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星。孤城
星火飞舞,仿佛是谁在搅动一面巨大的旌旗,把整个世界都掀翻了,天和地粘连不分,只有碎片般的炮弹纷纷扰扰,将日月星辰扫得干干净净。
飞机轰炸中,城墙孤零零地偏在一隅,旗幌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可能折断。房顶本铺满了白茅,早被溅起的尘土覆盖了,让这城池好像一件张开的土包。
张包静静地躺在角落里,无言的看着眼前的残骸。
这是他的收获,也是他的战利品。
从他利用诱敌深入的手段将敌机引入这古城,以两百人和数不清的弹药代价才将之摧毁,这付出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张包有些无力的看着满地的残骸,有他亲密无间的战友,也有让他尊敬的老兵,还有热血沸腾的新兵……现在全都成为了尸骨。
“代价真大啊。”张包忧伤地叹息着,为了几个几辆战斗机,就以成千上万的尸骨去埋葬,这究竟值得吗?张包不知道,恐怕只有那拥有野心的慕容清知道。
张包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玉佩,这是他父亲唯一留给他的念想,他缓缓起身,在死去的将士们取走属于他们的印记,比如玉佩、指环、令牌或者是身份证。主要能证明他们存在的东西都取走,这一刻他不仅要替父亲活着,还要替他战死的兄弟们活着。
孤城郊外的景色很美,一望无际的平原在温暖的风中舒适地摇曳,天空攫取了飞鸟的影子,洁白如羊毛的云前呼后拥,热热闹闹地从东奔向西,又从南奔向北。可埋在地底下的人都看不见了,为了不远处那美丽的樊城献出了珍贵他们的生命,无论面对危险时他们是退缩还是英勇,在这一刻,他们都在这一批土壤上静静地永久沉睡过去。
天水城。
慕容清一脸愁苦着看着战况,损失了五百人,也只摧毁了对方一架战斗机,这跟张包那边比起来实在很难看,不仅损失被他们大,而收获却不及他们十分之一。
慕容清有些心塞,究竟是自己的原因,还是张包他们那里强,为什么同样的偷袭却差强人意。
慕容清愤怒将一个凳子踢翻,仍旧不解气,继续踢翻下一个凳子,似乎踢翻所有的凳子才能解气。
只见一个又一个凳子上翻下倒,整个房间里都充满了凝重的压力。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慕容清见有人已来,慌乱的将被他弄乱的房间整理干净,才缓缓的说:“请进。”
门外出现的人是刘申明,他携带着一沓文件进来,以刘申明的表情来看,显然是出现了重要事件。
刘申明递上文件给慕容清:“府主,樊城已歼灭了十架战斗机,损失了两百人以及数千炮弹。”
慕容清轻轻翻开了军事文件,虽然他早从张包那边传来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大概战况,但详细的战况却让他触目惊心。
张包已孤城为炮台,已自身为诱饵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战斗机的炮火注意力,让孤城炮台给予飞机重大伤害。
因为无法锁定飞机的飞行轨迹,所以大部分的炮弹都是扑空了,这明显是以凭炮弹数量的优势才将所有飞机全部歼灭,这期间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虽然文件内容写的很简便,但慕容清却感到了艰难与不易。
慕容清吐了很长的一口气,对着刘申明说:“你说为什么我们的战果不仅张包呢?”
刘申明沉吟许久,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慕容清,但在慕容清的示意下,终究还是说了实话:“其实很正常,首先他们的敢死队是张包亲自主导的,打的就是破釜沉舟的一击,士气激烈,反观我们,都是被逼无奈,面临死亡的威胁,除了恐惧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这样子哪来的士气可言?其次,他们的敢死队都是自愿参加的,都是为了属于自己的领地而奋斗的,而我们这里敢死队都是被贬的,他们的心不属于府主你了。最后是策略,张包有针对性的组织对抗,有谋略,有目标;而我们这里的反击就是送死!”
这一番话就像刺痛了慕容清的心,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刺着慕容清面无完肤。
慕容清良久无语,不知道是被恼怒还是羞愧,刘申明丝毫看不出慕容清表情,仿佛这是一个无法看透的面具。
“府主……”见慕容清沉默,刘申明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能说出来。
慕容清仿佛被惊醒,没有了之前的自以为是:“小刘,军权给你,你有把握能赢吗?”
刘申明不知慕容清为何现在给他军权,只得如实道:“虽不能击溃敌机,自保无疑。”
只能自保,不错了,不像他损兵折将的,对比起来还是最适合放权的对象:“好,今天开始,你来掌军吧。”
刘申明诚惶诚恐的接下慕容清寄给的兵符:“谢谢府主的信念,在下比竭尽全力守护。”
慕容清笑了,这是他被张府飞机痛殴时第一次露出笑容。
刘申明领兵告辞,只留慕容清一个人在房间,空荡荡的房间归于寂静,仿佛没有一丝生机。
张府,张智作收到前线胜利的战况,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淋漓,自从被慕容清这个外来户袭击,这还是第一次与之交锋占了上风,即使是靠装备优势,但战场上从来没有公平可言。
看着前线一封又一封硕大的战果,张智作真的好像在前线看着敌人难看的脸色,这一想都觉得舒服。
张涛却走过来,很严肃的对张智作说:“府主,我们已经现在是府库空虚,已无力承担前线的消耗了。”
张智作变了脸色,沉重的看向张涛:“还能支持多久?”
“三天,如果三天内无法摧毁慕容清所有有生之力,后果就不堪设想。”张涛很慎重的对张智作说。
张智作没有说话,事情已经如此严峻,即使是他也没有好的对策处理。
张涛知道此次情况严峻,府主需要时间考虑,不能随意打断府主思考。
良久,张智作看着墙上的字画,带着一丝眷恋的说:“卖了这幅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