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九章 损万民之利而肥一人(1 / 1)郭灬大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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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嘀嘀咕咕地说着,方言眨了眨眼,对李二既要脸面又要实利的做法暗自腹诽一番,到了最后,实在忍不住踹了金石一脚,眼见这家伙惨嚎一声,夹着屁股跑掉,这才畅快许多。

转悠到了正聚精会神记录的王文轩身旁,低头一看,密密麻麻的竟有二三十家之多,不禁有些蛋疼。敢情这些人是把这两千贯当投名状来了……

不过当看到第十九排赫然写着“岑府”时,方言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古话说王八到鳖向来是很准的,方言还没来得及问,那边便晃悠过来一人。

“方山伯,昨夜是某有错在先,这便给伯爷陪个罪。”

岑文昭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瞧起来颇像被迫接客的清倌人。

这个世道是怎么了?明明是自己找事在先,结果被欺负的人反而主动赔罪。感觉在纨绔的道路上跨越一大步的方言忽然觉得牙根有些凉,不过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一下。

“岑家哥哥哪里话,昨夜本伯喝醉了酒,实在是心里有愧。”

你喝醉了酒?难道老子喝的假酒不成?

岑文昭强自控制着脸上的抽搐,咧出个难看的笑容:“哈,素闻伯爷酒量甚大,更在烟波楼一鸣惊人,改日哥哥做东,一醉方休可好?”

“那便说定了。”

王家村熙熙攘攘的当口,长安城外某处田庄。

这里聚集的人丝毫不比王家村要少,李二身着常服,负手立于田间小道上,颇有些英姿飒爽。

重臣如长孙无忌,萧禹,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随行,对面前摆放着的一台筒车指指点点,均是面露期待。数百步外,宫中侍卫远远地按剑值守。

“陛下请移驾岸边,以观筒车之效。”

农田中有一道蜿蜒小路直通河边,两侧枯黄的草叶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与田地里干枯的禾叶似是交相辉映。

这条小道虽不甚长,但衮衮诸公的心情却是沉重异常。旱灾与蝗灾必然到来一事已经成了定论,尤其是在玄武门事变后,尤其敏感。

早有些不怕死的清流御史在朝堂上上蹿下跳,引经据典,逼迫李二下罪己诏以安民心,搞得李二不胜其烦,却又无可奈何。而筒车的成功打造,无疑给朝野上下打了一针镇定剂。

长安城外河道颇多,但由于冬日雨雪甚少,此时已近干枯的河道也不在少数。

“启禀陛下,此河道乃沣河分支,源自终南山,此时水位还不及去岁初夏一半。”

李二默然无语,少府监丞忙招呼了工匠将筒车小心翼翼地抬于水中。位置是早已选定好的,自从被李二敲打以后,少府监上下一心,全军用命,甚为称职。

自小与李二一起长大的长孙无忌有心劝慰,笑道:“陛下,臣虽不擅长此道,但观之外形,再析之构造,可知此筒车定是极为有效的。”

“是极,老臣年少时于老家耕读,曾与族兄一道驾驭翻车。彼时那翻车沉重巨大,构造繁杂,非数人之力不能转动,汲水却甚难。此筒车若能借住水流之力便可转动,那方山伯必然为世人所敬仰。”

河边风大,杜如晦吸了些凉风,有些咳嗽,却仍兴致勃勃地盯着筒车。

两位重臣的劝慰总算是让李二的眉头稍稍宽松了些,趁着工匠们忙活的功夫,李二笑道:“昨日在方山伯府发生了一桩趣事,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耳闻。”

长孙无忌闹了个大红脸,忙道:“陛下,臣家中虽薄有资产,但冲儿所说的五万贯,却自是拿不出的……”

“小子无知,臣家中也是拿不出四万贯的……”

“臣就算当尽家产,也凑不齐三万贯……”

“……”

李二似笑非笑地瞅着一众臣工红着脸拼命解释,差点就赌咒发誓了。

唯有房玄龄和魏征老神在在,目不斜视。

房玄龄长子房遗直年岁较长孙冲等人颇多,自然是玩耍不到一起。而次子遗爱与三子遗则昨日乖乖待在府中练字,也没有参与其中。

魏征则是家中清贫,连伺候的老仆也只有一人,长子魏叔玉又是个不喜热闹的,与长孙冲等人也玩不到一起。甚至于听说了方言的陶朱公手段后,却也没有派人去王家村。也幸得李二知晓魏征清名,因此也没有心生嫌隙。

“原来昨日竟发生了如此多事情,朕却是不知道。”

说着不知道,但李二脸上不明意味的笑容是怎么回事?直到众臣皆面露苦色,李二这才大笑道:“朕又不是昏君,怎会无端攫取臣下钱财?只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诸位爱卿定要牢记于心。”

诸臣凛然,齐声喝道:“喏!”

李二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河中,片刻之后,忽地问道:“方言那小子口中的百倍之利,可是当真能做到?”

诸臣踟蹰着不敢作答。

此事早已超出了诸人的认知范畴,哪怕是平日里并不关注些柴米油盐的琐碎之事,但也知晓钱财来之不易。三五倍的利润已是闻所未闻,遑论百倍?若不是考虑到方言的种种神奇之处和需要向陛下表明忠心,怕是方言早就被扣上浮夸的评语。

“看来连你们也是心存疑虑了。不过这小子向来手段颇多,朕与诸卿拭目以待便是。”

李二自然是有些希冀的,不单单是百倍之利,他甚至能察觉到,方言有可能在下一盘大棋,囊括治灾与治敌的大棋。

按捺住心中期待,对魏征道:“玄成,你可曾派人去王家村?”

魏征板着脸道:“不曾。”

这家伙向来是个死人脸,李二不以为意,奇怪地道:“为何?两千贯送出,二十万贯入库,你竟无动于衷?”

魏征肃然道:“臣尝闻,天下财富自古恒定,此多则彼少。散两千贯于天下,却攫二十万贯天下之财为己有,损万民之利而肥一人,臣不为也。”

这话就有些打脸了。一时间尴尬的咳嗽声此起彼伏,被无数双愤愤的眼神盯着,魏征却恍若未闻,视而不见。

李二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有些窃喜的,他料定方言也不敢将宫中参与的事说出去,此时问言笑道:“玄成所言也有些道理,待此间事了,再寻方言问个清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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