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些女人，她们泼辣，她们没有什么修养，她们也不会唱圣歌，不会祈祷，不会讨好你们这些劳苦功高的家伙。她们只会为了点滴的利益争吵。

但是我记得就是这些泼辣的女人，她们给我们争取到了为数不多，但是能吃得更饱一点，穿得更暖一点的利益。

还是这些泼辣的女人，她们用她们布满老茧和伤口的双手，给我们做衣服，裤子，草鞋。她们用那种带白毛的植物，把这些白毛塞进衣服里头缝起来，让我们冬天穿暖。

依然是这些女人，她们从未唱过圣歌，从未祈祷，但是当教会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她们会默默念着，让她身边的男人，孩子，还有老人，都能吃得饱饱的。

——石楠花大公

在内城里头，有一座和这片干净圣洁相不同的地方，就是内城的狱所。这里关押着贱民，神赐者，还有一些在教会的权力斗争中失败的神恩者。这里不仅仅有着浓厚的膻气，让所有优雅美丽的女士望而止步，而且还有那瘆人的惨叫声和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所有人，这里的工作环境非常恶劣。基本这边的管理的神恩者，都是三组人轮班上。

教会掌权的年轻一派，上一章中讲到过的两点，第一是限制神赐的发放与流通，将黑市出售神赐的利润都拿在自己手中，并且将黑市的神赐价格增加接近三倍；第二就是制定残酷的法律，比如上一卷刘莎和胖子出发的时候，领取任务之时教会所宣扬的三条定则；第三个极端的措施，就是这座监狱，准确的说是这座监狱里头关押神恩者的地方。原先的时候老家伙们都有默契，就是如果对方在权力斗争中失败，在交出权力，交出武力的前提下，保证人的自由和生命安全。

但是现在，只要权力斗争中失败，结局不仅仅失去所有，而且还要被关押在这里，失去自由和有尊严地活着的权力。

而今年由于战斗力匮乏，教会直接对监牢里头那些有战斗力的神赐者保证，只要能够守住这次的毒尸攻城，那么他们会获得自由。

胖子之所以了解上面这些情况，主要原因是刚才路上梅尔给他科普的事情。梅尔今天被罗霄隐瞒了很多信息，她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

而胖子还是安慰她，“梅尔婶婶，您消消火，罗叔他这次做的这一票很危险，但是他快要死的时候，都一直在喊着雷伊啊，他还是爱您的。”

胖子一说出来，刘莎就一直盯着他，因为他暴露了太多太多的信息了。而梅尔也在听到胖子这些话之后，也不再皱眉了。刘莎心里清楚，梅尔不再难过的原因，绝对不是罗霄那几句呢喃的“雷伊”，而是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

“好了，回去吧，放心吧，有的东西我不会乱说的，我爱他，胜过我爱自然之神。”

胖子和刘莎回去的路上，胖子一直被刘莎数落。

“你这几句话暴露了太多太多的信息了，胖子。而且很有可能你这张底牌也被梅尔婶婶知道了。”

“我没说我参与了战斗啊，应该没那么严重吧。”

“你没参与战斗，怎么知道罗霄濒死的时候一直在喊梅尔婶婶的名字这件事的。这件事从你嘴里说出来，也是一个信息。”

刘莎说着的时候，她发现张婺带着一个和她长得七八分相似的男的，堵在他们门口，不知道要干嘛。

张婺这次没有了那天强行从刘莎手中弄走两张粮票的霸气，此时此刻她瑟缩在哪个男的怀中，一张饿得双颊内凹的脸被风带过后，洗去了上面的生机与微微红润。张婺在冷风中一直抱着那个男的，那个男的也紧紧地护着她。

他们两看到刘莎来，脸色也从瑟瑟发抖的样子变得有些温度。

刘莎把衣服里头露出来的用来保暖的芦苇须子又重新塞了回去。她充满警惕的眼光看了看那个男的，确定了不是张婺带着雷廷来要嫖资。不过也说不好，没准是去请了一个打手过来搞事情。

不过刘莎也否决了这个想法，因为张婺是知道她的家庭条件的。即使她的父亲“死了”，但是父亲的那几个伙计也对她照顾有加。用胖子的评判标准来说，就是中阶15级以下的水平的个人（罗叔的身份和实力需要保密），完全没有实力和本钱来找刘莎的麻烦。

看着张婺欲言又止的样子，刘莎心里觉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直接问她来干嘛。同时示意胖子站一边。

“张婺，那笔钱是雷廷该给的，不该由我给，我依然给你了。如果你坚持要更多的话，我们只能继续吵了。”刘莎心里清楚，在这个物资匮乏的环境里头，女孩子如果温文尔雅，那必然会被环境淘汰的。每一分的蝇头小利，对于每个人而言，都是一个能让家里的孩子和老人，能够多存活一天的机会。

所以女子普遍都泼辣厉害，尽管不讨男人喜欢，但是却能让一家老小更容易活下去。

“我的兄长，今天才被教会从内城的监牢中赦免，因为毒尸攻城需要他这样的中阶神赐者出力。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有粮票来买神赐，来度过这几天毒尸没有攻城的日子。所以我希望，所以我希望，能不能借我一些粮票，让我的兄长能够挺过这几天。”

张婺可怜兮兮地望着刘莎，又看了一眼她旁边的那个男的。她这次并没有同之前那样，和刘莎往死里吵，她这次有求于人。她哥哥也没有说话，只是头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自己的脚尖上有个非常有趣的东西一样，异常专注。

“为什么不向你们的父亲求助呢？他的财产可是非常多的。你哥哥这么优秀的神赐者，你的父亲不该放弃他才对吧。”

刘莎示意胖子不要说话，胖子刚想问同样的问题，还是被刘莎阻止了。他的身份是普通人，普通人问一个中阶神赐者问题，对于神赐者而言，他会直接出手教训这个狂妄的普通人的。

刘莎这么说是有道理的，因为她的自然之赐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实力还是不错的，比她强不少。按道理来讲，他去找张婺的父亲张瑜求助，别说借，给都可能。

“我和哥哥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七个妻子，现在母亲已经被他舍弃，我们自然也没有权利去找他们寻求帮助。”在刘莎眼光的逼迫下，她接着讲了最主要的原因。“我们第二个兄长，目前的实力已经能够轻松打赢中阶神恩者中的大多数（14级及其以下），所以我们的实力也才无法向他求助。”

胖子和刘莎对望了一眼，发现了某个真相。

“怪不得张瑜能够和神弃者这些家伙达成这种协议，原来自己就有一个高人儿子。”

而实力加上身份的原因，这对兄妹自然而然求到了其他地方。

“刘莎，念在我们曾经一起在教会的学校上过学的份上，你能帮我这一次，以后雷廷来耍无赖的时候我一定不会再和你起争执了。”

张婺那一副可怜相，让胖子都有些同情起来。

胖子承认美女的作用确实比较强大，因为尽管张婺和他那个时代随便一个化妆的小改改比起来都不咋地，甚至可以说有点丑。但是和刘莎比起来，张婺还是算比较漂亮的。所以某种意义上而言，胖子潜意识中还是希望他们这个集体能够借给张婺的哥哥这份粮票。

“借你之前我是大爷，借你之后你可就是大爷了。”刘莎轻蔑地看着张婺，她相信张婺在这个环境跌打了这么多年，应该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我们真的非常需要。”张婺不知道拿什么条件来说服刘莎了，因为她能拿出来的条件，刘莎用不上。胖子用得上，没准还很想。但是刘莎手上的自然之赐血管，狂暴和嗜血强化不是吃素的。为什么胖子注意到这些，因为胖子注意到刘莎回眸的目光里头，已经带着杀气了。

胖子想劝劝刘莎，因为他们今年确实不差粮票。不过他正准备开口，刘莎就直接吼住了他。

“胖子你闭上嘴，不要参与进来。”刘莎回过头去继续盯着张婺，还有她旁边那个，穿着破破烂烂，一身比所有人的膻味还难闻的味道的人。

“滚，这件事情没有商量。”刘莎看到张婺还在尝试让胖子心软，她索性心一横，直接就威胁起来。“再不滚，我就把你当婊子的事情到处讲，让看热闹的越来越多，我看你以后在这条街怎么混？”

胖子看到刘莎的拳头捏得紧紧的，但是胖子知道她没有生气，她只是不可以开这个先例。一般刘莎生气，或者说有点生气的时候，她的自然之赐血管都会蔓延的。

她之前之所以要面露凶相，主要原因是胖子被色影响了，胖子刚才因为美色而失去判断利弊的能力。其次是她不希望自己的这种虚荣的善良让这个集体节约下来的粮票打水漂。

“我们走吧，小婺。”张婺的哥哥听到刘莎的威胁，他妥协了，他还是要顾及一下妹妹的脸面。“小婺，尽力就好，我不想看到你的人格这么受人践踏。”

“你疯了，尊严能让人吃饱饭那我就不会这样了。”张婺说话大声了一些，她知道哪些她的熟客，或者所有认识的人，她都求过了，包括查理。只有这里没有试过。她了解过刘莎他们这个集体，是为数不多的能让刘莎这个女孩子当神赐者的集体。

张婺这句话喊出来，她哥哥的脸色一下子就从冷漠变成了伤感。“我记忆里头，我记忆里头，小婺是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啊，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呢，小婺？”

是啊，那个曾经被父亲优渥的资源，自己优秀的实力，双双保护起来的女孩子，怎么现在为了90张粮票，在这里乞求呢？

“哥哥，从你进去开始，从我被内城区那队守卫***开始，我就不是那个高贵的人了。哥哥，我和母亲只想活下来，等到哪个客人给我留下一个贱种，我就养育长大，然后给我和母亲在快要死的时候，吃饱了去见自然之神。”张婺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里面都是灰色。

她努力不然自己的抽噎声给哥哥听见，她看着面前这个被抓去内城区的监狱关了几年的兄长，他也变了，比记忆中更瘦弱了很多。刚才她在兄长的怀中取暖的时候，她感觉到她身体触碰到的地方，都是骨头，硬得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哥哥，你能出来，你能和我们团聚，你就是我们的希望。如果你能够把神赐者这份活做好，我和母亲能够过得更好，不用和普通人以及贱民一样为了吃喝放下身段了。我们求了好几处地方，这里是最后的集体。”

这里是她最大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了。

张婺跪下了，朝着刘莎，朝着胖子这么一个普通人。

“只要你觉得开心，你可以随意羞辱我，我只求9份神赐的粮票。”张婺的哥哥本想拉她起来，但是张婺还是把哥哥的手推开了。

“90张粮票，你的尊严这么值钱？”刘莎盯着她，“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自尊，因为和吃饱不冷比起来，自尊就是个屁。”

胖子注意到，刘莎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的自然之赐血管没有蔓延，她始终没有动手。胖子也用余光瞄到了张婺那个哥哥。好吧，尽管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是确实比他帅很多。胖子对于比自己帅的人，就如同老夫对待比自己帅的人一样，也如同各位同志对待比自己帅的人那样，大家心里有数。

胖子看了一下这个家伙的面板，发现这个家伙还是有点东西的，面板基本是13级的属性。

力量：90（-40）=50

智力：79

体力：90（-30）=60

精神：86

HP：400/522+200 MP:563/563

独立攻击力123（-60）=63

“这些减号里头的数值应该就是因为神赐断供了所以才出现的情况吧。”胖子心里想到。

但是胖子没想到的是，其实张婺的哥哥和还是喝了一些神赐缓解了部分毒性的，他每两周必须服用13瓶神赐。

（神赐的使用量就这么设定了，两周服用的数量=等级。至于刘莎为什么在野外没有受到神赐的影响，可以理解为刘莎的自然之赐有强大的身体调节能力，以及刘莎曾经回去第三区前哨站补充神赐。这里设定有问题大家在书评区说一下罗，我再改改）

而要保证最大的战斗力，上面的量就是保证最大战斗力的量。除此之外，保证能够到胖子看到这个面板的量的话，则是4瓶神赐。因此大部分人其实都在找一个折中的值来服用神赐，保证能够缓和神的考验，同时也能让自己的战斗力能够使出百分之七八十。

而刘莎现在这个做派，让胖子想起了张学友的某部早期作品，乌蝇哥那个扭曲的脸，活灵活现在了刘莎的脸上。

“滚，给我滚，我不会同意，比我理智很多的老人更不会同意。我们自己的神赐都经常断供，拿什么来给你们。”刘莎这次直接吼起来了，她害怕自己的同情心会害了很多人。如果让对方知道他们当中有两个人不需要神赐供应来维持战斗力，那么所有人都要死。

“胖子，我们走。”刘莎扯着胖子的衣服，拉着他进了屋里。留下那队瑟缩的兄妹在寒风中乞求。

“乌蝇哥，不是，莎莎，我们这个做是不是太过了一些，毕竟她已经跪下来了，还这么诚恳地求我们。”胖子注意到达叔已经起床，而且达叔还给所有人烧了一个炉子的柴火。胖子给达叔打了个招呼，坐在炉子旁边开始烘手。

“狗屁，胖子你可别忘了，那天她可是真的牛皮啊，鼓动雷廷来找我要钱，给她付账。明明知道这是白嫖，她还无动于衷，她就是觉得我好说话，人傻钱多呗。”刘莎也和胖子一样，用火炉里头的热量来给自己暖暖身子，一脸恨死自己的样子。

刘莎和胖子注意到，这个集体里面罗叔信得过的神赐者家属都过来了，他们都是普通人，除去两个一老一小是神赐者。所有人中年长的坐在最里面取暖，同时做针线活。她们把采摘到的变异芦苇须子用粮食换过来，然后用针线让两层布把这些软和的东西包裹起来。

和棉相比保暖效果确实不那么好，但是珍贵的棉因为昂贵只能拿来作为内裤的原材料，因为相对柔软。这些须子有胜过没有，毕竟这是神赐者家庭的优待，普通人和经营差一些的神赐者集体，秋天和冬天的时候，只能用身体和火炉硬抗。

刘莎和所有人都认识，她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同时她的父亲正式地成为了这个集体中的管吃的人，因为达叔抬了一锅煮好的粮食粥过来，给每个人都盛上一碗，叮嘱大家趁热喝。

除去罗叔和达叔之外，那一老一小两个神赐者长得并不像父子，而那个年龄比较小的神赐者还对刘莎示好，把属于他的那碗粥端过来，问刘莎要不要。

胖子无所谓，他看到这些人，还是有些担心有人会泄密。尽管在黑市他目前已经救了四个人的神赐依赖，但是那是每个人都200粮票的价格干的。这里让人知道他的本事，没有粮票不说，而且还容易泄密。

看到胖子点了点头，刘莎接过了这个男孩子的稀粥。

其实之前在野外刘莎就能够直接吃炒熟的粮食，但是要考虑到普通人的消化能力，煮成滚烂的稀粥，是普通人唯一能够消化这种稀粥的方式。之前在野外煮成粮食糊糊，同样也是照顾胖子这个普通人。

胖子感觉，其实这个男孩子才是这个集体为刘莎配备的伴侣，自己只是依靠这个系统，因此才被选中，把这个男孩子挤下去了。或者说这个集体图刘莎能够勾引一个神恩者上贼船。不论哪种情况，其实胖子这么想，都会让他感到有些失落。

是啊，刘莎是对的。人与人的情感，如果能够夹杂利益关系，那么的确能够更坚固，但是如果仅仅只是利益关系，那么这种关系就如同查理和杰西卡一样，当查理发现杰西卡不能够为他提供大量的资源的时候，他就开始嫌弃这个女孩子了。等到后面她唯一的优势，皮囊也被破坏之后，两人的关系就会立马变化。

胖子看着炉子里头燃烧的柴禾，正发呆的时候罗叔打断了他的思考。

“阿达，我们的柴禾今年买了多少，够不够大家伙烧？除此之外，胖子和刘莎，你们刚才送完人，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