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允潇如此想着脸上带了丝冰冷之色,他又恢复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嗤笑着:“木杨,我六哥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还要清楚,我劝你好好想想这几天受的罪。你要是进了六哥的后宅,这只是开始,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不是我这半个竹马泄你的气,你头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外没有父兄相罩,内没有忠仆相助,进了那地儿,就是被掰折了翅膀的金丝雀,瞎叫唤吧。”
他的手还狠狠地在空中做了个掰折的动作,瞧得木杨莫名打了个寒颤。
“你,你又不要我,我只能自己寻出路了呀,”她梗着脖子哼着,“我知道自个儿达不到你们择妻的标准,又没有对你们有帮助的家世,连芝麻小官儿家的少年郎见了我都绕着道走。唉,我若不趁机抓住这次救允炎哥哥的机会,入了他的后宅,还真的要跟你说的孤身到七老八十了。”
荣允潇眯着眼恶狠狠地看着她,“行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若是自怜自艾,明儿个太阳准从西边出,不就是想骗我的话吗?我告诉你,全天下女人都死光了,本皇子依旧,看,不,上,你!”
木杨眼睛微亮,唇角勾起,笑得极欢实。
他若是最后几个字不是越念越到了不的时候更是只做嘴型,她还真的能信他三分呢。
“呵呵,你以为本姑娘就看得上你了吗?”木杨觉得人家都如此努力否认表态了,自个儿不配合着,准能伤了少年的心,便在他跟前坐下,左腿往右腿上一盘,拿着茶杯轻抿着,浑身都散漫着纨绔气,“你也不瞧瞧你身上几两肉,还没本姑娘壮实,我怕扑上去把你压扁了。唉,还是允炎哥哥身材好,高大壮硕男子气十足!
他眼睛一眯,我的心肝直跳。
你,哼,毛都没长齐还来我面前叫嚣。”
荣允潇气得拿着食指直点她,白皙俊逸的脸涨红不已,咬着牙爆喝道:“木杨,你是不是又跟着邵羽尚去逛花楼了!这些话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说的吗?”
“你,你这是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吧,”木杨嘻嘻笑着没有丝毫的悔意,她能依仗的不过是宿命对自己越来越厉害的忍耐性。
“你知不知道男人不能被说不行的?”他气得极了直接俯身下去,阴恻恻地捏着她的下巴,入手的滑腻娇嫩,和鼻息下那独属于女子的馨香,让他的脸更红了。想着之前荣允炎和木杨独处了一晚上,心里酸涩之意又往上冒着,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之前不是不喜欢五大三粗的汉子?我以为你吵吵要嫁给六哥是赌一时之气,看来,你还真的上心了?”
“你怪了解我的吗,难道是我肠子里的蛔虫?”他炽热的气息吹拂着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微痒的感觉令她浑身都不自在,只能侧着头说。
“人家都说是肚子里的蛔虫,到了你这里成了肠子,恶不恶心啊?”他气笑了,松开她的手背在身后,轻轻地捻着,“木杨,我是认真地劝你的。很多事情我们不能够奢想,按部就班地生活等着命运地降临不好吗?多一分奢想,不过是将头往刀刃下凑一分。”
木杨有些品出味来了,她试探地问:“你说的奢想和命运降临是指的什么?”
“说你傻你还真傻上了?”他瞪了她一眼,“我们的婚姻不在咱自个儿手里,与其做无谓地挣扎,倒不如顺应皇上和太后的意思,起码能平安和乐。你若是成为六哥后宅里的女人,你让太后的脸面搁在哪里?
没有太后的撑腰,你才是地上的野草,是个人都能踩踏你几脚。
木杨,人糊涂要糊涂到地方,该聪明的时候也不能含糊!”
木杨抿着唇,她捧着杯子慢慢喝着茶,荣允炎的话让她深思,这是个皇权至上的世界,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受太后照拂的孤女,在短时间内自己还真的没法有大的动作。
“你早点休息吧,既然想要学习古琴,回头我教你便是了,”荣允潇轻咳一声,颇为不自在地说:“我们俩的关系如何也比你跟我六哥强吧?不过,你既然救了他,是该要写实质性地好处,可不能便宜了他。”
没指望木杨能好好地回答,他将窗户打开通了下风,然后关上只留一扇窗户开了俩指缝大的空,又往炭盆中添加了新的银碳,烧了壶热水放在她床头边,满意地拍拍手,“行了,我的郡主大人,您快去睡觉,明儿个本皇子给你带灌汤包如何?”
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冲他挥挥手。
荣允潇抿着唇脸色不大好看地往外走,同样是皇子,这小丫头片子胆敢分规格招待,可怜他受过她的恩惠,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管她吧?
人都走了,屋里又显得冷冷清清的了,木杨关好屋门,精神力将屋子里的每一个空间扫视了一遍,才放心地去了内室。她刚练完一个时辰的古琴,有了些金币与积分,木杨兑换了一木桶微热带着清香的水,又放入自己配好的洗经伐脉的药,等药彻底同水相融合,她才褪去衣衫迈入木桶中。
水像是密密麻麻细小的刀刃在一点点地切割着她的肌肤、骨骼、血脉、筋肉,深深浅浅的疼让她眉头深锁咬着牙,手扣着木头的边缘抵抗着。
她在末日那个位面不是没经历过药浴来洗经伐脉,而且她的俩娃也一起忍受过。虽然那时候也不见得多舒服,但木杨敢肯定绝非如此让人疼得侵入骨髓,分分钟想要咬舌结束这无尽地折磨。
原主的耐疼性忒弱了,无疑是将疼痛放大了数十倍,她嘴里满是铁锈的腥味,木杨索性往嘴里塞了块布巾,趁热打铁地将涌入身体的药一点点地引导着锤炼筋骨后,进入经脉,最后涌现丹田。
等非人的折磨从内到外流转一遍,木杨累得趴在桶边缘大口喘着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