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破除与Servant与Master之间的契约,Archer身形凝实的站在我的面前。
“……”
再没有任何语言,他沉默地挥剑,决意夺走我的性命。
可恶啊——
我居然这样死在自己的手里。
再怎么努力挣扎也无法逃开魔剑的追杀,嗜血的刀刃在我的闪避间划过几道伤痕,终于对准了我的心脏。
“去死——!”
我就要死了吗?
离开这个世界,跟随Saber的脚步。
Saber——
眼前蓦地浮现出Saber的身影。
我将自己沉入了无尽的星之河,意识随着水波流动,纯白的少女如昙花盛开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早已消失了令咒的右手,似乎在发烫。
少女张开了圣绿色的眼眸,目光清澈而空灵。
她向着我张合着樱色的唇。
“……”
她在呼唤我。
Saber——!
她是在另一个世界召唤我吗?
令咒还在发烫。
不——
有什么打破了我的幻想,Saber的声音似乎出现在我的耳边。
——Saber还活着。
还存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
即使失去了令咒,她还在通过某个联系与我沟通。
巨大的欣喜笼罩了我,向着即将刺入心脏的魔刀,我喜悦地就要高呼出口。
望着我莫明喜悦的表情,Archer的表情动摇了一下,但他的剑还在刺击。
“去救S……”
我向着Archer伸出手,试图将最后的愿望交付于他。
蓦地,黑色的匹练划过我与Archer之间,扭转了Archer的攻击。
“混蛋……”
Archer不甘地挑开飞舞的铁链向我前进,但从高空降下的风再次从我身边呼啸而过,将Archer远远地震开一边。
风在我的身边停止下来,露出一个高挑的女性身影。
“Rider——!”
Archer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紫色长发如有生命一般飞舞,Rider清冷的声音如黑暗中的清泉。
“Archer,到此为止了。”
“滚开,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
“即使你也拥有卫宫士郎之名,我也不会让你杀他。”
Rider的声音凛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周围的她,听到了我与Archer的全部谈话。
“Rider,你挡不住我,在柳洞寺你没能挡住我,这一次你也挡不住我。”
Archer决然地召唤出他的弓,异形的剑在他的另一只手中出现。
“但我能救他。”
Rider无视Archer的威胁将我扶起,然后用力托着我将我推向某个位置。
我感觉到了一具温暖的身体,随着我的身体依靠上去,白色的天马出现在我的身下,驮着我安静的立在Rider身边。
“我的孩子会将卫宫士郎带走,而我将全力阻止你攻击士郎。”
Rider的声音依然如此冷静,竟然决心用自己的生命来挡下Archer,出乎意料的情况令红色骑士更加愤怒。
“你居然决心用自己的性命来救卫宫士郎,连自己最心爱的孩子也愿意给他当座骑。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Rider沉默不语,她静静地挡在我身前,用行动表达我的决心。
“Rider,你不能这样做!”
我挣扎着说道,眼前的Archer已经搭上了他的剑。
“还有办法,等一下——”
纯白的天马在后退,随时都准备飞起。
“等一下,Archer,你不能杀她。”
Archer似乎也在犹豫,但他的箭依然坚定不移。
“这是她自寻死路——”
“但你的目标只有我——!”
“迟了——”
“不,我们还有一种办法——!”
我激动地向着Archer吼道,终于再次延缓了红色骑士的行动。
“明天晚上,爱因兹贝伦的城堡。”
喉咙震动着,我提出了这个自己都没法相信的建议。
“什么?”
“没有任何人干扰,只有你与我。”
“士郎,你不能这样。”
Rider的声音焦急起来。
“——唔哼,看来你已有所觉悟了,卫宫士郎”
“我会独自前来,向你证明我们之间谁更有活下来的资格。”
“最后活下来的人,将依莉雅带走,我相信你会赴约。”
Archer特意地提及了被他带走的少女。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留下了不甘心的约定,Archer的身影消失了。
Rider回过身,忧心地扶住了伏在天马上的我。
“卫宫士郎,你这样会死的。”
紫色长发的高挑从者,眼中满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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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背叛的魔女换下了日常的家居服,再次披上魔术师的暗色斗篷,独自出现在一条小径上,她抬着远望,前方的山坡顶上静静地屹立着冬木的教堂。
召集所有的Servant,并于此共同商讨对付违规参加圣杯战争的黑色武士及其Master,教会向Caster发出的消息如此说道。
然而Caster离开宗一郎大人,独自来到这里远望坡顶的教堂时,不祥的感觉竟然挥之不去。
作为阵地制作能力与侦察能力最强的Caster,她曾经将自己的触角延伸至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任何风吹草动也逃不过她的目光,关于居住在教会中的神父言峰绮礼,她也掌握了不少资料。
曾经的教会代行者,上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并在失败后侥幸活了下来。
曾拜远坂家族的上代家主为师,只经历了数年魔术训练的半吊子魔术师,如果确实是强大的魔术师,他也不会在上代圣杯战争中才一登场便失败。
作为神代的魔术师,并不专业的侦察人员,Caster调查的资料可谓极尽详细,无论怎么看也对她没有多少威胁。
然而不知是否最近曾如此的接近死亡,Caster感觉自己对死亡的预知特别敏锐,前方安静的教会犹如黑夜中静静卧在坡顶的凶兽,看待食物一般无情的目光冷冷地俯视着她。
如果对方真的在召唤所有的Servant,那她的侦察之眼一定能看到其他Servant的踪迹。
Caster一边考虑着,一边侦查着周围的情况,不知不觉中已经靠近了教会。
蓦地,某个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愚蠢的女人,有幸得到觐见王的荣光,却还要畏畏缩缩消耗本王的耐心。”
如黑夜里升起的太阳,金色的人影出现在Caster眼前。
俊美的容颜带着不怒而威的高傲,身披着金色的铠甲如神祉一般伫立在教会之前。
无须置疑,那一定就是——
人类最古老的王,吉尔伽美什。
名为木村正秀的违规Master向她所透露的,这一场圣杯战争最强大的敌人,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Caster的双腿颤抖着,她无力地软倒下来,跪坐在地,满脸绝望与恐惧的脸几乎不敢直视对方足以令太阳失色的容颜。
“哼,倒是这愚蠢的女人比男人更懂得敬仰本王啊——!”
满意地看着眼前满怀恐惧跪倒的Caster,或许这是本次战争中第一次初见英雄王便弯下膝盖的Servant,金色的王者言语中颇有些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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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ster要死了。”
见到金色的王者出现在教堂的前方,Caster竟似乎连抵抗的勇气都消失殆尽。神父有些无趣地转过身,走进教会的后院。
“哈哈,如此骄傲的Caster,在我的Servant面前像一条摇尾乞怜的野狗,真是令人太激动啦。咦,神父,精彩的镜头还没有开始,你怎么就要走。”
间桐慎二扒着门缝,欣赏着他新得到的Servant在曾俘虏自己的Caster面前扬威耀武,兴奋地不能自已,急需能与人分享这份喜悦,却发现旁边的神父正一脸无趣地离开。
“不过是一场无趣的戏剧罢了,即使英雄王因为心情不错而手下留情,Caster又能多支持几秒呢?”
作为正在利用中的棋子的福利,神父饶有兴趣地向慎二解释了一句,毋庸置疑英雄王是他所见的最强Servant,即使强大如征服王也曾在其面前折戟,但面前这位才十余岁的少年再宏伟的想像也无法描绘其一二。
间桐慎二,你拥有了这最强大的Servant,必将让你见识到凡俗所无法想像的伟大英雄,你也必将付出自己所无法想像的代价,真想看到那时你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隐约的期待从心底浮起,高大的神父向着慎二俯下身子,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穿透了少年的灵魂,将其心底的每一丝感情都解析开来,兴奋、疑惑、慌张、还有面前他时从心底泛起来的恐惧。
——甚至还包括不仅仅针对他的恐惧。
什——?
神父的身子突然继续下倾,对折一般从腰部以上全部弯了下来,然后继续变矮,将高大的身子缩成一团从慎二的身边几个翻滚离开。
眼睛张大,目瞪口呆的慎二,吃惊地看着就在神父弯下的身后,虚空中猛然爆出了一道灰影,子弹一般擦着神父突袭至他的面前,再伴随衣帛撕裂、血液飞溅的声音恢复成拳状,激起的劲风在慎二的脸上划出几道伤口。
就在神父的背后,如鬼魅一般出现的高瘦身影,灰质黯淡的眼神在慎二身上扫过,一如他出现时毫无杀气的眼神,却让慎二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那是他的老师,葛木宗一郎。
那不是他的老师,几乎将慎二击杀的拳头没有任何犹豫。
那甚至不是人类,冷漠无情的眼神缺乏人类的质感。
会死——
我会死——
转瞬之间死亡恐惧便将慎二完全捕获,他呆呆地看着拳头就落在他的眼前,再如巨斧一般向下劈落,险之又险地在翻滚着逃离的神父身上划过。
脚掌有力地踏在地板上,宗一郎的身形从极静瞬息化为极动,身形穿过了呆立着的慎二,左拳穿过言峰绮礼拼命拉开的距离,追上了他的猎物。
“嘭——!”
一只手掌挡下了刺杀者的拳头,言峰绮礼回身半蹲于地上,左腿用力的向后探出支撑着身体,右掌狠狠地向上甩出,以极快的速度与拳头撞在一起。
麻木的感觉从手掌上传来,冲击波几乎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波动,沿着言峰绮礼的手臂传向地面,神父撑地的双腿一沉,在地面上踏出蜘蛛网状的裂纹。
“啊————!!!!”
恐惧得变了调的声音在礼堂窄小的空间里回荡,慎二突然被抽掉了骨头一般地软倒在地,再四肢着地尖叫着向着礼堂的另一边爬去,一路跌跌撞撞。
在少年的尖叫声中,拳头的重量从言峰绮礼的手中消失,另一只拳头从九幽地底的蓦地探出,穿透了神父手掌的防御。
言峰绮礼的手肘猛然下沉,挡下刺杀者的另一击,酥软的双腿艰难地借势撑立起来,想要摆出防御的姿态。
刺杀者的攻击在即将到达神父的小腹前被挡下,收回时化拳为爪,不甘心地在神父的手臂上留下数道伤痕,而刺杀者的身影却离言峰绮礼更近一步,冷漠的眼神牢牢锁定了他的敌人。
“是你……”
圣杯战争的监督者,终于也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艰难地从咽喉里挤出两个声音。
作为教师一直生活在冬木的暗杀者,意外成为了Caster的男人,居然出现在他的教堂,几乎夺走了他的生命。