭和楚晴,结果却得知楚晴失踪了一年的消息。楚勋盛怒之下对陈到大打出手,陈到心里有愧,便没有抵挡,被楚勋两拳打倒在地吐血不止。关羽、张飞见陈到那样受伤,还以为是大敌来临,还险些带人去和楚勋兵戎相见。楚昭和周涵对楚勋是劝了又劝才将他拉走,陈到虽然得到了楚勋口头上的原谅,但是内心却始终迈不过这道坎。如今又是两个月过去,楚晴和陈长擎还是没有一点消息,这让他更是烦恼,不由得道:“唉,晴儿和长擎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他们究竟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楚昭道:“咋们在中原一带也算是各地都找遍了吧?白毦兵大部分都被派出去找过了,却丝毫没有线索,想必妹妹要么是躲得太好了,要么是根本就不在中原一带了。她若是躲得好,估计心怀不轨之人也发现不了她,如果她在江南,那里是孙策将军和神锤帮的地盘,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就不必太过担心了。”
“希望如此吧。”陈到点了点头,忽然又感到之前被楚勋击伤的小腹又一阵剧痛传来,连忙捂着肚子停下。楚昭也感受到了异样,跳下秋千道:“叔至哥哥你怎么样?又犯病了?”陈到忍着疼,强笑道:“没事没事,小伤而已,我估摸着再养十几天应该就不会再发作了才是。”
楚昭一听,泪水便又在眼眶中打转,道:“你就别再骗我了,我爹的这招我清楚地很,就是身体再好的人都会留下后遗症。唉,我真是受不了我爹,下手就是那么没轻没重,他还以为他还是以前假装的那个落魄裁缝吗?说实话,还不如他是以前那样呢。”
“话不能那么说。”陈到道:“楚勋前辈都是为了李九伦才装成那样的。不过小昭,当你知道你爹并非落魄裁缝,而是名盛天下的‘江南战神’的时候,你究竟是什么心情?”
“什么心情?”楚昭嘟着嘴想了想,道:“第一时间我还是挺恨他的。”陈到一愣,道:“恨他?为什么?”楚昭做思考状,答道:“你想想啊,你以为你爹只是个没用的落魄裁缝,那么你从小没有娘亲和其他亲人,似乎你不会怪他对吧?但是你知道他是一个那么厉害的人,却放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管,躲在元氏县什么也不做,你难道不会怪罪他吗?”
陈到一听,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也有些伤感道:“是啊,像我们五兄弟一样,我们父亲一直都是个平凡的人,自然没人会去怪他。但是像你这样的,父亲如此的神通广大,却一直装着让自己过了那么久的贫苦生活,真的会挺怨恨他的。”
不知何时,楚昭已经偷偷站在了陈到身后,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深情地道:“可是那十七年的贫苦生活我一点都不后悔。叔至哥哥你知道的,我在常山那么多地方结识了多少的公子哥或是贫穷的大哥、小哥啊?结果全都是对我图谋不轨的,我自己存了好几个月的钱买了身漂亮衣裳,他们见了那样的我自然都是争先恐后的奉承,但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之后,好的便对我爱答不理,差的便直接奚落嘲讽。唉,那时也是爹最最低落的时候,我有什么事情,他几乎都不管。唯一对我做过的事情也不过是假装为‘江南战神’教了我武功保证我不会被那些坏男人欺负而已。不过,我一直都抱有希望······希望我能等到真正爱小昭的人,也算小昭幸运,终于等来了叔至哥哥······”
陈到心里一暖,反身将楚昭搂入怀中,道:“小昭······在我被迫来到元氏县的时候,我身边的一切都是恨,就连叔父带给我的也是仇恨,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发现这世间还是有希望的······我觉得楚勋前辈那时也是那样想的吧,他也希望你能凭借真实的自己去找到适合你的人。”
楚昭心道:“爹那时可一点也不喜欢叔至哥哥,还非要把我带走。哼,那时要不是他,我也不会遇上简常那个大坏蛋!如果我没有遇上他,估计他也不会继续做坏事了,唉······都是孽缘······”陈到忽然又说起楚勋的好话来:“小昭,其实啊,楚勋前辈倒也算是做得对啦。小昭,你也算从小就练了些本事,也不浪费了楚勋前辈对你的历练,最后楚勋前辈也采用了突然袭击成功击败了李九伦,这也算是他的功劳吧。”
“谁说的啊。”楚昭又撒娇道:“这明明就是他的错误,结果因祸得福才是!若不是李九伦太傻了,他这点伎俩又怎会成功呢?所以啊叔至哥哥,以后我爹他要是再对你无礼或是想要动武的话,你可不能任由他打你了,他打在你身上,痛的可是我。”
“好好好。”本来陈到还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但是听了她最后一句话,也分外感动,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好,我都记住了,我以后跟你爹讲道理。”楚昭一听,扑哧一笑道:“叔至哥哥,要是讲道理对我爹有效的话,你哪会这样啊?不行不行,他要是打你,你记住跟他硬来就行了,反正你不伤他,却也不能让他伤了你。”
两人又互相诉说了一阵真心,便看见旁边两人在吵吵闹闹的放大鸢。楚昭看了看二人,叹了口气道:“叔至哥哥,我还是怀念我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时是多么的无忧无虑啊?就和阿泰和阿彣一样,还真是羡慕他们。”
邓泰和傅彣听见了她的话,邓泰松开手有些无奈道:“哎我说小昭姐啊,你感叹就感叹,怎么又说起我们了?”他刚一松手,那大鸢便失控的高高飞出,惊得傅彣猛然抓住邓泰的耳朵道:“阿泰看你干的好事!还不快把大鸢给我抓住!”邓泰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扯住连接大鸢的绳子,怎奈风势不弱,他一时间竟无法将大鸢扯回来,只要又一加劲,这些那绳子便支撑不住,“砰”的一声断裂开来。那大鸢便随风而飞,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傅彣气的重重拍了邓泰几下,埋怨道:“你自己好好数数,这都是第几只大鸢了?每次都把它放飞出去,太浪费了吧?”邓泰又不好反驳,只好挠头道:“阿彣啊,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看得出来吧?”傅彣更加不悦,道:“不是故意的?我可不这么认为!你若是真不是有意,那怎么每次出错都是把绳子扯坏?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大鸢构造比较脆,所以拿来捆的绳子也不是很坚固,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好啦好啦,阿彣,这不怪阿泰,要怪就怪我让他分心了。”楚昭只好笑吟吟的上来劝阻。邓泰也嬉皮笑脸的看着傅彣道:“是啊阿彣,这······这我下次绝对不会了。”傅彣哼道:“好不容易听说你们这边安定了些,我们这才赶过来,谁知道啊,你居然这么没用。我们丹阳军一共就做了这么四只大鸢,可好啊全给你弄没了,将来咋们丹阳军的孩子可没得玩了!”邓泰只好道:“行,我······我花钱再给他们买成不?”
这时,守城的士兵赶来向陈到通报:“关将军请陈将军和邓将军速速前往议事。”陈到一听,心知若非有什么紧急的军情,关羽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来叫他们,便对楚昭和傅彣道:“小昭、阿彣,看来关将军那边有事,我和阿泰先去看看。”邓泰巴不得先躲一躲傅彣,二话不说便带头跟着那士兵跑走。傅彣看着他狼狈的背影,叫道:“好啊,你最好再跑快点,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楚昭对陈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离开,心里暗笑:“阿彣嘴上对阿泰很不客气,可是实际上还是亲近的很哪。这世上,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只要缘分到了,本身并无瓜葛的人也能走到一起去。”
邓泰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对陈到道:“大哥,不会是主公那边出了什么事吧?”陈到想了想,道:“难说,不过曹操对我们出兵的事情已是人尽皆知了,说不定是主公他们和曹操开战了。我们身居下邳,离徐州还有些距离,估计是关将军放心不下,要提前派兵前去相助吧。”
两人刚刚登上城楼,只见关羽站在城楼正中央,正面色凝重的盯着远方荒凉的大道。两人便上前相问,关羽见他俩来到,眉头已久紧锁,道:“出大事了,大哥和三弟已经战败,徐州已经丢了。”
“丢了?”邓泰惊呼一声,陈到赶紧捂住他的嘴,看着周围没什么人,这才道:“你喊什么?这种乱军心的事情可不能传出去。”邓泰立刻掌嘴三下,道:“我愚蠢!是我愚蠢!”关羽摆了摆手道:“所以我们现在只是一支孤军,想和曹操的大军抗衡实在是难上加难。必须得提前采取对策,否则那就是坐以待毙。”
陈到心道:“甘夫人和糜夫人如今还在城中,怎么说也得把她们护送出去才行。我们之前败给吕布的时候我就已经丢下过她们一次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这样。”想到这,他便道:“关将军,我想我们应该将甘夫人、糜夫人和其他主公的家眷护送到安全的地方才是。”邓泰一听,点头道:“是啊,关将军,两位夫人就包在我们白毦兵的身上了,你负责守城便是。”
关羽的目光却牢牢的盯在了远方,那幕落下的夕阳上,听了两人的话,他笑道:“护送出去?不可能的,曹操的军队转瞬即至,就算送出去了也很难逃脱曹兵的围攻。叔至,你们就是再英勇,冲出去了,你觉得两位嫂嫂身为我大哥的妻妾,曹操会放过她们吗?肯定会重新调兵追击你们,当面对源源不断的曹兵的时候,你们白毦兵又有多大的把握?”
陈到刚刚开口:“誓死······”关羽便一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道:“不要老是把誓死拼命之类的话老是挂在嘴边。你们都还年轻,为什么要这么轻视生命?你们看看自己,这是什么表情?视死如归?还是勇敢坚毅?我觉得这种精神在现在这个时候是不妥的。为今之计,你们还是听从我的命令,即可率领白毦兵出发,北上寻找我大哥。”
“啊?”陈到和邓泰都不解其意,邓泰道:“关将军,我们和白毦兵若是都走了,那守城的人手会不会不够了啊?”关羽道:“白毦兵本就只有两千多人,这些年的战斗已经充分得到了我和我大哥、三弟的信任,这一次你们一分为二,丹平、行良那边估计已经都被打散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聚集。我大哥和三弟现在下落不明,三弟武功高强自是自保无虞,但是大哥还是需要白毦兵护卫才是。你们收拾收拾,明早之前一定要离开。”
“那您怎么办?”陈到又想起了陈离,担心关羽是和他一个想法。果不其然,关羽道:“我也厮杀了半辈子了,早就过了年少气盛下马拼命的年纪了。守卫两位嫂嫂是我的责任,我是不可能抛下她们的。”陈到一听,激动道:“关将军,当年在小沛迎战吕布之时,陈离叔父就是这个想法,为了让我们离开,他自己背负了责任牺牲了。如今关将军您也要这样吗?这样的牺牲根本就不值得啊,关将军,请您三思。”说着,跪倒在地。
“你给我起来!”关羽右臂踢在陈到双臂上,用力一拉将他拉起,道:“我和我大哥一同起兵,已经是第十七个年头了,他的家人我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叔至、阿泰,你们此次不是放弃两位嫂嫂,也不是逃命,你们是去替我护卫我大哥。他现在不知身在何方,若是丹平、行良他们不在他身边,那他一定异常危险。即便是寄人篱下,那也是失去了自由,任人宰割而已。”
陈到和邓泰这才理解了他的苦心,邓泰道:“关将军,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保护好主公。还请关将军谨慎守城,等待我们求得援军。”关羽一听,笑道:“阿泰啊,你还是天真了,现在哪还会有什么援军啊?袁绍之前我们也向他求救过了,曹操率主力攻打徐州,后方定然空虚,可惜他却不会把握机会,显然不是个明主。除了他之外,又还有谁有能力阻拦曹操?你们看着天,太阳落下去了,会换成什么?”
“月亮?”邓泰看不出什么,茫然的答道。陈到也是一怔,道:“黄昏快要结束了,那么······”“黑夜。”关羽接口道:“现在也是咋们的黑夜,是我们最艰难的时候,只要我们挺过去,我相信能够等到黎民的到来。但是······切忌意气用事,你们这就清点人马,天亮之前离开,离开之后不论下邳发现了什么,千万不要回来。”
陈到和邓泰答应了他,便立刻收拾东西返回白毦兵驻扎的兵营以及他们巡逻的府城,一千多白毦兵听说了他们的命令,便开始和其他守军交接工作,随即赶回各自的住处收拾东西,准备在五更天时在城北集结,一同离开。
楚昭和傅彣听说了消息,都希望和陈到、邓泰一起巡逻,陈到却拒绝道:“你们两个,自己玩闹了多久了?自从你们来了下邳,每日都是晚睡早起,看看你们的眼睛,一脸困顿的样子。依我看啊,你们先去睡一觉,把东西提前整理好,等到了时间,我们便会来叫你们一起走,我可不想你们在路上睡着,那样很危险的。”
楚昭和傅彣本来还想反驳,但是听他所说确实有理,便听从二人的话,一起被送回了住处。陈到和楚昭一起回房,帮她一起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包裹,陈到指了指靠床的墙壁那一面,道:“注意啊,那边是两位夫人的住处,可不要出了什么动静啊。今天毕竟是最后一晚了,以后就不必这么耗精神了。”
“哼。”楚昭虽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但还是有些不满道:“你让我好好睡觉,却又让我要紧紧盯着两位夫人,这是什么道理嘛?要不是我每天瞪大眼睛盯着四周,我也不会一整天睡不着那么早起的。”
“好吧好吧。”陈到只得安慰道:“我的好小昭啊,最后一晚了你就再将就将就吧。等到我们背上之后,保护主公的事情,有我们来做就行了,你尽管照顾好自己即可。”
“可是······”楚昭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些期盼没有说出。陈到奇怪道:“小昭,你有什么看法便都说出来吧,我会考虑的。”楚昭脸一红,道:“什么时候你才能和我住一起啊?就算我武功不差,但是一个女子单独住这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害怕的嘛。”
陈到苦笑道:“小昭啊小昭,你虽是女子,却也比大部分男的要强得多啊,谁敢来惹你?况且阿彣就在你对面,有什么事你们不是可以互相照应吗?你从小便习惯了和那些混混打交道,怎么还会怕一个人?你不是说你小时候经常混迹在一群小坏人之中吗?”
楚昭道:“那是小坏人,小坏人毕竟还小,坏不到哪里去。像我们年纪大了之后,见到的坏人可比那些小坏人不知道要坏多少倍呢。叔至哥哥,小昭打起来自然不怕那些坏人,但是精神上还是有些孤单······”
“噢!”陈到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轻轻将她搂入怀中,道:“放心吧,等你我成亲之后,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住一起了。”“可是我们······”楚昭刚开口便又住嘴,脸顿时红透了半边天。陈到知道她的意思,道:“那次确实是······我们都激动了,你我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了夫妻之实,但是放心吧,我不会负小昭的,这名头很快就会有的。”
“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楚昭还是不依不饶的问道。陈到看着她楚楚可怜的眼神,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道:“我保证,安定之后······小昭你快点睡吧,时间不太够了。”便拉开门走了出去。楚昭看着他坚定的背影,叹道:“安定?恐怕这世上真正安定的地方很少吧?叔至哥哥,跟着你过苦日子,小昭不后悔,但是小昭不希望你把自己也过得那么苦啊。”
夜深人静,陈到和邓泰走在寂静的街道上,眼看已将近四更天,白毦兵已经开始在城北集结,两人便准备去叫醒楚昭和傅彣一同离开。
路过几处废弃的柴屋旁,邓泰忽然捂着鼻子在面前狂扇起来,道:“嚯!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难闻?”陈到也捏着鼻子看了一番,道:“这是废弃的柴屋啊,前些日子还没这么夸张,怎么现在这么大味道?哦是了,两年前围攻吕布的时候曹操放水淹了全城,这里地势低估计也被淹了,这里的木材估计全被泡废了,怪不得这里会废弃掉。”
“那也不该是这种味道啊?我从小见过的木材多了,哪有这种恶心人的味道的?”邓泰不信道:“前些日子住这里的姜老头哪去了?肯定是有别的原因!”陈到松手深呼吸闻了一下,思索道:“依我看······这不是一般的腐臭味,是······是尸腐味!”
关羽带着几十人守在东门城楼下,听闻各部传来的消息,根据他的猜测,今晚或者明晚曹操派来的细作或者刺客可能会趁虚入城,他必须在此严加防范。果不其然,其他门甚至是城内不住地传来消息,说发生了有人强行入城的消息,关羽便来回布置,派遣手下前去处理事情,等解决各部事情的人马都出发之后,城楼之下竟仅剩下他一人。
在城楼上巡逻的士兵见他还手持青龙偃月刀如石雕般独自伫立在城楼下,很是奇怪,便喊道:“关将军,您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有些危险啊?我们······我们分点人下来吧?”
关羽微微一抬头,声若洪钟的说道:“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职务,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不必管我!”那些人知道他的脾气,不敢多说,便继续绕城巡逻。
等几处巡逻的士兵全都走远,忽然吹起了一阵狂风,关羽的长须不觉飘飞起来,缠绕在青龙偃月刀的刀柄之上。关羽却不闻不问,也不去整理胡须,依旧挺拔的站在原地,没有丝毫的颤抖或是移动。
“出来吧!都走远了!”关羽忽然张口高声说道。那狂风突然停止,他的胡须又落了回去,直垂落至他胸前。
只听“哒哒”的轻声脚步声响起,一个身材精壮的黑衣人从城墙的暗处跳下,缓步走到关羽身侧,道:“不愧是名震天下的关云长啊,居然还是发现了我。”
关羽冷哼一声,道:“无名小卒而已,我年轻时见过的轻功高手甚多,技术比你高超者数不胜数,你又如何瞒得过我?你是什么人?曹操派你来的?想杀我吗?”
“不不不,晚辈岂敢?”黑衣人笑道:“晚辈是后起之秀,岂敢要关将军您这武林前辈的命?只是这是曹司空的命令,我们‘许都四彪’都是些小人物,不敢不从啊。关将军,您就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后辈吧,咋们权当较量就行了。”
“较量?我觉得这较量似乎是会出人命才算分胜负啊。”关羽显然不相信他的话,道:“听你所说,你们是什么‘许都四彪’?原来是许都的本地人啊,虽然我没听说过你们,但是能有此名号,又能被曹操所用,显然都不是庸手啊。我早就不是武林的人物了,你若是找我切磋,那还是算了吧,我不接受任何武林人士的切磋。你若是想要拼命,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敢不敢。”黑衣人笑道:“小人‘许都四彪’之幻彪,虽然有点微末道行,却也不敢在关将军面前献丑。关将军您好歹刀斩华雄,还和吕布大战百余回合并压制住他,这都是小人万般佩服的。小人此次带着三个弟妹前来,本来是想一同向关将军学习,但是他们各自都有任务在身,只能遗憾的独自讨教了。还请关将军倾囊相授,让小人能够好好的向三位弟妹展示。”
“少说废话!”关羽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道:“抬举我没有意思,我是从武林里混出来的,不会小瞧你们任何人。你想让我放松警惕,最好先吃我一刀,然后再哀求,说不定你偷袭得手的概率还会大些。在这里废话浪费这么多时间,曹操会着急的。”
幻彪见他根本就没理睬自己那些客套话,也冷笑道:“好啊,关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便让你见识见识咋家的本事!”身子一晃,便化为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关羽的眼前。
邓泰听了陈到的话,更加疑惑:“什么?尸腐味?这里干什么了怎么会有这种味道?而且现在才传出来?”陈到道:“有死人,而且是前两天死的!还没人处理!去看看!”邓泰便抽出后背背着的双戟,忽然他脸色一变道:“不对······搞错了,这······这是师父的双戟,我······我的挂在战马那里了。”
“那又怎么样?你用师兄的双戟,师兄也不会不同······哇好重······”陈到随手接过一把画戟,那画戟便沉了下去,他用双手共同挺举,这才将画戟举高道:“我师兄这力气还真是大啊。”
忽然旁边草丛发出了几个声响,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有动静!”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滚出,和那草丛拉开了距离。
只见一个弓着背的身影从草丛中爬起,沙哑着声音说道:“两位将军,是我啊,你们不认得了?老姜啊。”
“姜老头?”邓泰站起身子道:“你在草丛里做什么?”姜老头指着周围道:“这附近啊,有坏人在杀人,还掉了几具尸体在这里,我心里害怕啊,便躲了起来。”
陈到点了点头,道:“那你可得小心点。”便把画戟插在了邓泰身前的土地上,姜老头扶着那柴屋的房门走了两步,笑道:“两位将军,你们自己也要小心啊,那些坏人可不好对付了。”
邓泰勉强拉着两把画戟在泥土中拖着行走,道:“放心吧,再厉害的坏人,也不敢来惹我们。”陈到走在他身前,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他挠着头闹了半天,喃喃道:“哪里不对啊?究竟是哪里不对啊?”邓泰不知他又在想什么,随口道:“这姜老头是真的怕了,居然连收尸都不做直接要走。”
“嗯?”陈到一听这话,似乎明白了什么,猛一转身吓了邓泰一跳。邓泰道:“怎······怎么了?”陈到道:“姜老头的声音······不太对······有点刻意······”邓泰却觉得没什么,道:“哎哟,他被吓到了,嗓子比平常更哑了嘛······咦······他的语气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平常都是软绵绵的呀。”
“正是如此!”陈到忽然看见邓泰背后一道黑影飞至,连忙飞身将邓泰扑倒,躲过那一道黑影的撞击。那黑影一击不中,立时向前翻滚而出,躲进了旁边的草丛之中。邓泰将双戟一插,指着后面姜老头的方向骂道:“姜老头,你给我出来!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到却道:“姜老头估计是凶多吉少了,那人是假的。”“假的?”邓泰道:“那那尸腐味不会是······”陈到刚刚回答:“是”便又看见一道亮光闪过,拔出身后白毦剑一挡,便挡开了一剑,那闪亮的剑光一闪身,赶到了旁边那黑影消失的草丛旁,嘿嘿笑道:“你们倒还有些脑子嘛!那糟老头屁话真多,死到临头还在那瞎咋呼说你们会为他报仇!我看你们对他也没啥感情嘛,我刚才学他学得可真不容易呢,他嗓子难听的要死,还得勾着背,可就是没伤到你们!二哥,这事都怪你啊。”
“怎么又怪我了?三弟,这俩人可没有这么好对付呢。”那黑影慢悠悠的从草丛中晃了出来。陈到看两人都是一身黑衣,道:“看来你们果然是来刺杀的人,是奉曹操之命?”
“嘿嘿!”那黑影道:“不错,我们‘许都四彪’正是奉曹司空之命前来下邳刺杀下邳城里最厉害的人,我们观察你们挺久的了,你们本事不低,恭喜你们入了我们的法眼。”
“你们有什么法眼啊?”邓泰不屑道:“不过是穿着奇怪了些,就以为自己不是来送死的了?看我······”用力想举起双戟,但他力道显然还差了不少,只能微微将双戟抬高至小腹的高度便举不动了,又把双戟“咚”的摔在地上。
那两人全都“哇哇”的狂笑起来,假姜老头道:“二哥,我看这厮就是个跳梁小丑!他······他交给你了,那个拿剑的,我倒觉得有几分本事,你可别跟我抢啊。”黑影不悦道:“凭什么把没用的交给我?告诉你,我得让那拿剑的小子死在我的轻功之下,你可不许和我抢。”
那假姜老头更是不服道:“喂喂喂,二哥你可得看清楚了,我可是剑彪,正好和那拿剑的相配。你一个影彪找拿剑的干啥啊?你们有啥能交流的?别说了别说了,交给我交给我!”便要抽身赶上。
影彪却一把将他扯住,紧接着向前一冲,化为一团黑影便卷了过来,直超过了剑彪。剑彪知道自己跑不过他,气的道:“喂!二哥你老是抢什么抢啊!每次功劳都被你抢了!”
陈到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对邓泰道:“阿泰,这个假姜老头使剑,你对付他。这个黑影似乎有些什么过人的本领,就交给我。咋们分头行动,切莫大意,一定要尽快解决他们。”邓泰还未回话,影彪便已赶到,陈到使出“顿所诀”“嗖”的窜了出去,跟影彪纠缠在了一起。
“哟。”剑彪在后面看得清楚,陈到的速度丝毫不慢于影彪,而且他的剑法远远胜过影彪的短剑,“刷刷”的压得影彪只有逃跑的份,根本来不及进招。剑彪不由得大笑起来:“二哥,看你狼狈的啊?放心,我杀了这小子,立刻就过来助你!”邓泰一听,怒骂道:“少在这里吹牛,等会我就让你哭爹······”用力想抬起双戟,却刚举高到膝盖,又被重的落了下去。陈到在一旁勉强看到了他的情况,嘱咐道:“阿泰,千万不要大意!”
邓泰哭丧着脸道:“大哥,我想大意,也没这个机会啊!”剑彪更是得意,道:“臭小子!你刚才不是很狂吗?看剑吧!”双手各自出剑,直奔邓泰脑门而来。
邓泰只觉眼前数道白光接连扫动,什么都看不清楚,心道:“这厮自称叫什么‘剑彪’似乎也是有点水平的啊!”眼看根本举不起双戟,干脆放弃左手画戟,双手一起抓着右手画戟,将它高高抬起,正好撞中了剑彪手中的双剑。
只听“当啷”两声,剑彪竟向后飞出两步,手中双剑已然断裂成好几截。邓泰先是有些诧异还以为是陈到相助,然后才明白这是手中画戟所致,立刻嘚瑟道:“怎么?你这剑彪手里的剑都是木剑吗?怎么这么不禁打啊?”剑彪只觉双手疼痛不已,立刻将两柄断剑一起丢下,重新抽出两把新剑道:“不服!再来!”又朝着邓泰冲来。
邓泰叹道:“你是讨打啊!”双手奋力抬起画戟砸出。虽然他是双手出击,但这画戟的重量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出手的速度明显要慢了许多。剑彪趁机一剑砍在画戟的铁柄上,那长剑却主动颤抖起来,反倒被这一击反震而出。剑彪大惊失色,快步向后跑出,和邓泰拉开距离之后这才指着邓泰道:“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啊?”邓泰得意洋洋的说道:“只是你的武器太烂,实在不禁打嘛。我看你这身形,估计也就拿得动木头武器了。”
“我呸!让你瞧瞧爷爷的拿手兵刃!”剑彪心头火起,拔出腰间一把青龙宝剑,又不信邪的朝着邓泰刺来。邓泰这下只看得清眼前的亮光,根本看不清他的来路,随手将画戟朝前砸去。剑彪这次心里也没底,还心疼手里的青龙宝剑,感觉宝剑接触到了什么立马将剑收了回来。邓泰却感觉什么都没碰到,反而是腰间似乎被什么东西碰到了,心里很是奇怪。
剑彪对着自己的青龙宝剑摸了半天,确实没有受到任何损伤,立刻高举宝剑道:“哈哈!你这怪异兵器伤不了我的宝剑,这次你死定了!看剑吧!”又挥剑赶上。邓泰一听刚才碰到自己的是他的宝剑,心里一寒,道:“不好玩了!不好玩了!”看准那宝剑变为白光的前一刻,一戟扫去,又砸在了剑彪的青龙宝剑之上。
陈到见影彪速度奇快,便施展“破空浮云”和“顿所诀”一同来追击,丝毫不给影彪拉开距离的机会。影彪本就靠着自己的速度来施展偷袭,但是自己的位置却被对方牢牢把握,根本没有偷袭的机会,他心道:“必须给你点厉害!”忽然转身一掌对着陈到打出。
陈到只顾追击,没想到他能够转身的如此之快,横剑一挡,“当”的被他击退出去,他一剑狠插入地这才停住身子,再一看影彪,已经顺着自己抵挡的力道急退出去,失去了踪影。
陈到盯着周围的草丛和一地木材,知道这里不宜作战,快步赶了出去,影彪突然从他身边撞出。陈到看准了黑影一招“晴天霹雳”骤然发出,那黑影闪避极快,朝旁边的木材堆一撞躲了过去,那木材堆也被他一撞撞翻。
陈到停步道:“你力道不小啊!看来你的优势不仅仅在于速度。”影彪看着被他一击打得倒塌的小房屋,冷冷道:“你的本事也不赖啊!看来是我小看你了!”“嗖”的又冲了出去。
陈到看着他飞速的在自己身旁转圈圈,便问道:“听你们说你们有四个人,现在已经现身了两个,另外两个不会都去攻击关将军了吧?”影彪嘿嘿一笑,道:“你也太看得起关羽了!就他那种货色,一人足矣!咋们的小妹,是要去让你伤心咯。”
“让我伤心?”陈到先是一怔,转而明白过来,立刻厉声喝道:“你说什么?”影彪见他似乎在动怒,更加得意道:“哈哈,你猜的没错,咋们的四妹就是去对付你那个小爱人,估计她现在只剩下尸首了吧?”
“你作死!”陈到怒喝出声,将“狮蛮功”劲道剧烈的朝着影彪逼出。影彪本想硬抗一下,却发现自己根本抵御不住,顺着这劲道狠狠撞在后面的房屋才停下来。他心里惊惧不已,却兀自装作平静,道:“你若是杀了我,你那小爱认更活不了!你自己······”话未说完,他便看见陈到一剑朝着自己砍来,连忙先行躲闪,边躲边道:“你最好自己看好了!”
陈到一脚踹中他的右大腿将他踢退,道:“你们怎么伤害我都行,谁敢伤害小昭!我扒了他的皮!”对着影彪一招“天命有归”追击出去。
影彪见自己根本没有和他抗衡的能力,只能不住地闪躲,心道:“看来只能这样了!不出绝招我只有等死的份儿!”躲闪到陈到身边道:“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许都四彪’可不只是四个人。”“我管你是几个?”陈到又一剑劈了过去。
楚昭心里担心陈到,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睁大眼睛盯着房顶,好不容易熬到了三更天,这才有了些睡意。她刚刚带着睡意合眼,感觉没过多久外面喊声大了起来,楚昭先是用被褥捂着脑袋企图挡住声音,但是那些声音越老越大,似乎是喊杀声一般。楚昭不禁生气不已:“怎么我刚想睡,你们就在这吵着没完?要打架杀人不能选个好点的时间吗?”一脚将被子蹬掉,穿着睡袍便气哼哼的打开了房门。
只听外面有些许兵刃交加声,却根本不如喊叫声大。楚昭心里疑惑:“这喊叫声的方向和交战声似乎不在一个方向啊,怎么这么奇怪?他们又不打,喊什么喊?”她打了个哈欠,叹道:“算了,不关我事,先不理你们,等会我睡够了再说。”她关上门转身正要上床,门突然被一击撞开,便有两道黑影朝着她后背飞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