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晓听到这个名字后仍旧没有太多的反应,眼神依旧疑惑的看着左丘庭似乎等着他的下一句。
左丘庭为此灿然一笑,世间单纯无二的修道者也就只有这两个被他带回书院的小家伙了。
对这二人,说实在的要比对月少旭更好更用心。
也更放心。
“青龙,名字听上去倒是很厉害的样子。”
左丘庭笑而不语,许小晓没有等到下一句只能开口说到。
而左丘庭将他重新放入许小晓手中,然后感叹一声,
“能退去聚灵巅峰之物,怎能不厉害。”
···
···
身后如何都不过是小打小闹,从率先出手的是金丹小辈便可看出。
他不担心,尤其自己还在的情况下。
但对于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他便有了警惕。
其实警惕一直都在,只不过从未像此刻这般,连眼神都变了变得犀利起来,眼前的这个人也是如此。
他身上有股滚烫的气息,炽热非常在这严冬尤其明显。
原是冬风化作了热气扑面,只是即使风由冷变热那股腥臊味儿还是犹存。
他皱了皱眉,是对来的这个人,也包括他身上那股味儿。
“味道很不好闻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我一直不喜欢羊肉汤,但我看你还是吃了好几筷子吧。”
他不说话,那对方只能接着说。
“没办法,我也不想惹这么一身骚,可惜世事难料。”
这句话另有所指,对他们这种人来讲也并不隐晦。
他知道对方这句话是在说他,但他也不怒,只是在打量,打量一件物品,一件待雕琢的玉。
他忽然发现自己真是老朽了,即使神识未用,但眼神却是真的差到了极点。
“我不太熟悉书院的人,白衣当中也只听说有左丘庭和苏言二人,你是他们之中的谁呢?”
“那你又是谁呢?聚灵之中我也从未听说过谢思烙这个名字。”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也不算笑,只是嘴角隐隐翘起,很是自负充满对对面之人的怜悯。
“书院先生当中除了你们那位大师兄姬思邪之外,其余不论是谁我都看不上眼。”
“哦?是吗?”
这一声有些不一样,还是出自一人的嘴中,但他明显听出了一些其他什么。
愤怒?谈不上。
只有与自己先前一样的怜悯。
无知者无罪,但他已在对方眼中被判了死刑。
他看到自己的身影在对方的瞳孔中泯灭,他下意识的挺了挺胸膛,脖子扭动发出脆响。
他打算动手了,甚至不介意在楠香城一墙之外。
对方不会是左丘庭,也不像是苏言,至少在他脑中仅存他人描述的点点影响来看并不是。
也不是姬思邪,那么书院之中一群聚灵之下的小辈他坚信自己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在此地摸去。
不会太大动干戈,哪怕此时伤势未愈。
他很明显的要动手了,但他没有一瞬之间抹杀对方而且给了对方明显的提醒。
或许是念在对方救他一命,尽管他并不需要,又或许是他不杀无反抗之人,又或许他其实想看看此人斤两,太多的或许和理由让他不急着给对方一击。
但对方也有太多的理由向他出手了。
哪怕明知对方是聚灵。
但自己的错误只能由自己买单。
只是最重要的一条,让他不惜犯险与对方一战的原因时,
“他是火系修士!烧他!”
这个声音在脑海中不断回响,充满诱惑挑唆,理智如他其实完全可以不被左右,只是他体内一股燥气难以得到释放。
那耸入云层的火焰形成的一面墙被他强行收入体内,此刻在他的身躯内直冲云霄。
都天坤罗大法——焚天煮海
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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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点在楠香城外引爆,就像寂静的庙堂突然传来坠日的声响。
翻天搅海,云散风逝。
又或者天黑地暗,云雨风暴。
反正楠香震惊了,而震惊的不止这些。
城中的百姓躲入了房屋内,但好在冲天火光并没有针对他们,整个集市或者说整个城外都变得很热像口熔炉,但奇怪的是这只针对修士而言。
‘腥龙潭’的人与林逸晨等人相继退开,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适,‘腥龙潭’人群中冲出一个青年男子,大手一挥地面破开窜出根根犬牙般的钢筋铁骨。
然后罩着众人而去。
林逸晨这一边,反而是修为更高的筱纤蓉最是难以承受那热度,赤脚男子转头看来眼中筱纤蓉周身泛起淡淡绿光见此他暗道一声不好。
“木系功法,被克。”
说完他赤裸的脚掌在地面上踩下蛛网般的裂痕,来到筱纤蓉身旁一点寒光将其笼罩。
然后林逸晨的‘陨落神劫鞭’竟是听从他的召唤飞了出来,鞭身缠绕着众人一圈一圈直至化作一层密不透风的圆形罩子。
鞭身上冒着热气,不等赤脚男子出手林逸晨突然气势大变,然后整个人长发化作白发狂舞起来。
他双眼瞬间空白,头顶浮现出一道异象,即便是‘陨落神劫鞭’也遮不住。
除却赤脚男子外,这是其他人第一次见林逸晨这副模样,林逸晨唇齿轻张,似乎打算念动法决,他空白的双眼忽然有神,白发也重新变黑垂落肩头。
众人只见赤脚男子白发而立,气势磅礴却又像只狂暴的野兽不受控制般,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带给他们的窒息感不比外面的炙热差。
“神挪天尘。”
说完人影如尘埃消散在原地。
···
···
其实二人在动手的一瞬便已来到了天上,天条戒律不是谁都胆敢触犯,随而承受天怒的。
但尽管此刻离地已是百丈,那高温却是经久不散。
他很震惊,在行火之道面前他自认冠绝大明皇朝,还从未有任何一个修火的人能让他都感到心有余悸。
伸出一只手,随手扬起一层火浪扑去,火势高高熊烈火焰之中藏有数头透着锋利的爪子。
那些爪子不比脚下那片土地出来的剑差,同样锋利无情,还要灼魂烧心。
火浪向前扑腾,气势汹汹势如破竹,却又在一瞬之间被冲散,化作云烟被风带走散落。
他看向掌心,本是凶恶的火变得虚弱,像是没了灯芯的烛火。
他甩动双手,双掌自有火焰高高升起。
继而又黯然淡色。
“···”
对面火焰已经烧了过来,火势不大尽管论法力而言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元婴所能释放的范畴,但在他眼里仍是蝼蚁之躯硬撼天地。
可最可笑的,在这样的火焰面前他的火却出了怯意。
是怯意,他感受到掌心中的火焰在发颤,而且火焰将恐惧带入了他的身体。
连同着在一瞬之间他也感到不寒而栗。
真是让人生厌,他这样想着,对方的作风倒是很像姬思邪,出招滴水不大但却惊掀浪花。
他不管火焰尽显颓势,照着一掌便是对了过去。
火光闪现,将白昼拉的更长。
有黑色的云烟飘散而至,掠过了火光也掠过了白昼。
当对方同样的一掌扑面而至时他那拍出去的带火一掌已经是随风而解。
只剩下单纯的一掌,去硬碰那灼热的火焰。
如他所想,蝼蚁之躯,硬撼天地。
这样算不上以卵击石,但也绝不理智。
火焰在与掌心肉接触的一瞬他便立刻缩回了手,不得不缩,那钻心入骨的烧灼痛感甚至让他的思绪都变得焦虑起来。
立刻退后,很快二人便来开了一段距离。
他抬起手,第一时间去看掌心,一团焦黑显得触目惊心。
其实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只是烧焦了点皮肉。
只是能在一个照面便伤到他的人,姬思邪没能做到,而对方做到了。
他突然有了一些印象,那个人他似乎在书院的名单当中听过,只不过太靠后所以记得不清。
书院有九个人,但实际从苏言开始后面的不止是他们,包括世人在内也不是很清楚了解。
对世人来说,是因为排在苏言后面的实力并不惊艳也没有太多惊世之举,而对他们这些与书院对立面的人来说排在苏言后面的实力还不足以独当一面,尤其像前面几人能够做到举世罕敌的存在。
但最近一次听闻书院的消息时有个叫月少旭做事却是盖过了蓝泓苏言这些人,具体什么他已记不清,只知道对方所作所为妖邪的诡异。
甚至连此人便是书院隐匿至此无人所见的书院大师兄这种说法都偶有流传。
现在想来,若是没有遇到姬思邪的话或许自己也会这么想吧,什么比那些人更加深信不疑。
不然一个金丹真能做到这步田地吗?
对,是金丹,即便打出了让人汗颜的一拳,以及让自己的火焰都生畏的莫名诡火,但那气息还是金丹无疑。
尽管金丹气息外表上罩着另一股戾气,但以他的神识只需小小时间的功法便可破开伪装。
他再次摊开手掌,这一次可怜的只有一只掌心有火苗升起,那只被烧焦的掌心摊开只得孤零零的一片黑无寸地。
自己与姬思邪战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憋屈过,这不是实力相差悬殊,那样他还不会憋屈,憋屈是因为他被完全压制了,不是境界的压制,而是火焰的压制。
想到这他愣了愣,然后对方接着出手而来,他犹豫了片刻,下一刻当他出手时只是单单一记掌印拍出。
然后人影飞出,向断了翅的蜻蜓无奈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