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庭一举抽干了镶在胡安郡城内的数万精兵,一座本该坚不可摧易守难攻的重城就此倒塌。
赵国所留的二十七万大军十近去三,吴国更惨人马只剩一半。
胡安郡城内撤出十几万人马纷纷退至另外两座郡城——南洪郡与云露城。
如今大唐境内人马最多的要数齐国,齐国没有分兵攻打楠香,而且大军进攻之中自有联盟修士多加照看以及筱震阳的全全指挥,伤亡自然而然也是最小。
各国联营,以‘释仙神域’为马首,尽管猜想到了神域对齐国的照料,但没料到会是如此偏爱。
怨声四起,尤属吴国。
他们在大唐这边就像被放养一般,徐庆九在乎的是他手中用来攻打楠香的数万精锐,这一支人马仿佛被他遗忘。
而如今吴国遭遇蛮族猛攻,当他们的吴王想要将其召回却又受到了筱震阳的暗中阻拦。
吴军之中大多已无战意,尤其是在城池被困的数日内,大唐有意的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中传播来自吴国方向接连战败的消息,让他们更是心如死灰。
家都要没了,还在这里为别人打仗。
这换做谁能忍受?
于是乎大军中开始出现摩擦,很快便是出手甚至是兵刃相向。
这比最初联军聚在一起磨合更为艰难,甚至还出了人命。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士卒,以及摔碎了的碗瓶,另外几名齐国的士卒脸色呆滞的瘫坐在地。
那几个出手的吴国士卒也是同样,但那个真正下了死手的吴国士卒在短暂的失神后却又重新展露凶色。
他身上的沉重的伤势,残破败旧的衣衫让他显得癫狂,而他咧着嘴露出犬牙就像发了疯一样。
他把地上打碎的瓶子里的药丸毫不顾虑的统统吞入腹中,周围其他吴国的士卒包括赵国的士卒纷纷退避。
一声咔嚓声,不知谁的拳头捏出的响声。
但所有人都发现场中多出了一个人。
筱震阳怒目而立,眼神中的狮子已经快要忍不住杀人。
那个齐国士卒的尸体就像一颗火苗,点燃了积压在他心中许久的烦躁。
但他不能杀人,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的修为,更因为此时此刻军心不稳。
他的狠不能表现在此,因为他是高阶修士,抬手便可灭掉在场的所有人,只要他怒在场便无人能够承受,无论他的怒的大小。
所以那个吴国士卒可以在看到他之后仍旧面不改色,因为对方早已视死如归。
此刻他要表现的不是他的杀伐果决,而是要表现他的仁。
正所谓仁者无敌。
也不知是做作还是真心实意,他亲自单膝跪地将那名倒在血泊中的齐国士卒的尸体抬了起来。
这时有几名将领还有修士赶了过来。
“大人。”
几人纷纷朝着筱震阳拜倒,筱震阳不去看只是轻轻说了一句,
“斩了。”
随着话音刚落,在所有人都未反应的情况下几道身影突然出现,不管那几人是凡人还是修士,都是同样的一剑之下头颅落地。
所有人都惶恐,不是因为死了人,这些日子死人还见的少了吗。
不是因为筱震阳突然的暴起杀人,他当然该杀人,大军中出现这样的事不杀人立威怎么掌控全军。
只是他要杀的不该是那个打破沉寂与规矩的吴国士兵吗。
那后面赶来的几位何错之有呢?
“他们本该是战场上无往不利的狼,可你们却把他们训成了狗。”
筱震阳冷哼,然后他看向那个吴国士卒,这一眼被所有人认定对方被判以死刑。
“我不会杀你,因为这一刻你不光是吴国人,你要替他活着把他的那一份一同从大唐夺回。”
说完便转身,没有森然的杀意他留下的背影似乎只有惋惜,对一个齐国普普通通的一名士卒性命而惋惜。
“将此人尸身完好无遗的送回,另外给他的家人送去白银百两丝绸若干……”
顿了顿,筱震阳接着说道,
“另外若此人有子嗣,无论天赋如何收入我神域之内。”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在场的人有很多,齐国的赵国的吴国的甚至还有神域的,筱震阳的话所有人都听到了或许他本身就想让所有人都听到,他的话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是要做到的,是要一言九鼎的。
他说出的条件让在场的人无不艳羡,尤其身为凡人的他们谁不想进入释仙神域,谁不想成为高高在上的修士。
哪怕不能化作麒麟,但又怎会再是那池中俗物。
有人走来接下筱震阳手中的尸身,筱震阳背对着身负手在后,
“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来人把这几个闹事的拖下去杖打四十。”
动手的人很强硬,没有给那几个吴国士卒一点反抗甚至反应的机会,直接将人押走。
筱震阳转过了身,在场的人还都看着他。
但这一刻却又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尤其是在场其余的吴国士卒。
谁都不知道筱震阳会不会把事情也算到他们头上。
筱震阳伸出了手,然后轻轻晃了晃,于是乎身后响起整齐的步伐开始靠近。
百名齐国士兵走来,没有刀剑没有长矛,有的只是香味扑鼻的酒肉。
“城中粮仓开启酒水管够,三天之内所有人无需理会战事只需大口吃肉饮酒作乐。”
“那若是大唐趁此攻来该当如何?”
有人提问,筱震阳冷哼一声,极为傲慢的说道,
“把我旗号挂出,大唐的兵马至少也得退出数里之外三日之内不敢妄动。”
他的话很自负,但却给人一种信服感,筱震阳似乎能说到做到。
人群开始变得嘈杂,当那些酒肉放在他们眼前后,此时他们再无分别一拥而上。
这数日以来,被大唐的猛烈攻势打的措不及手,至今也没能好好享用一顿,筱震阳的三日不知是真是假,但至少这一刻酒肉穿肠的感觉却是真实的。
酒水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战场上。
一名在战场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兵将碗中的酒水直接仰头倒下,酣畅淋漓豪气四射,但如此举动又引起身旁人的惋惜。
“这么好的酒这不糟蹋了嘛。”
年纪较小的士兵端着碗里的酒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他是穷苦出身才选择当兵,为得就是吃一口包饭。
“这酒好吗?”
士兵身旁筱震阳不知何时走来,面对如此人物的询问小兵受宠若惊当即就要跪下,但筱震阳却亲手将其搀扶住。
“大唐的酒一贯很好,然而这不是大唐最好的。”
“那敢问大人,大唐最好的酒在哪?”
酒入肚人就容易失了神,神志不清的情况下人也往往更大胆,有人向筱震阳吼道,他们距离遥远在无数大声吃喝的士兵中只能大声说话才听得到。
但即便小声筱震阳也听得到。
所以他朝着那个人,或者说是朝向人群然后抬起手指了指一个方向,
“那里,天阳城内。”
此话一出,喧嚣的环境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场战争对你们来说并不公平,但这世间何来的公平一说。”
“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是富贵之命,有的人却是贱命一条,为何大唐可以占据大明皇朝最好的地理位置,拥有最肥沃的土地最好的资源,种出最好的粮食酿出最好的酒?”
“既然他们可以,那为什么我们不行?”
筱震阳言语激动言辞犀利,此时此刻的他哪像是个修士,更像是个鼓动农民起义推倒地主家的文酸书生。
“大明皇朝历史万年,从来都是有能者居之,我知道从开战至今你们中有些人对向大唐开战一直心存芥蒂,但他大唐李氏也不过是从别人的手中夺来的土地,他们也不过是一群土匪只不过戴正了自己头顶的王冠!”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难道各位就不想想自身还有自己的下一代吗,是窝在原来的角落里平庸一生,还是去征服一座城为自己加冕?”
说到激动处筱震阳随手拿起一旁的一坛酒不顾身份的仰头一口灌下,
“拿下大唐,比这好的酒多的是,那时候不光是酒,金银珠宝权色土地都是你们的!”
说完他擦掉嘴角的酒渍,然后用力将酒坛子扔向地面摔得粉碎。
他的似乎又感染力,在场原本安静的众人纷纷端起手中的碗一口干了之后也学着筱震阳一样将碗摔碎。
“今日这酒算我借你们的,愿将来再喝时,是庆功酒。”
说完,他转身而去。
···
···
“变了。”
“是啊,变了。”
尽管筱震阳的旗号还没被挂出来,但大唐前来探看的将士皆是看出了城中的不一样。
气氛不一样。
不再如前几日那般死气沉沉,偶尔城中传来的笑声甚是歇斯底里。
“要不要试探佯攻?”
有人提问,然而带头的却是摇了摇头,尽管前面他们反扑的几仗打的很好,但联军不是吃素的,像另外一方,联军以齐国为首的约计三十万大军仍旧在死命的攻打大唐的南面。
那边靠近吴国楠香,筱震阳本意也是在那里与攻克楠香后的赵吴属军里应外合包夹大唐。
如今筱震阳离开了主力返回云露城与南洪郡,便是不再让大唐得手刨去他们在大唐内的后路以及运输主路。
筱震阳一路回来可没有低调的意思,他甚至还直接从胡安郡头顶掠过,要的就是告诉大唐他筱震阳来了。
他是在向左丘庭宣战,尽管修为方面他不是左丘庭对手,但这带兵打仗他还是有信心的。
“看来左丘先生的对手来了,我们还是不要瞎操心了,将事情禀报上去上面自然会做决定。”
于是就这样撤了。
撤的何止是他们,正如筱震阳所说,大唐驻军真的也随之后撤了几十里,这让城中原本斗志寥寥的士兵们重新焕发。
只是撤走的仅仅只是那些兵马,修士方面大唐可是蠢蠢欲动。
尤其是筱震阳到来之后,有些人已然闻到了嗜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