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店镇已经被炸的千疮百孔,即使城楼也多半倒塌,民居房舍更是十不存一。
零星的小雨从天而降,降落在身上感觉到冰凉,七月的秋风已经刮在身上,有些冷。
光着背脊背负着大刀,扛着轻机枪的郭小五,在雨水的浇筑下有些吃痛,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留着血液。
二喜紧跟在郭小五的身边,关心的问道:“你的伤口流血了,我手里有金疮药,给你擦擦。”
郭小五回头看了看二喜,呲牙笑笑!二喜在奔跑着,掏出金疮药,把药膏涂抹在郭小五的伤口上。
带着油腻的金疮药药膏敷住了伤口,让郭小五感觉好受一些,对着二喜说道:“等打仗的时候你看好了,看看我是怎么开枪,怎么一梭子子弹打死五六个鬼子的。”
“大哥你不要吹牛,你们大刀旅再能打,一梭子子弹能打死五六个鬼子!?最多突突出去,也就弄死一两个,这可不像步枪一颗子弹就能崩死一个。”二喜一脸的不信道。
“我会让你心服口服的,等弟兄们冲锋,我这边的火力压制,绝对是最强的。”郭小五自信道。
小雨密集了起来,看不清楚三丈外更远的距离,滇军团在命令下突然停了下来。
在张团长的命令下,责令警卫到自己身边集合。
郭小五领着机枪排第一个赶到,吓到列队的命令!这已经是他的习惯。
张团长在战马上扬起马鞭一指吼道:“前方就是罗店阵地,听说里面有一个大队的鬼子,炮兵营,给老子把所有的炮拉上来,给老子狠狠的轰。”
四个骡马拉着的骡马车,从队伍中一一走出来,共四门榴弹炮,被滇军将士们卸下来,炮口对着罗店镇阵地。
“标注目标三点钟方向,距离两公里的日军阵地,给老子调整坐标,全面覆盖!把所有炮弹给老子打光。
不是只有小鬼子能炮兵轰步兵冲,老子也让他们尝尝一个小时的连续轰炸。”张团长咬牙切齿道。
有钱有装备,这就是滇军的底气!这个以贩卖鸦片凑出军饷,购买先进装备军团,走入了世界先进步兵武器装备的前列。
这是连蒋委员长都羡慕的军团!此刻以郭小五的感受是:有钱就是任性。
即使他郭小五发展五六年,连抢带夺!也没有滇军团这样的底气与自信。
滇军团驻扎的位置,正好脱离日军的射程范围!大炮的射程正好覆盖整个罗店。
“那个,大刀团的兄弟!你过来。”张团长命令道。
郭小五扛着轻机枪快步奔跑过去,立正。
“你叫什么名字!?”张团长问道。
“报告团座,我叫郭小五。”郭小五回答道。
“胡扯!这是你们旅长的大名,你是郭旅长吗?”张团长冷声质问道。
他娘的,我有这么出名!?郭小五心中暗道,可他不能说自己是个旅长,那样他绝对不可能上战场,会被这个张团长派兵把自己送回司令部,即使自己不走也会被绑走。
他郭小五需要给司令部一个交代,司令部也需要给他一个交代。
可郭小五如今对于带兵产生了极度的厌恶,从长城之战,北平一战,到如今的淞沪会战,在他手里报销的有万把弟兄,血债累累。
当然在他手中伤亡的日军也有一万多,算起来他也打残了日军的一个师团。
但一个个弟兄们在自己的身边离去,从麻木到生出厌烦到痛心疾首,从此不想再当那领兵之人。
当兵一样是战斗,生死各安天命!肩膀上不用承担那么多条命。
他认为自己作为一个领兵的将领,是一个失败者!都战死了,而他没有死。
他就是一个能活千年的癞蛤蟆,打不死的小强!他如今最想做的是能活多久活多久,活着,只要还喘气就继续杀敌。
杀一个他为弟兄们赚一个,不用再带着新的弟兄增添新的血债。
“报告是小的为了纪念旅座改名,所以叫郭小五。”郭小五回应道。
“扯淡!郭旅长任何人都不能代替,你原先叫什么名字还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军衔,你祖籍,你的军职。”张团长再次质问道,脸色极其的严肃。
那个叫大刀旅的部队,打出了前所未有的战绩!这是一个英雄部队,而大刀旅的旅长郭小五,也是他极其尊敬佩服的将领。
试问有哪儿个部队能凭着一柄大刀,喜峰口杀的日军连连后退,谁能在北平凭着一个团杀的日军丢盔弃甲,谁又能如大刀旅一样,凭着一个团,刚刚收拢的川军,顶住日军炮火,飞机,大炮,装甲,坦克步兵的冲锋下,坚持九个小时!?
谁!?
那个英雄旅座的名讳,即使是大刀旅仅存的战士,也不能更改他的名讳。
“是!我叫郭小兴,祖籍河南与旅座是同族兄弟,军衔中校,任大刀旅大刀团一营副营长一连连长。”郭小五回应道。
“郭小兴!?好名字,怪不得你能活到最后,关键在那个兴亡的兴字。
很好,既然你是一个副营长,也是一个连长!那么老子再问你最后一次,老子给你一个营让你要不要!?”
郭小五立正默不作声,没有回应。
“那老子给你一个连呢?警卫连!”张团长再次问道。
郭小五看向这个滇军团长立正,再次说道:“我只要这挺重机枪,我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大刀团的将士,我是88师独立大刀旅将士,我的旅,我的团还没有死绝。”
“娘的!不当老子的军官,你狗日的就真死绝了!你个二愣子。”张团长扬起马鞭,狠狠的打在郭小五的背脊上。
郭小五昂首挺胸,任凭这一鞭子抽下,他悍然不动,即使闷哼都没有发出来一声。
滇军团团长深深吐出一口气,平复后自己的情绪后,才说道:“二喜子,现在起他是你们的排长,机枪排的排长,他娘的你们都死光也要让这小子活下来。”
“是!团座。”三十五名警卫连机枪排的弟兄齐齐立正回应。
“给老子,开炮,开炮!开炮”滇军团长嘶吼起来,他面目狰狞,怒瞪着眼睛,在战马上马鞭指着罗店阵地。
嘭嘭嘭嘭,砰砰砰砰砰
地面震荡,一颗颗炮弹飞向雨幕,想着罗店阵地的日军砸去。
“炮击”罗店阵地的日军大队长感受到地面的阵动,大声嘶吼警告。
轰隆隆
炮弹瞬间而至,猛烈的爆炸把一片片日军炸飞,撕裂,那密集的炮弹覆盖整个阵地,犁地一样犁了一遍又一遍。
那嘶吼的日军大队长被炮弹淹没,被高高掀向天空,然后被炸的四分五裂,剩下虚肉与血液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