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地板这工种确实幸苦,不是一般的幸苦,是非常幸苦。
一块地板有七八十斤,而集装箱里面在没有铺上地板之前,都是架子结构,非常不好走,稍微不小心,就会踩空。
一个晚上下来,杨粮明累得是汗流浃背,一双手和脚都在发软。
还好,几次脚差点踩空的时候,都幸亏及时稳住了,否则,不摔掉几颗牙齿才怪。
下了班之后,杨粮明在饭堂里面吃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他有气无力的回到宿舍,然后冲凉、睡觉。
……
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几千台45C马斯克集装箱订单全部做完了。
45C马斯克集装箱做完,也意味着临时工的使命结束了。
不过,令很多人意外的是,在这一次的这一批临时工中,有八个转为了正式员工,至于其他的临时工,全部结账走人。
杨粮明也在结账走人的队伍之列。
这个结果对于杨粮明来说,并不感到奇怪。
谁让他得罪了车间主任猴子呢。
得罪了完工车间的这个土皇帝,能转为正式员工那才叫奇怪。
不过,虽然杨粮明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车间主任猴子宣布没有转正的临时工们去办公室结账的须臾,杨粮明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失落。
毕竟,在这里上了两个多月的班,又是无数打工仔羡慕的集装箱厂,心里多少有些依依不舍。
……
把账结完之后,杨粮明准备去宿舍收拾行李。
就在他刚走到堆场的时候,突然,看见许多人围在一堆倒塌的木地板旁边。
接着,厂里面的厂医们也迅速赶来。
“发生什么了?”杨粮明赶紧走过去。
原来,刚才木地板倒塌的时候,砸到了一个员工。
这个员工被木地板砸得血肉模糊,当场就咽了气。
令杨粮明震惊的是,被砸死的这个员工不是别人,而是跟舅舅玩得很好的那个湖北伢子。
这个湖北伢子二十出头,眉清目秀,据说是家里的独生子。
他之前不是在堆场干活,而是在调漆房调漆。
几天前,他在调漆房里面调漆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个装满油漆的油漆桶晃来晃去,而且会打转。
就像是某种神秘的力量在操控一样。
很惊悚,跟恐.怖片里面的情景一样。
这个湖北伢子吓得大惊失色,当天便跟油漆部门的主管申请,要调离油漆房,去别的岗位。
在主管的帮助下,他从油漆房调到了堆场。
可才没几天,就发生了这种惨剧。
太诡异了。
看着湖北伢子那血肉模糊的尸体,杨粮明心里挺难过的。
他替这个湖北伢子感到难过,也替自己的命运感到难过。
他害怕这种悲剧在某一天,也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从来没感到自己对死亡有如此恐惧过。
死亡是什么概念?
看着地上惨死的湖北伢子,杨粮明不敢想象。
……
到宿舍之后,杨粮明将行李都收拾好。
然后,他提着行李,到集装箱厂的单车棚里面将单车推出来,将行李绑在单车后面,接着,骑着单车去镇上。
他想先找一家招待所,住几个天。
等找到新的工作之后再搬到厂里去住。
杨粮明可不想去麻烦招姨。
虽然招姨对他很好,可总觉得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因此,杨粮明想在招待所里面住。
虽然每天要发10块钱的住宿费,可心里踏实。
……
荷塘镇上的招待所不少,到处都能找到。
这些招待所有高档的、有低档的、有便宜的、有贵的。
杨粮明直接骑着单车,到兔子之前住的那家招待所,然后在这里住下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杨粮明跟兔子一直保持着联系。
有时转班的那一天,杨粮明会骑着单车,去兔子上班的那家花篮厂找兔子,请她吃顿快餐,或者是喝饮料。
而兔子有时候也会跑到集装箱厂来找杨粮明。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俩是男女朋友哩。
但其实,他俩只是普通的男性和女性朋友关系,从未逾越过雷池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