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星。
华国,榕城。
“好饿!”
林木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就着凉水,将最后半袋面包吃了下去。
榕城被轰炸前,他是个小白领——因为在榕城读的大学,他毕业后就留在了这里。日子过得一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也还算可以。直到世界动荡、米联邦灭世计划传出,然后,铺天盖地的导弹落下……
林木运气不错。
在战争爆发前,他赶着末班车高价抢购到了一些物资;而榕城被轰炸时,他又提前躲在地下车库;正好这一片又受灾较轻,所以,林木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也正是如此,他才坚持到了现在。
‘半个多月了,如果政府组织力还在,救援早该到达才是……现在看来,其他城市八成也遭到了轰炸……这种情况下,政府的情况相当不妙,只能靠自救了……’
咳、咳咳!
出神思考着,不知不觉间,干硬的面包渣进入呼吸道,让他剧烈咳嗽起来,林木拍着胸口,一连喝了几大口水才舒缓过来。
吃干净了手上的面包,林木又是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面包渣一粒粒捡起,一仰脖倒入口中,慢慢咀嚼着咽下。
虽然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但他已经有所预感,食物、清水这些东西,将是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最重要的资源。
所以,每一点食物,林木都不愿意浪费。
吃下半袋面包,饥饿感渐渐消退,林木拿起角落木箱上的一把菜刀,擦了又擦。
他准备出去了——无论是探查情况,还是搜寻物资,这都是必须要去做的。
哗啦!
几块碎裂的混凝土被推开,烟尘起落中,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唔,好冷!”
林木爬出来站起身子,立刻感受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他不由环抱住手臂。
举目望去。
层层叠叠郁结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小雪粒纷纷扬扬落下。
原本熟悉的街道早已变成一片断垣颓壁,在雪粒堆结中一片苍白,让人失去了方向感。
正中天穹,太阳隐于幕后,将一大团黑云辉映地湛白发亮,圈圈光影从中投落下来。
林木一个哆嗦。
不知为何,那本来应该温暖舒适的阳光,此时却带给皮肤一阵阵强烈的刺激感,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
林木下意识避开了太阳光影,他莫名有种预感,长期暴露在那种阳光下,绝非好事!
‘太阳辐射吗?’
林木想起自己所学的知识。
核弹大量引爆后,会对臭氧层造成不可逆的破坏,太阳辐射将不经过滤直接到达地面,会引发皮肤癌等各种病症。
“这鬼天气!”
看着沙沙落在肩膀、衣袖的灰白小雪粒,林木忍不住吐槽。
要知道,现在还是七月末,正值北半球的盛夏啊!
“乱了、乱了!”
林木叹息着,一头扎入废墟。
他知道,这种环境下,在外面长时间逗留绝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必须尽快搜集到食物,然后返回自己‘秘密基地’。
林木循着印象,向记忆力的一家小型超市赶去,但他还没走多远,就在一个拐角处听到前方传来的簌簌声。
他正想躲起来观察,但那股声音速度飞快,眨眼间就靠近了过来。
“老鼠?!”
林木吃惊地张大嘴巴。
只见一群白毛老鼠,大约十数只,气势汹汹地朝他冲了过来。
实在难以想象,榕城市区竟会有这么多的老鼠!
并且,与普通老鼠不同,那群老鼠眼睛通红,就好像得了疯牛病,体型也尤为硕大,最大的几只甚至足有尺长!
“这世道,连老鼠都这么猖狂了吗?”
这时候,转身逃跑已不现实,更何况,骨子里身为人的骄傲也不允许他向这群畜生低头,因此,林木握紧菜刀,蓄势以待。
吱吱、吱吱!
但令林木惊讶的是,这群老鼠并没有攻击他,而是在他身前一哄而散,火急火燎地跑开了。
有两只老鼠蹿到了林木身上,被他三两下砍伤,它们嘤咛一声从地上爬起,然后也不报复、反而火烧屁股般跑掉了。
这慌不择路的态势,倒有点像是……逃命!
“前面发生了什么?”
林木眼珠转动着,被勾起了好奇心。
前进、回去、前进、回去……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最终,食物的诱惑,还有那猫爪挠一般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让林木继续向前。
很快,他就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就在他此行的目的地——那家半倒塌的小型超市门口,一条七彩斑斓的花蛇肚腹高高鼓起,它的身旁,还有点点斑驳的血迹,以及几簇银色的毛发。
很显然,这条花蛇刚刚进食了一只银色大老鼠,而那只银色大老鼠,很可能就是刚才那个鼠群的鼠王!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那条花蛇盘起身子,昂起脑袋向林木看了过来。
看到那花蛇吐着蛇信的冰冷目光,林木下意识一个哆嗦,浑身如坠冰窖,连连退后了几步。
他莫名有种感觉,无端,但很确定——那不是一条普通的蛇!
幸运的是,花蛇刚刚进食完毕,对林木似乎并没有太大兴趣,它盯了林木几秒,就吐着蛇信、悉悉索索走掉了。
“好险!榕城被轰炸后,什么魑魅魍魉都冒出来了!”
林木喃喃自语着,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飞快向着超市跑去。
经过炮火洗礼,这家超市小半已经倒塌,不过所幸入口还在。
他砸开满是裂纹的玻璃门,冲进超市,毫不客气地装满了一书包加一挎包的食物、衣服,这才沿着原路返回。
但没走多远,林木又停下脚步,他耳朵动了动,因为,似乎有人在求救?
没错!
是有人求救,并且,这声音还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没有犹豫,林木调转方向,向着求救声传来的方向赶去。
很快,他就发现了目标。
“走开啊!救命!”
“哈哈,不要反抗了!”
狭窄的半倒塌巷道里,一个男人扑在女人身上,撕扯着对方的衣服,女人则是在奋力反抗。
那女人林木认识,名叫楚萱,是公司项目部的一个单身女士,他在聚餐上见过几次,算是半个熟人。
既然见到了,林木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大步上前,从背后将男人一脚踹翻,紧接着,装满矿泉水的手提包雨点般劈头盖脸砸下。
注意力全放在楚萱身上,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林木的一连串攻击打懵了。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林木拉起呆楞着的楚萱,飞快跑离了这里。
直到穿过了两条街道,林木这才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停下。
“谢谢你了,林木!”
楚萱也是喘着粗气,细声道谢。
“没什么。”
林木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入眼,却是一片雪白,瞬间,他就尴尬地转移开目光。
方才逃离时,楚萱哪里有时间整理衣服,此时赫然有大片春光乍泄在外。
“呃!”
楚萱都快哭出来了,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匆忙整理着衣服。
‘好害羞的女孩!’
林木咳嗽两声,蹩脚地转移着话题:“你家人呢?怎么会被那男人盯上?”
“我是宛城人,没买到回去的车票……榕城被轰炸时,我藏在地下室,躲过了一劫……然后,我今天出来找食物,就遇到了那人。”
楚萱细声细气地解释着。
“这样啊,和我差不多!榕城越来越危险了,如果你不嫌弃,倒是可以去我那里,怎么样?”
林木建议道。
“谢谢。”
楚萱本来就没有什么逐渐,自然是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林木带着楚萱一路回返,中途又是遇到了几次野兽,以及数起暴力事件,但因为带着楚萱,他也无能为力,只好远远地避开。
与来时的一刻钟相比,这次因为要绕路躲避危险,他们足足了一个多小时才返回。
地下室内。
两人一屁股坐下,都是疲惫地不愿意再起来。
“外面好多野兽!”
楚萱接过瓶水,道了声谢,似乎是不适应尴尬的安静,她小声打开话题。
“确实!”
林木赞同地点点头,他挠着胳膊上的痒处,又是道:“兽类猖獗,但人却比兽更可怕!”
“是啊!”
楚萱心有余悸拍着胸口,显然,她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今天若非林木,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楚萱泫然欲泣,想要再次道谢,但下一刻,她捂着小嘴,惊恐地看向林木。
“林木,你……”
“怎么了?”
林木低下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的胳膊上,表层皮肤被挠落下来,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