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感觉床板在震动，朦朦中看见周围撅着屁股趴在床上死命用胳膊抹着军绿色被子的新兵，我一激灵坐了起来，边看黑呼呼的窗外边，

“这是干嘛，不睡觉了？”

“你睡你的，别管他们，你来到这儿后只有两次睡懒觉的机会，一个是今天，一个是你离开这的那天！趁有机会多休息会吧。”

我听完赶紧裹着被子睡下，趁着夜色眼睛半眯着瞧着周围的哑剧表演，直到起床号的响起。

随着起床号的响起，宿舍的灯被班副打开了，我被刺眼的灯光照的睡意全无，连忙爬了起来，

“你不再睡会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班副问到，

“睡不着了，大家都起了，我不起有点那个啥。”我边穿衣服边回答道。

“好的。”

“新兵二连，楼下集合！！！”

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我一跳，刚准备跟随大部队下楼，班副一把拉住我，

“你不用下楼集合，我教你整理内务，昨天大圣班长帮你请过假了！”

看着漆黑的窗外，听着呼呼的北风，只见新兵们一窝蜂的从各个楼道里窜了出来，在班长的口令中急急忙忙的找着自己的位置。

在一阵阵“一二一”的喊叫声中，时不时还夹杂着，

“报告，我鞋被人踩掉了。”

“离队，系结实点，系好了自动补上，每个人跟上前面人的步伐，不要再让我多说了。”

班副打开个储物柜“这是你的私人物品柜，除了必要的书籍、本子、笔、卷纸、大檐帽其余东西都不许出现在里面！下面的柜子只须放作训服、规定季节穿的常服和大衣，不是部队配发的衣物禁止出现在里面，不然见次扔次！明白了吗？”

“明白了，那我自己的物品放哪？”

“等文书起床，我去帮你拿钥匙锁仓空里。”

我一听这个时候起床有会儿了，大部队已经带到上面大训练场活动身体了，还有人能睡觉，还有这种兵种，岂不是快赶上后勤兵种了。

“床下面的架子用来摆放脸盆，漱口缸、牙刷、牙膏、肥皂全部按规定摆放在脸盆里，毛巾统一五角星对外搭在脸盆边上，胶鞋你就按班长的规格摆，旁边的小柜子后面用来摆放你们的挎包、水壶、背囊等配发的物质。听明白、看明白了吗？”

“明白了。”

“对了，差点忘和你说了，你来的迟，在部队你一个人时看见肩膀上带杆带星的一律立正喊首长好，老兵你要喊班长好，在队伍中就不用了，在屋内只要有人进来必须起立喊班长好或者对方职务问好！任何时候喊你名字给我使出吃奶的劲喊：到。不管什么时候，离开房子要向班长或者我请假，包括出门上厕所也是，清楚了吧？”

“清楚了，班长。”

“不清楚也没关系，时间一长不学都会了，现在教你只是想让你明白部队不像你在社会那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一切行动听指挥，禁止搞个人主义，除非你是全团的尖子兵，不然那样会在部队过的很惨的。”

我知道部队是锻炼人的地方，也经常听到有人说好男不当兵、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等等话语，但是从来没人告诉我连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请示的地步，这个监狱有什么区别，这时我突然又觉得后面的日子要暗无天日了！

在班副机关枪似的话语、手脚利索的教我初步整理内务时候，打靶归来的歌声由远及近，

“立定，连长同志，新兵二连出操完毕，请指示！”

“稍息，讲下。请稍息。”

我站起来看到位肩扛一毛三的中等偏瘦的军官站在队伍前面点评着出操的优点和欠缺的地方，

“这是我们新兵连的连长，姓邹，从军校毕业，带过几年的兵，是位真正有本事的军人。”

“什么本事？”

我疑惑的向班副问到，

“连长刚来时，谁也不服他，连队里资历比他高的大有人在，凭什么他个刚毕业几年的排长就能当连长，管整个连了，可是到最后新兵连所有排长和士官都服了他，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看着楼下那和我差不多体格的陌生连长，始终看不出哪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解散！”

随着连长一声令下，我想象中大部队冲楼的场景没有发生，各个班排整队分开，由班长继续点评早操的不足，而后才在班长的解散、整理内务的口令中从入宿舍楼，瞬间四层高的宿舍充满了叮叮当当的洗漱，床板和床架哐哐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继续完成早上撅屁股压被子的造成的声音。

由于我没有出操，班副手把手教我整理的内务，我在这片热闹的景象中有点格格不入。

“报告！”

“进。”

“班长好！”

“嗯嗯，大圣班长，你班最后个兵的行李呢，我正好到库房帮连长拿东西，一起和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