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边的远坂宅内,红色少女的手中正摩挲着一颗蓝色的宝石。
她面前的桌面上,正放着数只手袋,手袋里面全是远坂家族数百年积蓄的充满魔力的宝石。
远坂家族以宝石魔术而著称,并非意味她的家族能以任何宝石施展魔术。
单纯的原石、刚加工的宝石,对远坂家族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与人类相伴了数百年以上岁月,吸收了人类的无数思念、渴望、爱恋的宝石,才能在远坂家族的手中绽放浓烈的色彩,其代价就是——永远的消失。
所以,无论继承了多大的家业,凛也不得不时常为囊中羞涩而困扰。
战争进行到现在,一名Servant都没有消失,自己的宝石就消耗了四分之一,等到结束那一天,自己一定会穷得只能睡大街。
凛咬着牙,苦恼地想着。
都怪自己这个不入流的Servant,一次又一次使用宝具,却一个人也干不掉,让我白花了这么多宝石召唤他。
虽然女孩也知道自己其实是在迁怒,能够一次取掉Berserker两条命的Servant已经是很难得的强者,这样的事连Saber也不一定能做到。
但她仍然止不住自己想要抱怨Archer的心情。
看Archer那糟糕的性格,抱怨他几句也是可以的。
心中不安地,偷偷扫了一眼周围。
可是某个人此时很听话地保持了灵体化,没有让她发现对方的踪迹。
松了一口气时,凛又不由得因为对方没有出现而想要生气。
“Archer,你回复得怎么样了?我们可是明天就要进攻柳洞寺。”
“完全没有问题,凛。”
似乎听出了少女Master的不满,Archer在房间里现身了,与远坂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既没有近到让凛感觉不安,也不会让女孩感觉疏远。
于是,毫无理由的生气很轻易地就消失了,少女审视着一副恭敬模样的Archer,突然想起一件事。
“Archer,能说说你为什么讨厌士郎吗?”
Archer沉吟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过于愚蠢的人总会惹人讨厌,偏偏他还一脸的自以为是。”
“那么你知道在森林中时,是他救了我吗?”
凛仔细的盯着Archer,不想放过她的Servant在表情上的任何变化。
“……凛是要告诉我,有时候再笨的人也会有一点用处吗?”
“不,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知道士郎偷了你的剑后,你会是什么表情?”
红色的少女揶揄着她的Servant,然后发现Archer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突然有什么卡住了的木偶,呆呆的一脸木然,没有任何动作。
“Archer,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半晌,Archer才在凛的催促下回过神来,他皱起了眉头说道。
“是投影之类的魔术吧,如果只有我的剑可战胜不了Fighter。”
“没想到Archer一下子就猜出了怎么回事,后来士郎还投影出了亚瑟王的石中剑,才一剑打倒了Fighter。”
凛假装不在意的说着,却悄悄把Archer的反应全记在心底。
——能让Archer如此失态,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也就是说卫宫士郎的投影并不只有外壳,还包括了剑的能力,这种投影可不一般。”
“那家伙——根本就是变态!投影的剑不但能抵挡世界的修正,还能实现真品的能力。我居然还一直把他当作不入流的魔术师,真是看走眼了。”
回想起那一剑的光辉,凛此时也愤恨不已地攥紧握在手中的宝石,这场战争中的变态,真是越来越多。
“那家伙不是正规的魔术师,其能力并非我们能简单看出来的。凛,以后可不能再大意。”
“我明白……总是能把事情做到最好时搞砸,难道这是对我的诅咒吗?”
凛苦恼地抚着自己的额头,轻声地只对自己说出了后一句话。
“还有,凛最近一直在犹豫什么?”
“咦,Archer是指什么?”
“如果只是做战斗准备的话,这些宝石昨天就能准备好了。”
“没什么,只是想好好整理一下。”
话虽然这么说,凛都自觉自己苦恼的语气骗不过Archer。
“我的目标是为凛取得圣杯,所以无论有什么问题,凛都可以交给我。”
Archer走过来,诚恳对他的少女Master说道。
“Archer,太过贴心了也会讨人厌的哟——”
凛半真半假地说着,面对Servant认真的表情,她终于游移着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我是在想……Rider的Master……”
陷入了回忆的少女呢喃着,悲伤的表情在脸上闪过。
“慎二没有成为Master的资格。而在他被抓后,Rider也一直保持自由状态,如果说她的Master实际另有其人的话……”
说到这里,凛再也没有说下去,本来这也是她不想告诉Archer的事情。
“明白了,原来凛也有不想面对的人是吧!”
可惜对方马上把握到了其中的重点,毫不留情地一手揭开,少女生气地抬头时,Archer这么说了。
“那么交给我吧,凛。无法跨过的困难、不想面对的问题,都可以交给我。”
Archer目光炯炯地盯着凛,似乎在说我是你的Servant,所以你把一切都交给我也没问题。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
你把问题交给Rider,我就用我的Archer应对。
——这就是最好的手段。
少女只有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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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战斗了,必须做好准备。
马上就要杀人了,需要充分休息。
身体这么说着,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头脑不能忘记思考,意志绷紧放松不了。
因为我一直都在战斗。
打倒打倒打倒——
用最简单的方法杀杀杀——
敌人就在眼前,敌人出现在背后,敌人站在了身边。
所以要一步也不停地杀。
敌人出现了就要杀,敌人正在出现要杀,敌人就会出现要杀。
老者要杀、弱者要杀、妇孺要杀。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忘了吗?这都是为了正义啊——
因为正义,所以才更疯狂的杀戮,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伤害别人?为什么就不能停下来?
——为什么让我也停不下来?
再痛苦也停不下来。
再悲伤也停不下来。
因为这就是我的选择。
无法容忍,你们为什么要将别人逼上绝路?
不可饶恕,你们为什么要将别人视为草芥?
我无法改变你们的意志,那就让我的剑改变你们的选择。
你们再痛苦我也要杀,你们再悲伤我也要杀。
因为这是实现正义的必要工作。
这他妈地都是为了正义啊——
一个、两个、只是开始。
八个、十个、不会结束。
百个、千个、我不会累。
万个、十万、永无止境。
——但是,一切是如何开始的呢?
我究竟是怎么开始的,自己为什么会忘记呢?
再杀回去吧,回到自己的从前,一定能明白最初的真相。
所以无论再痛苦,再绝望,也一定要闯过去。
即使将我的生命与死亡再体验一遍,我也要闯过去。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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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洞寺,由职称为Caster的魔女所盘踞的山中寺庙。
通往寺庙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正门的参道,由于周围被布置了结界,Servant的实力在参道之外会受到压制,所以向正门进攻为最佳方案。
况且,我们这一方集结了Saber、Archer、Rider三名Servant,对付Caster与Assassin这两名不擅长正面作战的Servant,几乎没有使用计谋的必要。
实际上我们也是这么做的,在山下与远坂、Archer以及Rider会合,大家不约而同地决定直接从正门上山。
所有人都是自信满满,如果不考虑Saber看我时担心的表情的话。
毕竟,当我早上带着一副惨白的脸与发黑的眼圈出现时,Saber与樱几乎是吓得半死。
我又没办法告诉她们真相,只好又在被窝里躺了一整天。在晚上樱睡着后,才与Saber赶了出来,最后一组来到了会合地点。
Saber甚至不同意我与她一起出门,在她想来,只要Servant出场就足够了。
但在我软硬兼施的请求之下,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出来的机会,如果还要我窝在被窝里,我一定会发疯。
不——只要再回想起昨晚的那场梦境,我会马上发疯也说不定。
一条条生命在双手的挥动间消逝。
一次次嘶吼变成绝望的呜咽。
这就是那个男人的罪,为正义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无论目标有多么的伟大,也无法改变他犯下了罪行的事实。
正因为他明了自己的罪,所以才愈加痛苦。
才能给我如此几欲疯狂的痛苦。
一路上我努力清空思想,忘记梦中的景象,直到与大家一起来到了柳洞寺的山门前。
出人意料地,曾被Archer一箭破坏的山门,竟然已恢复原状,似乎那晚的破坏从未发生。
在依然古旧沧桑的山门之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众人面前,蓝色的武士服在静谧的夜色中流动着幽幽的光华。
面对诸多敌人,武士只是盯着我身边的Saber,毫不在意地说着。
“又回来了啊Saber,不知这一次的Servant里,有谁要阻拦我与Saber的决斗吗?”
“哼,让我一箭解决你,不是更简单吗?”
就在Archer扬起手时,Saber执起无形的剑,向Assassin站了出来。
& Saber,接受你的挑战。Archer,请不要阻止我们的战斗。”
Archer看了一眼Saber,想要说着什么,最终沉默地退下。
“那边的Servant,你们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进去,但谁也不要妨碍我们的决斗。”
从一开始,Assassin的眼睛就一直专注地盯着Saber的一举一动,似乎准备决斗的每一刻都是无上的享受,他轻率放过了周围其他敌人的举动,让Saber不由咋舌。
“Assassin——”
“降临在这无趣的世界后,能与最强的Saber交手,真是幸运。所以,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我们的决斗。”
带着只有真正战士才有的纯净战意与欣喜,Assassin举起他狭长的武士刀指向Saber。
远坂看着Archer点点头,然后对我说。
“士郎,我们一起进去吗?”
“Saber,你怎么样?”
我担心地看向正在与Assassin对峙的Saber,经过三天的回复,她已经回到了最佳的状态,面对眼前的Servant应该没问题吧?
对此,全副武装的少女回应一个请放宽心的笑容。
“士郎请安心等待,我会为你带来胜利。”
Saber的笑容似乎有种魔力,让我的心也安定下来。
“Saber也放心,我们会很快把慎二救出来。”
事情就这么决定。Archer率先走过了Assassin放弃守卫的大门,远坂则在后面跟上。
我最后向少女表示祝福后,也走进了山门。
Rider则在Assassin现身之前就消失了,按照原先的安排,她会在我们拖住Caster与Assassin时去寻找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