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19年11月17日 惹祸(1 / 1)子时之前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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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生是从昨天下午开始的。

一个退伍的连长,做了将近一辈子财务管理工作的离休老干部王爷爷,今年已经九十周岁了,老伴、长子都已经过世,为了找一个较好的环境养老,更多的是为了有人说话作伴,住进了养老机构,平时最大的要求就是要吃“硬壳饭”。

昨天下午,王爷爷中午没有休息,背着手踱到我的小办公室,开始跟我讲述他过去是如何在企业做财务部门负责人的一些小故事,同样的情节我也记不得听他讲过几遍了。再有就是对餐饮工作的不满意等等。我嗯嗯啊啊的应和着,依然自顾自的忙着手里的工作。突然间,我警醒了,因为王爷爷提起旁边房间新入住的一位韩叔叔的事情,引起了我的好奇和警惕。

“你们平时多当点心吧,新来的这个,他不认识路,中午我们一起下楼去吃饭,吃完饭回来上电梯,他问下一步该干什么了,应该去几楼他都不知道,这要是走丢了可麻烦了。吃饭时他自己还说,出门到外面,闺女给打电话问他在哪呢,他说不知道,去银行,钱让人取走了,身份证也都丢了,又重新补办的,你们可得看好了他。”

我不禁恍然大悟,为什么一个才六十六岁的大叔,那么年轻,走路、生活都能自理,家里还有老伴,干吗要住养老机构呢。来时据听说是因为跟老伴不和,可是一个宾馆退休的行政管理人员,退休金应该也不会有多高,住到这来每个月要花好几千元,就是因为跟老伴不和?或者说来调理身体?这些都说不过去啊,原来是怕走失、怕出事,天啊!

等王爷爷唠叨完,我也把手里的工作忙完了,急忙到楼下找院长汇报情况。

不知道院长出于什么考虑,也许是因为销售部、护理部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问题吧,说是不管王爷爷出于什么原因,是单纯反映情况,还是不喜欢跟这位大叔拼房住,这些信息很重要,但是,让我转天早上在晨会上汇报此事,暂时就当院长还不知道情况。

今天早上还没到开晨会的时间,我就收到了销售部给我发来的这位韩大叔的身份证背面照片,一看发放日期,十一月一日,果然是新办的,那么王爷爷反映的情况应该完全属实,这位大叔隐瞒病情是毫无疑问了。

在晨会上,我如实的汇报了昨天下午听到的信息,还有身份证的事情,当然,我表现的就像是之前没有向院长汇报过一样。院长指示,会后由院里的退休医生周主任负责跟韩大叔去沟通,了解一下情况。

果然,周主任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了,非常有经验,上午在和韩大叔聊天的过程中,突然问他现在几点了,而韩大叔回答是下午三点多。院长指示让尽快通知家属,需要对韩大叔进一步评估定级,重新安排房间。

因为前几天不小心被孩子买来的小狗咬破手指,今天该是我去打第三针狂犬疫苗的日子,院长出去了,而七楼有护理员值班,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悄悄的溜了出来,打车直奔医院挂号、缴费、打针,很快也就回来了。

回来我依然是走的电梯间的门,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回到了七楼。

一到七楼,就发现不对劲,销售部的邢姐还有新来没几个月的晖哥都在郑老师的门口站着。

郑老师和太后曾在同一所大学工作,只不过太后在人事部门,而郑老师在艺术系,我赶忙凑上前去看个究竟,一进郑老师的房间,之间她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怒容:“我这回家两天刚回来,一进屋,就看见屋里头的东西全都被动过了,啊,这桌子上的吃的东西,给我放地上了,地上的盒子给我搬桌子上来了,塑料袋里的小麻花也吃了,吃就吃吧,还把包装给我塞兜里,管家看看,我的枕头都被动过了!”

我忙看向邢姐,邢姐告诉我是旁边韩大叔也不知道怎么进来了,动了郑老师的东西。我心里一惊,太奇怪了,郑老师请假回家,房间门是锁着的,韩大叔怎么进来的?用房门通卡?难道是工作人员不小心,把通卡放在大厅里,被韩大叔看见了,然后就开错了门?

面对郑老师的怒气,我更担心更好奇的是韩大叔是怎么进的郑老师的房间。

询问工作人员,都说通卡没有放在大厅里,不知道韩大叔怎么进去的,无奈,我只得下楼,也顾不得请示院长了,直接就奔监控室,让刘工帮我倒监控录像。

这一看录像,我简直都快被气死了,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韩大叔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杯子,去饮水机那打完水,就想回自己的房间,但是却错认了郑老师的房间,拿着门卡怎么也打不开,这时,保洁员赵师傅正好路过,看见韩大叔用门卡打不开门,于是就特意回自己的工具间,取来了平时做卫生用的通卡帮韩大叔打开了郑老师的房门。

我一边给保洁主管孙师傅打电话,要求他立刻带着赵师傅去七楼等我,一边快步走向电梯间,乘电梯回到七楼。

我先招呼两位保洁师傅到七楼的一个空房间,着实的大声的批评了赵师傅他们,然后又带着他们来到了郑老师的房间,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赔礼道歉。

没想到的是,面对一个保洁员的无心之过,一个被家属刻意隐瞒病情的痴呆症患者犯下的错误,面对着包括我在内,与郑老师朝夕相处的这些员工,郑老师根本无法表示原谅,所有在现场的工作人员,包括销售、我、保洁员、护理员等,一直在解释道歉,本来郑老师都已经表态了不会追究保洁员的责任,但是郑老师的女儿依然不听劝赶了过来,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仰着头,一脸严肃毫不留情的指责我们为什么把韩大叔这样的人评估为自理老人,让他有机会走错门,另外,指责我不该把动乱的东西帮忙整理,破坏了现场,无法向警察报案。

突然之间,我看着郑老师,还有特意赶来“维护”自己母亲利益的女儿那兴师问罪的样子,我心里一凉,保洁员确实是犯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但他是无心之过,而韩大叔是病人,评估时没有看出来,也是因为入住后还有一个短期适应之后的再评估,怎么就那么不依不饶呢。

任何一个企业的管理都不可能是完善的,都是在追求尽善尽美,差不多六点多了,终于劝着郑老师同意下楼去餐厅吃饭,女儿也陪着下了楼,这场投诉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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