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两位老人入住,一位是丽娟的客户张奶奶,同时也是迟爷爷夫妇推荐来在家时的老街坊,在前养老院里的老邻居,今年七十八岁;还有一位是江明的客户于爷爷,今年九十七周岁,这位老爷爷,瘦骨嶙峋,精神矍铄,耳朵特别大且尖,面容清奇,脊背挺直,双目有神,看起来很非常神,而且生活基本自理,唯一的问题是耳朵很背,甚至需要用小黑板来交流,但是因为于爷爷的身体状况比那位半瘫痪的张奶奶好,所以虽然住的是单间,却比住拼床的张奶奶每个月的月费还要低差不多两千元钱呢!
谁说身体好不当钱使,让他去医院、养老院参观参观再说吧!虽然我在老年公寓的工作时间还不足五个月,但是我已经学会了不饮酒,包括啤酒、红酒,基本不吃冷食如冰淇淋等,还有也基本上不再买辣酱了,单位食堂如果做火锅底料炒一切,我是宁可饿肚子!
今天一天都在忙活合同的申报,虽然只有两位老人入住,但是却需要申报六份合同。昨天我休息,本来耿老师已经请假回家了,没想到今天就被女儿送了回来,耿老师在七楼和大家玩拼图,而她的女儿就一直在一楼跟销售部的邢姐沟通调房的事情,直到临下班时,因为教数学的李老师外出未归,所以邢姐拜托我等李老师回来后,帮助耿老师搬到李老师的房间。
耿老师因为老伴突然去世,原来恩爱的夫妻,温馨的家庭,突然只剩下自己,子女又都有各自的工作无暇整日陪伴,为了生活有规律,而且调理心情才住进了老年公寓,但是因为不敢一个人睡觉,所以刚好与才来没几天的宁奶奶拼房成功,没想到因为生活习惯的不同,以及性格脾气不同矛盾日益加深,到现在已经是互相无法容忍了。
虽然已经基本见面不说话了,但是因为公寓为大家安排好的座位不方便马上调换,所以大家还只得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宁奶奶很早吃完饭就离开了,二楼餐厅的老人们陆续都走了,只剩下耿老师和同桌的王姨,这个王姨虽然只有七十二岁,但是因为脑中风后遗症,说话不利索,但是思维却没有问题,对于自己的利益那是半点也不放松的,我帮她买了一个迷你洗衣机,电子发票商家答应七个工作日给开出,这个王姨每天都要问我要一次。
因为必须等李老师回来,好商量一下耿老师搬家的事情,我们三个就坐在一起闲聊,这个王姨又说起了宁奶奶:“她太恶心人了,把擦完鼻子的纸不扔垃圾桶里,她扔碗里,你想啊,那个碗大家再吃饭还得用呢,比那个顾老师还要命,那个顾老师用筷子擦她的牙床子已经够让人恶心的了,这个更恶心。”
王姨瘦高个,一边笑着学宁奶奶说的话,一边用她的长胳膊比划着夸张的动作。
耿老师也说道:“唉,我都没法说,晚上她上完厕所不冲,后来我没办法就问她为什么,她说怕影响我睡觉,我告诉她没事,后来她是冲厕所了,可是有时候她自己的脏内衣乱放,吐痰不吐在马桶里,而是吐在洗手盆里,我实在是受不了她。”
这时,李老师回来了,我忙帮她端了一份饭过来,我们三个就看着李老师吃饭。然后,耿老师看了看李老师,微微的缩着脖子,低下了她那又圆又胖的脸,说道:“李老师,一会儿我搬你那屋去吧,我这是跟闺女也商量了,咱俩一起搭伴睡?”
李老师平时跟耿老师亲切的像亲姐俩一样,现在听到耿老师这么说,立刻面无表情的说道:“没问题,反正我住到月底也该走了,就这几天我怎么都能凑合,您过来吧,我搬到旁边705,或者709去。”
我一看这阵势,连忙打圆场:“不用,您那东西挺多的,搬家也不方便,既然耿老师想搬出来,我和护理员晓蓉一起,帮耿老师搬到709暂时先住下,后面怎么调房,怎么拼房再商量。”
耿老师看了我一眼,小声说道:“我不敢自己住啊!”
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大家今天晚上都过得去,于是痛快的答应道“没事,正好今天晚上我值班,您要是不嫌弃,我陪您睡。一会吃完饭咱们上楼,您别回房间,还和平时一样,你们大家一起玩扑克牌,我和晓蓉帮您把东西搬出来。”
回到七楼,我和晓蓉跟宁奶奶打了一个招呼,就说是耿老师这几天血压也不正常,为了不互相影响休息,所以临时先搬出去睡觉,宁奶奶不耐烦也不抬头看我们,只是摆了摆手,说:“你们搬吧。”
把耿老师安顿到709,我还打趣到,如果是短住的客户,能够自理的最低住一天也要二百多元钱呢,今天我跟着您沾光了。嘴上笑着,心里却想,如果能回我五楼的宿舍睡觉多好啊,一样的床,更宽敞的空间,唉,别想了。
回办公室继续忙了一会儿自己手里的工作,等洗完澡收拾完毕之后,一看表已经十点半了,为了避免回去晚影响耿老师休息,我也赶忙准备去睡觉。
一进屋,房间里的顶灯已经关了,只留下夜灯,耿老师头朝床尾还没有睡着,我打了一个招呼,赶紧钻被窝,唉,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最后,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挨到天明,阳光都从朝东的窗子里照了进来才赶忙穿衣下地,结束了我的值班陪睡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