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海云天他们就租了一艘小游艇,带上装备出海了。
除了不善水性的子琦负责看船,其他几个人都下水了——他们要在指定的海域安装一种仪器,可以发射出特殊的射线和磁场,干扰虫洞生成。
瓦吉岛不算是小岛,要在距离瓦吉岛三十公里的周边海域安放这种干扰仪,是一个颇耗时间的工程。他们要找到指定的坐标,然后把仪器放置好,调试成功。
几乎忙了一整天,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仪器终于快安置完毕了。
他们几个正准备上船返回的时候,还在海里面的酷乐突然大声呼救:“鲨鱼,鲨鱼!快救我!”
刚刚回到游艇上的海云天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个猛子就扎到水里面了。
他看到对面快速游来的这条鱼,似曾相识。
虽然看着像是乌翅真鲨,但是却有着铠甲一般的鳞片,一口更加锋利的獠牙,个头也比真实的乌翅真鲨大很多,鱼的样子在落日的余晖中分外的渗人。
海云天及时地推开了酷乐,这头凶猛的鲨鱼扑了个空。
它迅速的调转头部重新冲了过来,海云天猛地一侧身,及时躲开了它的冲锋,匕首照着它的腮部刺了下去。
但是,这条鱼竟然一甩尾巴,出人意料地躲避开了这次攻击。
同时,它的头往旁边一探,尖利的牙齿在海云天潜水服的后背上撩开了一道口子。
忍着疼痛,海云天转过身来,抡圆了胳膊握着匕首照着这条鱼的身子就是一下。
但是这条鱼浑身的鳞片跟盔甲一样,根本扎不动。
见到此情况,海云天急中生智,给手边上固定干扰仪的锁链甩了过去。
一声闷响,鱼被锁链击中了,在水里面打了一个滚,侧身撞到了海云天的胸口,海云天觉得胸口一闷,被这力道打的在水飞出去好几米。
这个时候,一个带着绳索的钢矛贴着海云天的肩膀嗖的穿过去,直直地扎进鲨鱼大张的嘴巴里面,它只是挣扎了几下,就冒出一片腥臭的血液,然后不动了。
海云天回头一看,不远处,科尔端着钢矛枪,在水里面还保持着发射的姿势。
当这条死鱼被吊到甲板上的时候,几个人在甲板上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见过这种鲨鱼。
看到这条鱼的样子,海云天想起来自己在出尘岛上遇到的那起鱼类袭击人类的事件,心里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让科尔把死鱼拉到旅馆里面去,就往家里赶去。
不过,姐姐海伦娜不在家。
重新回到家里,海云天打量着这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地方,跟自己上大学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客厅因为堆满了准备婚宴的东西,稍显凌乱。
海云天的卧室的门是关着的。门口上有一个活的搭扣锁,这是之前没有的。
他轻轻地把锁拨开,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与预想的不同,这里仍然保持了海云天离开之前的样子,床单的颜色是海云天最喜欢的星空蓝。
在书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饰品,金字塔形状的透明的塑料壳子里面,是一个白色圣诞的场景,只要把金字塔倒过来再倒回去,就能看见雪白的雪花纷纷落下,里面的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儿就沐浴在雪中。
这是海云天上学的时候经常玩儿的东西。拉开书桌的抽屉,里面各种各样的文具和摩托车、汽车的车模还在。
其中一台哈雷摩托车的车模已经被海云天摩挲的发亮——就是看见海云天特别喜欢这个车模,海伦娜在海云天上大学之后就给他买了一辆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海云天脱了鞋,躺在了床上,将双手被在脑后——他的房间的视野非常好,正好能够看见瓦吉岛北岸的海域,此时,灿烂的晚霞将北岸的海面渲染的多姿多彩,一些渔船正准备靠岸停泊,结束一天的工作。
海云天躺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见了屋外面传来了姐姐银铃般的说话声,还有另外一个人憨憨的应和声。
他站起身来,刚走到客厅,就看见海伦娜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走过来了。
海云天觉得,这个男人自己很眼熟,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海伦娜带着那个人走上前来,说:“云天,这是你姐夫,尚马。”
对面的这个人,一身海上的橙黄色的工作服,身上特有一种鱼的腥味,看来是刚出海回来。
他把手里装满红色请柬的提兜放到地上,热情地拉住海云天的手说:
“虽然我们是这几年以来的初次见面,但是也算是认识,之前你小时候不是经常跟姐姐一起出海吗,我一般负责掌舵。以后咱们就是亲人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握着尚马粗糙的手,海云天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嘴里面还是嗯嗯的应和着。
这是海云天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尚马——大大的嘴巴,鼻子有点鹰钩鼻,额前的头发已经有点稀疏了,被汗水弄湿了贴在了脑门上,肚子微微有点凸起,站在海伦娜身边,感觉很显老。
尚马爽朗的笑了起来,眼角的鱼尾纹特别的明显。
他热情的说:“你看,我这几天还得出海,要不就跟你姐姐一起操办婚事了。”
海伦娜随即系了围裙到厨房准备晚饭。
尚马一边整理手上的那些请柬,一边跟海云天说:“这几年你姐姐不容易啊,又忙家里又忙渔业的,你也回来的少,你姐姐很想你啊,经常跟我提起你。”
海云天的心思并不在尚马这里,看着有点心不在焉。
他嘴里面嗯嗯的应和着尚马的话,一面对着厨房大声说:“姐姐,我今天在海上看到一种奇怪的鱼,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最近两年瓦吉岛是引进了几个新的鱼的品种,是很受消费者欢迎呢!”尚马随即说。
“但是,这种鱼类是能够袭击人类的,难道也是你们新引进的鱼类?”海云天一面说,一面把手里的照片放到尚马的眼前。
尚马拿过来照片,仔细端详了一阵子,抓了抓额头有些稀疏的头发,说:“咦?这种鱼,我还真没有见过。你在哪里见到的?我们引进的新品种里面没有长这样的。”
“什么样的鱼啊?让我看看。”娜端着一个盘子应声而来,里面是切好的瓦吉岛特产的青芒。
“就在瓦吉岛西边,我们被这个食人鱼袭击了。”海云天说。
“啊?伤到没有?”娜连忙放下盘子,拉起海云天就仔细端详着。
“哎我说,他个大活人,好好的,显然没什么事情嘛,不是一直说话呢么,你就别瞎操心了啊。你去给我们沏杯茶吧,我刚刚从船上回来,有点渴。”尚马对海伦娜说。
等到娜到厨房去沏茶的时候,尚马把凳子拉到了海云天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讨好一般的说:
“你姐姐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啊,一说起瓦吉岛的鱼,她比谁都来劲儿。可是你看,再过几天,我们的婚礼就要办了啊,很多结婚的事情都要靠你姐姐打理。
“等婚礼办完了,我们三个一起好好把这个事情讨论一下,你姐夫绝对支持你,嗯?”
海云天闻到了尚马身上的鱼腥味儿,也看到他已经开始谢顶的头顶。
海云天又看了看刚刚端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出来姐姐,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两口,就找借口起身从家里出来了。
匆匆忙忙赶回酒店,海云天也没有心思吃饭。
他把套间客厅的长条桌上的东西清空,把那条鱼的尸体放在上面,两米的大长条桌被占的满满的。
他把客厅所有的灯都打开,还放了一个台灯在手边,摆开刀子钳子开始准备给鱼做解剖。
一看这架势,一闻这味道,酷乐就捂着鼻子退了出去。
一边走还一边说:“大哥,这么臭的鱼,你恨不得钻进去干啥啊?我看这鱼也不能吃。”
一干人等只有子琦带了一副手套参与了进来。
她对酷乐说:“不能这么想啊,这条鱼能袭击我们,也会袭击别人,我们是应该好好仔细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刚刚开始剪鱼肚子,门外传来了海伦娜的声音:“也让我看看。”
海伦娜走了进来。她不施粉黛,也没有穿裙子,而是简便的裤装和短袖,根本不像是要马上要结婚的新娘子。
“姐啊,这边好臭啊,你受得了么?再说,你马上要结婚了,还有很多事情你没有做,要不你先回去吧……”看着海伦娜走到跟前,海云天说。
“让我看看吧。”娜打断了海云天的话。
由海云天和子琦扶着鱼身,娜用剪刀咯吱咯吱地剪着鱼肚子,刚剪了一半儿,一股恶臭就散了出来,开始在整个屋子里面弥漫。
子琦不由得干呕了几声,娜和海云天倒是没啥大的反应。
“我们两个呢,从小在海边长大,我呢,是经常在船上捕鱼,这种臭鱼烂虾的味道早就习惯了。你还不适应吧,呵呵。”
海伦娜一边把手伸进鱼肚子里面去摸,一边对子琦解释着,脸上保持着微笑。
子琦脸色苍白地勉强点了点头。
然而,看着海伦娜带着手套从鱼肚子里面拿出的东西,子琦突然一个伸脖,然后表情痛苦地捂住嘴巴,一路小跑出去吐了。
海伦娜的手里面拿着一个小孩子的小脚,还带着一截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