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阳城是犁昌国最大城池，人们心目中的都城，也是四大家族叶、郑、王、田的祖宅所在。

城外三十里有一座青牛山，山上是血衣军大本营。除了三万名常驻军，还有新招募的军士。他们被源源不断地从各地送来这里，整训后又被送往各处战场。

山腹中是储备仓库，丹药、军械、灵石、符箓、阵图等等物资，都储备在这里。负责血衣军情报的“迷雾”，也设在这里。可以说，这青牛山就是血衣军的心脏和大脑。

山腹内一处宽敞的洞窟里，朱文康仍然是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在他身后是一排顶盔配甲的军士。军士身后的山壁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金属小门。自“迷雾”创建以来的二百多年间，九州灵域各处所收集的情报，都被分门别类的归档于此。

“我要看最近三个月的情报调阅记录。“朱文康面向一名中年将领，平静说道。

中年将领看了朱文康一眼，翻着眼皮道：“你已被调出迷雾，没有查阅权限。”

朱文康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掏出一块牌子，放在桌上。这是他返回东域明州前，叶知玄给他的“军主副令”，执此令，代表着替叶知玄处理特别事务，权限极大。

中年将领拿起副令，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把副令放在一旁，笑道：“做的跟真的似得！拿下！”

山壁下沉默站立的军士一言不发，整齐地抽出佩刀，缓缓逼了上来。

朱文康脸色平静，轻声道：“郭怀山，看来你是真要背叛军主了。”

郭怀山笑了，笑声越来越大，震得洞窟隆隆作响，良久方歇，摇头道：“郭某不会背叛军主，只想换一个。叶知玄在海洲损兵失地，难道他还有脸继续做这个军主？”

“谁做军主，你说了不算。”

“当然，郭某没办法决定谁做军主，但能决定你的命运，先关起来吧。”

数名军士上来，卸了他的武器，收走储物戒指，朱文康没有反抗。郭怀山之前，坐在这个位置的是他，深知此处的恐怖。不过，他相信，郭怀山还没杀他的胆量。

…………

天色放亮，叶知凡从观想中醒来，舒展四肢，体会着神清气爽的感觉。真法别院已积攒了不少灵气，在这样的环境中修行，倒是可以省下不少灵石。

尝到了真法别院的甜头，叶知凡对阵法充满了好奇和期待。然而洞窟中那位老人所留的阵法，至少要丹鼎境后方能尝试。如今拓脉八阶的境界已十分稳固，他决定加快提升速度，尽快突破丹鼎境。

去冬雪殿告了假，正准备返回家中，却被一名教习拦下，告知院长陆骏宜召见。

听到脚步声，小院中闭目晒太阳的陆骏宜睁开了眼睛，颔首笑道：“上了年纪，就喜欢晒晒太阳，坐吧。”

叶知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端正地坐在一张凳子上，安静等待着院长大人的训示。

“前阵子，巨象门送来了赔礼，你在闭关，就没有通知你，我替你接了。“陆骏宜像在闲话家常，情绪没有波澜：”他们希望你，不再追究熊开山犯下的过错。你怎么看？“

巨象门？当日熊开山逼迫下，他感受到的是彻底的绝望，现在来赔礼，很稀罕么！若不是实力不济，早就杀上山门去了！

“有何想法，你尽管说。”

叶知凡诚恳道：“当日，熊开山以家母性命逼迫弟子成为器灵，若不是有人相助，世上已无叶知凡。”

陆骏宜神情淡然，笑容温和：“知道你不甘，可要听听老头子的建议？“

“请院长指点！”

陆骏宜摆摆手，苍老的脸上呈现出十分违和的狡黠之色：“不是指点，一个小建议：陪礼呢，不妨收下，你把它当利钱。等强大了，再找他们要回本钱。“

叶知凡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德高望重的陆院长会说出这样的话。

陆骏宜认真道：“做人要正直，但不能迂腐。将来，你会遭遇许多敌人，比如说魔族，他们都很狡诈，你要多学几个心眼。我和你父亲也是多年老友，他呀，不够圆滑。”

“陆院长，魔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进攻人族？”叶知凡不想谈论父亲，将话题转到了魔族身上。

陆骏宜沉吟了一阵，缓缓开口：“世间有三界五域的说法，天界、冥界和地界。五域则是太皇天域、太冥地域、九州灵域、大荒妖域和赤霄魔域。“

”相传，上古天庭大战，从太皇天域一直打到九州灵域，将完整的九州分裂成九域，到处都是空间裂缝。大战平息后，山河演变，大部分空间裂缝慢慢消失，只剩下了八处。”

“魔族居于赤霄魔域，利用空间裂缝来到九州，它们以血肉生魂为食，人、妖两族被当成口粮。后来，你祖父太仓公联合了人族、妖族，赶走魔族，方才有了如今人族的兴盛。但魔族没有死心，利用人族中的败类，攻下了鬼域坪洲和西域沙洲。“

叶知凡蓦然发现，陆骏宜所言，都局限于最近千年所发生的历史，更久远的只以上古天庭大战的传说来代替，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于叶知凡的疑惑，陆骏宜叹了口气：“千年前，魔族销毁典籍，禁用文字，七百年间，人族遗忘了祖先。最近三百年，通过古墓、古迹的挖掘和研究，只得到了断断续续的记载，千年前的事情，仍然是一片迷雾。”

”妖族中也没有关于人族的记载吗？“叶知凡问道。

陆骏宜苦笑着摇头道：“妖族与人族，曾水火不容，互为仇寇，断绝往来数千年。直到太仓公只身前往大荒妖域，说服了几位妖皇，方才得以联合。大战结束，一些人类与妖族间爆发了摩擦，他们退回大荒妖域。太仓公几经周旋，勉强维持住了双发薄弱的关系。卧龙山、姑幕山、御兽门、天心宗，都是妖族遗留的势力。“

叶知凡对妖族并无偏见，不太理解为何大战之后人族会与妖族产生摩擦。

“妖族分为两类，一类传言祖上曾是妖仙，并有人族血脉，出生时便拥有人形。另一类则是灵兽修炼化形。无论哪一种，他们都拥有通过血脉传承而来的种族天赋。妖族擅驭灵兽，擅绘灵纹，在灵药、灵草的寻找和使用上，也有独到之处。妖族性情率真，美女众多，是许多人类觊觎的对象。这所有的一切，让某些人类蠢蠢欲动，发生矛盾就难以避免了。“

言罢，陆骏宜哈哈一笑，摆手道：”不上课了，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可以去藏书楼自己翻查，或者去请教春华殿导师朱良弼。“

叶知凡讪讪一笑，躬身行礼道：“多谢院长为弟子解惑。”

“还有一事，吴昱得，你打算怎么处置？”陆骏宜神情有些严肃。

叶知凡不以为意道：“他也是受人利用，学院处置吧。”

陆骏宜点点头，不置可否，将巨象门的赔礼交给了叶知凡：一柄法器长枪，十瓶地元丹，500枚灵石。这样的赔礼，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当真适合当利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