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锦听到这里,竟然有些许感动,他早已经将自己,几乎是完全当做了这个角色,用一生去演好刘禅,去帮助刘禅,当他也知道另外一个人为他这个目的做出贡献的时候,更是感动。
庞统又说道:“老臣在世之时,主公驱驰,不过数年之久,而若善用此,则效力之感,足有数十年也,此为臣下之幸事。殿下既已知情,当是即刻便行传授之事。”
许景锦轻声说道:“此非先生之幸事,乃是社稷之万福。”
庞统不再说话了,而许景锦也是闭上了自己的嘴,专注于接受庞统的智慧,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这种东西要怎么样才能从一个人的身上传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许景锦刚想再问,脑内却是开始混沌了起来,许景锦能明显的感觉到,仿佛有什么东西传入了自己的脑中,各类的竹筒书卷,各人的言语以及种种,许景锦的脑中变得模糊起来,自己仿佛是受不了这种传授一样,脑内剧烈疼痛,想要沉沉睡去,庞统的声音却霍然出现,说道:“殿下,此为受之必也,不可弃之。”
许景锦强忍着脑内的剧烈疼痛,现在的他丝毫不敢松懈,庞统甘愿受着几代的折磨,来为许景锦,为刘备,为将来的蜀汉做出自己最后的贡献,可是自己只是因为这一点儿小小的疼痛,便将他人的努力化作泡沫,实在是令人所不齿的,虽然许景锦知道即使他睡去庞统也不会怪罪于他,但是他自己却是会自责一辈子的。
这种疼痛确实是难以忍受的,许景锦整个头颅仿佛都是不属于自己一样,他的头已经完全的麻木了,仅有的一点意志力促使着他尽力地不让自己倒下。现在的他对于时间观念已经是不清晰的了,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勉强承受着外界汹涌而来的各类信息。
终于,那种感觉消失了,许景锦再也没有接收到外界的一点儿信息,许景锦紧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是断了,他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便是沉沉睡去,此刻听到一声“再见”。
再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躺在了一团篝火旁边,旁边是几张熟悉的脸,往自己左手边是一脸担心的星彩,篝火对面的则是徘徊的龙楝,而往自己头上看去,则是面带笑容的可盈。
星彩第一个发现许景锦醒了,心里相当的兴奋,嘴上却说着普普通通的:“殿下醒了啊!”眼角稍稍渗出的泪水却是暴露了她此刻激动的心情,许景锦都不由得想笑,不过此刻的他却是没有了一点儿力气,连做一个表情也相当困难,脚上有那种脱力的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都是软的。不过最后许景锦还是勉强笑了一笑。
可盈见到许景锦如此的模样,也是轻声问道:“殿下醒了便好。”虽然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眼角便却是留下了两行泪,它们的速度太快,而且可盈的双手又扶着许景锦的头,可盈没有时间去擦它们,便是滴到了许景锦的脸上。许景锦还想着安慰什么,但是他现在似乎吐不出一个字,只能再把笑容尝试着更加绽放一些。
龙楝还想着说什么,刚刚开口问道:“殿下……”便被星彩盯着,眼神锐利,比之比武的时候不知冷酷了多少倍,竟然让龙楝稍稍有些害怕,只能自己闭嘴了。
许景锦没听到什么,再也撑不住了,再一次睡去。
等到再一次转醒的时候,太阳都从东边的山头上稍稍冒出了一点儿,已经是早晨了。
许景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可盈那张可爱的脸庞,而可盈也是盯着许景锦的,两人此时便是相视一笑,许景锦稍稍回复了些力气,便从可盈的双腿上起身,可盈虽然也想要起来,却是不由得发出了“啊”的一声。
许景锦见到可盈根本没有动,知道这肯定是因为自己躺的时间太长,可盈的双腿都麻木了,此刻定然是动都不能动一下的,便轻轻地去扶着可盈,可盈朝着许景锦点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许景锦此刻却是看到了可盈如白瓷一般的眼白上,却是出现了血红色的裂缝。许景锦更是心疼,便让可盈再次稍候一会儿,自己在往太阳的方向,一直走着,沿路上扯几根大柏树树枝,再去寻到了一块没有棱角的青石,回到几人的据点去。
许景锦将青石摆在可盈旁边,用手一点一点地将柏树的枝叶分离,留下茂密的叶子,将其轻轻地铺在青石上,然后抚着可盈的脑袋,让她靠着这块临时的枕头睡去,说道:“可盈妹妹想来一夜未眠,吾既已醒,则不用再顾及妹妹此刻便睡去。”
可盈说道:“殿下,姊姊彻夜未眠,照料殿下,可盈不过为殿下做枕,其中辛劳,倒是不及姊姊,而龙楝大人折木而坐眠,彻夜而侍,即使如蝗虫一类,尚不能进半步,两人之辛劳,较之可盈,实是甚矣。”
许景锦笑了笑,说道:“即使如此,可盈妹妹亦是大功,枕之一夜,实是不易,此等毅力,尚是难及,而可盈以女子之身,竟至如此,吾诚不如也。不过吾既已得之,而可盈则不必也。”
可盈自然知道许景锦的性格,和他讲道理,是不可能的,这种时候听许景锦的话安安心心的睡觉就好了,况且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担心的地方,自己紧绷的精神也放松了,自己也变得困了一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许景锦轻轻将可盈的脑袋扶到这块青石上,看见可盈朝着他笑了一下,自己也是轻轻笑了笑,可盈便是闭上了眼睛,许景锦则是盯着她,一会儿便感觉到了可盈平稳的呼吸声,这明显是睡着了。
许景锦便蹑手蹑脚地走了,往旁边看的时候,却是看到了在另外一边躺着的星彩,星彩像一只猫一样蜷缩着,飘飘的长发上沾了一些泥土,什么都没有垫着,只是躺在一片空地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