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一名丹鼎境弓手,并没有让两位少年得意忘形,他们深知,若非那弓手过于轻敌,两人绝非对手。此处是弓手选择的隐蔽之地,但方才的打斗定然会引起场内注意,叶知凡匆匆收起了长弓和箭囊,与曹诚二人扭头就跑。
“好小子,原来是你们俩,拿命来吧!”两人才跑出数丈,迎面与一名青衣汉子撞个正着。他们曾挟持锦袍青年,所有青衣汉子都识得,一见二人,不由大喜过望,一挺长枪,泛出朵朵枪花,直奔二人咽喉。
叶知凡两手连连挥舞,无数藤蔓从地底冒出,缠绕向这名使枪汉子。这青衣汉子却也不含糊,枪杆一抖,接着一个斜扫,卷来的数条藤蔓被齐腰斩断。二人情知不妙,撒腿后退,不料方一扭头,另一边同样冒出来一名青衣汉子,二人竟是包抄而来。
这名汉子手中长剑扬起,一片银光闪过,剑如流水倾泻,寒意凛然。
二人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眼见就要丧命,却听得“锵锵”作响,一枪一剑被两道寒冰重枪所阻。杜涵宇赶到,两名丹鼎境三阶、四阶境界的青衣汉子扭头就跑。
回到猎魔团中,战场上显得越发胶着,白石院的导师教习几乎被压着打,即便杜涵宇仗着境界优势四处支援,场面仍然岌岌可危。
太阳逐渐西斜,交战双方都开始有些不耐,蓦然,一名黑衣人惊呼:“快躲开!”
众人举目望去,却见天上多了两个火球,火球不断变大,分明是两团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陨石!随着陨石降落,地面震颤,也震慑了无涯阁、西寒山等人的心神。
杜涵宇紧绷的脸上有了一丝喜意,大声道:“曹殿主到了,大伙先退守。”
救援队导师、教习立即向猎魔团众人方向撤退,谨慎地防范着对方的攻击。这一场大战,持续了一刻多钟,从营地赶来救援的七人,死亡两人,其余五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秋实殿教习陈安邦一直挡在众人身前,受伤也最重。
程祥燔和曹谦两位法相境殿主的到来,彻底扭转了双方的力量对比,刘瀚成、郑宝鸿连忙撤出战圈,二话不说就离开了战场,连锦袍青年也顾不上了。
营地中,听完了叶知凡等人的汇报,程祥燔和曹谦只觉心惊肉跳。无涯阁、西寒山,哪一家不比犁昌国强无数倍?不过是拓脉境弟子试炼,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怪谁。事已至此,试炼只能提前结束了,两位殿主当即决定,立即启程,利用飞艇尽快返回白石院。
不过,这一切都与叶知凡无关,他更关心的是曹诚。一直没心没肺的胖子,此时的笑容有些勉强:”我这身份是家里安排的,你们应该听说过浊浪海吧?“
“浊浪海?八大世家之一的殷家?”叶知凡恍然大悟道:“那天在李氏绣庄救了我的姑娘……”
“是我七姐。我真名叫殷海潮,家里排行第八,上面还有七个姐姐。”他的情绪似乎很低落:“一年前,家里安排我外出求学,家父本打算送我去中域恒洲,但家母舍不得我远离,便让我进了白石学院。这里是叶家的地盘,殷家和叶家又是世交,在白石院中家里也放心。”
“难怪你总是天老大你老二的样子,原来是大家族子弟!”叶知凡捶了他一拳,笑着说道:“别哭丧着脸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们怎么会怪你!”
殷海潮苦笑道:“叶子,你不明白的!所谓八大世家,就是八个枷锁,无论驻守封印之地多少年,一朝出事,便只剩下千古骂名。”
胖子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表情:“冥王山洪家、鸵鹫岭钟家举族被灭,谁会称道他们曾经的功绩?鬼域、西域失守,魔族重临九州,就有人说,八大世家名不符实,应该交出修行资源,让其他势力培养更多抵抗魔族的人才。”
“一派胡言!”叶知凡气得胸口发闷,八大世家驻守封印之地,如今已有两家被灭门。若是再将他们手中的修行资源收走,还不如让他们撤出封印之地。魔族袭扰冥王山,洪家送出的求援信,谁曾理会过?鸵鹫岭钟家被围,九州灵域各大势力又是怎么做的?等到他们举族被灭,竟然还有人跳出来横加指责,简直恬不知耻!
“胡言吗?不见得!”胖子的神情显得有些悲壮:“很多势力都赞同啊!他们久居膏粱之地,交好者遍布九州,一人发声,无数人景从,是非对错,都由他们说了算。无涯阁、西寒山勾结魔族,不过是冰山一角,冥王山、鸵鹫岭两大世家被灭门,谁敢说没有人族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
“这……是真的?”叶知凡只觉得满嘴苦涩,身为人族,却对整个族群充满了失望:”既然如此,他们该……该撤出来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落,这话说的他自己都没有自信。
殷海潮笑了,笑得很淡然:“太仓公曾送给八大世家一句话,家族不灭,封印不破!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叶子,大妞,你们保护好自己,无涯阁和西寒山必然会报复。”
“你要走了?”唐思璇看了叶知凡一眼,轻轻地说道。
走?去哪里?叶知凡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殷海潮目光中露出了坚定的神情:“我要回家了,去接受属于我的使命。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们听说浊浪海有难,别来!”
叶知凡一震,随即笑了:“胖子,你说的好悲壮,我都被你感动了!浊浪海有难,必有我猎魔团!”
“不,我认真的!浊浪海封印,是我殷家的使命,和你们无关。”
“我也是认真的,再告诉你个小秘密,叶太仓,是我爷爷。虽然我也不想认,但是……我改变不了。”
殷海潮、唐思璇都被叶知凡这个小秘密惊呆了,这个从小跟着母亲在穷苦中长大的朋友,居然是叶太仓的孙子?
叶知凡挤挤眼睛,苦笑道:“很丢人,是吧!”
“我去,叶子,你怎么成叶家人了?”殷海潮有些语无伦次。
叶知凡无奈道:“我一直都叫叶知凡,只不过,以前我不知道父亲是谁。”
“叶子,有机会你一定要来浊浪海!别人进不去,你绝对没问题!”殷海潮一改方才的低落,神情雀跃道:“我领你去看封印,带你去看那些老家伙,他们一定愿意见你!我兄弟居然是太仓公孙子?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