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疤子与秦越参见新大帅,结果受到了李重进的热情款待。
或许是因着韩通的托付,或许是有意把虎牙营架火上烤,李重进不仅当着众将的面大力的赞扬了一番,晚上还与他俩一起共进了晚餐,王彦超与韩令坤作陪。
这场子就撑的大了。
没办法,秦越与陈疤子只能说出“大帅但有吩咐,万死不辞”的话来。
李重进详细询问了过河后的战役经过,又细细的梳理了虎牙营的兵力搭配,在充分肯定虎牙营执行“扰”字诀战略的同时,给出了一个任务,一个政策。
任务是继续向西南攻打霍山、舒城等地,政策是允许虎牙营战时扩编,特批步兵刀甲二百副,弩弓一百具,战马五十匹,不够再报批。
一听到这样的支持,秦越就笑开了,保证说要再接再励,以报大帅知遇之恩。
回程的路上就与陈疤子商量好了,既然要实施扰字诀,马兵最为重要不过,也不要一人双马的豪华装配了,索性扩大到三百人,反正马匹勉强够,甲胄不够一时却是没办法,只能折分成重甲与轻骑。
步兵系血杀与山越两营暂时不动,弩弓队增为三百人,常胜营也增为三百人,这一来,虎牙营就成了总编制一千三百人的大编制。
这可不是人数简单的增加这么简单。
首先,常胜营缺一个强力的领导,其次,人吃马嚼的一下子多出了一倍多,后勤保障的任务强大了,机动力也相应的下降了,再然后,面临招兵压力。
由于霍丘之前有个“殷青天”在,虎牙营进城后除了多了一些粮草,银钱上几无进项,这让秦越对那位大袖飘飘离开的殷松心生怨望。
好在没进霍丘前吃了两家大户,暂时还有余钱招兵买马。
“给我们整编的时间最多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军饷就成问题了。新大帅态度很明确,军械可以支持,钱粮爱莫能助。
所以,一个月后,我们必须有新的进项,新进项从哪来——只有缴获。
兄弟们,放开手脚征兵练兵,我们需要一夜间就长大。”
秦越咆啸般的喊完话,便诸事不管了,抱着膝开始烤火。
甲寅感到了肩上担子的重压,回到飞虎骑的营房,关上门,与花枪、祁三多、李行三人召开了小型议事会。
“我们飞虎骑之前一直穿的是蜀军的骑兵甲,多余的二十套在山越营,都虞候答应帮我们协调换回,也就是说,我们的重甲骑兵只能有一百二十人。
除了甲,我们还差弩、投矛、长枪、战马,大家想想看,怎么办?”
花枪道:“把兵种分类,重甲骑兵配长枪、投矛、战刀,轻骑配弩弓、牌刀,这样一来,缺的就是长枪和牌刀,容易配一些。”
“对。”李行补充道:“其实发起冲锋后,可以有两次射弩的机会的,但我们之前只射一矢,然后就投矛,这弩弓加投矛配在一起其实有些浪费,分开来专门成立弩骑的话,弩弓可能都可以射到三矢,而且轻骑追敌太方便了。”
甲寅笑道:“你的意思是冲阵由重甲骑兵来,轻骑主要是远程配合?”
“不错。”
花枪道:“眼下装备不足,只能这样安排。”
祁三多道:“那某进重甲骑。”
李行撇撇嘴,道:“凭啥?你这么胖重,再着甲,马都要累死。”
“不服气?不服练练。”
“练就练……”
甲寅一脚踹过去,中止了两人的耍宝,道:“有本事别在这练,看你们谁能在血杀营常胜营挖的人多,那才叫本事。”
“还有,你俩每人去挑上十个样子正的兄弟,收拾的利利落落的,去城东城西分别招人去,谁招的人多,谁先当旅帅……
……唉,话还没说完,所有招来的人,都必须花枪哥验过了,合格了才算数。”
“好嘞,看我的。”
李行一拍胸,祁三多就作势一膝斧。
……
随着秦越的一声令下,虎牙营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征兵练兵,入伍就给三贯足数铜钱的安家费,这让不少当地年青人心动,加上马队、血杀队把盔甲洗刷的瓦亮瓦亮的,雄纠纠气昂昂的当兵样子,三天就招了不少人进伍。
李行人活跃,多叫了三五个兄弟在城里值守征兵,自己带着一队人去了乡下,几天一转下来,又给他拉了五六十人来,
在绝对的数字悬殊前,祁三多只好认输,老老实实的继续扛大旗。
陈疤子与秦越分工明确,他管军队,负责城防与练兵,秦越负责民政,筹备粮草,抚民讼断,忙的不亦乐乎。
当然,以秦越的聪明,还不会傻到亲自劳形于案牍的地步,自有原来的典吏衙役忙活,然后汇报上来,凭喜好判批。
因为秦越没有看过一个字的大周刑统,而霍丘沿用的还是大唐的律法,最后在定夺上,当然,也只能凭喜好了。
秦越知道这不是个事,好在李谷很快的来履行他的职责来了。
这位兼着寿州刺史的的当朝宰执,来霍丘巡视皇朝新领地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位正牌县令。
“不知李相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
李谷拂须笑道:“也是临时起意,就没通知了,干的不错,民众安然,街市井然有序。”
“多谢李相赞益,全靠李相领导有方,末将这是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呢。”
李谷哈哈大笑,“县治虽小,可该有的事情一项也不会少,不过你接下来就轻松了,这位是新上任的霍丘县令曾梧,字凤栖,你俩好好亲近亲近。”
秦越一怔,忙笑着施礼:“原来是曾明公当面,恕末将有眼不识泰山。”
“免礼。”
那曾梧年约三旬,留的一口好美须,面白如玉,身着绿袍,当真是翩翩美男子,不过架子却也足够大,只开了尊口答了俩字便不在说话了。
秦越见他目中无人的样子,心中冷笑,便也不再理他,自与李谷叙话。
李谷公务繁忙,只大致在城里走了走,看了看,又对新官上任的曾梧勉励了几句,便回了正阳关。
秦越送他出了城,便回来衙门与曾梧交接。
曾梧施施然的在正位上一坐,道:“秦将军这几日辛苦了,这民政之事今日就移交与本官吧。”
秦越见其如此无礼,强忍心头怒气,笑道:“事出仓促,没来的及准备,容某准备一二,明公先喝茶杯歇一歇,一会就好。”
“哼。”
曾梧从鼻孔里冲出两股恶气,“突然而来,要是便是你没有防备,立即封锁府库,清点帐册,然后本官才好拜印升堂。”
秦越心想,这李谷从哪里找来的二愣子,书呆子,不可能就用来恶心人的吧?
这里可是才占领的地盘,李谷不可能毛燥的派个屁事不懂的人来,他的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秦越揉揉太阳穴,把浮燥缓缓的压伏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