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格里沙·耶格尔......”

克鲁格走上了阶梯的顶端，一只手擦拭着鼻子下流出的鲜血，用另一只手指向站在堤坝上的男人。

李明轩跟随克鲁格走上了堤坝，瞟了一眼堤坝，然后顺着克鲁格的手指望向站在远处的那个男人。

格里沙·耶格尔身高大约一米八左右，上身穿着白色的纽扣衬衫，下身则是一条土色的长裤。

这家伙留着黑色的中分，颧骨微微向外凸出，却因为有些长的脸型而显得不那么突兀，反而平添几分冷峻之情。

下巴上布满了青色的胡茬，起码也有十多天没有刮过胡子了，配上他那似乎刚刚哭过的红肿眼圈，显得十分颓废。

而格里沙双红肿的眼睛，此刻也疑惑地看向李明轩，透露出几分不解。

除去这些，最令李明轩在意的是格里沙的双手，他的手，就像是机器猫那样圆滚滚的，本应连接着五指的地方此刻空荡荡的。

洁白的纱布胡乱缠在格里沙的手上，隐隐有污血掺杂在纱布之中，染出几点斑斑驳驳的猩红。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这家伙被剪掉了所有的手指。

李明轩打量完了一下格里沙，随口向克鲁格问道：“格里沙·耶格尔？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傻子？”

克鲁格看着仍然有些茫然，搞不清楚状况的格里沙，扭头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先把俘虏交给我吧。”

李明轩拎起诺茨，随手扔到了克鲁格的脚边，漫不经心地回问了一句：“你要他干什么？”

“杀人灭口。”

克鲁格随口回应道，顺手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十厘米长的匕首，轻轻抚抹掉了血槽内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

在几分钟前，李明轩还未来到这个世界时，他就是用这把匕首切开了自己的手掌，化身巨人。

在几年前，格里沙所在的艾尔迪亚复权派还未被马莱发现时，他就是用这把匕首切断了无数艾尔迪亚人的手指。

在十几年前，他还未继承巨人之力时，他就是用这把匕首切开了死在他手上的第一个艾尔迪亚人的喉管，证明自己对马莱的忠诚。

而现在，他要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使用这把匕首。

来完成自己可悲的生命中最后一次杀戮。

克鲁格单手抓住诺茨的头发，将诺茨整个人提到自己的面前，凝视着他的脸说道：“这个俘虏的存在毫无必要，他只是个普通的马莱士兵而已。”

“既没有变成巨人的价值，职位也不高，留着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必你也是这么想的吧，格里沙？”

克鲁格说着，把目光转向呆立在一旁的格里沙，轻声询问道。

格里沙看着诺茨微微张开了嘴，然后低下头去，用手腕擦拭了一下眼睛。

“我......不知道......”

克鲁格一挑眉毛，把匕首贴到了诺茨的脖颈上，轻轻地划出一道血痕，然后对着格里沙说：

“......你在犹豫什么？”

“这些马莱人，值得你为之而犹豫吗？格里沙·耶格尔？”

“.......”

格里沙沉默了下去，没有回答克鲁格的问题，只是看向海平面。

暮色渐近，太阳西陲了，橘黄的光芒洒在海平面上，海天相映，显得格外美丽。

天湛映云间，水漫润三江。红日西沉，晚霞满天，飞鸟高翔，喧嚣的海面归于宁静。落日余晖映照漫漫海水，泛起粼粼波光。

四面静悄悄的，只有堤坝下面海波浩浩，击荡有声。

“是啊，为什么我到了现在......还会犹豫？”

看着被夕阳映照着的海洋，格里沙转过身来，惨笑着面对着两人。

“在黛娜被他们变成巨人之后，在复权派的同志都被残害之后，在我被他们阉了，手指也被他们剪光了后。”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还会犹豫呢？”

“我真的是......没用的.....”

说着，格里沙的身体渐渐弯了下去，然后跪在了地上，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

“.......”

克鲁格看见整个人趴倒在地的格里沙，沉默了一下，然后将匕首插进了诺茨的脖颈之中。

噗！

明晃晃的匕首尖一偏，当即划破了诺茨咽喉，一丝血迹登时洇了出来。

“嗬.....不......不要.....”

巨大的痛苦让诺茨瞬间从昏迷之中惊醒，含糊不清地求饶，伸出一只手在半空中徒劳地挥舞着。

诺茨的眼神就像一只受惊的绵羊那般，惊惧地看向李明轩，试图求得一丝生机。

“救救...我......”

格里沙听见诺茨的求救声，整个人猛地颤抖了一下，随后将头埋得更深，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与世隔绝。

他是害怕了吗？

诺茨的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但他剧烈的动作反而加剧了血液流失的速度。

克鲁格冷眼看着格里沙，握住匕首的手猛地一拉，干净利落地切开了诺茨的颈动脉。

殷红的血液从匕首的血槽和切口之中几乎同时喷溅而出，洒在了克鲁格的手腕和地面上。

随着血液的流失，诺茨的生命也随时而去，瞬间就没了声息，眼皮耷拉着，脑袋无力地垂在一旁。

“哼，马莱......”

克鲁格轻哼一声，一脚踢开了诺茨的尸体，用手抹了抹匕首上的血迹，将其插回腰间。

李明轩走近诺茨的尸体，俯下身认真地端详着诺茨的神态，然后用手在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

克鲁格看着李明轩的动作，嘴角抽了抽，不解地问道：

“喂...你在干什么？”

“物尽其用，捡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李明轩头也不回地回答着，继续用手在诺茨的尸体上来回摸索着，检查他的每一个裤兜。

妈的，你是穷疯了吗？

克鲁格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对眼前的一切无可奈何。

“没办法，穷人没得选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总得整点物资出来吧？”

李明轩随口说着着，他倒是对这种行为不在意，反而加快了摸尸的速度。

“喔，找到了。”

不多时，他从诺茨的尸体上搜出了一个通体漆黑的小木盒，还有一把手枪和几颗子弹。

那木盒大约有15厘米长，手掌宽度，上面还印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星星标志。

啪嗒～

李明轩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比木盒稍微短一些的注射器和两个存储药液的西林瓶。

两个一个西林瓶上各标有一行小小的黑色字样，似乎是在说明储存药液的不同。

李明轩把其中一个西林瓶拿到眼前，晃了晃。

略微有些粘稠的无色液体在瓶中缓缓地流动着，将夕阳的光线折射在李明轩的脸上。

看了一会西林瓶，李明轩捏着着西林瓶转向克鲁格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