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芮罗见面之后,龚宇的精神状态愈发不稳定。他无论是工作的时候,还是与于汐颜约会时往往动不动就会发呆,别人喊他好几声才能反应过来,问他什么事又支支吾吾。
在开发办的工作中,从各处抽调来的同事们本着“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原则,对龚宇的异常表现并不会太过计较。
但于汐颜则大不相同。她又是猜测龚宇在怀念过去的某个“小妖精”,又是怀疑龚宇在买房问题上装傻充愣玩新花招。而龚宇既不想骗女友,也不能说出真相,这反而令于汐颜愈加不满。
由于心情复杂,龚宇渐渐在处理两人关系上,有些心不在焉,而且别人说什么他就不知不觉去做。比如东赛克说两人快结婚了,早点去做婚前检查吧,他就真的跑去问于汐颜什么时候去做检查,这又让女友大为不快。因为,如此说、如此做,仿佛于汐颜就已经是他龚宇妻子般,大有对人呼来喝去自己却又不肯履行买房职责的嫌疑。如此大男子主义,让于汐颜心中怒意日增。
龚宇虽然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妥,但他年近四十了,却不知该如何处理好与女友的关系。因为于汐颜喜欢玩抓娃娃的游戏机,他所能做的就是屡屡请于汐颜去抓娃娃,希望以如此幼稚的方式修复二人之间的裂痕。
这天,两人在抓了几个娃娃之后,在一间快餐店吃饭。忽然龚宇感应到附近有灵战能量在涌动,他不由又有些愣神,以至于女友跟他说话,又走神没有听到。结果于汐颜大发脾气,饭都没吃完就自己离去。
其实,于汐颜也不是真的如此小气,她不过是想给龚宇一个追出来向她道歉的机会。然而,她走到门口,却屡屡不见龚宇出现,再偷偷回去一看,那龚宇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后门匆匆溜走。于汐颜顿时气得将抓来的娃娃全部扔掉,又蹲在地上的娃娃前痛哭起来,引得不少人围观。
龚宇却完全不知道此事,他之所以走后门离去,并非为了躲避于汐颜,只是凭借灵战能量传来的方向,唯有从这里穿出,才是近路。
在穿过了几条街道之后,龚宇如愿钻入了一个灵战空间之中,而两名灵战者正在此激烈斗争。不过,这二人之中并没有龚宇想见到的白种人“芮罗”。
只见其中一名黄种人,他身前是些古装平民打扮的灵兵。灵兵们衣着朴素,服饰颜色为墨黑。他们虽然其貌不扬,却可以凝土为石,当作远攻武器,不断向敌方发动袭击。
另外一位灵战者则看不清人种,他戴着形象诡异的面具,身穿配有头罩的长袍,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就连双手都藏在漆黑手套之中。而在他身前,不断出现古怪人类,他们明明是人,却如同疯狼般,频频发出怪音,手足沾地爬行疾去。
虽然怪人们不断被石块砸中,但只要头部未损,就可以挣扎爬起,继续咆哮冲来,眼看即将接近墨装者们守卫的阵地。
目睹怪人的奇特处,龚宇不由想起了僵尸,又感觉怪人们与僵尸有所区别。现在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指挥如此邪恶的灵兵,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在怪人们即将与墨装灵兵短兵相接之时,突然他们纷纷掉转头,又向自己的主人处冲去。
因为,此刻那位藏头藏尾的灵战者不远处,多出了程咬金与孟飞龙。这两位,一个是挥舞宣花斧的古代福将,一个是身穿灰蓝军装的抗敌英雄,所至之处,敌人无不化光升空。他们二人既然得到了龚宇的指点,自然是斧斩首、拳轰头,招招不留情,加上出其不意的突袭,顿时打得那邪恶斗士颇有些措手不及。
这位本来还想保留实力的面具人,见半路不仅杀出个程咬金,还多出一个神拳侠,在召回灵兵同时,不得已又召唤出两员名将。
其中一员名将服饰现代,伸手处便出现无形气锥,专门钻人天灵盖,而且上来就盯住了程咬金。程咬金没想到正对敌人脑袋劈得高兴,自己的头颅居然被人盯上,不得已转攻为守,连连后退。
另一员名将是个美女,服装风格大概与孟飞龙年代很接近,而且也是一位武林高手,施展的是蛇拳。她一上来就直奔孟飞龙,而孟飞龙也认出对方是来自“飞龙吟天抗战世界”二次元时空中的一名女汉奸,自然也毫不留情地挥拳迎战。
但这美女不同于普通灵兵,面对天怒拳劲,她巧妙地以游蛇般的轻功避开,可怜身后的数名怪人灵兵随即被拳劲轰为光芒。
立即转入反攻的美女绕着孟飞龙转圈,孟飞龙屡屡出拳、屡屡落空。美女突然停在孟飞龙身后,手如蛇头,周身幻化出巨蛇身影。随着蛇手击下,孟飞龙痛苦倒地,喘不过气来。
这位美女实际上是孟飞龙所在时空的武林败类“十二战肖”中的“蛇肖”玉蛇。她一击得手却并不继续猛攻,这不是此女汉奸心慈手软,而是她深知如果孟飞龙死在怪人灵兵手中,会更加痛苦万分,她何不干脆看场好戏?
可惜,趁机奔来的灵兵却未能得逞,因为飞来石块将他们纷纷打倒。玉蛇这时才注意到,本来与她主人对战的灵战者已经发动逆战反击。那些墨装古者一边向前缓缓移动,一边不断操纵飞石击来,准确且迅猛。
另外还有两员名将现身冲至,他们虽然服装各异,却都是下跨良驹的骑将。一名古装双锏,锏气所至,地裂敌碎;一名土黄军服,军刀所向,沙尘暴呼啸而去。
玉蛇注意到有股沙尘暴正是冲自己而来,急忙抽身躲避,孟飞龙痛苦立减,站起身来。
面具灵战者也慌忙领军后撤,在怪人灵兵们和爱将的掩护下仓促逃出了空间。
当龚宇弄明白空间不是恶人所设置时,程咬金与孟飞龙已经跟那过来支援他们的两位名将分别打起了招呼。
龚宇仔细一听才知道,原来那双锏古将也是来自“斩之区”的“无梦之路”,名叫秦琼。在东方民间艺术与历史上,程咬金与秦琼都是铁打交情的好兄弟,在异界之中自然关系同样亲密无间,久别重逢当然有说不完的话。
至于那能制造沙尘暴的骑兵,则与孟飞龙来自同一区域,虽然两人分属不同抗敌阵营,但都是为了保卫祖国而浴血奋战的好汉,也多次携手合作杀敌锄奸,此刻再聚,当然也兴奋无比。
名将们攀上了交情,空间主人则面带惊异地走近龚宇问:“你怎么来了?”
龚宇:(惊愕)您认识我吗?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空间主人:(打了个手势)只能说你没有见过我而已。
龚宇:(兴奋)原来您也是星元会的,前不久我刚见到你们那里的一位白种人斗士。
空间主人:那是芮罗。
龚宇:(忙不迭)对,对,对,就是芮罗。
空间主人:你与芮罗交谈时,我就在空间里,只是没有露面而已。我叫“龙江”,星元会灵战斗士。芮罗不希望你再卷进来,你怎么又来了?
龚宇:(喃喃)他,他不是说想寻找让我在灵战与生活中找到平衡的方式吗?也没说不让我灵战,我毕竟是灵战者啊!
龙江(空间主人):芮罗说我们亏欠你太多,还是尽量不麻烦你最好。你应该尊重他的意见,那是为了你好!
龚宇:可是,可是你们也需要帮忙啊!你看刚才多危险……
龙江:(不耐烦地打断话头)我很感谢你的帮忙,但刚才其实我自己可以搞定。
龚宇:你可不要大意,刚才那家伙的灵兵那么邪恶,一看就是天霄盟的!他们可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不然也不会袭击你……
龙江:(再度打断)不是他袭击我,而是我袭击他。
龚宇:(惊愕)你袭击他?
龙江:当然,这空间就是我设置的,本来就是打算收拾他用。不过这小子机灵,见你出现来支援我,便未敢全力以赴,有所保留地溜走了。在寻找无名剑时,有一个代号为“神父”的天霄盟杀手,你还记得吗?
龚宇:(咬牙切齿)当然记得,就是他与田英前辈灵战,才会让甄经理有机可乘。最后还是无名剑杀了他。
龙江:没错,就是他。但你不知道的是,在天霄盟中有个与他齐名的杀手,这两人号称“天霄双父”。
龚宇:(惊)就是刚才那人。
龙江:对,他的代号是“教父”,将近二十年前他就已经闻名灵战界。“神父”死后,他也失踪了,但一直被我们追捕。如今他出现在这里,很明显也是冲着断金索来的,我自然要先下手为强!
龚宇:……听您的意思,现在天霄盟已经是过街老鼠了?
龙江:当然,我们如今与灵云社连成一线,天霄盟虽然垂死挣扎,但再也翻不了天。所以,你尽管放心,我们肯定可以解决他们。回到你自己的生活去吧!不要感应到灵战,就冒冒失失闯进来,在芮罗想出如何帮你的妥善方法之前,还是最好不要牵扯进来。
在龙江的劝说下,两人各自召回了依依惜别的灵战士,随着龙江收回装置,龚宇又出现在大街上,而龙江已经不知所向。
怅然若失的龚宇不知不觉地走回与于汐颜分离的快餐店,突然听到有人说刚才一个姑娘在这里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在巡警哄劝下才离开。龚宇心中一紧,急忙来到快餐店正门门口,无意中看到一辆垃圾车里有几个被摔坏踩脏的毛绒玩具,好像就是刚才他帮于汐颜抓的一个娃娃。
龚宇愈加紧张,急忙给于汐颜打电话,然而不是打不通,就是迅速被挂断。他更加慌张,顾不上回宿舍,急忙奔往于汐颜家。
于汐颜的父母还是比较善解人意,虽然看到女儿回家就自己躲进屋里哭哭啼啼,但也没有过分责怪匆忙奔来的龚宇。他们还建议两个人好好谈谈,别动不动就闹别扭。
本来不想见龚宇,但架不住父母劝说,又不愿让父母太过担心,于汐颜便让龚宇跟她出去。
忐忑不安的龚宇随于汐颜来到僻静处,硬着头皮连声道歉。他正要解释,却被对方抢先说:“我知道你能说会道,一张口都是理由,但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应该扔下我自己跑掉。”
龚宇:(嘟囔着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于汐颜:(怒)那种情况下,就算我走了,你不应该追出来的吗?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
龚宇:(低下头)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当时只是……
于汐颜: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你到底对我是不是认真的?如果你真想跟我一起过日子,能不能把我当作最主要的事情?!如果你真爱我,真的想娶我过日子,怎么会把别的事情看得比我还重要?!
龚宇:……我明白了,是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会。
于汐颜:你还想要下一次是吗?告诉你,龚宇,如果不是考虑到我父母很重视咱们的事情,我现在就会跟你分手!
听对方的言外之意,就是还可以原谅自己一次,龚宇兴奋抬头刚要表示感谢,神情却产生几分惧意。因为,在于汐颜后方不远处,竟然出现了那个面具人“教父”的身影。
于汐颜不知就里,见龚宇望着自己露出这种神情,更是火冒三丈:“你这是什么表情?咱们还没到什么地步,你就开始嫌我丑了是吗?”
龚宇忙解释:“不是,你看你后面。”
于汐颜半信半疑地回身望去,但此刻即便是龚宇视野里都消失了“教父”的踪迹,何况是于汐颜?
见后方没有任何异常,于汐颜更加愤怒:“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很好玩吗?我对你是认认真真想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不是陪你玩的。”
说着,于汐颜就要走,龚宇情急之下,想起电视剧里的场面,猛地突然将于汐颜抱住,并连声道歉。其实,在一般情况下,这种虚构剧情转移到现实中,男方换来的都是女方一耳光。但或许于汐颜也是类似电视剧的粉丝,或许因为于汐颜对龚宇刀子口、豆腐心,虽然她将男友推开,却还是给予了原谅。
在又是一番哄劝与保证之后,于汐颜让龚宇陪她回家,向父母证明两人已经同归于好,免得让父母担心。随后,龚宇才正式返回宿舍,看来回到开发办大院的时候,门禁时间肯定已过,不得不跟保安们费一番口舌了。
然而,龚宇还来不及乘上地铁,他忽然又看到“教父”的身影,对方似乎在示意让他跟来。对于与“神父”齐名的杀手,龚宇当然不敢违逆对方的意思。而且很显然“神父”已经确认了于汐颜的地址,如果龚宇不听话,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无奈之下,龚宇只能放弃去赶最后一班地铁,追逐着“教父”的背影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龚宇迈入了一个灵战空间之中,这里的情景与龙江阳光明媚的空间截然相反,好像是个黑暗沉闷的殿堂之内。“教父”不知何时已经端坐在高高在上的宝座内,冷冷的目光透过令人恐惧的面具投射出来,让龚宇忍不住身躯微颤。
教父:(缓缓开口)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寻宝小子了,我还真是荣幸啊!你的确身手不凡,刚才的突袭差点要了我的命。
龚宇:(鼓起勇气冷冷回应)哼,你不用太谦虚,跟“神父”齐名的杀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我要去命?
教父:看来龙江跟你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情。
龚宇:也不多,他只是告诉我,你跟死在无名剑之下的“神父”都是一丘之貉。
教父:没错,我们两个确实是一路人,但若论心狠手辣,“神父”跟我比只是小学生。另外,我们两个齐名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实力已今非昔比,即便“神父”还活着,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更不用说跟我相提并论。
龚宇:你这是打算威胁我吗?
教父:当然不是,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请你来,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好,我再尝试跟你做个交易。
龚宇:什么问题?
教父:那个女人大概三十多岁了吧!你真的喜欢那种女人?
龚宇:(怒)如果你敢碰她,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比“神父”还惨!
教父:哎哟哟,你可真是吓死我了。不过,也许你凭借五宝的力量真能实现也说不定。小子,我就算你用间接的方式回答了我的问题。但我还想问你,你知道保护的意义吗?
龚宇:这是你第二个问题了吧?你不是说只问一个问题吗?
教父:那好,我不需要你回答,我自问自答。我认为保护的意义不是等要保护的人出事之后再去报仇,而是要力保不让你关心的人出事。
龚宇:(强作镇定)你到底要说什么?
教父:我确实相信你有找我报仇的实力,但如果我要杀那女人全家,你绝对没能力保住。这就涉及到我们的交易!
龚宇:(毅然)我绝不会用五宝来作交易。
教父:我也没指望。其实星元会很聪明,将五宝让你这个自由灵战者来保护。谁也不来找你,彼此相安无事;谁如果想抢夺五宝,就会引来其他两方的注意。我们天霄盟也不傻,五宝就交给你吧!但现在星元会已经取得两宝,如果我们不能掌握一、两件,灵战者组织之间的天平就会严重失衡,一旦把我们逼急了,我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所以,大,为了世界和平,小,为了你未来的妻子、老丈人、丈母娘。你必须做一件事!
龚宇:什么事?
教父:找到断金索,得到它的认可,再劝它为了你和世界,来我们天霄盟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