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不过李,王不过霸。
霸是西楚霸王项羽,将是十三太保李存孝。
唐末纷争乱世,中原大地上涌现出无数的英雄豪杰,其中最为出类拨萃的当为李存孝。
他武艺高强,骁勇冠绝三军。
凡临大阵,则身被重铠,橐弓坐槊,亲卫以二骑从,阵中易骑,轻捷如飞,独舞铁楇,挺身陷阵,万人辟易……每战无不克捷。
人称飞虎将军,天下无敌,无数英雄豪杰被其轻松碾压。
王彦章就是其中的一位。
铁枪王彦章,骁勇有力,每战常为先锋,持铁枪驰突,奋疾如飞,有万夫不当之勇,但在李存孝面前走马不过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李存孝死后,王彦章再无人能敌,一阵挑杀三十六员大将,军中号为铁枪王。
王彦章枪法绝伦,双臂有千斤之力,手执铁枪如提灯草。但是老子英雄儿子未必就都是好汉,一身绝学竟然传承不下去,就连最有希望得他传承的小儿子也无法使用铁枪,却用白蜡杆子舞出花样,气的他直呼“花木头”,宁可家学断承,也要将这小儿子赶出家门。
却不想人之天赋毕竟有限,两膀气力不足后天再练也练不出来,被赶出家门后,小儿子知耻而后勇,便以“花木头”自名,独辟蹊径,穷一辈子精力要将家传绝学铁枪练化成花枪。
花枪是他的希望。
花枪是他的传承。
人名“花枪”。
技名“花枪”。
甲寅听完花枪的故事,简直听呆了,看向这位六岁练枪,十二岁就满天下比武磨砺的世兄,满眼钦佩。
原来是铁枪王的传承,怪不得如此厉害。
又想,铁枪王在李存孝手下战不过数合,那李存孝又有多厉害?
铁罗汉人虽寡言,心却细腻,知道弟子的想法,道:“王彦章比李存孝小五岁,交手时王彦章也不过就是花枪这般年纪,枪法还未大成,而李存孝年方三十,正是武力顶峰之际,以五年后的修为来说,王彦章并不差李存孝多少。”
甲寅就问花枪年纪,花枪说二十三。
甲寅一竖大拇指,道:“你以后一定能超越你师公。”
懒和尚道:“既然遇着了,你也就别急着走,把东西拿走。”
花枪想了想,问:“我现在可以用了么?”
懒和尚笑道:“那杆枪头,虽说是你师公的遗物,其实也就是个念想而已,难道你还真要拿着它上阵不成?”
“你义父把它放我在,不过是想让我俩帮你照样打造一杆,铁坯年年炼,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你自个抡大锤,枪出之际灵魂也就有了感应牵系。”
甲寅讶然,道:“铁枪在哪里,我怎么没见过?”
铁罗汉笑道:“想看回去就能看到,你现在是想看铁枪还是小娘?”
甲寅“啊呀”一声,对花枪道:“你跟我师父一起,我先去看看。”说完从罗汉师父手里接过缰绳,策马就跑,留下一头雾水的花枪。
急冲冲的赶到徐宅,那徐无夫妇却未回来,难不成果真被留饭了不成?
想赶去苏府,一身汗迹斑斑的不成体统,便先打了井水沐浴,他在这有房间,换洗衣服都是现成的,匆忙忙的洗好,换上衣服,头发湿漉漉的就到门房处候着,心里一百个焦急。
不料徐无师父与懒和尚一行却是先后脚步进了巷子。
甲寅欢欢喜喜的去牵牛,伺候徐无夫妇下车。
徐无道长得意的伸伸懒腰,打趣道:“一看你这样子,以后定是有了媳妇忘了老子娘的,没看你师父走的满头灰尘?”
甲寅嘿嘿憨笑。
徐师娘笑道:“虎子,别理你徐师父,他比你还不堪呢。”
徐无道长歪眉挤眼作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小欣……”
甲寅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徐无道长好洁,好摆谱,一定要懒和尚花枪等人洗沐更衣后,人到齐了才说话,甲寅只好当小厮,在花厅里伺候着这位神仙长辈。
好不容易人到齐了,徐师娘也换了家居常服,挽了轻松的发型,在徐无道长身边坐下,徐无道长才慢条丝理的道:“你眼光比九郎好,这就是个会执家的,一手算盘打的呱呱叫,本以为能骗顿饭吃,结果被客客气气的送出来了。”
甲寅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却是不知道如何回话。
徐师娘微笑道:“苏家小娘子是真的不错,知书达礼,温柔大方,人既漂亮,又会掌家,偌大的一个苏家,被她打理的井然有序。”
懒和尚道:“人既然好,事如何好?”
“找人提亲呀,只要找个不怕张美的去提亲,不就什么事也没了么。”
甲寅心想,对呀,这么简单的事自己怎么想不到呢?
可找谁好呢?
甲寅心里第一个念头冒出的就是宋九重。
但马上就被他否决了,他不想欠他太多的人情。
懒和尚道:“你熟,你负责。”
徐无道长嗤笑一声,道:“是你找徒媳,又不是老道我……”
徐无道长的话被急冲冲进来的秦越打断,甲寅连忙站起,问:“你怎么来了?”
“陈头回军营了,我就来了,这位是?”
甲寅忙介绍了花枪认识,互相见礼毕,秦越坐下先剥一个桔子吃了,方问:“怎么样?”
徐无道长在徒弟面前端不起架子,伸手竖了个大拇指,道:“只要找个合适的人提亲,苏府的事情就好办,那女郎心悦虎子,你师娘看的准。”
秦越打趣道:“噫,如花似玉的女子果然被你勾到手了,没看出来你有这本事。”
甲寅大窘,挠着头皮,只是嘿嘿直乐。
徐师娘道:“若是官宦人家,哪怕是九品小官,可能都不会对虎子感兴趣,你们虽说小有成就,可归根结底是一个无根的萍罢了。”
“但她是商贾之女,她大姐就是嫁给人家做的填房,她二姐倒是嫁了个大房人家,但人家是诗书传家的,一边贪着女方的嫁妆,一边又看不起商贾,个中凄苦,当小妹的自是感同深受,女人呐,就是这般命苦。”
“所以虎子能投了眼缘,也是缘分。”
秦越又拿起一个桔子剥了,剥了一半又停了手,道:“可这媒人不好找,份量轻了就是给他和苏家添麻烦,份量重的我们又没什么人相熟,而且官位越高,越清楚这张美在圣上眼里的份量。”
“他可是圣上还在澶州时就相熟的,当时圣上处境艰难,这张美不知帮过多少大忙,以致于先帝要把他调离,如今来京就职,一手军权,一手财权,可是真正的重臣心腹。”
“张永德绝对不会插手这事,老王景估计会帮忙,但他有心也帮不上,向训韩通更不必提,要不师父你找个当朝宰相来做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