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零是他左眼的形状，也是她无数的开始和结束。

看似光滑如镜的历史平面下，是无数被折叠的过往。

一切过往，皆作序章。

……

起风了，风里带着凉凉的味道，已是夏末，已经色荏内厉得骄阳释放着最后的灼热。沙滩旁的硬化地面停车场掩映在青绿的草木中，停车厂里停满了车。

一辆摩托车停在斑马线前，坐在后车座的女友扭头看着停车场里的各种豪车。

两侧的马路上似乎在进行什么活动，许多男男女女，或坐在马扎上，或坐在咖啡摊前。征婚的广告有多媒体的，也有纸质的摆在面前，还有些人在四处乱拍，往网上传视频。

有人给这些求婚男女发着传单，远处还有条横幅，“科学交流众筹会。”

沙滩草地，婚礼进行曲的声音很吵，网络直播着婚礼。

“……无论贫穷……疾病……都不离不弃。……“神甫在主持台上，让新郎和新娘交换了戒指。香槟塔每个杯子溢满，9层蛋糕上有玫瑰鲜花和翠绿的水果，12台不同角度摄像机在直播这场婚礼。

在不远的沙滩一对祖孙经过，拾起人们的丢弃物。小男孩抬起脏兮兮的小脸，看着奶奶背着如山的废弃物，佝偻着腰走在前面，阳光强烈，他有些恍惚。

婚宴开始神甫却没有留下。

“一般，我们不能为不侍奉主的人举办这样的仪式”。

“别太在意神甫，他们只是暂时迷途的羔羊……。”

“愿上帝保佑你”。神甫摇了摇头，把厚厚的信封包好，他在想今天可以给慈婴院的孩子们加餐，再买一台新的空调。

“算了吧，我只想苦海无边早点上岸啊。明天还有两场婚礼，具体细节我会发给您……”司仪说。

“为什么请这老头呢?脾气倔，不好说话。”实习生李雅看神父走远了问同事。

“他是真心祝福每一个人，而其他的人看起来像是在演戏，仪式感非常重要，甚至会影响到结婚男女以后的分分合合。”司仪兼总经理的李旺打开话匣子又刹不住车了。

“我要请假嗓子疼的厉害，感冒一个月了，医生说是疱疹病毒。“摄影师小徐说。

“别紧张，你没看新闻辟谣了?现在50%多的人都有这种疱疹病毒，这东西顶多只会让你得老年痴呆，不会让你病死。“司仪李旺尽力的安抚自己的员工，他这一个萝卜一个坑，耽误不起。

“指数又跌了，今年经济下跌很快。”杠摄像机兼职摄像和财务的小周说。

“管我们什么事，瞎操心。”实习生李雅眉头紧皱着。她这个月又花超了，信用卡网络贷都透支，想跟李旺提前预支一些工资。

“经济每下降一个点都意味着，很多人将因之而亡。看不起病，无法改善营养和体检；结不起婚，人口少出生；治安问题，各种冲突等等”小周的话被打断了，科研众筹展览会－在附近举办，有人给他发了张宣传单。

“我们还算幸运，银行电力水力等等，大部分柜台人员已被ai程序替代，按这发展速度用不了几年%80的工作将被ai替代，所以大家好好工作。”老板加兼职司仪的李旺语重心长的说。

“李哥有别的婚礼司找过神父了，我们是不是得防着点?”出纳兼接待的李航说。

“不用，我们的圈子他们暂时进不了，不过得早做打算。”李旺说。

“怎么做?”李航好不容易跟表哥赚了几个钱，实在是害怕失去这个机会。

“也做离婚仪式?”

李旺对这个表弟很看重。“殡仪馆筹备的差不多了，你从现在起学习相关的事，先兼起一部分。”

“哥，从婚礼跳葬礼，你不怕我人格分裂?”

“哈哈哈，这可是朝阳产业，我打算把它做到上市。”李旺说，老龄化很严重，已经有相关公司上市了。

“我去买包餐巾纸。“黄生说他请李雅吃饭，他早上看到李雅就吃了个煎饼。

“那你还不如换上一叠十元抄……“

“你好先生，这是重磁磁化治疗，最新治疗癌症理念，我们拥有众筹执照，只要您投资，未来丰厚的回报可以预期。请各位感兴趣的，来这里。”正在宣传的兼职学生把目光投向远方，张大了嘴。

“别走，还有基因编辑繁殖技术，如果你闲生孩子太麻烦，可以通过基因编辑然后给别人加载你的性状基因，那么那个人就会变成你的亲人，他的后代也是你的后代，只需要一针就搞定，只要投资够，我们还有其他方法传播你的基因……别走啊……”

“民科不靠谱，走吧!”

“真老土，尖端科技，还这么做广告?不靠谱，走吧。”李雅心里突然变得不那么沉重了，有些暖暖的，黄生请她吃烤鸭，她真的挺想吃烤鸭。

有风吹过时，一个中年人在追逐着自己不小心被风吹散的纸。《欧洲初夜制与蒙古入侵》，《地缘基因闭合繁殖代数与朝代更迭》。当他好不容易规整好论文时，突然看到南方瞪圆了眼，然后转身狂奔。

耀眼的流星带着长长的尾梢划过天空，两个白色的光点后，白色的烟螺旋缠绕紧随其后。

大多数人茫然的抬头看着这幕，先知先觉的人已夺路而逃。

有人则拍记录这景象，他们从没看到这么近的流星，这么震撼的场面。

“一钱银子买一升大麦，一钱银子一升燕麦，油和酒不可糟蹋”神甫喃喃说。

”你没事吧！？快来有人晕倒了!”不是一个而是突然一群。

“滚，救命，别咬我！“晕倒的人突然扑向了施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