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有些阴冷，一直往脸上渗凉气，扫一眼，全是角铁架子，架子上放着军绿色的包裹。

这里都是服装被褥，一些水壶和零碎，你们几个人？

张九想了想报了十一个，掏出烟来，跟项队长站在门外抽烟。

趁着取衣服的工夫，他赶紧请教，项队长，迎宾街的丧尸，到底是怎么清理的？

哈哈，还惦记这个呢，其实就是层窗户纸，你觉得不可思议，实际非常简单。

项队长说完，张九更好奇了，一条街的丧尸，怎么也有四五百只吧，无声无息都弄死了，还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呢，他问道。

丧尸不是要吃人嘛，利用它们这一点就行，街边有个消防拴，事发时，有辆消防车停在那补水。

我们一合计，把云梯撑开，人站在上面引丧尸，知道胡萝卜赶毛驴吗？

人坐在毛驴身上，用杆子挑个绳，挂一根胡萝卜放在毛驴前边，毛驴想吃萝卜就得往前走。

诶，人站在云梯上，伸出去二十多米，这丧尸就去抓人，消防车就在后边跟着，呵呵，懂了吧？

张九想起城郊村的消防车，当初他们五个，还在车底下抽烟来着。

懂了，那丧尸最后去哪了？

河里呗，把云梯架河面上，丧尸就跟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往河里跳。

高，真高，张九伸了个大拇指，项队长，你不知道我第一次杀丧尸多难，脑子真是个好东西。

哈哈，那不是没法子嘛，逼着你想主意。

衣服都是双份的，张九拎了两个大包，跟项队长道了别，就往宿舍楼走去。

有这些衣服打掩护，好歹能把事错开，主要是有个台阶下。

到了四楼拐角，恰好看见仉海洋他们三个，张九抿抿嘴，两步上了楼，把一个大包甩给他。

聊着呢？拿咱们宿舍去，一会换上。

你从哪搞的，啥意思，以后就穿这个了？

仉海洋接过来，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以他们的体质，三十斤朝上才能压压手。

穿这个活动得开。

张九没有停，直接往女宿舍里走，还是有些心虚，事都是自己想出来的，怪不着人家，好端端把人凶一顿。

文芝正在跟胡春楠三个聊天，讲她做主播的光辉历程。

这年头主播是真的火，文芝每个月也能赚七八千，每次跟人念叨的时候，都特有面子。

刷什么礼物上车，刷什么礼物露脸，刷个什么大火箭，全平台都看到了。

张九撂下衣服包，让文芝她们换了，就下楼回到自己宿舍。

仉海洋一边换衣服一边说，咱们去打枪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呢。

行，张九痛快答应，正好找点事做换换气氛。

他很少道歉，觉得有的歉，道了就变味了，好像被人拿捏住一样，倒不是说不诚心，他更想找机会补偿。

账先欠着，总有机会还的。

又等了一会，感觉差不多了，俩人就去女宿舍撺掇着打枪。

路过训练场，所有人都是迷彩装，男人变得有股子硬气，女孩子却没了曼妙的身材。

不是说咱们是传奇人物吗？围观群众在哪呢？

仉海洋板了半天正型，发现没人理他们，不由问道。

张九瞄了一眼陶丽，回答道，可能咱们的事普通人不知道。

这些人还算有心，知道出来跑跑圈，文芝岔开话题。

她直播的就是枪战游戏，一听可以玩真枪，比仉海洋都激动，把张媛留给小郑就一起出来了。

大部分的人都呆在宿舍里不出来，就像张九当初去公安局，周队长那么开明发放冷兵器，最后还是剩了一堆，可见，世道如何转，总是多数人跟不上节奏。

当然，不能一杆子打死所有人，有人天生就玩不转暴力，有人天生我才必有用，不过冷不丁看到这样的情形，难免生出鄙视的感觉。

尤其是仉海洋，觉得那些人就是混吃等死的货，女人除外。

对于他来说，所有女人都是坠落凡间的天使。

其实，有秩序的地方，女人都是宝，不是吗？

靶场入口在训练场右上角，他们走进去的时候，正有一队人趴在地上，瞄着50米外的靶子射击着，发出啪啪，通通的枪声，跟电视上的不一样。

部队严重减员，为了保障平安抵达目的地，武装了相当一部分平民，只是弹药不足的问题没办法解决，目前是择优录取。

赵云涛他们三个也在里面，穿着作战服，倒是白给他们准备了。

这里有三个教官，分别负责登记，讲解枪械知识，指挥射击，还有两个士兵负责读靶和换靶纸。

众人登记之后，听教官讲解枪械知识，一个个都听的很认真，保险在哪，怎么端枪，卡壳了怎么办，教官一口气讲完又挨个指导，很负责任。

今天的风有点大，张九有些冻手，把枪抱在怀里，站到上风口给文芝挡风。

约莫过了五分钟，第一队射击完毕，站起身子立在原地，等远处藏匿的士兵读靶报成绩。

这时，教官冲队列里吼道，怎么不关保险？

一个平民不忿，这不是没子弹了嘛。

养成习惯！教官又吼了一句。

平民低下头摆弄枪，随后立正大喊，关上了。

宋德慧看完说，好听话啊。

张九收回视线，笑着道，干啥都得像个样子嘛。

无线电也不能用了，读靶使用的是旗语。

张九恍然，想必他们从旧桥过去之后，李强和周凯就用旗语通知了某处的战友，直至传回驻地，所以才有胡连长等他们的情况。

又过了十多分钟，读靶结束，赵云涛三个也过来了，跟张九几人打了招呼。

打了多少分？赵小川有些迫不及待。

赵云涛一脸惋惜，却明显是得瑟的语气说，唉，78分，今天风大，不好打。

你就是张九？

负责讲解的教官诧异道。

哎，我是。

张九掏出烟来，那教官推脱了，这不能抽烟，快去吧，你们等会再叙旧。

好嘞，看我来个大满贯，仉海洋早就等不及了，一溜小跑扑了过去。

文芝看了看一地的土，有些犹豫，还是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