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张地左右四顾,一片漆黑,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
难道是碰到了机关?
不可能,我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啊!
他们也不可能发现了什么把我扔下吧!
我瞬间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候就开始恨自己想象力太丰富了,平时追求刺激看什么鬼怪故事,现在恐怖的图像一股脑儿地直往脑子里钻,总感觉黑暗里会突然出现什么把自己拖向无底的深渊……
我这才发现,对于胖子和黑眼镜,潜意识里我有多么地相信他们!
我紧张得脖子开始生硬发疼,根本无法放松无法思考!
什么我有一个大帮派,还是盗墓派!就我这胆子、这身手……
怪不得张海杏鄙视我是拖油瓶!
此时我除了一把小黑刀,别无他物!
我从小就不是主动出击的人,可不管怎样也得走走试试啦,再在这里等下去,不渴死饿死也会被自己吓死!
我认准一个方向开始走下去……
就这样,我走一段时间,弯腰歇一下喘口气,缓解一下肺部的疼痛,继续走……
混沌的胶着感时轻时重,就像不停地穿越在一条条顺流逆流河!
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用科学常理去推测了,我现在走的加上之前的,即使十万深山也走得差不多了,难道我已经进入俄罗斯了?
还是我已经失去感知,其实我才只走了一会儿?
突然又后悔贸然独身前行了,我应该多等一会儿的,说不定黑眼镜和胖子是去探路,现在已经回去找我了!
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他们会跑这么远搜救我吗?
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不知又走了多久,我感觉不到饥饿,却四肢无力,就好像被打的兴奋剂过了药效,无力,绝望一阵阵袭来……
胶着感又来了,越来越重,感觉又被包在了浆糊里,一步都迈不动了!
我慢慢坐下躺倒,想着歇歇吧,就一会儿,一会儿就起来……
刚躺下就感觉自己像孤苦无依四处流浪的鸡子回到了蛋壳里,暖暖的蛋清环抱着我,全身舒服得毛孔大张,连骨骼都在享受着呻吟着……
我缓缓闭上眼睛,想着,我可能睡去就再也起不来了,心有千种不舍万般不甘,可眼睛确实是睁不开了……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吧!
冰天雪地风如虎,裸而泣者无栖所。
苍茫雪山,雪虐风饕,我看到一个迷蒙的背影无比坚定地向远处走去,他决绝地对我说:“再见!”
我声嘶力竭绝望而崩溃地叫着:“小哥,张起灵……”
那人头也不回!
我知道,我又在做梦了,我泪流满面,可是并不愿意醒过来!
我看到了夏末的一个午后,我正在我的印社里打盹儿,一个镶了一颗大金牙的老头儿贼头贼脑地走进来,要我给他看一个拓本!
我看到一个身穿蓝卫衣带着兜帽的男人背着一个长包裹从三叔的店里走出来……
他低着头,长长的刘海挡着半张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在夕阳的逆光里像镀了一层金身的神祗,神圣得不可侵犯!
我看到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铠甲混在阴兵队伍里向青铜门深处走去,他回头向我微笑着说“再见”!
我看到阴山玉窟里满地密洛陀的碎尸肉块,一个满身鲜血的男人搀着一个不知死活的胖子摇摇欲坠地走到我身边,他抓着我的手臂欣慰地说道:“还好,我没有害死你……”
我看到我抱着一个几乎没有生命体征的男人在张家古楼的阁楼间绝望地大哭,死也要把他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